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谈话
tue may 24 14:23:41 cst 2016
山麓覆盖着厚厚的雪层，这让迦罗踱步有些困难，黎明时分谷中下了一场雪，破晓下山的足迹已被覆盖；虽然大雪初霁，可黑压压的云层，下一场雪估计也相继不远。
“――咔擦――”
一声枯枝裂断的声音，迦罗并不感出奇，这雪埋之地里面隐藏的枯枝败叶数不胜数，山路蜿蜒，偶尔踩到枯叶草簇也是正常，而此刻，迦罗在老格的指引下径直往山冈前行。
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雪及腰高，让稚小的他无从辨路，迦罗仰头一看，只见老格墩矮的身躯漂浮空中，惬意地跌荡。
“还有多久？”迦罗大喊问道。
老格重复一往的回答：“快了，快了。”
迦罗叹了一口气，吐出的氤氲往后打，一时的温和再次被料峭的寒风吹散。
“摒除杂念，调动精气以三缓一快的方式运转。”这时老格的声音再次传来。
迦罗吐出两口浊气，稍稍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继而循着老格的指示，冥神醒心闭起了双目，霎时，迦罗仿佛看到了体内血脉如蚁钻行，一阵瘙痒，不久便转舒缓，只觉体内燥热，热气循着通天与丹田漫布全身，额前不止地沁出细汗来。
总算到了茅屋前，但迦罗并没进家，拍净了身上的雪末，继转踏着鹅卵石小路往邻的另一屋子走去，那是漆雕三人居住的地方。湿答答的鹅卵石可看出两家门前被打扫过，只是打扫得有些特别，像是谁把那些雪给烘融了一般。
在漆雕思双与漆雕月轩每天一点一滴的布置下，迦罗眼前简朴的屋子透着温馨；茅屋的早已不用帘子遮挡，改用的是一张裁剪精细的兽皮，兽皮的纹络深刻、斑驳，看出生前并非善类；现如今兽皮蕴含的粗莽里透着女孩子家的一分巧气，但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地显示了女主人家的能干。
屋外檐下还晾放这两三张兽皮，有尘有屑，有短小有张阔，皆是白茫茫的颜色，和那满大山的绵雪一般。
迦罗与老格推开简单便捷的栏栅门，在踏足院中石地时老格便嚷开了：“亦小子，你主人家驾到了，快快出来行礼。”
而屋里也回应了一高昂的男声：“老矮子，给我滚。”
迦罗一笑，掀开兽皮走了进去。其实老格与漆雕三人的来历一直是萦绕迦罗心中的疑惑，迦罗没见父亲召唤老格，但老格对着父亲时眼中不时透着一份慈爱，就像父亲凝视迦罗的眼神；当然，现在老格也用以这种眼神凝视着迦罗，让他孤寞的内心倍感温暖。
但，漆雕三人便不同了，与他们接触时迦罗用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杀气，这杀气很不明显，就似雪盖之地所蕴含的那份生机一样，可迦罗能感知。
掀开兽帘，一股热气扑脸而来，映入眼帘的是腾腾熊火的四角火井围坐着三人，漆雕亦正对门口，漆雕思双与月轩对坐，火上吊着一口大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氤氲，漆雕思双用长箸一搅，肉香弥漫，令人垂涎。
“这肉挺香的，先给老格我盛一碗，看娃娃有气无力地打了一天的拳，都快困死了。”老格大大咧咧地三步两大步便坐在了火井旁，正对着漆雕亦，遽然的，迦罗感觉到漆雕亦眸中精光一闪，怨怼的杀气猝然而出，虽然只是那么一霎，可迦罗确确实实细察到了，像正要扑食的凶兽一般冷目着自己的猎物；迦罗只觉自己多虑，便径直走到老格身旁坐了下去。
“人齐了，吃饭吧。”漆雕思双莞尔一笑，拿起粗瓷碗来盛了一碗先送到漆雕亦手上，再到漆雕月轩，再到迦罗，然后老格，再是自己；在接过漆雕思双递来的碗时，迦罗脑海掠过的是相遇那晚她手中飞扬的那柄匕首。
“谢谢。”迦罗表情并无透漏自己想法，只投以一笑道谢，挪动了一下身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屋子的布置，屋中无桌椅，落脚的只有绕了火井一圈的兽褥，进门靠墙放了一橱柜，橱柜上方五寸又置一横架，放有篮篮筐筐地放着谷栗之类粗粮，另外三墙挂着玉米香料辣椒等杂食，而三墙皆有一处挂有兽帘，估计里面是三人住处。
不多时，迦罗便吃好了，漆雕亦嘀嘀咕咕地发泄牢骚，他也不理会，等候老格吃完便告辞了。
踏在鹅卵石道上，灰蒙蒙的空中又飘落了鹅毛大雪，目光远眺，隐约可辨在雪里拔地而出的树木，一片白绵绵的轮廓，大雪纷飞里所有景致皆不真实，寒风吹过，似有人在耳畔呜呜哽咽。
迦罗哈了一口气，往家里走去。
家中冰冻冷清，让迦罗心中如堵巨石，“等我一下，我去搬炉生火。”老格柔声说道。
“不用了老格。”缓了一缓，迦罗继续说道：“我去练拳。”
语毕，迦罗顺着院子绕到了那本是爬慢瓜藤豆植的篱笆处，现在除了雪积冰棱便别无它物。
那套父亲教导的拳术驾轻就熟挥洒而出。
老格看着迦罗落寞的身影，鼓气一吹，只见对院长廊的积雪往外卷去，如滔似浪，却不知落向何处。
“这拳叫‘曼鱼潜龙谱’，能与之相媲的大概也就兽人剑圣欧切丝自悟的‘陨天剑曲’和雷神矮人王的‘自府天象’。”老格喃喃说道，声音低沉晦暗，若有所思。
迦罗手底动作一顿，问道：“能跟我说说父亲的事吗？”
“现在条件还没适合，哪天你能独当一面我再跟你说吧。”
迦罗神色黯然。
“唉。”老格叹了一口气，氤氲漫出，“我跟你说说外界的事吧，细观了村里授武的师傅，不过只是一七阶斗士，也只能在这弹丸之地受着山野村夫的拥戴。”
迦罗不语。
望着茫茫白天，老格娓娓道来：“在外更为广袤的天地里存着人族、兽族、精灵、地精、海族还有少数的巨人族，他们各有天赋，为了区分实力，人们定下阶级，前九阶过于嘈杂便不可说，而从十阶开始人称为王，十一阶为皇，十二阶为极，当脱于凡体挥手投足可毁天灭地时为十三阶的圣。”
“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几阶的？”迦罗问道。
难得唤起了迦罗的好奇心来老格也分外高兴，他语气也轻快起来：“若是自身突破桎梏体内应有所觉的，而且投足交手间气息也可说明。”
“村中人怎么从不说明阶位区分？”
“那人大半迂腐狭隘，他们一生从未踏足外界，村内外交易村长包办，而授拳的石明不过七阶斗士，大概赧颜提起。”就此，老格缓了一缓，继续说道：“他传授的拳法也有问题，那拳本是军士所习，杀戾过重，并不适合稚童筑基，你看那些孩童不过拳谱二段便气喘吁吁了，若不是你根基稳重，体异常人，恐怕下山第一天我便携你回来了。”
平日习拳迦罗心无旁骛，现在想来确实如此，拳分六段，但能撑至二段谱的稚童却寥寥无几。
“村中人大抵都是几阶？”迦罗问道。
“普遍四阶，那石猛与石一心达到了五阶，本来村长达到了六阶，可惜……”说到村长时老格脸上一抽，刀削的刻纹无缘由的一皱。
迦罗陷入沉思，并无注意老格的不妥，一阵思虑后迦罗继续问道：“那我属于几阶？”
“你还属于炼体阶段。”老格一笑。
迦罗脸皮一搐，感觉有些挂不住了，但还好，缓下了情绪后他继续演练起了曼鱼潜龙谱。纷纷扬扬的飞雪粘附在他的发间衣里，他浑然未觉，仿若往日的父亲还在屋里研磨着妖丹，而母亲还在剥削着兽皮。
山麓覆盖着厚厚的雪层，这让迦罗踱步有些困难，黎明时分谷中下了一场雪，破晓下山的足迹已被覆盖；虽然大雪初霁，可黑压压的云层，下一场雪估计也相继不远。
“――咔擦――”
一声枯枝裂断的声音，迦罗并不感出奇，这雪埋之地里面隐藏的枯枝败叶数不胜数，山路蜿蜒，偶尔踩到枯叶草簇也是正常，而此刻，迦罗在老格的指引下径直往山冈前行。
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雪及腰高，让稚小的他无从辨路，迦罗仰头一看，只见老格墩矮的身躯漂浮空中，惬意地跌荡。
“还有多久？”迦罗大喊问道。
老格重复一往的回答：“快了，快了。”
迦罗叹了一口气，吐出的氤氲往后打，一时的温和再次被料峭的寒风吹散。
“摒除杂念，调动精气以三缓一快的方式运转。”这时老格的声音再次传来。
迦罗吐出两口浊气，稍稍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继而循着老格的指示，冥神醒心闭起了双目，霎时，迦罗仿佛看到了体内血脉如蚁钻行，一阵瘙痒，不久便转舒缓，只觉体内燥热，热气循着通天与丹田漫布全身，额前不止地沁出细汗来。
总算到了茅屋前，但迦罗并没进家，拍净了身上的雪末，继转踏着鹅卵石小路往邻的另一屋子走去，那是漆雕三人居住的地方。湿答答的鹅卵石可看出两家门前被打扫过，只是打扫得有些特别，像是谁把那些雪给烘融了一般。
在漆雕思双与漆雕月轩每天一点一滴的布置下，迦罗眼前简朴的屋子透着温馨；茅屋的早已不用帘子遮挡，改用的是一张裁剪精细的兽皮，兽皮的纹络深刻、斑驳，看出生前并非善类；现如今兽皮蕴含的粗莽里透着女孩子家的一分巧气，但并不冲突，反而相得益彰地显示了女主人家的能干。
屋外檐下还晾放这两三张兽皮，有尘有屑，有短小有张阔，皆是白茫茫的颜色，和那满大山的绵雪一般。
迦罗与老格推开简单便捷的栏栅门，在踏足院中石地时老格便嚷开了：“亦小子，你主人家驾到了，快快出来行礼。”
而屋里也回应了一高昂的男声：“老矮子，给我滚。”
迦罗一笑，掀开兽皮走了进去。其实老格与漆雕三人的来历一直是萦绕迦罗心中的疑惑，迦罗没见父亲召唤老格，但老格对着父亲时眼中不时透着一份慈爱，就像父亲凝视迦罗的眼神；当然，现在老格也用以这种眼神凝视着迦罗，让他孤寞的内心倍感温暖。
但，漆雕三人便不同了，与他们接触时迦罗用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杀气，这杀气很不明显，就似雪盖之地所蕴含的那份生机一样，可迦罗能感知。
掀开兽帘，一股热气扑脸而来，映入眼帘的是腾腾熊火的四角火井围坐着三人，漆雕亦正对门口，漆雕思双与月轩对坐，火上吊着一口大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氤氲，漆雕思双用长箸一搅，肉香弥漫，令人垂涎。
“这肉挺香的，先给老格我盛一碗，看娃娃有气无力地打了一天的拳，都快困死了。”老格大大咧咧地三步两大步便坐在了火井旁，正对着漆雕亦，遽然的，迦罗感觉到漆雕亦眸中精光一闪，怨怼的杀气猝然而出，虽然只是那么一霎，可迦罗确确实实细察到了，像正要扑食的凶兽一般冷目着自己的猎物；迦罗只觉自己多虑，便径直走到老格身旁坐了下去。
“人齐了，吃饭吧。”漆雕思双莞尔一笑，拿起粗瓷碗来盛了一碗先送到漆雕亦手上，再到漆雕月轩，再到迦罗，然后老格，再是自己；在接过漆雕思双递来的碗时，迦罗脑海掠过的是相遇那晚她手中飞扬的那柄匕首。
“谢谢。”迦罗表情并无透漏自己想法，只投以一笑道谢，挪动了一下身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屋子的布置，屋中无桌椅，落脚的只有绕了火井一圈的兽褥，进门靠墙放了一橱柜，橱柜上方五寸又置一横架，放有篮篮筐筐地放着谷栗之类粗粮，另外三墙挂着玉米香料辣椒等杂食，而三墙皆有一处挂有兽帘，估计里面是三人住处。
不多时，迦罗便吃好了，漆雕亦嘀嘀咕咕地发泄牢骚，他也不理会，等候老格吃完便告辞了。
踏在鹅卵石道上，灰蒙蒙的空中又飘落了鹅毛大雪，目光远眺，隐约可辨在雪里拔地而出的树木，一片白绵绵的轮廓，大雪纷飞里所有景致皆不真实，寒风吹过，似有人在耳畔呜呜哽咽。
迦罗哈了一口气，往家里走去。
家中冰冻冷清，让迦罗心中如堵巨石，“等我一下，我去搬炉生火。”老格柔声说道。
“不用了老格。”缓了一缓，迦罗继续说道：“我去练拳。”
语毕，迦罗顺着院子绕到了那本是爬慢瓜藤豆植的篱笆处，现在除了雪积冰棱便别无它物。
那套父亲教导的拳术驾轻就熟挥洒而出。
老格看着迦罗落寞的身影，鼓气一吹，只见对院长廊的积雪往外卷去，如滔似浪，却不知落向何处。
“这拳叫‘曼鱼潜龙谱’，能与之相媲的大概也就兽人剑圣欧切丝自悟的‘陨天剑曲’和雷神矮人王的‘自府天象’。”老格喃喃说道，声音低沉晦暗，若有所思。
迦罗手底动作一顿，问道：“能跟我说说父亲的事吗？”
“现在条件还没适合，哪天你能独当一面我再跟你说吧。”
迦罗神色黯然。
“唉。”老格叹了一口气，氤氲漫出，“我跟你说说外界的事吧，细观了村里授武的师傅，不过只是一七阶斗士，也只能在这弹丸之地受着山野村夫的拥戴。”
迦罗不语。
望着茫茫白天，老格娓娓道来：“在外更为广袤的天地里存着人族、兽族、精灵、地精、海族还有少数的巨人族，他们各有天赋，为了区分实力，人们定下阶级，前九阶过于嘈杂便不可说，而从十阶开始人称为王，十一阶为皇，十二阶为极，当脱于凡体挥手投足可毁天灭地时为十三阶的圣。”
“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几阶的？”迦罗问道。
难得唤起了迦罗的好奇心来老格也分外高兴，他语气也轻快起来：“若是自身突破桎梏体内应有所觉的，而且投足交手间气息也可说明。”
“村中人怎么从不说明阶位区分？”
“那人大半迂腐狭隘，他们一生从未踏足外界，村内外交易村长包办，而授拳的石明不过七阶斗士，大概赧颜提起。”就此，老格缓了一缓，继续说道：“他传授的拳法也有问题，那拳本是军士所习，杀戾过重，并不适合稚童筑基，你看那些孩童不过拳谱二段便气喘吁吁了，若不是你根基稳重，体异常人，恐怕下山第一天我便携你回来了。”
平日习拳迦罗心无旁骛，现在想来确实如此，拳分六段，但能撑至二段谱的稚童却寥寥无几。
“村中人大抵都是几阶？”迦罗问道。
“普遍四阶，那石猛与石一心达到了五阶，本来村长达到了六阶，可惜……”说到村长时老格脸上一抽，刀削的刻纹无缘由的一皱。
迦罗陷入沉思，并无注意老格的不妥，一阵思虑后迦罗继续问道：“那我属于几阶？”
“你还属于炼体阶段。”老格一笑。
迦罗脸皮一搐，感觉有些挂不住了，但还好，缓下了情绪后他继续演练起了曼鱼潜龙谱。纷纷扬扬的飞雪粘附在他的发间衣里，他浑然未觉，仿若往日的父亲还在屋里研磨着妖丹，而母亲还在剥削着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