性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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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死亡之寝

    



    



    能够离开大三寝室,重回大一队伍让我感到这钱总算是没有白花,但是“死亡之寝”这个名号不免让人有些忌惮。我疑心这里住的都是些流氓恶棍似的学生,一定是乌烟瘴气,混乱不堪。那小子肯定是整天被欺负,才借机会跑了路和我调了寝室。但我寻思揍了胡生这样自诩社会大哥的人物,多少也会在系里打出些名望,所以他们欺负人大概也要讲点顾忌。



    但入住的第一天我便傻了眼,新寝室好像没有恶霸,但的确可称得上是“死亡之寝”。这里没有一台电脑,一部游戏机,一个家电设备,总是出奇的安静。而且大家几乎都不和我说话,好像不欢迎我,也好像我根本就不存在。后来住了快一周我才搞明白,不仅是不理我,而是他们彼此之间就很少很少说话,三个人从不一起去上课吃饭,连扫地都是个扫个的。这让我疑心他们之间有莫大的仇恨,但似乎是这仇恨都深埋掩藏,表面就是看不出来。他们没有怒目相视、没有挑衅使坏,就是那么异常安静地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终于我明白了,他们只不过是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彼此之间没有一点交集,所以既不会彼此憎恨也不会互相喜欢。他们各干各的,各忙各的,尽量不打扰别人,也时刻提防着对方。寝室里个子最小的常昊每天都要把打来的热水锁在柜子里,那个南广来的乔华夫打电话也要跑到外面去,而对床那个梁达,每天晚上都要在其他寝室聊到熄灯才会回来,后来干脆就不回来了,我怀疑他失了踪,或者是和女生到后面校公寓租房子住了。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个寝室啊!”我不禁感叹,真不知道应该是失望还是高兴。这里实在太过安静,有时我咳嗽一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想来原先的寝室虽然吵闹,但却不枯燥,还有生气,娱乐也丰富多彩,不免让人怀念那电脑和望远镜。我刚下定决心堕落,但却好像一下子被扔进了寺庙,想学坏都没了条件!



    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个寝室可能会害了我。因为我本来就属于那种比较闷的人,到了这里岂不是要更进一步地修炼成哑巴!我感叹自 己从一个极端来到了另一个极端,这样下去在同学眼里只会更怪。我想过他们那样正常的大学生活,可现在半学期快过去了,系里的女生见我还是一脸的不懈,有的甚至是身子一得瑟,快步就走开,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而且我的名声越发的狼藉,什么“lowsir”、“怪男”、“偷窥狂”、“残暴的源源”……外号一大堆,系里找女朋友是彻底没戏了。但我想堕落,想要一个女人——我终于想到了其他系的女生。



    从此我不再固守文学馆,因为那里大多是本系的学生,而我需要的是另辟蹊径,社科、历史、报纸、期刊所有阅览室我都去溜达。以在图书馆我就像是第一次来到大超市的村妇,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晃晕了眼睛,反而忘记了要买什么东西。



    我什么书都想看,翻了翻小说就钻进社科馆去研究研究哲学,快看睡着了就跑到最上面的历史馆涉猎点野史趣闻,充实得快活。当然我也会找找胡生他们说的什么《金瓶梅》、《肉蒲团》、《灯草和尚》,起先不好意拿到明面去看,后来干脆就端着书,露着封面,索性舒服地坐着看。当读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



    不禁拍手称快,但文字来的苍白,不如那胡生放映的电影直观实在。但现在看不了影像,我便找来图片代替,历史馆是个大杂烩,后有两排专门放美术书的架子,我常去觅宝。其中一本近几年出的《世界人体摄影艺术》我最爱,纸张崭新发亮,还是彩照。那上面有白人娘们的大屁股,还有东方女人的小胸脯。我看得如痴如醉,不免惊叹——“原来奶子小也可以这样……”但我的好运气很快到了头,那本书后来不见了,而且是永远的不见了。这样想看女人裸体时我只好去翻人体油画。当然我也知道到这里是来找女人的,但只恨不知道怎么搭讪,又可惜那些安心看书的女生都不漂亮。虽然偶尔也会见到几个漂亮的,可风风火火地在书架上一通乱摸,借了书便走;而那些能坐在馆里看书的身边也大多有人护卫。在文学馆总能看到一个漂亮女生依偎在一个膀大腰圆的男生怀里,那男生一手支着书,一手温柔地将那丰圆的肩膀细致地抚摸,那女不一会儿便要美美地睡过去;当然还有更刺激的,就在我的正前方,有一个穿短裙的女生曾经把一条光鲜的玉腿架在他男友同样光着但满是汗毛的大粗腿上,那桌子下面一个纯白色,上面点着花瓣的内裤便清晰地彰显了一个上午。



    就这样,在图书馆混迹了快一个月,我没有找到女人,但却意外碰到了一个男的。



    那天我在历史馆看了会《德国哲学的双子星座》,感到困倦便去那后排的架子翻画提神,看着安道尔的《土耳其浴室》里那个背坐着的裸女出了神。



    “诶!看什么呢?”



    我吓得合上本子,转头一看,一个身材很短、脑袋极大、小眼睛、大嘴岔、有雀斑,相貌丑陋的男生正微笑着站在面前。



    ——是同寝的常昊!他竟然这么丑!



    我和他的床位都是靠门一侧,他每天起得很早,出去就一天见不到人影,晚上很晚回来,有时也不洗漱便爬上床睡觉,到寝这些天,从来没机会把他看个清晰仔细。原来他整天就是躲在这里!



    “……啊,欣赏下艺术。”我又惊又喜,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常昊竟然难得地笑了:“你就这点爱好吗?那上面有一本更好的,以前是放在下面的。”



    “什么东西?”



    “你够得到,就是你头上面那个……”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取下来,定睛看去见蓝色封面写着《性的解析》,我一下子笑了出来,“就这个吗,没有图片嘛。”



    常昊表情认真地道:“怎么没有,你翻翻看。”



    我惊呆了,这里面确实有图片,而且是极其清晰细致的大大的男女实物图,还有各种示范姿势的真人照。我欢喜地捧在手中几乎要说出感谢的话。



    “这也太……”



    但常昊却说了句,“谢谢你!”便把书抢走了。



    从此我和常昊就有些熟了,有时会在寝室聊上几句,如果乔华夫在,他只是哼哈几下,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在寝室,他就会多说几句。我想应该感到高兴,我给这个寝室带来了生机,这间屋子太需要声响了。而且我还交上了一个朋友,他和我是那么的相像,都有些羞涩,都是独来独往,而且口碑都不怎么好。我在同学眼里是一个危险的怪人,大家都不愿搭理。而他也好不到哪去,由于又黑又矮,人们背后都叫他“卑格米人”,那是非洲热带丛林里,最高只能长到1米4的袖珍人种。他一定很痛苦很孤单,我们是同病相怜。我希望能和他成为知己,好能互诉一下满腹的烦闷抱怨和委屈,书上不是说吗:“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朋友,你将得到两个快乐;如果你把忧愁向一个朋友倾吐,你将被分掉一半忧愁”。我太需要朋友了,虽然更需要从女人那里得到救,但他至少不会让我再那么孤单。



    我的确不孤单了。经常和常昊一起去上课,同去食堂吃饭,还会谈论一些很偏激的观点,他竟然比我还偏激,抬竹杠拔犟眼是常有的事,我不但不讨厌,还很欣赏,因为我们都需要发泄。但有一件事他却出奇的客观,让我很受启发。一次聊天,我抱怨不要轻易爱上女人,甚至是压根就不要和她讲爱,这样只会让自己苦恼,只把她当成一摊供发泄的肥肉就可以了。但他却冷静地说这样会更苦闷,爱情未尝不是没有的。我反驳道,爱情不过是欲望的附属品,是衍生出来的,并非本有。他听后只是摇头,劝我去找个女人,如果太困难,就去找个校妓,说这样或许就能不那么偏激,活得轻松点。



    我很惊讶:“学校还有这个!”



    常昊道:“当然有,还不少。”



    “漂亮吗?”



    “没见过,应该不会太差,据说还有外国的。”



    “外国的也出来卖!”我一下子想起电脑里那让胡生垂涎的金发娘们儿。这是常昊就像个行家宣讲到,留学生出来卖的数量还不少,当然进口的都比国产的贵,她们的价钱一般是本国的几倍。



    “那国产的能是多——少?”



    “顶多500块,市场价嘛。”



    我目瞪口呆,春师竟然还有暗娼,真是人不可貌相,常昊竟然会知道这么多。他让我对大学有了新的认识,大学可以用来学习,也可以用来谈情,还可以用来发泄!傻子才会一门心思地用功,聪明人则会选择纵情驰骋。常昊让我的内心来了个大地震,我曾经像个有洁癖的少女,守身如玉地等待着一个漂亮善良,没有恋爱史的女朋友出现,但这太不现实了。我条件差,又没谈过恋爱,现在搭讪都不会,而且连部手机也没有,没有手机又该怎样搞对象呢,难道一起出去要在女寝楼下叫人家跑下来吗,没有手机是搞不成对象的。虽然几百块就买得到好的,但我舍不得花钱,因为即使有了手机也不见得会搞到女人,用电话眉目传情对这太陌生了。所以我认为针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其费尽心思交到一个女朋友,还不如花上几百块睡上一个女人则更直接更实际。因为哪怕就那么一次,我就会成为大方的男人,见到女生不再会苦闷、不再会羞涩,不再会好奇神秘,而是能大大方方地把她浑身扫个遍,或者就是干脆就是连看的兴致也没有,就神气活现地擦肩而过。我下定了决心,最多拿出1000块,这是一部还不错的手机钱,但这很值!



    “在哪!”



    “不——知——道。”常昊的小眼睛一下精灵了起来,那是又细又小,好像刀片在肉皮上轻划的两道口子,单薄却也犀利。



    那天我一夜未眠,我想常昊大概是知道,只是担心我怀疑他招妓才不开尊口的。我理解他的心情,他也没有女朋友,而且又矮又丑,大概也只能靠这办法解决问题,所以他不愿意暴露。但校妓到底会在那里出没呢?



    第二天晚上我便开始校园里四下寻找,我想一定是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有一群身体裸露、花枝招展的女生正和男生讨价还价。我在小体育场转了一圈,又搜罗了几个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还跑到没有路灯的几处空地。这下可算是开了眼,春师的确是个充满爱的校园,阴暗中有男女窃窃情话的,有纵情热吻的,甚至还有就地解决的。在生物楼后面的花坛,一个女生裸着白花花的后背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触电似地来回磨蹭着:



    “啊!啊!……”



    “慢点!慢点!要不行了——谁?x妈的!”



    我慌不择路一溜烟地飞跑,只听那女生也骂道:



    “哪跑来的精神病!”



    回到寝室,又气又恼。一定要找到校妓的藏身之处!



    这样我跟踪了常昊。虽然这些天我们越发要好,但是我却困惑,他从来不和我一起去图书馆,不是先走了,就是要晚去会儿,而且他只在历史馆看书,还不喜欢被我打扰,不允许我和他坐一张桌子,甚至要求我离开:



    “你去文学或是社科转转吧,那里也有你想看的书,你找找就知道了,朋友不一定爱好也要相同,我看书要一个人,你在这里碍事。”



    我被他赶到楼下,那天从社科出来,正想去一楼翻翻期刊报纸,见常昊拎着个纸袋子行色匆匆地向外走去。



    “这小子一定不是回寝室,每天不到10点熄灯他是不会回来的!”想着我便偷偷地跟了上去。无月的夜色,路灯就像是秃顶人的毛发,稀稀落落,校园把大片的黑暗紧紧的裹藏着。这黑暗包罗万象,有虫子、有耗子、有流浪猫、也有一群饥渴难耐的野兽。常昊个子很小但步幅很快,就像是一辆小坦克,敦实又迅捷。那纸袋子像迎风招展的军旗,荡漾在他屁股后面,沙沙地发着声响。突然他拐进一个岔路,我便赶紧追上去,向前一看,不远处是学校的人工湖,围栏上还星星地闪着绿光,四下扫量不见人影:



    “难道投湖自尽了吗,但这也太快了吧,还没个响!”



    这时身旁的树林子传来几下清脆的响声:



    “这是那纸袋子发出的,他就在那里面!”



    我小心迈上草坪,轻轻撩开层层的枝叶,见里面斑驳的一片的空地,床一般大小的长方暗影——那里面的确有个人!地上一个明晃晃的口袋,好像一块白色的补丁打在这混黑夜上,我一眼便认出那就是常昊,正蹲在树下盼着美事哪!



    “想来这女人也真是够拼的,一点都不挑剔地点,这里这么脏,肯定是遍地尘土,就不怕掺进去沙子吗?——对了他那口袋里装的绝对是张床单,这小子办事还挺周全……”



    我窃喜得几乎要跳起来,决定留下,好好欣赏一下室友的现场直播,这时那纸袋子猛地一动,发出清晰刺耳的脆裂声:



    “进来吧。”



    我先是一惊,随后几乎要笑出来:“这小子准以为我是校妓!”我控制着呼吸,紧闭着双唇竭力让自己不暴露。



    “进来呀,还要不好意思吗?”



    ……



    “谁?出来!”常昊一下子起身,像是马上就要冲过来。



    “呵呵——呵呵”我笑得喘不上气来,便摇头头摆尾得意地站了出来。



    常昊口气很严厉:“是你,你来这干什么?”



    我拍着他的肩膀反问到:“你来这干什么?”



    “你是要跟踪我吗?”常昊一下子有些紧张,声音压低了很多,不再是质问,到好像祈求我说出实情。



    但我仍不以为然,说到:“我跟踪你干嘛?”



    常昊便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来干嘛?”



    “你来干嘛我就来干嘛!”



    “啊!别开玩笑了,我很忙!”



    我自视幽默地揭他的底:“你当然忙,说吧本国的还是外国的?”



    常昊果真发了慌:“哦哦哦,本国的,本国的,她快来了,你快走,马上走!”



    我越发地得意地打趣要看了再走,常昊终于恼火了:“我叫你快走!立刻马上!”



    我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他就像是一只凶猛的小动物,马上就要扑上来咬人。



    “好好,我马上走。”



    说罢就要转身,只听见“扑通”一响,是有人跳下草坪的着陆声,赶紧回头去看,树枝摇晃,追出去找,四下不见了人影儿。常昊也跟了出来,张望几下便指着我狠狠地道:“你这个癞皮,人被你吓跑了,以后离我远点!”



    常昊从此果真不再理我了。不管我怎样讨好他,他都一句话不和我说,有时还会听得极度厌烦,把桌上的东西狠狠地一摔,甩门而去,留下呆若木鸡的我,一脸的羞臊焖红。那乔华夫只在一旁听着,一句话都没有,有时还偷转下脸,带着轻蔑的笑。这笑被我瞧见了:



    “笑什么笑,你这个南边儿来的大哑巴!”



    他终于说话了:“你个叉烧,要扑街啊!”



    “你他妈给我好好说话,说人话!”结果乔华夫也摔门出去了。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每天自己去上课,自己去吃饭,回到寝室洗完漱,翻翻书,倒床便睡,一句话一个字也没有,我感觉自己的语言会逐渐的退化,终有一天会变成哑巴,甚至真的就死在这个寝室里。



    这个校园我已无处可去,只有图书馆能收留我,但我再也不想去历史馆,因为害怕见到常昊,而且他也不想见我。我很感伤,但也开始反思,也许安静就是这个寝室的基因,我作为一个后到的移民,无论怎样的折腾,但终要被原住民所同化。或许这样也未尝不好,大家互不打扰,各得其所倒也活得安静,倒也不生是非。



    但我的入乡随俗的愿望还是落空了。那天我在社科馆正看着《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突然肚子一阵猛烈地翻腾,随后就像打雷似的砰砰叫。长时间的清茶粗饭,让肠胃已经不太适应荤腥油水了,中午那顿鱼香肉丝把我吃坏了肚子。我忙跑向管理员要了几张面巾纸,便冲出门外,奔洗手间而去。但是那天竟他妈的倒霉透顶,洗手间大门全部紧锁,好像这帮小子是约好了一起来蹲的,我便强忍着跑上楼,到了楼上更傻了眼,楼上只有两个蹲位,一个还放满了拖把笤帚,根本无处下脚,但天杀的另一个也锁着,我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再跑下楼肯定是要全出来的,我绝望的敲了几下门:“快了……”



    这时门竟然开了,我感谢得真想不等那人出来,便脱下裤子,但我吓傻了眼——里面竟然是常昊!



    可常昊也被吓傻了,他虽然没脱裤子,但一只手端着那家伙正直挺挺地支出拉链外,他竟能这么大?



    “对——不起……”



    他怒了,立马收起家伙,叉腰而立,倒立的小眼睛,刀削般锋利,闪着熊熊火光:



    “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说着就像一头小猛虎发疯似地朝我扑来,薅头发就是一顿暴打,我没有还手,因为完全蒙呆了,那一摊的滚烫也早就喷射而出了,而且更糟的是这时候又跑进来一个男的:



    “我扁你!——扁你!——扁死你!”



    我被两个男的轮番地飞踹,最后一头撞在了暖气片上,眉毛开了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又染红了前襟,我明白了——全明白了——我确实是该打。



    我缝了3针,花了200块,扔掉了那件最好的牛仔裤和t恤,又怕被大家看到被打的惨像,便跑到校公寓的旅店,花了800多块。后来忧心忡忡地回到寝室,却不见了常昊,只有乔华夫正在收拾东西。



    “怎么你要走吗?”



    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话:“……有女人总要使钱的嘞!”



    “——那常昊哪去了?”



    “几日唔见,大概搬出啦!”说着他提着箱子欢喜地就要出寝室,我目送着他,将要出门,他还是转了下身:“你好彩数,住上总统套房的嘞!”



    那夜我辗转在床,阵阵的苦笑,想这老天还真是公平,我和胡生受伤的地方都几乎一样,实在是太窝囊了,这是报应!但我不会恨常昊,他对我并无恶意,确实想交我这个朋友,只是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想被我打扰,但我终究还是搞砸了。他也很可怜,痛打我也是一种宣泄,就像我打胡生一样。我坏了他的好事,还试图改变这安静平和的寝风,所以是难逃这顿暴打的。但我终于还是失败了,现在寝室更加的寂静无声,没有聊天、没有呼噜、没有梦话,没有一点声响,安静得就真如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