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赵全车祸身亡
一晃姨父又在省城干了三四个月。他手里又攒下了二百多块钱，这次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家看儿子。头天晚上他吃过晚饭后，来到赵全屋里。他在外屋喊：“秀梅，赵全回来了吗？”“还没有，大哥进来吧。”姨父走进去看到秀梅坐在床上正在刺绣，身旁睡着她那可爱的女儿。小乐乐六七个月大了，白白净净、水水灵灵的。姨父看着小乐乐说：“我干女儿长得真俊，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秀梅看看姨父满脸堆着笑说道：“是吗？看把他干爹美的。”姨父笑着看看秀梅说：“秀梅，赵全自从乐乐出生后，不是经常回来挺早的吗？怎么今天……”“嗨，他就是狗改不了****。顶不了三天他就得去喝。我也说不起他，随他去吧。”姨父沉默了一下说：“回头我好好说说他，都当爹了，也没个当爹的样，还在外面胡吃滥喝的。秀梅你也别太操劳了，带着孩子又要做饭做家务，你每天还要熬夜做刺绣，你可要当心身体呀。”“谢谢大哥，我没事，我会注意的。”“那好我走啦。”“大哥再歇会儿吧。”“不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大哥慢走。”姨父回到自己屋里。因为想明天早点回家，他就早早睡下了。他迷迷糊糊的才睡着一会儿，突然被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给惊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再仔细听听，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骚乱声，一个女人悲痛欲绝的哭喊着，声音都扭曲了。“秀梅，是秀梅。”他听出了女人的声音。他爬起来慌里慌张的穿上衣服，跑出去。他看到在赵全的屋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此时还有不少人正在往跟前挤。他急忙拨开人群挤进去。这时他看到人群里站着十来个人都是他和赵全的同事。他看到了王六。“王六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王六扭过头来看见是姨父忙说：“春江，出大事了，赵全出车祸了。”“什么？！”这时他才看到赵全屋门口停着一辆平板三轮车，赵全直挺挺地躺在上面，浑身上下全是血。他扑到车旁喊叫道：“赵全赵全，你怎么啦，你醒醒。”王六在他身后拉了一把，说：“春江，赵全已经死了。”姨父转过身来抓住王六的衣服使劲摇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全是怎么死的？”王六哆哆嗦嗦的说：“赵全和我们几个一块喝酒，他刚出门就被车给撞了。”“车呢？”“车，车跑了。”“什么？废物，你们都是废物。”“春江你别激动，情况是这样的：今天下班后赵全说要出去喝酒，我们几个就一块去了，就在我们经常去的那个饭馆。赵全说他有这么好的老婆现在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他说他心里是真的高兴。他说着说着就喝高了，我们几个也都多喝了几杯。后来他说他得回家了，他说回去晚了老婆会担心的。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我们要送他他不让。其实当时我们几个也都喝多了，有人趴在桌子上，有人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他就自己出去了。他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听到街口路上噗通的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被撞了，接着就是一辆汽车的紧急刹车声。我们几个都从醉梦里惊醒，睁开眼。这时饭馆的老板跑出去，很快他又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快，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赵全被车给撞了。’我们都惊傻了，酒也醒了一半，我们都发疯般地跑出去，到了街口，看到赵全已经昏倒在血泊里啦。车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我上前抱住赵全拼命的喊他，他眼睛眨了眨，可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头上被撞了一个窟窿，血直往外冒，浑身上下都被血染红了。我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包扎住伤口，派人赶紧回配送站去骑三轮车。车来了我们推着车飞跑着送他去医院，可是才走到半道，就发现他已经不行了，他已经闭上了眼再也睁不开了……”王六还没说完就呜呜的哭起来。“废物，酒鬼，你们都该喝死！难道我兄弟赵全就这么白白的被撞死了吗？”姨父发出竭斯底里的喊叫声。王六呜咽着说：“春江都怨我们，可是车早跑了，我们连个影子也没看着，上哪去找去呀。春江咱还是认了吧。”“不行，找不着也得找。”他又趴到赵全身旁使劲的摇晃着他的尸体。“赵全，我的好兄弟。你醒醒啊。”旁边有人推推他说：“春江，赵全已经死了，你清醒一下好不好，赶紧把赵全抬到屋里吧。”姨父这才抬起头来，瞪着两只泪汪汪的眼睛说：“过来两个人跟我去把我屋里的床抬过来。”有两个跟他去了。他们把床抬到屋里，又把赵全抬进去，放到床上。姨父这才想起来秀梅和乐乐。里屋传出秀梅已经沙哑的哭喊声和乐乐的哭叫声。姨父赶紧走进去。秀梅抱着女儿瘫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乐乐在她怀里瞪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哇哇的乱哭乱叫。他过去扶起秀梅把她和乐乐搀到床上。“秀梅不要哭了，别吓着孩子。秀梅，赵全已经走了，你不能再哭了，你得安排后事啊。”秀梅抬起两只热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姨父，哽咽着说：“大哥，赵全走了，我们娘俩也不想活了。”“秀梅说什么傻话呢，不须你胡说。秀梅你冷静冷静，现在安排后事要紧。”秀梅擦一把眼泪说：“大哥，赵全家里也没有亲人，你就是我们最亲的人了。大哥，赵全的后事你就看着安排吧，一切都拜托你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不过你可不能再哭了，会吓着孩子的。”秀梅含着泪点点头。“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找人连夜给赵全把寿衣赶制出来。”秀梅说：“大哥派人去买布料回来寿衣我亲手给赵全做。”姨父点点头向王六招招手说：“你带个人赶紧去买布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给王六。王六带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姨父又要招呼其他同事过来给赵全擦洗身子。秀梅不让，她要亲自给赵全擦。她把女儿塞到姨父怀里，端来热水和毛巾开始给赵全擦洗身子。她一边擦，一边流泪。整整擦了一个钟头，她把赵全浑身上下都擦得干干净净的盖上了被子。这时王六买布料回来了。秀梅擦擦泪又赶紧去给赵全做寿衣。乐乐在姨父怀里慢慢睡着了，姨父把她放到床上。他起身对秀梅说：“秀梅我现在去报警，我们得想办法找到那辆车。不能让赵全白白的被撞死。”“大哥算了吧，找不到的。”“就算真的找不到我要试试。”他转身出去踏进了夜色中。他走在大街上心里感到无比的空虚，心爱的妻子死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贴心的好兄弟也离他而去了。他的眼泪扑扑的落下来，他加快了脚步。他报了警又急匆匆的赶回来。等秀梅把寿衣做好，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给赵全穿上寿衣，这时已经有人来吊孝了。这天姨父到派出所跑了几趟，可是一天过去了，也没等来肇事车辆的消息。第二天又等了一天还是没等来。到了第三天又等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消息。王六说：“春江，不能再等了。现在天热了，再放下去，赵全的尸首会放坏的。”姨父看看赵全的尸首咬咬牙说：“不等了。我现在就去找一辆灵车，把赵全连夜送回老家。”
灵车来了，大伙把赵全的尸体抬上车。秀梅抱着女儿和姨父一起上了车，他们守在赵全尸首两旁护送赵全回家了。赵全的老家在赵庄子村西头。一个四方小院，里面三间破堂屋，院墙全都塌陷了，就像一条土蛇弯弯曲曲的伏在那里。从墙外就能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有半人高，把整个院子铺得严严实实的，路也被这杂草给吞没了。车停在院门口，姨父和秀梅下了车，秀梅打开院门，他们趟着杂草走进去。草丛里受了惊吓的田鼠一溜烟的向墙根窜去，堂屋屋檐下扑楞楞飞出一大群麻雀来，吓了秀梅一跳，乐乐吓的哇哇直哭。屋门前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麻雀粪。秀梅打开钥匙，推开门，眼前呈现出惊人的一幕：整个屋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挂满了蜘蛛网。他们刚要进去，扑楞楞又从里面飞出几只蝙蝠。秀梅吃了一惊差一点倒下去，姨父赶紧一把扶住了她。“这就是我们的家，赵全咱回家了。”秀梅不由得又流下泪来。姨父赶紧跑出去找来两个街坊把屋子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出去把赵全的尸体抬进来。这时附近的街坊邻居有不少人都过来了。这个说：“听说赵全被车给撞死了。”那个说：“他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又一个说：“赵全媳妇带着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女娃，真够可怜的。”姨父走出来向乡亲们拱拱手说：“乡亲们，赵全走了，请你们帮着赵全媳妇收拾一下院子，帮她张罗张罗赵全的丧事。”乡亲们都跑回家去拿工具。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铁锹，都走进院子里开始除草平地。姨父安顿好赵全，又跑出去。他找到赵庄子村的村长赵秉贵老人，又找来村里几位常办红白事的管事人。几位来到赵全院子里，大伙已经把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姨父把秀梅叫到院子里指着村长和几个管事的说：“这位是村长，这几个是咱村里办红白事的管事人。”然后又扭过头来说：“几位大叔，这是赵全的媳妇。”秀梅向几位见了礼。姨父又说：“秀梅你有什么要说的，有什么要交代的，给几位大叔说吧。”秀梅看看村长和几位管事人又看看姨父说：“大哥，我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说我也没经过事，赵全的丧事就拜托大哥和几位大叔了。你们商量着办吧。拜托了。”秀梅给村长和几位管事人磕个头回屋里哭去了。姨父和村长他们商量了半天，分派人手出去准备了。有人去定棺材，有人去订孝衣，有人去买纸箔香烛，有人去买鞭炮香烟。又找人去看坟地，挖坟坑。他们一直忙到第二天上午才准备停当。姨父忙得团团转，他那里还有时间回家看儿子。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赵全准时下了葬。秀梅哭得死去活来，她哭昏过去几次，救醒了又接着哭昏过去。姨父一直忙到半夜，把秀梅母女两个安顿好了才回到自己家里。
(本章完)
灵车来了，大伙把赵全的尸体抬上车。秀梅抱着女儿和姨父一起上了车，他们守在赵全尸首两旁护送赵全回家了。赵全的老家在赵庄子村西头。一个四方小院，里面三间破堂屋，院墙全都塌陷了，就像一条土蛇弯弯曲曲的伏在那里。从墙外就能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有半人高，把整个院子铺得严严实实的，路也被这杂草给吞没了。车停在院门口，姨父和秀梅下了车，秀梅打开院门，他们趟着杂草走进去。草丛里受了惊吓的田鼠一溜烟的向墙根窜去，堂屋屋檐下扑楞楞飞出一大群麻雀来，吓了秀梅一跳，乐乐吓的哇哇直哭。屋门前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麻雀粪。秀梅打开钥匙，推开门，眼前呈现出惊人的一幕：整个屋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挂满了蜘蛛网。他们刚要进去，扑楞楞又从里面飞出几只蝙蝠。秀梅吃了一惊差一点倒下去，姨父赶紧一把扶住了她。“这就是我们的家，赵全咱回家了。”秀梅不由得又流下泪来。姨父赶紧跑出去找来两个街坊把屋子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出去把赵全的尸体抬进来。这时附近的街坊邻居有不少人都过来了。这个说：“听说赵全被车给撞死了。”那个说：“他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又一个说：“赵全媳妇带着一个才六个月大的女娃，真够可怜的。”姨父走出来向乡亲们拱拱手说：“乡亲们，赵全走了，请你们帮着赵全媳妇收拾一下院子，帮她张罗张罗赵全的丧事。”乡亲们都跑回家去拿工具。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铁锹，都走进院子里开始除草平地。姨父安顿好赵全，又跑出去。他找到赵庄子村的村长赵秉贵老人，又找来村里几位常办红白事的管事人。几位来到赵全院子里，大伙已经把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姨父把秀梅叫到院子里指着村长和几个管事的说：“这位是村长，这几个是咱村里办红白事的管事人。”然后又扭过头来说：“几位大叔，这是赵全的媳妇。”秀梅向几位见了礼。姨父又说：“秀梅你有什么要说的，有什么要交代的，给几位大叔说吧。”秀梅看看村长和几位管事人又看看姨父说：“大哥，我一个女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说我也没经过事，赵全的丧事就拜托大哥和几位大叔了。你们商量着办吧。拜托了。”秀梅给村长和几位管事人磕个头回屋里哭去了。姨父和村长他们商量了半天，分派人手出去准备了。有人去定棺材，有人去订孝衣，有人去买纸箔香烛，有人去买鞭炮香烟。又找人去看坟地，挖坟坑。他们一直忙到第二天上午才准备停当。姨父忙得团团转，他那里还有时间回家看儿子。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赵全准时下了葬。秀梅哭得死去活来，她哭昏过去几次，救醒了又接着哭昏过去。姨父一直忙到半夜，把秀梅母女两个安顿好了才回到自己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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