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国密码
字体: 16 + -

第二十五章 自坑

    wed jun 29 20:09:49 cst 2016

    当牛三在他那豪华的别墅客厅里和喜苇杭商议事情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屋顶的通风管道里有个人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讥讽!

    喜苇杭看牛三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双手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捉住自己的胳膊不放,那里还有一点黑道老大的样子,完全就是一无头苍蝇,心里不禁哀叹牛三以前的血性都那里去了。

    牛三现在如果抓住了某位官员的把柄,自然也敢和这人斗一斗,可叫他和整个国家机器斗,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血性,所以一听说警察的大部队就要来了,心里就着了慌。

    喜苇杭一看牛三乱了分寸,就先安慰说,“你别急!你想啊,星辉既然也和暗月一样是复活教的长老,他们又在警察手里吃过大亏,岂会和警察说这事?”

    “那李高元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牛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放开了喜苇杭的手,听他给自己分析。刚听喜苇杭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但细想又觉得蹊跷,这事只有他们自己人和暗月他们知道,如果不是复活教的人出卖了自己,那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喜苇杭被牛三问住了,想了一下,“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内奸……”

    喜苇杭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牛三打断了,“内奸?谁啊?当天知道这事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每个人身上都背有几条人命,他们除了跟我混就是死路一条,怎么会出卖我?”

    “你先冷静,我还没说完呢!这事除了我们自己人和复活教的外,还有两个人知道,你忘了?”

    “你是说南大头和水在平?”牛三渐渐冷静下来了,“南大头不可能,他知道自己有把柄在我手上,我若一倒,他也就倒了!他不是那种有血性敢和我同归于尽的人!至于水在平,还有点像……”

    通风管道里的人听见牛三这样说,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两眼寒光四射。

    就在通风管道里的人脸一沉的时候,喜苇杭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打了个冷战。他还以为是自己穿少了,受了寒,一边用手摸了两下手臂,一边说,“你不是说他已经走了吗?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出卖我们啊!你得没得罪过他?”

    “没有啊,”牛三也有些疑惑,“我还给的他双倍报酬,叫他出去先避一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我留着他还有大用呢,怎么会得罪他?而且这小子虽然厉害,其实很弱智,不像搞这些花花肠子的人吧?”

    喜苇杭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水在平人很单纯,他如果对你有意见,肯定会直接找你,而不是玩这种花招!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会是谁呢?复活教的人也没有理由出卖我们吧?”

    牛三想了一下,突然将脑门一拍,“有,他们有理由出卖我们!我敢肯定,复活教的人为了换回他们上次被警察抓了的人,将我们作为筹码给卖了!肯定是这样!”

    有这样交换的吗?

    喜苇杭感觉有些悬,这样交换的话,恐怕被抓的人还没有被交换回来,而去交换的人就已经落入警察手中了。那帮道士蠢得连这点都想不到,不可能吧?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真相是什么呢?好像还只有牛三这个说法合理一点。

    喜苇杭虽然聪明,但他也绝想不到,星辉和江警督之间的确有过照面,而且星辉为了洗刷掉自己的嫌疑才将牛三给卖了的。当然,星辉卖牛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牛三紧追着他们要长生不老的法门或者仙丹,可这玩意他们自己都没有,上那儿给牛三找去?被牛三逼急了,星辉这才顺手把牛三卖给了江警督,希望来个借刀杀人,用江警督来除掉牛三!

    不过不管真相是什么,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李高元的拘捕,毕竟李高元手下全副武装的警察有好几百人,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两人迅速将话题转移了……

    李高元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急匆匆地赶到万书记的办公室,发现那拘捕令还在万书记的桌头,并没有签署。

    万书记看见李高元门都没有敲,径直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是愤怒?是欣赏?是无奈?好像都有!万书记就这样带着复杂的心情深深看了李高元一眼,指着拘捕令对李高元说,“我的李大队长,你这又是来的哪一出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证据?”

    这局面在李高元和江警督的预料之中,所以李高元不动声色地说,“公安部前一段时间在打击一个名叫‘复活教’的邪教组织时,该组织的星辉长老交待,在本市失窃的须弥鼎就是牛三盗窃的!你不会怀疑他们说话的可信度吧?”

    万书记现在想的不是破多少案,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把这几个月平平安安地度过,等自己退休了,你李高元爱怎么玩都随便你,到时别说你抓牛三,你就是抓联合国秘书长也跟他没有关系了,可现在不行,你现在这样玩岂不是让我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万书记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嘴:怎么咒自己不得善终呢?昏了头!

    万书记知道不能跟李高元说自己真实的想法,套交情就更没用,稍一沉思,心里就有了让李高元不给自己闯祸的对策,“他们是中央的执法人员,说话自然起作用,不过我们抓人后,那星辉能到场作证吗?”

    星辉人都跑了,能够做什么证?

    李高元梗着脖子说,“牛三做那么多坏事,我们把他抓起来,让大家检举,证据不就有了吗?为什么非得要星辉?”

    万书记知道抓捕牛三一直是李高元的心愿,不过他看着李高元心里还是有些纳闷:这小子不是一贯讲证据的吗?怎么今天那根筋搭错地方了?如此轻率地行动,莫不是想抓牛三想出魔障了?

    “李队长,你没有过硬的证据我怎么签署拘捕令?如果到时候没有人敢出来作证的话,那可就不是失职了,是渎职,渎职就是犯罪,执法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知道吗?”万书记看李高元除了这个信息外没有其他证据,心里就乐了,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并将身体往椅背上一靠,跟李高元拉开距离,“当然,我们是老同事了,就不把事情提到这个高度来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把证据搜集一下,有了过硬的证据,我马上给你签拘捕令,行吧?”

    万书记这话明显就是打官腔,说穿了,不管你李高元有没有证据,在现在这个时候,只要你李高元对付的是一些可能让他收不了场的人,他都不会给你签署这拘捕令。

    李高元其实也知道,单凭这点证据的确不可能去抓捕牛三,换成是他,他也不会签署这个拘捕令。难道就这样算了?那也不行,这戏还没有演足,还得加一把火。

    李高元把两道浓眉一皱,虎着脸说,“要不这样,你先签署了,我见机行事,万一出什么事,我一个人承担,不连累你!”

    万书记见李高元如此胡搅蛮缠,这种荒唐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不仅火了,用手指狠狠敲着桌子,“李高元,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还讨价还价的!执法人员讲究证据,证据!你不知道证据是什么吗?你说不连累就不连累了?到时追究责任的话,上级只认是谁签署的这个命令!”

    这一下,两人彻底闹开了,弄得几个来找万书记签字的人都不敢进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惠如康探头探脑地在门口晃了一下,被万书记一眼看见了,赶紧叫住用来转移李高元的注意力,“有事就进来说,贼头贼脑的干啥?”

    惠如康讪笑着看了李高元一眼,对万书记说到,“牛三说有事要见您和李队长,正在会客室等着您们两位呢!”

    听见惠如康说牛三来了,万书记非常意外,愣了一下,怒气冲冲地看了李高元一眼,转头说到,“这还真是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高元心里跟明镜似的,冷笑一声,“来得正好!”

    万书记怕李高元乱来,一把扣住李高元的手,“你想干啥?”

    李高元一甩手,挣脱万书记,“我有分寸,不用你着急!”

    边说边向会客室走去,吓得万书记在后面一溜烟地跟了过来。

    牛三身高一米八三,细眯眼,小平头,白皮肤,五官棱角分明,若不是看人时老是凶光毕露,倒也称得上相貌堂堂。

    此刻牛三和喜苇杭正规规矩矩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表情严肃。看见李高元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后面跟着万书记,牛三赶紧起身相迎,一脸真诚地说,“你好,李队长!打扰了!”

    李高元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盯了一下牛三和喜苇杭,然后步步生风地从牛三身边走过,好像没看见牛三伸出手来要和自己握手,既不回答牛三的话,也不请牛三坐,自个儿在主位坐了下来。

    万书记在后面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跟了进来,看见牛三,老远就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您好,牛总!”和牛三握手后,热情地对喜苇杭说,“好久没看见您了,喜总!”一边说一边请两人坐。

    几句寒暄过后,万书记说到,“不知什么风把两位贵客请到了我这儿来?”

    牛三见喜苇杭点了点头,他也不绕圈子,带着一副惭愧的表情说,“我今天来找你们两位是为须弥鼎的事情!”

    刚说了一句,牛三就换上一副悔恨不已的表情,说他前一段时间在跑马山认识了一位穷困潦倒的年轻人,名叫水在平。牛三说自己看他可怜又会武功,就把他留在了身边做安保员。没想到这小子把须弥鼎偷了,而且还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说是要报答自己的知遇之恩。

    李高元不动声色地听牛三讲述,突然插嘴问到,“你今天是来上缴须弥鼎的?”

    牛三立刻现出一副尴尬的样子,“须弥鼎没了,被人拿走了!”

    看见李高元脸色变了,旁边的喜苇杭插话了,“牛总啊,事情到这个时候了你就都说了吧,别顾及面子了!”接着转头对万书记和李高元两人说,“当时牛总看见这样一件宝物就像抓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直不敢上缴。李队你也知道,牛总本来是个不错的人,就是性子有些急,得罪了不少的人。这要是让人知道须弥鼎在他这儿,指不定有人会落井下石,陷害他,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给自己找些麻烦吗?”

    喜苇杭说,正在牛三为难的时候,家里来了几个游方的道士,见识广博,颇有几分本事。喜苇杭看见这几个道士就给牛三出了个主意,建议把须弥鼎送给这几个道士,这样既表达了对神灵的尊敬,又表明了自己没有私吞须弥鼎的意思。

    牛三自然照办了!

    牛三说本以为送走须弥鼎后事情就算结束了,可就在昨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有神人说他犯了盗戒,当受责罚。牛三说他一向信奉神灵,看神灵见怪,不敢再隐瞒,所以就来自首了。

    牛三他们这一通话,半真半假,可谓阎王爷发告示,鬼话连篇。

    按照牛三他们这种说法,须弥鼎是水在平偷的,和他没有关系,即使道士带走须弥鼎,那也是喜苇杭的主意,和牛三又没有关系,说来说去,牛三在须弥鼎案中顶多就是个知情不报和窝藏的过错,现在他这一自首,连知情不报这一条都不成立了,他只需要承担一个窝藏的责任,像他这种带有自首情节的窝藏并不严重,顶多就是接受批评教育,除此以外,啥事也没有。至于说暗月这些人,牛三提都没提,一副不知道对方是邪教徒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们来往是正常交往,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按照李高元和江警督剧本,牛三应该会找其他人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牛三居然没有这样做,而是来了个自首,这实在是出乎李高元的预料。而且按照牛三的交待,水在平就是一野人,天南地北到处跑,牛三也有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人了。也就是说,李高元要抓捕水在平的话,牛三提供不了线索。

    万书记自然知道牛三的话水分很多,并不完全可信,但他没有准备追究,甚至连喜苇杭出主意帮牛三销赃这事都没有象征性地提一下,直接给了牛三一个台阶下,“牛总啊,须弥鼎这个案子的份量你是知道的,不查个结果出来肯定是不行的!不过你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也不为难你,但是如果你有这个水在平或者那帮道士的消息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个没问题吧?”

    “配合警察破案是我们每个人的义务!你放心吧,万书记,一有消息的话,我马上通知你们!”牛三见万书记就这么轻轻地将这事带过去了,心里大喜,自然满口应承。

    李高元知道牛三在糊弄自己,可事情得不到核实,他还真拿牛三没办法,而且万书记又将这事定了调,所以他最后只得对牛三说,这事他们会调查核实,在问题还没有得到澄清之前,不能排除牛三的嫌疑,他得随时准备接受专案组的询问。

    牛三听见这话,以为危机已经过去,心里乐开了花,眼角含笑地离开了。

    殊不知,他不但进了别人的圈套,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大祸已经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