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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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幕启

    tue may 24 14:00:00 cst 2016

    “主……主人?”面对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小雪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小雪,现在的时间。”天灵没动,仍是侧躺着,以一种简短的方式问。

    “十五点。”小雪瞟了一眼手表。

    “嗯,四个小时了。”天灵像是若有所思,“已经可以了。”

    他坐起身,够着自己放在床边的衣服,有些笨拙地穿起来,好像一个孩子。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和他相处久了你就会常常忘记他还只是个孩子。

    “主人我来帮您吧。”小雪忙凑上来,颇为贴心地为天灵递上衣服,轻柔地为他套上,好像是一个母亲在为孩子穿衣,而且那孩子大概还是个娇弱的女孩。

    “不用了,难道这点事我也做不好吗?”天灵似乎有些生气,不过倒也没有很激烈地反抗,只是任凭小雪摆弄着自己和自己的衣服,乖巧得有些不正常。因为一般来说,天灵并不喜欢别人和他有太过亲密的接触,那会让他感到不自然。不过今天倒是例外,小雪轻柔的动作仿佛把他拉回多年之前,与母亲相处的时刻。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温馨。

    很快,衣服穿好了,他又变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战神,此刻他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像是刚刚睡醒,倒像是打了某种类似于肾上腺素的兴奋剂。

    “主人其实您可以再多睡一会儿,人总要休息啊,您这样老是把自己放在一个高压的工作环境中,身体会吃不消的。”小雪在一旁怯怯地说。

    “多谢关心,不过不用了,我了解我自己。”天灵微微点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收网时间该到了。”

    “是指哪个内奸吗?”小雪问,“主人是如何一下看穿他的伪装的呢?我看出来了,您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自从厌倦于追寻,我已学会一觅既中;自从一股逆风袭来,我已能抗御八面来风,驾舟而行。”天灵抬起头,“亚布莱恩如此,我亦然,后续的渗透于试探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

    小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天灵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引人遐思的背影。有时候,从一个人的背影中也可以读到很多很多,他的经历,他的心情,甚至是他的性格和他的爱好,但从天灵的背影中,小雪读到的只是孤独――满满的孤独。

    墨索里尼像往常一样吹着口哨哼着小曲儿慢慢地踱步会自己的宿舍,打算赶紧洗漱一下就休息。作为日理万机的政委同志,休息的时间就变得尤其宝贵,用句通俗的话说: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嘛。

    不过这一次,马上就要搭上门把手的右手在半空中听了下来――门半掩着。

    墨索里尼愣了半秒钟后忽地自顾自摇了摇头,嘴角还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那并不是出于喜悦,而是种哀伤的笑,就像是先烈在生命的最后嘲笑敌人的无知和命运的无情,不露锋芒却依然霸气侧漏,这些异常复杂的表情浮现在墨索里尼的脸上,显得有些可笑。

    门虚掩着意味着有人在房间里,作为堂堂的政委,有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脑新兵误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么剩下的解释就是:那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人。什么人会在宿舍和自己单独见面呢?如果是因为工作,见面地点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在宿舍,这儿即使表面上看很僻静,可事实上却是人多眼杂,不适合公务的交接和处理,那么结论就是:自己暴露了,里面的人是来清洗内奸的。也不知是在何时,或许就是源自于那次试探和自己的冒失。

    “既然已经到了门口,何不进来坐坐呢?”门里传来低语声,那声音的语调异常冰冷,却又有几分像是梦呓,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对方居然隔着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这表明对方同样具有极度敏锐的感知能力――他极有可能也是血裔。

    对方说这句话就是怕他逃走,先表明一下态度:我已经知道你来了。

    但对墨索里尼来说,逃跑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他是血裔,他也只是血裔,他并不是真正的神族,依他现在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整个天军相抗衡,更别提现在他还将面临另一个血裔。可是要他投降也绝对不可能,从某种意义上说,着是根植于墨索里尼骨子里的一种骄傲,即使过往并不光彩,但不可否认,曾几何时,墨索里尼这个姓氏是如假包换的圣北第一姓氏。作为这个光荣家族的后裔,他的准则从来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墨索里尼的双拳倏地握紧:或许,是时候使用哪个东西了吧?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可委实说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东西固然好,可也是极度危险,它虽然可以带给你无与伦比的力量,让你变得极致到几乎能够无限逼近一个真正的神族;但是他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让你沉湎于力量带来的狂喜中,逐渐蚕食、吞噬你的意识,直到你已不再是你。从某个角度上,在这个过程中你就是在慢慢地死去,那个外表阳刚内心敏感的富兰克林?墨索里尼会逐渐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留下的,是他的驱壳,和一个……嗜血的魔兽。

    那大概就是自己的结局吧?,他不再去想然后的事情了,就算那帮所谓的“执法人”把他碎尸万段,和他也已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那些已经超出了他要考虑的范围。没准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悄悄开始了自己无忧无虑,至少没那么痛苦的下辈子了。但在那之前,他还是需要与里面那个人谈一谈,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尊重执法人――毕竟他们是来剥夺他的生命的――而是因为他还有一些事要向这个世界交代,即使从心底里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这扇他曾打开了无数次的门,不知为何,今天的门,格外沉重。

    或许门也是有感情的,知道这也许就会是他最后一次开启这扇门了,所以格外的不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