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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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束手待毙

    “小羽啊小羽,你这不是坑哥吗?”韩然浑没料到马儿被箭惊到,竟然冲下了小山坡,向着对方军营直冲而去。心里那个憋屈。然而形势容不得他再多想。侥幸刚刚避过那漫天袭来的箭雨,对方军中军官已经手持长樱,驱马直奔而来。

    韩然环视一看,左右俱是官兵围堵而成的人墙,人人手持长枪严阵以待,一层一层,即便纵马强跃而过,也根本冲不出去。但若强行勒马后撤,停在场中自然是束手待毙,而若返冲回坡上,马速必慢,后面全无遮拦,只会成了活活的箭靶子。

    心中一横,既然已经退无可退,自然无须再退。只能向着那明晃晃的长枪直冲过去。口中不停大喊:“不要,我不是金人。”

    然而这持枪军官丝毫未停歇之意,见韩然居然还不停马住缚,脸上狞笑。至他还有五六丈远,就长枪一甩,向着韩然疾刺而去。这一枪势大力沉,若被刺中了。直接就是一枪刺穿之势。

    “妈的!都说我不是金人,你也太狠了吧。”韩然心中咒骂,猛地伏下背脊。那枪尖明艳,堪堪从他脖颈上抹过。

    然而这军官一枪刺空,却丝毫未停,借着两马相错之势,反手一撩。枪杆已经重重击在韩然背上。韩然只觉背心巨痛,胸中气血翻涌,差点没被这一枪棍打下马来。不过还算侥幸,若这一下是被枪尖撩到,只怕肉都被会蹭下大块。

    其实只有是这么一过招,又挨了对方这一枪杆重击,韩然已经知道这家伙并没有什么太强的武功。若换了在平地,以韩然现在的身手,对付起还来真没什么难度。

    然而马上功夫,和两武者站地搏杀颇有不同。对方长年累月骑行于马上。骑行便如行步般自然。而韩然的马术现在虽说不上一窍不通,却也实在乏善可陈。他虽得简荻赠与宝马,但才刚刚上路马儿就受了伤。后来怜惜天羽骢箭伤未愈,几乎都没怎么骑过。

    以韩然现在的驭马之术,在平地上单人独自纵行自然没什么难度,但又如何能跟这些几乎身马合一的军骑来相提并论。从在马上,徒然拥有绝顶身法,也全然施展不开。这才过了一招,便大大吃了一亏。

    马军官见韩然如此不堪,心中一下小瞧。回马处,又是一枪刺过来。根本不给韩然辩解来意的时间。

    韩然可不是蠢人,既然马上敌不过你,唯一之计只有脱马而战。心中火气亦被对方这一枪砸出。也懒得再解释。只有想道:“你们既然射人先射马,我也只有擒贼先擒王再说。”

    判断着对方枪刺之势,韩然全神贯注。就在对方一招刺来之时,侧身疾闪而过。在对方一枪落空,抽枪之时,手上发力,一把抓过长枪,身子整个儿腾空而起。

    那军官那会料到韩然竟然有这么一着,还没闪念,韩然已经整个人在空中倒腾一圈,借势一脚踢向他。

    “啊!”那军官始料未及,肩上重重挨了韩然一脚。手腕松处,手中长枪弹飞而出。这一下变故也让韩然大惊,他身处空中,全凭对方手中长枪为支撑,此刻失去倚借,身子猛然重坠,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他身上甲扣。一下把对方也给扯落,两人重重摔落在河滩之上。形容彼此都相当狼狈。

    那军官甚是彪悍,虽然被韩然踢落。却没慌张,随手就卡住了韩然脖子,意图制服于他。韩然亦不含糊,也是一下反掐于他,两人互相掐住了脖颈,开始在沙地上不停翻滚。

    旁边持枪围观的众官兵大惊,一下围拢过来。手中长枪嚯嚯,就想刺向韩然,然而两人互掐抱着在地上翻滚,那些官兵亦不敢贸然出手,只怕误伤了这军官。只能团团围住看着两人在眼皮底下打滚拼命,一时竟然没什么好方法。

    “死去吧!”韩然见势大不妙,胸中真气翻涌,手中加劲,真气喷薄而出,那军官毕竟是普通人,倚借身强力壮罢了,那如韩然这等内力已有小成的武者可比。被对手真气沿着颈间脉胳直冲向脑,终于禁受不住。眼白一翻,整个脑袋侧歪过去,竟然被韩然掐得晕厥。

    韩然顺手一把抓过正好落在身边不远处的那柄长枪,枪尖一下顶住了这军官的喉尖。此刻也由不得他去想这威胁到底有没有效,一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朝着那些周围的官兵大呼道:“谁也不要过来,否则我一枪刺死他。”

    用枪尖抵住这军官的喉部,韩然慢慢地爬了起来。左右环视,大声道:“你们都退后,否则我就一枪刺杀了他。”

    众兵见他用枪尖抵住了这军官,人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自然不会退后,却一时之间还真不敢靠近,只是团团围住了他,无数明晃晃的枪尖离韩然不过一两丈,若真是一捅而上,韩然马上就要被戳成肉泥。

    然而只是僵持得片刻,已经有官兵见这军官始终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立刻觉出不妙,大呼道:“张副将,你没事吧?”他们口中的这张副将,自然就是被韩然用枪尖抵住之人。

    然而那张副将被已经被韩然掐得晕厥,那会答应他们。众官兵马上反应过来,皆是怒声道:“张副将已经被他杀死了,我们杀了这狗日的,替张副将报仇。”

    韩然团团被围。眼见手中这唯一可以倚助的人质都要不管用,内心焚急却无计可施。忍不住心中苦笑,心道:“没想到我经历这么多磨难都没挺了过来,竟然会莫名其妙命丧于此。再拼死杀得几个,也只是多造些罪孽。”一时心灰意冷,把枪尖缓缓从张副将喉间移开。

    众兵见他放弃抵抗,皆是长枪一抖,就誓要把韩然给戳成一堆肉泥。

    “都给我让开!”就在韩然心中绝望,闭眼待毙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呼。

    这声音非常有霸气。显然对方来头不小,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兵听到这人说话,纷纷停止了动作。只有是枪尖死死围抵住韩然。其它围着的官兵依序让开,本来重重围阻的人群,一下张开了一条长长的行道。行道边的官兵均收枪在胸前,神情严谨。

    本已经完全放弃抵抗的韩然见状,也张眼看去。只见一个将官缓缓从人群中走将出来。这将官打扮甚是奇怪,明明腰间携剑,身着锦色鳞甲,看似是武将,却未戴金盔,倒戴了顶文官的帽子,帽上还嵌了块青玉。他身材亦算高大,年约四旬,生具善相,脸上不怒自威,但双眉紧锁,面上似乎永远郁结着一股阴霾之气。

    “刘太尉到!”他身后有随行大呼。这些纷纷让路的官兵显然甚是惧怕他。他每移步到身前,都一个个低下腰去敬礼。

    高太尉就熟悉的多,刘太尉?韩然虽然也读过宋史,一时也想不出史上这家伙该是谁。反正横竖最多不过死路一条,不管是谁来都无所谓。说不定还有生机,心下倒也无惧,倒多了丝盼望。

    这刘太尉也不走近,走到人圈开口处就停下,上下打量着韩然,冷冷道:“都愣着干什么,此人既是金兵探子,怎么能随便处置,自须严查,把他给我绑了。速速送到本官帐营中来。叫军医来看看张副将有没有事。”说完冷哼一声,居然就拂袖而走。

    “喂,我都说我不是金人了!”韩然大声道。然而众官兵那会理会于他,一拥而上,直接就把他给绑了个严严实实。口中欲再申辩,直接就被人用布塞住了嘴,话都不许他再说一字。

    “我还妈的还真有福气。”韩然倒不畏死,不过这种被人当成金兵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五花大绑着拖去见人,还真是郁闷得紧。然而事已经至此,急也无用,只得任由那些官兵推搡着,朝江岸边一座大营帐走去。

    韩然才被推入这营账中,只觉一股暖气扑面而至。

    左右四看,只见这营帐四角泥土新鲜,显然是临时搭建而成,但内中装置却甚是奢华,这刘太尉就坐在居中一卧榻上,他显然甚会享受。在帐中皆铺着红红的地毯。卧榻上都铺着厚厚的暖裘。一张大大的案几上居然还放置着数个果盘,上面置着些葡萄干、香瓜之类的物事。旁边更分别置有两盘炭火。炭火红旺,却没什么火烟溢出,显然是上等的木炭。

    那坐在暖裘之上的刘太尉拈起果盘中一把葡萄干,慢慢嚼食着,也不说话,只是头略略一示意。

    他手下官兵得令,大呼一声,“跪下!”根本不由韩然挣扎,几大脚踢过来,下脚非常之狠,韩然四肢被绑,挣扎不得,直接摔扑在地下

    “他妈的,叫你跪,没叫你趴着。”几个官兵又是大脚踢至。更有官兵冲上前来,拽着头发就把韩然给硬生生拽起,呈摆出一个跪拜之姿。面前刘太尉跪着。

    韩然被辱,心中自然是那个恨。心想若早知如此,宁愿方才拼死一搏,也许还能少受些折磨。但毕竟尚不知对方会如何处置自己,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定,心念处,心中倒冷静下来。

    那刘太尉慢悠悠吃完葡萄干,这才轻轻拍了拍手中碎果屑,冷嗖嗖地朝他一众手下道:“让他说话。”

    一个官兵拔出塞在韩然嘴中的裹布。韩然却不说话了。如果对方是个讲理之人。自然会问他,否则就和刚才一样,说了也是白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跑到我这军营里来了。谁派你来的?”刘太尉正眼也没看韩然一眼,只是自个儿拿着案几上的一个银樽,慢悠悠地地欣赏着,然后轻轻润了润嘴。也不知其中装的是酒是水。

    韩然全身被绑,跪得很是不舒服,郁闷地道:“这位大人,你们抓错人了,我真不是金人探子。”

    “本官问你叫什么名字。”刘太尉斜睨了他一眼。

    “说!没听见太尉问你呢!”旁边一个官兵又狠狠踢了韩然一脚。

    韩然心中有火,狠狠地瞪了那官兵一眼。那官兵见他眼中有杀气,愣了一下,又是一脚踢至,恶声道:“你还瞪!”

    刘太尉挥挥手,朝他手下道:“一边去,没看见我在问话吗?”那官兵欺软怕硬,见上司发话,赶紧一缩身,退到门边候着。

    “老实说吧!你若好生说清楚,也可以少受些折磨。”刘太尉又呡了呡酒樽。

    韩然骨子里虽倔,但其实也不真是硬碰硬的性格,那里会不清楚自己若再抵抗,只会挨得更惨。但从开始到现在,都没人肯听自己的说话,始终是心里憋屈的慌。这刻慢慢冷静下来。犹疑了一下,终还是回答道:“回大人。我叫韩然,实是汉人。本欲前往杭州,只不过刚好路过此地,结果就被他们说成是什么金人的探子。”

    “笑话,你若不是探子,我手下干嘛抓你?”

    韩然直接无语,只得无奈道:“我真是冤枉呀,大人你试想,我要真是探子,会骑着马大摇大摆地就在旁边看吗?怎么也该偷偷摸摸的吧。”

    刘太尉“哦”了一声,微笑道:“这话听着也倒有点道理。不过你既然是不是探子。那你干嘛跑呢?”

    听他如此说,韩然只得苦笑道:“我说过好多次了,不过你的……不过他们都肯定不听我说话,直接就乱箭射来。我要不跑,早被射死了。此言绝无虚假,还望大人明查。”

    此刻有侍卫进来报道:“报太尉,张副将已经苏醒了。军医说副将只是一时气岔,并没有什么问题。”

    刘太尉似乎对区区一个手下副将死活并不怎么放在心中,只点点头示意知情。

    倒是韩然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只要没死人,事情总是好解释的多。其实就连韩然自己刚才都不太能肯定是不是真掐死了那张副将。他虽已渐能控制真气运行。但毕竟新修不久,到底威力几何,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算你还有点小运气,倘若你真个弄死了张副将,就算你是被冤枉的,也死罪难辞。”

    话锋一转,刘太尉忽然脸现寒光,冷冷哼道:“最近金人屡屡派人化装成我大宋子民,渡江来探视本军军情。你偏说你是冤枉的。那行,本官给你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老实说,你究竟是何人,来自何方,来我军中鬼鬼祟祟想干什么。若有一句虚言,我马上把你拖出去斩了!”

    韩然完全无语,暗想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了。能说的我都说了。这本是你们欲加之罪,现在却要让我自证清白。何况我为什么出现在这个时代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如何能向你自证清白。

    刘太尉见他不说话,哈哈冷笑,道:“寻常百姓,居然能身具一身好武功,而且还能胜得过我军中副将,你若不是金人探子。试问教我如何相信。”说罢手一举,对左右官兵道:“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事物。”

    几只大手一下伸向韩然全身。韩然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愿,但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们搜遍全身。

    “回太尉,有碎银和吊钱若干,有一封信及一个锦盒。”

    韩然身上东西本就不多。片刻间怀囊中的东西就被全部搜出。

    “唰!”刘太尉一抖信笺,扫了几眼,奇道:“白鹿洞书院范墩是你什么人,他送给张元干的信,怎么会落在你的手里。”

    韩然见他拿出信笺之时,本忽然心生希望,暗想若范墩能替自己证明。自己该有机会说清,但转念想,自己和范墩本不过匆匆一面之交,他又如何能证明自己不是金国探子。嘿,本来这天下就没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来历。自然更不可能替己证明。

    但韩然亦不想答应了范墩的事做不到,当下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前些日子路过书院,书院的范墩先生听说我要去杭州,便拜托我将此信送去杭州。大人你若不信,自可派人到书院找范墩先生问个清楚。不过书院刚被金人给焚毁。范先生应该还在后村朋友家避难。”

    想了想,韩然又道:“大人可以不信我,但不管如何,这封信确实是范先生送给朝中张元干张大人的。如果大人要……不管大人如何处置我,韩然想求大人能派人这封信送出去。这本是别人托我之事,若不能送到,我也会失信于人的。”

    同在朝中为官,刘太尉自然是认识张元干的。看信中内容,俱是交待书院最近人事和思念之情,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当下不再问,把信放在案几上,却又缓缓拿起另一锦盒。对着韩然道:“这里面又装着什么?”

    安连山临死前,将这锦盒交与韩然,韩然见这锦盒被漆封着,又是安连山临死前的交托,他心中敬重安连山的义气。对于他临死之托自然非常尊重,故而心中虽非常好奇,但却一直强行忍住了好奇之心,还真的从未打开过这个锦盒,那里会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此刻见刘太尉问起,亦只得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锦盒是别人临死时交给我的。”

    他本想说安连山让我交给皇上,但话到嘴边却忍住了,当时安连山话都没说完就死掉,自己还真不清楚他这锦盒是不是要送给皇上的。又或者是一个姓黄的人。

    “谁交给你的?”

    “安连山。”

    刘太尉脸上微微变色,厉声道:“安连山?你想说的,莫非是以前的禁军教头?他不是早死了吗?”

    韩然也不知道安连山的来历,轻声道:“我不知道大人你说的这个教头和托我锦盒的是否同一个人。我也真不知道他这锦盒中装着什么,大人如不信,可以看盒盖处,上有漆印。我从来没打开过。”

    “拿柄匕首来!”刘太尉向左右呼道。

    韩然明知他是要打开这一封印锦盒。但也没办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兵送上匕首。不过心中倒也有些好奇,不知这让安连山都赔上性命的锦盒,中间藏的究竟是何东西。

    就在刘太尉拿起匕首,欲削开锦盒上封着的漆印之时,忽然有军士匆匆进入营中,单膝着地,大声报道:“报告太尉,哥舒亭将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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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啥也不求,慢慢写吧。书评吐嘈什么的,都有看,懒应答懒加精罢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