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轩然大波
尽管佩玉回家后未敢告诉妈妈实情，但是佩明妈还是知道了。她是在村里从街坊的闲谈中听来的。其实国家不再管大学生毕业分配的事，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围在一起议论，他们纷纷为刘佩明惋惜，为鹅头堡村惋惜。刘佩明是鹅头堡这个穷村子近五十年来头一个走出家门的人。可是天不遂人愿，刚刚露头的他还未展露才华便被打回了原形。刘佩明和他的家人还有鹅头堡村里的每一个人报了几十年的希望，全部化作了泡影。人们表现出对国家政策变动的极大的不理解和愤慨。人们在气愤感慨之余都产生了培养孩子上学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的想法——即便孩子考上了大学，国家也不管分配了，工作还得自己找。要是那样的话不就跟没有上过学的人一样了吗？上学不但是白花钱还耽误时间，还不如下地干活或早早出门去打工呢……刘佩明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他婶子，听说了吗？——国家现在不管给大学生分配工作了。”
“听说了……我这不正在为佩明惋惜吗。哎！我看佩明这个大学算是白上了。”
“佩明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从小学习就刻苦，一心想着考大学、吃商品粮，这下全完了。”
“是啊，佩明从小就聪明又有志气，他还想着将来当了官为咱这个穷家乡办点好事，改变咱村的穷面貌呢！”
“佩明也真是可惜了。咱鹅头堡村几十年才出这么一个走出家门的人，可惜还没等他飞起来，翅膀就被打折了。”
“我真弄不懂国家为什么要取消大学生工作分配呢？咱们穷农村的孩子上个大学容易吗？”
“是啊，佩明当初上大学的钱都是村里大伙一点点的凑起来的。佩明上这几年大学，他妈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每天吃糠咽菜，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干活，含辛茹苦的供他上学，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看看佩明妈这几年累成个啥了，五十还不到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皮肤粗糙的像老松树皮，腰也直不起来了……”
“还有素珍这几年帮了佩明和他妈妈多少……要不是她佩明这个大学能上到头吗。她每天苦苦盼着佩明回来和她团聚。可是听说佩明躲在学校里不敢回来了。”
“佩明是个爱面子的孩子，他是觉得没脸回来见素珍，没脸见村里的人。”
“可是躲在学校里也不是个办法呀！他早晚会被学校赶出来的，那时候他没有工作，没吃的没喝的又没有钱——只能流落街头了。”
“我看佩明这孩子是想不开。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是啊，这换上谁受得了？！”
“你说这以后孩子上学还有什么用，我看国家就是不想让咱穷人的孩子有出息！”
“是啊，我也不想让我家老二上了。就算考上了大学也是白上，白花钱瞎耽误工夫。”
“还不如让他下地干活或者早早出门打工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样他还能帮扶家里一些，咱家的日子也能过的宽松些！”
“我看就让孩子上个初中毕业，认几个字，将来不当瞪眼瞎就行了，别的咱也不图什么了。”
其他几个妇女也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佩明妈站在自家门口远远地听到这些话立刻天旋地转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她差一点晕倒，一只手忙抓住了门旁的一颗小枣树。她的心如万剑穿过一般奇痛难忍。佩明妈扶着树干休息了好长时间，脑袋里才清醒过来，她扶着墙根慢慢地挪回家里。一进屋，两行热泪便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滔滔而下。她为儿子惋惜，为这个家痛心。她感觉这个家这几年太不顺了——先是丈夫在儿子就要参加中考时染病亡故了，后来佩明又上高中又上大学她不知作了多少难受了多少累，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国家又不管分配工作了。“老天爷啊，你这不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吗？……儿啊，你在哪啊……快回来吧！”她刚才只顾着自己伤心，现在猛然想到儿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了，突然害怕起来。其实这些天她也老是心神不宁的，算算日子儿子早该回来了，可是迟迟不见人回来。她也曾问过佩玉几次，佩玉每次都说哥哥给素珍姐来过信了说现在学校忙着毕业分配事情特别多要等一阵子才能回来呢。现在想想刚才听到的话，她心里越发的害怕——生怕儿子会出什么意外。
她顾不上伤心转身跑了出来，正和迎面走进来的女儿撞了个满
怀。“妈——你这是怎么了？！”刘佩玉看到妈妈瞪着眼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吓坏了。“佩玉，你哥，你哥……”佩玉妈顺着女儿的手臂倒了下去。“妈——”佩玉急忙把妈妈拦在怀里。佩玉妈慢慢睁开眼，“佩玉，你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妈，我哥没事，你别太担心了……”佩玉看出妈妈什么都知道了，因此也不再隐瞒什么，便将王素珍去省城的事说了出来。“妈，放心吧，素珍姐和我哥马上就会回来的。”
“真的吗？……你哥很快就会回来吗？”佩玉妈两眼闪着泪花期待地问。佩玉使劲点点头，两颗豆大的泪珠滚下来，落在了妈妈的身上。佩玉妈这才心里稍微安定了些，颤颤巍巍的说：“你哥真是太不幸了……!”
“妈，别太担心了。回屋休息一会儿吧。”刘佩玉将妈妈扶到炕上躺好后赶忙去做午饭。
(本章完)
“他婶子，听说了吗？——国家现在不管给大学生分配工作了。”
“听说了……我这不正在为佩明惋惜吗。哎！我看佩明这个大学算是白上了。”
“佩明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从小学习就刻苦，一心想着考大学、吃商品粮，这下全完了。”
“是啊，佩明从小就聪明又有志气，他还想着将来当了官为咱这个穷家乡办点好事，改变咱村的穷面貌呢！”
“佩明也真是可惜了。咱鹅头堡村几十年才出这么一个走出家门的人，可惜还没等他飞起来，翅膀就被打折了。”
“我真弄不懂国家为什么要取消大学生工作分配呢？咱们穷农村的孩子上个大学容易吗？”
“是啊，佩明当初上大学的钱都是村里大伙一点点的凑起来的。佩明上这几年大学，他妈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每天吃糠咽菜，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干活，含辛茹苦的供他上学，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看看佩明妈这几年累成个啥了，五十还不到头发已经差不多全白了，皮肤粗糙的像老松树皮，腰也直不起来了……”
“还有素珍这几年帮了佩明和他妈妈多少……要不是她佩明这个大学能上到头吗。她每天苦苦盼着佩明回来和她团聚。可是听说佩明躲在学校里不敢回来了。”
“佩明是个爱面子的孩子，他是觉得没脸回来见素珍，没脸见村里的人。”
“可是躲在学校里也不是个办法呀！他早晚会被学校赶出来的，那时候他没有工作，没吃的没喝的又没有钱——只能流落街头了。”
“我看佩明这孩子是想不开。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是啊，这换上谁受得了？！”
“你说这以后孩子上学还有什么用，我看国家就是不想让咱穷人的孩子有出息！”
“是啊，我也不想让我家老二上了。就算考上了大学也是白上，白花钱瞎耽误工夫。”
“还不如让他下地干活或者早早出门打工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样他还能帮扶家里一些，咱家的日子也能过的宽松些！”
“我看就让孩子上个初中毕业，认几个字，将来不当瞪眼瞎就行了，别的咱也不图什么了。”
其他几个妇女也都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佩明妈站在自家门口远远地听到这些话立刻天旋地转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她差一点晕倒，一只手忙抓住了门旁的一颗小枣树。她的心如万剑穿过一般奇痛难忍。佩明妈扶着树干休息了好长时间，脑袋里才清醒过来，她扶着墙根慢慢地挪回家里。一进屋，两行热泪便如泄闸的洪水一般滔滔而下。她为儿子惋惜，为这个家痛心。她感觉这个家这几年太不顺了——先是丈夫在儿子就要参加中考时染病亡故了，后来佩明又上高中又上大学她不知作了多少难受了多少累，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国家又不管分配工作了。“老天爷啊，你这不是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吗？……儿啊，你在哪啊……快回来吧！”她刚才只顾着自己伤心，现在猛然想到儿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了，突然害怕起来。其实这些天她也老是心神不宁的，算算日子儿子早该回来了，可是迟迟不见人回来。她也曾问过佩玉几次，佩玉每次都说哥哥给素珍姐来过信了说现在学校忙着毕业分配事情特别多要等一阵子才能回来呢。现在想想刚才听到的话，她心里越发的害怕——生怕儿子会出什么意外。
她顾不上伤心转身跑了出来，正和迎面走进来的女儿撞了个满
怀。“妈——你这是怎么了？！”刘佩玉看到妈妈瞪着眼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吓坏了。“佩玉，你哥，你哥……”佩玉妈顺着女儿的手臂倒了下去。“妈——”佩玉急忙把妈妈拦在怀里。佩玉妈慢慢睁开眼，“佩玉，你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妈，我哥没事，你别太担心了……”佩玉看出妈妈什么都知道了，因此也不再隐瞒什么，便将王素珍去省城的事说了出来。“妈，放心吧，素珍姐和我哥马上就会回来的。”
“真的吗？……你哥很快就会回来吗？”佩玉妈两眼闪着泪花期待地问。佩玉使劲点点头，两颗豆大的泪珠滚下来，落在了妈妈的身上。佩玉妈这才心里稍微安定了些，颤颤巍巍的说：“你哥真是太不幸了……!”
“妈，别太担心了。回屋休息一会儿吧。”刘佩玉将妈妈扶到炕上躺好后赶忙去做午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