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选了什么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话的是一位坐在五角凉亭内的妇人，其音绵柔，却暗含着一股冷意。她手中捧着一只青瓷茶碗，蒸腾的白雾也因为这一问断为两截。
不远处立着一位男子，脸上皱纹极深。他听到这个问题，额上的“川”字微微扭曲，旋即又恢复原状。只听他回答道：“不过是个普通少年，在镜内毫不稀奇，在镜外也很寻常。”
妇人搁下茶碗，几滴晶莹的茶水飞溅了出来，落在楠木桌面上，仍兀自轻颤不止，似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愠怒。
她也觉失态，轻咳一声，方才捧茶的玉手敲击桌面，又道：“既是普通的少年，为何能有持有婚约？”
男子面色凝重，他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婚约是兄长亲手撰写，我正是来向长嫂询问此间内情。”
微风拂过，妇人一直平静的细润面颊终于起了波澜，那对远山黛眉自中曲折，其下的星眸中泛着浓郁的惊疑。
“我对此婚约一概不知。风哥在已儿出生后便闭关不出，距今已有十年。你如今也是决计见不到他的。”妇人轻叹一声，侧首远望，目光落在凉亭外一座小山之上。那里正有一条白练似的瀑布垂挂，但古怪的是湍急的飞瀑落在下方小湖内时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男子也遥望那条无声的瀑布，他问道：“既然如此，婚约一事该当如何？”
妇人玉颜之上疑容更重，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慌不忙地轻轻摆手，语气从容道：“六院既不收那少年，他如今便已经在镜外，那婚约也不过一张废纸……”
她话未说完，却停住了，因为那男子凝重的表情告诉她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如自己预料的那般。
良久，待到茶碗内已无白雾升起，妇人才冷静下来，她问道：“他还在镜内？”
男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妇人的脸彻底地冷了下来，她握住那只青瓷茶碗，白皙的手背上淡淡的青筋显露。她将茶碗捏得吱嘎作响，又问道：“凭什么？”
她的疑问合乎情理，一个被六院拒绝的少年，毫无背景，为何依旧能留在镜世界内？
男子眼神闪烁，思绪也回到了那位少年被要求离开镜世界之时……
…………
六院复试会场，演武台上，顾长安将多了几行黑字的白纸重新卷好，收回了护身符内。他还不知道这是一纸婚约。
何处询一直在旁冷眼观瞧，他面色不愉，说道：“既然是白家之物，我也不便索取，但你又为何敢将其收回？”
顾长安摇头不答，理由他早就已经说过，这白纸是他的东西，他谁也不会给。
何处询心中不悦之意更浓，顾长安所携带之物与白家有关，他无法靠着天牗城的名号来索要，毕竟白家与龙家并不属于天牗城管辖。他已经与一件功劳擦肩而过，便只想尽快将顾长安赶出镜世界。
于是，当着六院执教与一众考生的面，何处询高声道：“天色不早，我看也不要再继续胡闹罗唣下去了，顾长安，你就快些离开镜世界吧。”
六院执教见何处询蛮横地赶人，也颇为无奈。有院长的决定在，他们不可能僭越，强行录取顾长安。
白元曜既然已经知道了顾长安所携带的熟悉气息从何而来，也再不想理会此人。他心中有一杆秤，虽说顾长安在复试中表现可称得上优异，但若是将他与巨轮上的那位少女相比，那白元曜只会希望顾长安离开得越远越好，只会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在镜世界之内。
人群中，姜方鼎虽也觉顾长安就这般离开有些可惜，但他毕竟还是对顾长安心有敌意，此刻不禁面露冷笑，澹然道：“若有再见之日，只恐你蓬头垢面于闹市，我已乘风登天而为仙。”
季玥、孔丽华与孙家兄弟则面色略显凝重，他们也是来自镜外，现在见顾长安被无情驱逐，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人群最外围，万三省一言不发，双拳紧握，却在心中暗暗发誓：“顾兄弟，你放心，等我出镜经商的那天，定然要拉你入伙，让你与我一同富贵！”
巨轮上的少女俯在栏杆前，以手支颐，似乎因为事态的发展而感到了无聊，她并不喜欢现在的这个结局。
“老头子，差不多了吧？”人群外，空地之上，衣着寒酸的男子转过身，询问席地而坐的麻老道。
那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原先一直默然无语，此刻也忍不住出声道：“师父，你不是要……”
麻老道抬手，止住了黑斗篷男子的话。他缓缓起身，用脏袖子拍拍腿肚下的尘土，点头道：“英雄总是要最后登场，不是么？”
说完，他纵身一跃而起，若苍鹰展翅，掠至演武台上空，高声道：“何处询，你莫不是忘了修真学院的第七院了？”
“第七院？哼哼，修真学院向来只有六院，哪有什么第七院？”何处询抬头，见到对自己喊话的不过是个肮脏老者，当即冷笑出声。
六院执教面面相觑，目光集中与身材圆润的后玲珑脸上，后玲珑连忙用纸扇遮挡自己的面庞，低声道：“这麻老道疯疯癫癫，不要问我！”
何处询耳朵一动，暗道原来这人就是那个以疯癫与邋遢闻名的麻老道。他面色更冷，他手指朝天一点，大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麻老道，听说你在四象斋内买了块地，建了个什么麻衣居，怎么？难道你敢自称那麻衣居是第七院？”
麻老道在空中盘旋，台下观众知道这老道人有道丹境修为，没有人敢出声嘲笑他。但许多人眼中的讥讽之意却难以遮掩，他们也心道这老者是犯糊涂了，竟敢将小小的麻衣居与底蕴深厚的六院相比。
麻老道却不以为意，他飘飘然御风落下，站在了顾长安的身旁。他面色如常，大大咧咧，或是忘记了演武台代表天牗城一事。
何处询双眉斜挑，圆目中涌起震怒，他就是一只见到陌生人的看门狗，情绪亢奋地高声喝道：“大胆！你敢走上演武台，莫非是有意挑衅天牗城威严？”
后玲珑立在台前，也急切的呼唤道：“麻老道，你是老糊涂了？快点走下来啊！”
麻老道冲着后玲珑一摆手，又顺势把手搭在顾长安的肩膀上，笑道：“孩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这第七院啊？”
何处询闻言怒意更盛，他故技重施，抬脚向前踏步，想要以折磨顾长安的手段来对付麻老道。
一步、两步、三步……
何处询每踏一步，心中便是一寒，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僵硬一分，他发现这麻老道竟然在自己施加的压力前气息不乱，似丝毫未受到影响。
他这一套步伐当名为踏山六步，乃是他为天牗城立功而换来的一门极为霸道的功法。他自练成以来，未逢敌手，但此刻遭遇罕见强敌，这门霸道功法的缺陷顿时暴露无遗。
施力之人必反受其力，因为他施加的压力对麻老道无效，那巨大的压力竟全部反作用在了自己的双肩之上。待他六步踏完，一张原本就丑陋的脸已经变得木然如尸，众人看在眼中，皆是暗暗心惊。
麻老道瞥了眼面容恐怖的何处询，他抬起肥厚的手掌，连连挥动，口中还说着：“你长得也忒吓人了，可别吓到我的好徒弟。”
他挥动的手掌若一只大蒲扇，掀起道道气浪。气浪重叠，化为大风盘旋而来，呼啸声如莽牛怒吼，撞击在了何处询的腹部。何处询惨然的脸上终于涌现出一丝血色，但其代表的不是健康，而是内伤。
他眼中涌现惊恐与怨毒，似乎想要将老者身旁的顾长安生吞活剥，但大风无情，化作无形气拳，将麻老道雄浑的力道尽数推入了何处询的腹部。何处询若身若鹅毛，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涌，当空划出一道红弧。
咚的一声，何处询软绵绵地坠落在地，这位天牗城传信使者在六院复试时在全体考生与六院执教面前蒙受奇耻大辱。他在心中悲愤怒吼，喉中却始终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顾长安见何处询喷血，心中的沉重之意稍减，但随即又紧锁眉头，对麻老道说道：“老前辈，你这样得罪天牗城，还是和我一同离开吧！”
顾长安没有把麻老道的收徒之辞当真，他只以为老者是同情自己，便也出言劝说。
后玲珑也气得声音尖锐，语含微微怒意道：“麻老道，你疯了么？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她对何处询没有一丁点好感，说话很直接，其他执教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麻老道则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嘿嘿笑道：“无妨无妨，我有临时性抽风症，刚刚只是犯病了，可不是故意的，城主宽宏大量，定不会与我计较！”
众人听着老者的胡言，也觉得好笑。但笑声过后，他们都望向顾长安。
现在顾长安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搭乘璞玉馆的船，离开镜世界。若是顾长安这么选择，便很快能与母亲重逢，重新开始他平淡而又带着淡淡温馨的生活。
顾长安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路，那就是冒险拜入这所谓的第七院，也就是麻老道的麻衣居。若他这么选择，便有可能留在修真学院之内，让那些美好的梦想重新焕发光彩。
“但寻真心，莫问前程。”
麻老道轻声在顾长安耳边念着这八个字，他给了顾长安一个机会，他希望顾长安按自己的真心去选择。
“我……”顾长安迟疑，他轻声道：“我不想穿得这么脏……但是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
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他对顾长安没什么好感，不想再说他的事情。他迈步前行，顺着凉亭前的石台阶向外走去。
妇人按捺不住好奇，高声问道：“他选了哪一个？”
男子摇摇头，道：“他选了干净的衣服……”
妇人皱眉，刚想再问，就听男子又接着说道：“……也选了留在学院里，他说这就是他的真心。”
(本章完)
说话的是一位坐在五角凉亭内的妇人，其音绵柔，却暗含着一股冷意。她手中捧着一只青瓷茶碗，蒸腾的白雾也因为这一问断为两截。
不远处立着一位男子，脸上皱纹极深。他听到这个问题，额上的“川”字微微扭曲，旋即又恢复原状。只听他回答道：“不过是个普通少年，在镜内毫不稀奇，在镜外也很寻常。”
妇人搁下茶碗，几滴晶莹的茶水飞溅了出来，落在楠木桌面上，仍兀自轻颤不止，似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愠怒。
她也觉失态，轻咳一声，方才捧茶的玉手敲击桌面，又道：“既是普通的少年，为何能有持有婚约？”
男子面色凝重，他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婚约是兄长亲手撰写，我正是来向长嫂询问此间内情。”
微风拂过，妇人一直平静的细润面颊终于起了波澜，那对远山黛眉自中曲折，其下的星眸中泛着浓郁的惊疑。
“我对此婚约一概不知。风哥在已儿出生后便闭关不出，距今已有十年。你如今也是决计见不到他的。”妇人轻叹一声，侧首远望，目光落在凉亭外一座小山之上。那里正有一条白练似的瀑布垂挂，但古怪的是湍急的飞瀑落在下方小湖内时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男子也遥望那条无声的瀑布，他问道：“既然如此，婚约一事该当如何？”
妇人玉颜之上疑容更重，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慌不忙地轻轻摆手，语气从容道：“六院既不收那少年，他如今便已经在镜外，那婚约也不过一张废纸……”
她话未说完，却停住了，因为那男子凝重的表情告诉她事情的发展并不是如自己预料的那般。
良久，待到茶碗内已无白雾升起，妇人才冷静下来，她问道：“他还在镜内？”
男子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妇人的脸彻底地冷了下来，她握住那只青瓷茶碗，白皙的手背上淡淡的青筋显露。她将茶碗捏得吱嘎作响，又问道：“凭什么？”
她的疑问合乎情理，一个被六院拒绝的少年，毫无背景，为何依旧能留在镜世界内？
男子眼神闪烁，思绪也回到了那位少年被要求离开镜世界之时……
…………
六院复试会场，演武台上，顾长安将多了几行黑字的白纸重新卷好，收回了护身符内。他还不知道这是一纸婚约。
何处询一直在旁冷眼观瞧，他面色不愉，说道：“既然是白家之物，我也不便索取，但你又为何敢将其收回？”
顾长安摇头不答，理由他早就已经说过，这白纸是他的东西，他谁也不会给。
何处询心中不悦之意更浓，顾长安所携带之物与白家有关，他无法靠着天牗城的名号来索要，毕竟白家与龙家并不属于天牗城管辖。他已经与一件功劳擦肩而过，便只想尽快将顾长安赶出镜世界。
于是，当着六院执教与一众考生的面，何处询高声道：“天色不早，我看也不要再继续胡闹罗唣下去了，顾长安，你就快些离开镜世界吧。”
六院执教见何处询蛮横地赶人，也颇为无奈。有院长的决定在，他们不可能僭越，强行录取顾长安。
白元曜既然已经知道了顾长安所携带的熟悉气息从何而来，也再不想理会此人。他心中有一杆秤，虽说顾长安在复试中表现可称得上优异，但若是将他与巨轮上的那位少女相比，那白元曜只会希望顾长安离开得越远越好，只会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在镜世界之内。
人群中，姜方鼎虽也觉顾长安就这般离开有些可惜，但他毕竟还是对顾长安心有敌意，此刻不禁面露冷笑，澹然道：“若有再见之日，只恐你蓬头垢面于闹市，我已乘风登天而为仙。”
季玥、孔丽华与孙家兄弟则面色略显凝重，他们也是来自镜外，现在见顾长安被无情驱逐，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人群最外围，万三省一言不发，双拳紧握，却在心中暗暗发誓：“顾兄弟，你放心，等我出镜经商的那天，定然要拉你入伙，让你与我一同富贵！”
巨轮上的少女俯在栏杆前，以手支颐，似乎因为事态的发展而感到了无聊，她并不喜欢现在的这个结局。
“老头子，差不多了吧？”人群外，空地之上，衣着寒酸的男子转过身，询问席地而坐的麻老道。
那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原先一直默然无语，此刻也忍不住出声道：“师父，你不是要……”
麻老道抬手，止住了黑斗篷男子的话。他缓缓起身，用脏袖子拍拍腿肚下的尘土，点头道：“英雄总是要最后登场，不是么？”
说完，他纵身一跃而起，若苍鹰展翅，掠至演武台上空，高声道：“何处询，你莫不是忘了修真学院的第七院了？”
“第七院？哼哼，修真学院向来只有六院，哪有什么第七院？”何处询抬头，见到对自己喊话的不过是个肮脏老者，当即冷笑出声。
六院执教面面相觑，目光集中与身材圆润的后玲珑脸上，后玲珑连忙用纸扇遮挡自己的面庞，低声道：“这麻老道疯疯癫癫，不要问我！”
何处询耳朵一动，暗道原来这人就是那个以疯癫与邋遢闻名的麻老道。他面色更冷，他手指朝天一点，大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麻老道，听说你在四象斋内买了块地，建了个什么麻衣居，怎么？难道你敢自称那麻衣居是第七院？”
麻老道在空中盘旋，台下观众知道这老道人有道丹境修为，没有人敢出声嘲笑他。但许多人眼中的讥讽之意却难以遮掩，他们也心道这老者是犯糊涂了，竟敢将小小的麻衣居与底蕴深厚的六院相比。
麻老道却不以为意，他飘飘然御风落下，站在了顾长安的身旁。他面色如常，大大咧咧，或是忘记了演武台代表天牗城一事。
何处询双眉斜挑，圆目中涌起震怒，他就是一只见到陌生人的看门狗，情绪亢奋地高声喝道：“大胆！你敢走上演武台，莫非是有意挑衅天牗城威严？”
后玲珑立在台前，也急切的呼唤道：“麻老道，你是老糊涂了？快点走下来啊！”
麻老道冲着后玲珑一摆手，又顺势把手搭在顾长安的肩膀上，笑道：“孩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这第七院啊？”
何处询闻言怒意更盛，他故技重施，抬脚向前踏步，想要以折磨顾长安的手段来对付麻老道。
一步、两步、三步……
何处询每踏一步，心中便是一寒，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僵硬一分，他发现这麻老道竟然在自己施加的压力前气息不乱，似丝毫未受到影响。
他这一套步伐当名为踏山六步，乃是他为天牗城立功而换来的一门极为霸道的功法。他自练成以来，未逢敌手，但此刻遭遇罕见强敌，这门霸道功法的缺陷顿时暴露无遗。
施力之人必反受其力，因为他施加的压力对麻老道无效，那巨大的压力竟全部反作用在了自己的双肩之上。待他六步踏完，一张原本就丑陋的脸已经变得木然如尸，众人看在眼中，皆是暗暗心惊。
麻老道瞥了眼面容恐怖的何处询，他抬起肥厚的手掌，连连挥动，口中还说着：“你长得也忒吓人了，可别吓到我的好徒弟。”
他挥动的手掌若一只大蒲扇，掀起道道气浪。气浪重叠，化为大风盘旋而来，呼啸声如莽牛怒吼，撞击在了何处询的腹部。何处询惨然的脸上终于涌现出一丝血色，但其代表的不是健康，而是内伤。
他眼中涌现惊恐与怨毒，似乎想要将老者身旁的顾长安生吞活剥，但大风无情，化作无形气拳，将麻老道雄浑的力道尽数推入了何处询的腹部。何处询若身若鹅毛，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涌，当空划出一道红弧。
咚的一声，何处询软绵绵地坠落在地，这位天牗城传信使者在六院复试时在全体考生与六院执教面前蒙受奇耻大辱。他在心中悲愤怒吼，喉中却始终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顾长安见何处询喷血，心中的沉重之意稍减，但随即又紧锁眉头，对麻老道说道：“老前辈，你这样得罪天牗城，还是和我一同离开吧！”
顾长安没有把麻老道的收徒之辞当真，他只以为老者是同情自己，便也出言劝说。
后玲珑也气得声音尖锐，语含微微怒意道：“麻老道，你疯了么？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她对何处询没有一丁点好感，说话很直接，其他执教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麻老道则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嘿嘿笑道：“无妨无妨，我有临时性抽风症，刚刚只是犯病了，可不是故意的，城主宽宏大量，定不会与我计较！”
众人听着老者的胡言，也觉得好笑。但笑声过后，他们都望向顾长安。
现在顾长安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搭乘璞玉馆的船，离开镜世界。若是顾长安这么选择，便很快能与母亲重逢，重新开始他平淡而又带着淡淡温馨的生活。
顾长安还可以选择另一条路，那就是冒险拜入这所谓的第七院，也就是麻老道的麻衣居。若他这么选择，便有可能留在修真学院之内，让那些美好的梦想重新焕发光彩。
“但寻真心，莫问前程。”
麻老道轻声在顾长安耳边念着这八个字，他给了顾长安一个机会，他希望顾长安按自己的真心去选择。
“我……”顾长安迟疑，他轻声道：“我不想穿得这么脏……但是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
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他对顾长安没什么好感，不想再说他的事情。他迈步前行，顺着凉亭前的石台阶向外走去。
妇人按捺不住好奇，高声问道：“他选了哪一个？”
男子摇摇头，道：“他选了干净的衣服……”
妇人皱眉，刚想再问，就听男子又接着说道：“……也选了留在学院里，他说这就是他的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