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天灵的抉择
mon may 23 15:00:00 cst 2016
宽阔的大厅内，大约有一百寸的屏幕逐渐黑了下去，不过上面还残存着最后一刻的影像，那是一个长得很撮的人努力地张大嘴扮鬼脸时的图像，瞪大的眼睛和伸进嘴巴里的双手不由得让人感觉到一阵莫名地恶心，就像是一个没教养的流浪汉讨好施舍给他钱的人时的模样，不过这副模样只会让人遗憾刚刚给出去的那几毛钱，为它们落入这样一个神经病手里感到担忧――只愿这个疯子不祸害其他人就好。
按说每个看到这幅画面的人都会作干呕状连声骂恶心，但真正在屏幕外观看着的人却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刚才那画面并不是那么让人不忍直视。
这里是天君号的会议室，天君号本身是一个内置面积超过三百平方米别墅级房车，同时拥有极高的机动性，是作为战地指挥所的不二之选。
而这个占据整个第一层的会议室，则是整个建筑最主题的部分，曾有多少改变世界的军事决议在这儿被做出，透过它极大的面积，也可以稍稍遥想一下它当年的辉煌。
但今天，它的作用只是一个汇报厅而已，所有的军事事件在这里被汇总，再由这里的人做出决定，这就是如今天军几乎是匪夷所思的运转模式。
并不是很高的人站起身，伫立着，仿佛是还在回溯方才画面中的要点，在他有些稚嫩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好像他只是一个机器，根据提供的数据来分析早已注定的结果。的确，他工作起来就像是一台机器，极度精准而几乎不知疲倦。
新晋升的天军陆军上校，天军侵魂远征军总司令，天灵?幻瞳。
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可这又着实称不上是一个发现，这个嫌疑人早早地就被他锁定了，而确认几乎毫无必要，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么找不到，找到就一定不会错。这一次他又正确了。这就是那个为人忌惮的内奸，所有的情报都是经由他流入敌手的。说实话，墨索里尼的心思也真是够缜密的，不但通过间谍技术入侵军队网络删除了所有的通信记录，销毁了一切他通过网络渠道同魂国人去的联系的证据，甚至连唯一的人证他都做好了随时抹杀的准备，这样无论是对魂国还是圣天，可利用来证明其间谍罪的证据真的不多，能直接证明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一旦战争结束，他便可以携巨额款项远走高飞了。
天灵倒也不是怕没证据来指证墨索里尼，他的这点小伎俩在天灵眼里完全是无用功。对于天灵来说，要想完全掌握一个人的动向太容易了，他的一举一动其实完全在天灵的监视下。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吧墨索里尼送进死囚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天灵已经看到，在墨索里尼的身后，还有些什么，而那东西的价值远远大于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内，甚至有可能直接牵出这次远征的最终目标。那才是天灵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忽地眼皮骤然沉重了一些，身体也感到一阵轻浮。天灵使劲摁了摁睛明穴，大概是连续三天的工作让他这样的身体也有些疲倦了，渐渐地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呀。”天灵半是无奈地摇摇头，使劲揉了揉双眼，对着门外喊，“小雪，我稍微睡一会，如果有任何情况马上叫醒我，这是命令。”
“是，我明白了。”小雪从厨房里探出头。
这一阵小雪过的并不是很忙，事实上可以用空闲来形容现在小雪的生活。服侍天灵要比照顾天羽容易得多，在许多方面，天灵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他会自己穿衣，自己整理床铺，甚至自己打扫房间，他甚至提过自己做饭，只是小雪坚决不允许在作罢。他既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对着你撒娇让你陪他玩或者给他讲故事，也不会像个一般贵族一样对着你指手画脚，而是会把你和他自己放到同一个高度上来看待，平起平坐，就像你真的是他的至亲，他的家人。但当你想清楚这一切时，你或许会感叹。乖乖！这可是以区区少校军衔就结果远征军总司令帅印的军事天才，同时也是拥有公爵爵位的圣天帝国当之无愧的王子殿下，更不用说他内务臣和即将到手的军机卿的身份。你有何德何能，可以被这样一个呼风唤雨权倾朝野的人放到同一高度来看待？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是飞扬跋扈到极点了吧？恐怕连站的机会都不会给你，见了我直接跪地上！回想起自己之前顶撞天灵的经过，小雪不禁后怕：若是自己摊上一位……比较正常的主人，恐怕自己早已身在阴间了吧？
其实这对兄妹都很奇怪，根据在奴隶学院学过的伦理，“主人往往会以自我为中心，而忽略奴隶们的感受，此时作为奴隶你应当去适应主人，尽量让他（她）满足。”这种伦理压根儿就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无论是天灵还是天羽，都会给予自己许多的关注，让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是个奴隶而已，而是感觉自己就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员，真的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畅谈无阻。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么冒失的举动，虽然也没有什么后果，但也还是让小雪隐隐地后怕。据说他们只是养子养女，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被法律所承认的，名正言顺的皇子皇女，毕竟在圣天，血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身居如此高位，至少也应该炫耀一下吧？可他们没有，一点也没有。小雪不知道原因，她不是不想一窥究竟，只是自己是在没那个能力。
而在这二人中，平心而论，小雪还是更喜欢天羽，不仅因为她那国色天香般的容貌，更因为他内心中的那一份纯洁。她简单得好像一张白纸，丝毫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总会在有意无意间表露出来。诚然，一个仅仅只有六岁的小女孩不就该如此吗？天真、无邪，偶尔和你撒撒娇，就像一个天使。即便小雪还是可以看到她内心极为细腻、敏感、复杂的一面，带着一丝超越其他所有同龄女孩的责任感。但相比起天灵，这一丝丝的复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说天羽是一湾浅浅的海峡，那么天灵则是完全看不到底的深邃海沟，甚至可以用“深渊”这个词来形容他。他确实只比他的妹妹天羽大了三岁，但他的心理年龄却要超出三十岁不止，就像是一个阅尽世间沧桑的长者，所有人都是他的后生。以至于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深渊，无底的深渊。每当你好奇他底部的模样而试图去照亮那深渊时，你所照亮的，不过是更深的黑暗而已，它的底部永远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不为你所窥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由他下一步的行动来推导他先前的想法。即使是如今与他朝夕相伴的小雪，也从未有机会真正接近他，仿佛有一道屏障设置在他的内心中，所有人都无法逾越，大概除了天羽。与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在，尽管她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
就这样想着，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四个多小时过去了，小雪早已收拾好了各个房间，打扫完卫生，又准备好了晚饭，闲在那里有一阵了。太阳已渐渐西沉，微黄的阳光洒进来，好像给屋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晕黄的毯子。冬天这儿的白天特别短，明明只有五点半，太阳却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很小的一片，努力维持着天地间的明亮。
小雪忽然想去看一下主人。他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悄悄打开天灵房间的门。
天灵仍在睡，这几天的不眠不休可不是区区四个小时的睡眠可以补回来的。他的双眼却只是微闭着，整个人侧卧在床上，蜷成很小的一团，缩着头，被子裹得紧紧地，脸上还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嘴唇也在微微翕动着，像是在做噩梦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小雪忽然意识到：天灵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他平时是一个严肃的老者，而在这样无意识的状态下，他才会暴露出自己的内心。小雪看到的，是一个敏感、脆弱的男孩，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生活经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很没有安全感。不曾有过父母之爱，生命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妹妹的幸福。怪不得他的内心是如此的敏感脆弱，建立在这之上的内心世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很坚强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和自己一样。
夕阳的余晖铺撒在天灵纤弱的身体上，美得好像一幅画，而这唯美画卷的背后，却是他伤痕累累的内心。
此时，天灵忽然睁开了双眼。
宽阔的大厅内，大约有一百寸的屏幕逐渐黑了下去，不过上面还残存着最后一刻的影像，那是一个长得很撮的人努力地张大嘴扮鬼脸时的图像，瞪大的眼睛和伸进嘴巴里的双手不由得让人感觉到一阵莫名地恶心，就像是一个没教养的流浪汉讨好施舍给他钱的人时的模样，不过这副模样只会让人遗憾刚刚给出去的那几毛钱，为它们落入这样一个神经病手里感到担忧――只愿这个疯子不祸害其他人就好。
按说每个看到这幅画面的人都会作干呕状连声骂恶心，但真正在屏幕外观看着的人却是一脸的平静，好像刚才那画面并不是那么让人不忍直视。
这里是天君号的会议室，天君号本身是一个内置面积超过三百平方米别墅级房车，同时拥有极高的机动性，是作为战地指挥所的不二之选。
而这个占据整个第一层的会议室，则是整个建筑最主题的部分，曾有多少改变世界的军事决议在这儿被做出，透过它极大的面积，也可以稍稍遥想一下它当年的辉煌。
但今天，它的作用只是一个汇报厅而已，所有的军事事件在这里被汇总，再由这里的人做出决定，这就是如今天军几乎是匪夷所思的运转模式。
并不是很高的人站起身，伫立着，仿佛是还在回溯方才画面中的要点，在他有些稚嫩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好像他只是一个机器，根据提供的数据来分析早已注定的结果。的确，他工作起来就像是一台机器，极度精准而几乎不知疲倦。
新晋升的天军陆军上校，天军侵魂远征军总司令，天灵?幻瞳。
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可这又着实称不上是一个发现，这个嫌疑人早早地就被他锁定了，而确认几乎毫无必要，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么找不到，找到就一定不会错。这一次他又正确了。这就是那个为人忌惮的内奸，所有的情报都是经由他流入敌手的。说实话，墨索里尼的心思也真是够缜密的，不但通过间谍技术入侵军队网络删除了所有的通信记录，销毁了一切他通过网络渠道同魂国人去的联系的证据，甚至连唯一的人证他都做好了随时抹杀的准备，这样无论是对魂国还是圣天，可利用来证明其间谍罪的证据真的不多，能直接证明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一旦战争结束，他便可以携巨额款项远走高飞了。
天灵倒也不是怕没证据来指证墨索里尼，他的这点小伎俩在天灵眼里完全是无用功。对于天灵来说，要想完全掌握一个人的动向太容易了，他的一举一动其实完全在天灵的监视下。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吧墨索里尼送进死囚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天灵已经看到，在墨索里尼的身后，还有些什么，而那东西的价值远远大于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内，甚至有可能直接牵出这次远征的最终目标。那才是天灵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忽地眼皮骤然沉重了一些，身体也感到一阵轻浮。天灵使劲摁了摁睛明穴，大概是连续三天的工作让他这样的身体也有些疲倦了，渐渐地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呀。”天灵半是无奈地摇摇头，使劲揉了揉双眼，对着门外喊，“小雪，我稍微睡一会，如果有任何情况马上叫醒我，这是命令。”
“是，我明白了。”小雪从厨房里探出头。
这一阵小雪过的并不是很忙，事实上可以用空闲来形容现在小雪的生活。服侍天灵要比照顾天羽容易得多，在许多方面，天灵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他会自己穿衣，自己整理床铺，甚至自己打扫房间，他甚至提过自己做饭，只是小雪坚决不允许在作罢。他既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对着你撒娇让你陪他玩或者给他讲故事，也不会像个一般贵族一样对着你指手画脚，而是会把你和他自己放到同一个高度上来看待，平起平坐，就像你真的是他的至亲，他的家人。但当你想清楚这一切时，你或许会感叹。乖乖！这可是以区区少校军衔就结果远征军总司令帅印的军事天才，同时也是拥有公爵爵位的圣天帝国当之无愧的王子殿下，更不用说他内务臣和即将到手的军机卿的身份。你有何德何能，可以被这样一个呼风唤雨权倾朝野的人放到同一高度来看待？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已是飞扬跋扈到极点了吧？恐怕连站的机会都不会给你，见了我直接跪地上！回想起自己之前顶撞天灵的经过，小雪不禁后怕：若是自己摊上一位……比较正常的主人，恐怕自己早已身在阴间了吧？
其实这对兄妹都很奇怪，根据在奴隶学院学过的伦理，“主人往往会以自我为中心，而忽略奴隶们的感受，此时作为奴隶你应当去适应主人，尽量让他（她）满足。”这种伦理压根儿就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无论是天灵还是天羽，都会给予自己许多的关注，让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只是个奴隶而已，而是感觉自己就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员，真的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畅谈无阻。所以才有了之前那么冒失的举动，虽然也没有什么后果，但也还是让小雪隐隐地后怕。据说他们只是养子养女，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被法律所承认的，名正言顺的皇子皇女，毕竟在圣天，血统并不是那么的重要。身居如此高位，至少也应该炫耀一下吧？可他们没有，一点也没有。小雪不知道原因，她不是不想一窥究竟，只是自己是在没那个能力。
而在这二人中，平心而论，小雪还是更喜欢天羽，不仅因为她那国色天香般的容貌，更因为他内心中的那一份纯洁。她简单得好像一张白纸，丝毫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总会在有意无意间表露出来。诚然，一个仅仅只有六岁的小女孩不就该如此吗？天真、无邪，偶尔和你撒撒娇，就像一个天使。即便小雪还是可以看到她内心极为细腻、敏感、复杂的一面，带着一丝超越其他所有同龄女孩的责任感。但相比起天灵，这一丝丝的复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说天羽是一湾浅浅的海峡，那么天灵则是完全看不到底的深邃海沟，甚至可以用“深渊”这个词来形容他。他确实只比他的妹妹天羽大了三岁，但他的心理年龄却要超出三十岁不止，就像是一个阅尽世间沧桑的长者，所有人都是他的后生。以至于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深渊，无底的深渊。每当你好奇他底部的模样而试图去照亮那深渊时，你所照亮的，不过是更深的黑暗而已，它的底部永远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不为你所窥视。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由他下一步的行动来推导他先前的想法。即使是如今与他朝夕相伴的小雪，也从未有机会真正接近他，仿佛有一道屏障设置在他的内心中，所有人都无法逾越，大概除了天羽。与这样的人一起生活，无论如何都不会自在，尽管她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
就这样想着，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四个多小时过去了，小雪早已收拾好了各个房间，打扫完卫生，又准备好了晚饭，闲在那里有一阵了。太阳已渐渐西沉，微黄的阳光洒进来，好像给屋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晕黄的毯子。冬天这儿的白天特别短，明明只有五点半，太阳却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很小的一片，努力维持着天地间的明亮。
小雪忽然想去看一下主人。他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悄悄打开天灵房间的门。
天灵仍在睡，这几天的不眠不休可不是区区四个小时的睡眠可以补回来的。他的双眼却只是微闭着，整个人侧卧在床上，蜷成很小的一团，缩着头，被子裹得紧紧地，脸上还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嘴唇也在微微翕动着，像是在做噩梦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小雪忽然意识到：天灵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他平时是一个严肃的老者，而在这样无意识的状态下，他才会暴露出自己的内心。小雪看到的，是一个敏感、脆弱的男孩，或许是因为过去的生活经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他很没有安全感。不曾有过父母之爱，生命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妹妹的幸福。怪不得他的内心是如此的敏感脆弱，建立在这之上的内心世界，无论如何也不会很坚强吧？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和自己一样。
夕阳的余晖铺撒在天灵纤弱的身体上，美得好像一幅画，而这唯美画卷的背后，却是他伤痕累累的内心。
此时，天灵忽然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