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16 + -

第四章

第四章

两军前线经过长久的寂静,终于以宋军的再次主动出击打破了令人惊秫的宁静,殿前司拔隶三军仍然没有大规模进攻,但长从、步曲侍卫大军在静州南面发动了大规模攻势,负责支援的骁骑侍卫大军在侧翼担任掩护,徐徽言再次被授权节制三支侍卫大军,这也是曲端在权衡之下作出的决策,毕竟他不能把所有有资望的都校都给得罪了,因为解潜已经开始给他不好看了。李彦仙的胜捷侍卫大军仍然牵制灵州一线,但『射』羽第一军六千兵马北调归曲端亲自节制,这可是一支令人恐怖的打击部队,他可不想把这支部队放在次要战场。

再说解潜没有耽误丝毫时间,在攻下峡口之后,番骑侍卫大军率先快速通过,奉命向兴庆长途奔袭,番落侍卫大军和吐蕃部队并万余熙河乡军开始对顺州地区发动大规模攻势,一路上夏军几乎没人敢与宋军正面抵抗,纷纷躲在据点内闭关自守,很多人都在拥兵自重、观望时局,当然也有一些部族大族长们望风使舵,率全族投奔宋军。

刘延亮的番骑侍卫大军如同一支利剑,快速地刺向夏国的心脏——兴庆,尤其是由慕洧部族精锐组成主力的番骑第一军担任前锋,简直就是锐不可当,他们在番骑第二军的支援下,他们并不在乎两翼的夏军据点,当然他们也不用在乎夏军可能的出击,靠着马军的机动『性』一直避开阻拦,全力以赴赶赴目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夏军,反而来自西侍军高层,由于解潜存心报曲端的冷落之恨,刚刚打通道路就派马军直『逼』兴庆,明显与曲端怄气,说什么也要第一个到达兴庆,哪怕是薄城而归也在所不惜,所以他们不可能得到主力部队强有力的声援。

解潜的争义气与曲端先歼敌于怀、静策略明显不符,遭到西侍军都指挥司严令呵斥,但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到达兴庆城下,就是唐格和唐重也无话可说,何况他曲端一个副都指挥使。

曲端自然明白阻挡不住解潜,他无奈之下一面破天荒地上书川陕西面诏谕处置大使行辕和陕西宣抚司,一面与高平动用殿前司拔隶三军并云骑侍卫大军对任得敬部主力发动牵制『性』的进攻,目标定在绝不能让任得敬把主力拉回兴庆。任得敬的擒生军也不甘当被人摁头挨打的衰鸟,他们在各处关防抵抗的非常顽强,其战斗力大出曲端意料之外,甚至在夏军一次出人意料的反击中,龙卫第一军一个营并两千欢庆乡军被全部歼灭。

随着各条战线纷纷开战,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为期两年多的战争,最后的全面大决战即将打开序幕,或许不太准确,应该是这场全面的大决战即将落下帷幕才是。而宋军番骑第一军在经过长途奔袭数日后,突然出现在兴庆南面二十里处,而且当日便全军出动,分成两支马队,对兴庆城下进行『骚』扰,当宋军马队耀武扬威地从外城通过后,兴庆城中整个被震动了,如果说两年多来城内军民议论战事,还没有太多危机感,毕竟那时宋军还不能对兴庆形成实质『性』威胁,但这次不一样了,威胁已经实实在在出现了,宋军马队赫然在城外进行了一次武装大游行,其震撼力不言而喻,比上次来自草原蛮族的数千马军的震撼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任得敬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当李仁孝得知宋军马队竟然打到了城下,当即勃然大怒,亲自登外城观望,眼看城外宋军马队组成几道绯红『色』长队,在城下任意地奔驰,如同在自家牧场上游猎一般无拘无束。他既无奈又恨极,脸『色』变得铁青,牙咬的咯蹦直响,顾不上君主的威仪,在城头大声责骂起来。

一起前来的晋王察哥和擀道冲等重臣面面相嘘,不知说些什么是好,这时候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移讹——你立即点兵出城把宋军歼灭。。。。。。。”李仁孝怒气冲冲地盯着卫戍军都统军,声音宏亮愤怒,使远处的军卒听的清清楚楚。

城内防守兵力原本就不太多,要出城和宋军马队作战,实在是勉为其难,但移讹不敢多说,一双眼睛求助般地看向察哥。

察哥的脸『色』极差,经长时间陪同李仁孝在外,已经是两眼昏花、几乎站立不稳,这也难怪,这个年岁了夜夜和回鹘美人共度良宵,身子骨那能吃的消,这会正要躲在一边小歇片刻,哪里顾的上移讹的求助。

“陛下,宋军势大、锐气正盛,陛下断不可与之争一日之长短,宋军远道而来,孤军深入必不能持久,忍一忍,几日后自然可以退去。”此时倒是擀道冲为移讹说了句中肯话。

李仁孝冷冷地看了擀道冲一眼,目光转到城外,他何尝不明白夏军主力都在前线,兴庆虽然还有数万大军守卫,但兵力远远不足以打一场反击战,何况外面是一支庞大的马军队伍。他不禁暗自苦笑不已,想想祖先每次对宋作战,无一不是依靠马军优势,处处占有主动,没想到时过境迁,河曲大部已经不复为夏国所有,一向动辄出动十万铁骑的夏军,竟然沦落到被宋军马队在国都城下耀武扬威的地步,实在是令人感到羞愧难当。

“一定要出战,必须歼灭这股宋军马队,移讹——立即调集城内所有战马、骑手,明日必须出战——”李仁孝眼看着城外,几乎用自己最高的嗓门喊了出来,说吧转身快步下城,谁也不搭理,把群臣抛到一边,尤其是面如土『色』的移讹。

李仁孝那夜自己住到了偏殿之中,他没有心思去任氏宫中,也没有召幸任何妃嫔,连皇后也被挡在了宫外。

整个兴庆城在恐怖和流言中度过了凄凉、难挨的一夜,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李仁孝在御案上被内侍唤醒,他忍不住要呵斥的时候,却意外地得到城外宋军已经撤走的消息,当即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当他听到李仁礼、幹道冲、王枢、芭里祖仁、任得恭、移讹及兵部尚书曹价和兵部侍郎浪讹尽忠已经在殿外守候,立即宣召他们入殿议事,连洗漱也顾不得了。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城外形势现在如何了?”李仁孝开口就直入主题,想知道目前形势倒底怎样了,为何宋军会仅仅一夜间就撤走,即便是任得敬不顾一切地回援,还是要花费数天时间。

移讹身为关防大将,自然是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原来一大早几名夏军游骑斥候出城打探军情,却发现宋军的几处马军营寨已经人去寨空,连一个箭镞也没有留下,但是却在一处明显是中军的营地发现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人,从他身上得到两封信函。

李仁孝愕然间,已经有内侍把两个一封塘文和一封檄文放到了案上,经幹道冲接着移讹的话说下去,他方才明白怎么回事,柱子上绑的人是任得敬派来的使臣,前天在接近兴庆的官道上被宋军急脚子捕获,糊里糊涂地被绑在柱子上。他被一名宋军将领告知代向党项拓跋大族长、恩赐西平王问候,所带塘报并没有被打开。

听到这些话,李仁孝禁不住恼怒异常,对手不仅称他为拓跋大族长还有宋朝封给他祖上的爵位,而且根本就不屑于打开查看夏国高等机密,这分明是认定夏即将亡国,他气的全身发抖,颤声道:“读——”

内侍眼看李仁孝脸『色』不贾,吓的颤悠悠地打开那份檄文,一字一句地念道:“大宋右武大夫、遥领眉州刺史、番骑侍卫大军第一军军指挥使、振武校尉慕澐致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党项拓跋大族长李仁孝,朝廷锐意西事,举王师百万牧猎灵夏,河曲生民再沐天恩。今各路王师距兴州不出百里,下将奉西帅钧令,薄兴州一日而归。望大王以灵夏生民计,幡然悔悟、肉袒以应王师,保全拓跋一脉富贵。。。。。。。。。。”

“够了——”李仁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吓的内侍躬身不敢再言。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诸位卿家。。。。。。可有、可有良策。。。。。”李仁孝气急攻心,几乎要当场吐血,他额头青筋爆出,脸『色』杀气浓浓。

在场众人亦是无不为这份檄文感到愕然,虽然有心理准备,明白檄文中不会有好话,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慕澐竟然对夏国皇帝大不敬,说的重一点,他们想也不敢想,哪里有人敢在李仁孝火头上说话。

李仁孝发了一通火气,愤慨的情绪渐渐地消减了几分,他见众臣一个个噤若寒蝉,心底那口气实在是憋的厉害,厉声道:“念塘报——下一个。。。。。。。。。”

“是。。。。是,陛下,这是、这是任大人的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