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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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 勤工俭学

    勤工俭学



    



    据说当你看到某人独处一室的时候,即使是熟人也会感到陌生,甚至会觉得他有点疯,因为那时人会展示出所有的无耻。



    假期我在馆子帮忙了一个月,叔母给了我200块工钱,说是买部手机,但这些不够,我也没再添。返校后便从大三那买了一个又脏又破的大电视和一个不太灵的dvd,还在春山大街上买了几张光盘,但那封面把我蒙骗了,放出来的是很清纯的动画片;后来我又在一家商场外被小贩截住,买了几张韩国片,看得醒过来睡过去,女主角又瘦又丑最后跑到美国去了,通篇都没脱一件衣服,原来是部艺术片。终于我把电视和dvd卖给了阿姨。



    那个学期的一段时间,我陷入了幻想,常要求自己能做上一个梦:世界上的陆地全部沉没,只留下一个比春山大不了多少的小岛,接下来,世界上幸存的100名年轻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同样顽强的男人便登陆定居,不消说,那个男人是我。但女人的身份很难确定,而且经常更换,有时是本校的女生,有时是大街上留意的女人,甚至有个西班牙的影星和胡生片子里的主角都被拉了进来,总之只要是我看到的漂亮女人都可能来到荒岛。这也让幸存者的数量激增,最多的时候好像要超过200的样子。我在睡前会设定好主要人物,然后就开始一遍遍的彩排,虽然剧情经常调整,但故事却十分简单,无非就是要睡谁、睡几个、何时睡、怎么睡的问题,但是这种厚颜无耻的白日梦却连做梦都不能实现,我经常是想着想着就失了眠,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眠就偷袭了我,然后就一觉到天亮。



    其实我只需要一个,甚至比这还要简单。但我也很矛盾,对女人是有鄙视憎恶的。据说只有理智被性欲蒙蔽了双眼的人才会把窄肩大臀的女人当成美的象征,自然界都是雄性比雌性要漂亮,比如狮子、孔雀还有鸡。但那又如何呢,哲人们还说过“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关了灯都一样”,但这怎么可能呢?只有盲人才是关灯熄灯都一样的。只要谈到女人很多人就会变得奇怪,但女人不是神也不是魔,女人不过是女人,不过是让男人下半身澎湃的一种生物。



    那年的5月份,几场雨后,春山就变得燥热起来,城市流行起低腰裤衩和吊带t恤,学校很多女生也都争相尝试,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膀子和大腿,我上课和去图书馆时会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后面。时尚这东西很奇怪,过去的不良少年大多是长头发的,只有听话的好孩子理得才是板寸,现在却正好相反。而以前女人的裤衩的底线是膝盖附近,但现在和内裤比着赛;而男人的反而越来越长,快要成了七分裤的样子。我开始害怕即将到来的夏天,为了排解烦闷,便运动锻炼,每天都出去夜跑,还买了mp3,听着交响乐呼哧带喘巡跑校园。锻炼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除了让我更瘦外,也让我大方了些,刚跑的时候见到情侣还要绕道走,后来就干脆径直冲过去,而且我洗漱的时候也不再穿上衣,就是一条内裤,甚至洗得兴起内裤也会脱掉,端起水盆就往头上倒水。这把阿姨吓到了,还带动了几个小子一起裸洗。



    但我的生活还是难有起色,就像是饭桌上被哄走的苍蝇,在空中画了几圈终要回到原地。大部分时间我还得去图书馆消磨时间,但我也想有所突破,可却是徒劳。据说人生最重要的是“内在的精神”,它能决定其外在命运和未来。而且精神的获得似乎并不难,只要能心衷一事、执着一念就算具备了一种精神。但我认为自己充其量还只是个精神爱好者,这就像是水塘里的石头,捞上来看浑身湿漉漉的,但是敲碎了便会知道,它的内核从未曾被浸润。



    书对我来说连毒品都算不上,不过是饥饿的人顶在肚子上的暖石头,哪怕捡到残羹冷炙它也会马上被扔到一边。有一次在社科馆看书,一个穿短裤的女生坐在了对面。就像卫生间有一大排的尿缸,一眼望不到边,而她非要挨着你撒尿,如果不是别有用心那是说不通的。我无心看书打量着她。她带着一片老学究似的眼镜,又黑又粗的塑料框子像个面具把瘦脸遮去了大半。同时她又很时髦,套着一件橙红色的v领t恤,那领口子锋利得一路向下,锁骨肋巴全露了出来。这打扮应该有些欠考虑,因为v领的一个重要作用是让胸口冒充脖子,但她有脖子,而且很细很长地支着,就像是有人在拎着她的发髻使劲拉拽。但就像高跟鞋本质是炫耀长腿的道具,这大v领也未尝不是有料女人炫耀的招牌。



    我没了搭讪的兴致,还想换个座位,但是我怕伤害到她,就准备挺到饭点再离开。这时那女生掏出了手机,摆弄几下满意地一笑就扔在距我书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就像是还给我一样。我确定这是一个暗示,她是在要我的联系方式。我大脑开始飞转,想象着获得女生电话的种种方式。据说这是一件很有学问的事,可以变魔术、可以讲笑话、可以假装找不到电话当然也可以直接索要。可我没有手机,却要人家电话会不会显得有些怪异。况且我要来做什么呢,她一点都打动不了我,近在咫尺也没一点不自在。但她毕竟也是个女人,我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把她搞上床,睡一次或者睡几天,然后就甩了她。我写了一张字条,大致是这样的:



    “你好,我叫高清源,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见到你的感受,但我想和你认识一下,能留下联系方式吗,我手机弄丢了,但很快就会买部新的。”



    我鼓起勇气送了过去,那女生惊了一下,捡起来扫了一眼,便抬头看着我。那大镜片上反射着窗户书架的倒影,眼睛严实地藏在后面,叫人看不出她的思想。这时她嘴角一弯,两条光腿就顺势搭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顺眼看去,那修长玲珑的脚趾顽皮地张了张,脚背上透明般的肉色,隐隐映出几条青筋,我瞬间直挺了。



    “怪不得古人总是赞美女人的脚,原来它最私密也最放荡!”我看得火辣,感觉这具骷髅一下子恢复了生命,我想去摸那双脚,而且认为这也是她的意思。



    但她没报上姓名,双腿又向前伸了伸,书本捧在胸前,上身已经舒服的倚在靠背上,这感觉就像她正在湖畔的一棵大树下就着湖光山色品读着美文佳句。



    我突然明白,便鼓起勇气问到:“多少?”



    女生抬起头,愣住了,说到:“什么?”



    我又撕了一张纸,写到:“多少钱?”



    那女生掉头跑掉了。



    我也起身离开,去了卫生间。我有些后悔,但也很快释然,因为我明白自己现在需要的不是恋爱,恋爱对我来说有些复杂,但找个校妓似乎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终于我的好运气还是来了。那天我在图书馆的电梯墙上看了一行字:



    勤工俭学男大生的福音



    



    有一女不满30,相貌娇好,事业有成,收入颇高。但不想结婚,也鄙视恋爱,只想找一人,纯粹无杂质地男欢女爱。



    条件:男方必须是在校大生,相貌端正,不能矮胖,不吸烟、无性病,并要出示学历和医学证明。



    报酬:按日结算,价格面议。



    联系电话:1……



    “我的天,玩弄女人和被女人玩弄是一回事啊!”



    我几乎是没做任何思想斗争,就一路飞跑去电话亭。虽然那下面有很多负面留言,但我决定试一试,“只要要睡一个女人,哪怕就一次,所有的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



    接电话的果真是一个女人:“您好!”声音清脆高挑,是很年轻的样子。



    我呼吸错乱说想应聘。那女人大方地说:“那好,周一你来面试。”



    欢喜之余我也有些担心:“姐,您墙上写得是真的吗,我是诚心应聘的,希望您不要耍我!”



    “心诚则灵,我也是诚心玩你们这些学生的!”



    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应女人的要求我跑了趟市医院开了证明,还准备好图书借阅证表明身份,甚至终于咬牙取钱买了手机,因为那女人说最好有部电话,这样有变动可以随时通知。我花了700块搞了部国产货,又大又难看,还很费电,但我觉得很值,因为这是一种投资。



    终于我要去女人家了!她的家在南山路秀峰小区,那是一片建在泄洪区上的精致别墅群。小区壁垒森严,保安打电话认真核实才放我进去。她的家是一栋白墙红瓦的二节洋楼,前面还有一小片绿地,上面种着几朵没开好的郁金香,花朵很小很蔫,就像是菜园子里结了籽的大葱。据说中国是没有真正意义上别墅的,但这里倒应该还过得去。我想象着里面的富丽堂皇,灯红酒绿,但走进室内,却是迎面一片清凉的空旷,偌大的一楼,只摆放着两把太师椅和一盆龙血树,还枯黄了些叶子,很久没浇水的样子。



    这时一个微长脸,皮肤白嫩,穿着时髦的女人下来迎接,还算热情地打了招呼:“楼上坐吧。”我跟着她上了楼,见那扭捏的肥屁股,兴奋得差点踩空了台阶,她超出了我的预期,本来我是带着些悲情来的,做足了吃亏的心理准备,但现在只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二楼多了一些陈设,墙角放了一个空鱼缸和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门厅是一个原木色的电脑桌,显示屏旁摆着染着红彩的仙人球,客厅有一排乳白色的皮沙发,似块大奶酪油汪汪地发着亮,茶几下是一张西域风格的毛毯,大红大紫,绣满了繁琐花纹。但最打眼的还是电视墙,镶着两根硕大的石膏柱子,贴着荷花翠竹图案的壁纸,一个sony牌的大电视悬挂正中央,总之很土很气派。



    女主人拿来了饮料和水果,斜对坐下,翘起光滑白嫩的大腿,眯缝着眼睛打量着货色。我局促地挪来挪去,弄得皮沙发哗哗地做响,心脏也砰砰地猛跳,裤子上已经升起了一座小山峰。我盯着那那膨胀挺翘的胸部,见那乳沟熟睡似地时开时合,那项链上的坠子便忽隐忽现的闪着金光。



    大概对女人来说漂亮既是她的美德。我内心一点都不觉得她可耻,反而觉得她很美,那种让人短视,让人盲目的美。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跟她上床了。



    女人却很淡定,整理下胸口,清了清嗓子,叫我出示应聘材料,我自信地双手成了上去。但她却有些不满意:“我看了应该没问题,但你太瘦了,形象不好!”



    “啊?”好像中了大奖的彩票要以印刷错误为由收回去,我激动地争辩道:“瘦不好吗,再说您墙上写的不是不能矮胖吗!”



    “是啊,但谁想你能瘦成这样?”



    我发了急:“但我瘦得健康啊,体力还好,晚上常出去跑步呢,绕学校一圈都不累!”



    女人开心地笑了,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顽皮的扑扇,那又细又长的眸子里有挑逗也写着不屑。



    “你撩下上衣我看看。”



    我顿感难堪,但所幸全脱了去。这就像是卖水果,皮都扒了给你尝,你还好意思不买吗?我绷着上身,试图出搞几块腹肌胸肌什么的。



    “哎呀!谁让你全脱了……这肋巴,营养不良,快穿上,快穿上。”



    “你!”我发现在美色面前人的无耻是可以没底的,我甚至想倒给她钱。终于我亮出了底牌:“姐,其实我是……处男……”说完竟然哽咽得要哭出来。



    那女人听后伸下脖,放大个眼睛,好像被吓到又好像在判断真伪,但她随后就仰天一阵奸笑:“太搞笑!太搞笑!你意思是我运气好?不要脸!告诉你,处男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睡老头子也不睡你们这些呆货!”



    “好!”我转身就跑下楼,眼泪已经冒了出来,俯身捡鞋,两滴大泪还重重地打在了新买的白袜子上。“大丢脸!大丢脸!活该!活该!”我正要破门而出,方想起来上衣还在楼上,转过身来,见那女人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扶着楼梯,屁股像个大钟摆缓慢地摇着,好像有人在打拍子,银荡也优雅,嘴角还弯出一丝得意地笑。



    “衣——服……你哭了?”



    我没回答,就直直地看着她摇到了面前,我瞬间止住了泪,感到有一丝希望正在成长升腾。这情景好像是一部电影——“对!露丝!是露丝!”露丝被杰克救了,但是她将拯救我!



    “你喜欢我?”



    “是!”



    “喜欢我?——算了吧,想那个吧?”



    “都是!”



    “那你真的是处男?”



    “是!”



    “你不后悔吗?”



    “是——不后悔!”



    ……



    “那好……”



    第二天早上,我趴在她柔软的玉体上,久久地不愿起来。而卧室里四壁粉红的卧室就像一个温暖的棺材,让人满意得几乎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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