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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青年武官正是伤愈后接替他担任侍卫亲军兴庆开封府都指挥使的仁多阿宝,他见那征末浪问话,不由地道:“只要那征太尉放下兵器,在下愿举家担保太尉『性』命,不知太尉意下如何?”

“哈哈。。。。” 那征末浪昂天大笑道:“多谢阿宝美意,可惜我已身付于人,但忠于人事,你我虽相识一场,亦无须客气,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仁多阿宝长声笑道:“那征太尉真豪杰矣,只可惜今日与太尉同室『操』戈,太尉亦是无须对某客气,只管使出真本事,仁多阿宝虽死无憾。”

“少废话,那征末浪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爷爷可以给你个痛快,不然。。。。。”任得仁深恨那征末浪羞辱他,巴不得立即手刃此人。

“任得仁,你这个小人,我与阿宝乃党项豪杰之间说话叙旧,关你这个杂汉何事?有本事上来,爷爷将你碎尸万段。”那征末浪提刀指着任得仁,双目圆瞪厉声道:“你这个杂汉敢否?”

任得仁眼看那征末浪毫无顾忌地辱骂自己,当真是怒火中烧,尽管他不敢和那征末浪单打独斗,但他身后有一支强大的卫戍军,不要等待太长时间就能手刃那征末浪,当下阴森森地笑道:“小儿休得猖狂,看看待会你是怎么死的。”说吧他不敢停留,立即调转马头,向马军奔去,口中喊道:“杀上去,杀死他们——”

那征末浪岂能容这小人放肆得意,当任得仁调转马头之际,手中的钢刀已然抛了出去,一条直线径直『射』向任得仁的后心。

在仁多阿宝冷漠的目光中,任得仁一声惨叫,被钢刀来了个透心凉,整个人直直地摔下战马,倒在青石地面上**,眼看是活不成了。那征末浪的举动,引的双方对峙军卒口呆目瞪,谁也想不到他会突然发难,把这位新近权贵击杀于两军阵前。

正在众人没有回过神来之际,仁多阿宝在马上拱了拱手,淡淡地道:“那征太尉,得罪了——”

那征末浪淡淡一笑,伸手做了个请字,在夏军将吏几乎以为要再发生什么事时,仁多阿宝调转马头安然回到本阵,高声喊道:“众军听令,那征末浪谋逆,擅杀朝廷大臣,活捉此贼,赏——”

在众人心下对仁多阿宝和那征末浪耐人寻味的举动下,夏军的重铠马军再一次启动沉重的步伐,房屋顶上的弓弩手对街道上的人群发『射』出致命的弩箭,伴随一阵阵惨叫,街道上的人躲无可躲,一些人手中的旁牌对于上放『射』来的弓弩箭矢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只能任由弓弩手『射』杀,两翼与后方已经和夏军步卒混战成一团,但他们根本没有可以依赖的重兵器,手中只有旁牌和刀剑、黑漆弓之类的轻兵器,无法同夏军精良兵器抗衡,更无法和上下联合作战的夏军步军与弓弩手作战。

一排排重骑兵冲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法与之较量,不断地被骑兵碾踏而过,几十排重骑兵组成的马队,在狭窄的街道上,其冲击力是相当可怕的,不仅硬生生地把人群挤压碾碎,而且把很多人撞倒在地,任由后面的马蹄碾成肉泥。被重骑兵**之后,紧跟着就是全副武装的甲士,他们在残破离散的人群中肆意屠戮,连倒地哀嚎的人也不放过,很少有叛军的刀能砍透他们的铁甲。

那征末浪躲过了重骑兵致命的一击,当他回首望去,数千人的队伍已经七零八落,很多人不是在抵抗,而是在拼命地向小巷中逃窜,但多被夏军阻拦斩杀,很少有人能够逃掉。他不胜感叹,想李仁忠平素里多方优待他们,百般庇护、千般担待,张口义士、闭口游侠,到头来树倒猢狲散,这些死士比谁跑的都快,反倒是自己的数百部属,坚守在身边死战不退。

没有多少时间,被重铠马军彻底冲垮意志的数千死士,除了被杀就是拼命逃窜,夏军将吏四面捕杀这些泼皮无赖,弓弩手反倒派不上多大用场。

那征末浪率几百名军卒奋力死战,由于他们仍然保持着稳定的战斗队形,依托街市旁边的房舍进行抵抗,重骑兵对他们威胁尽失,而他们手中的弓弩对房顶上夏军弓弩手,亦是有反击之力。而那征末浪并没有一味地去蛮干,当意识到这次政变失败的时候,他立即做出了自己的决断,利用夏军追杀那群乌合之众之时,率领自己的亲信且战且退,逐步向内城城门方向移动,想要自己的这些兄弟能够逃得『性』命。

由于这几百人强悍的战斗力,令敢于上来阻拦的夏军将吏死伤累累,既然追杀那些泼皮无赖容易许多,谁还想与这些同为侍卫亲军的悍勇之徒格斗,大家都不傻,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

仁多阿宝眼看那征末浪率领他的亲信,一步一步地向城门口退去,他心中当真矛盾之极,做为他本人而言,自然是希望那征末浪能够逃脱此劫,即便出去后隐居民间山野做个农夫也好,但做为平『乱』缘由,他绝不能放过任何谋逆之人,包括那征末浪。整个平『乱』过程显的很轻松,一阵密集的弓弩、一次马队猛烈的冲击,就把数千泼皮打的溃不成军,由于事态得到很好的控制,他没有亲自参战,而是由数十名中军卫卒护卫观战,在『乱』糟糟的街道上,他的目光一支关注着那征末浪。

眼看那征末浪在一群参加叛『乱』的侍卫亲军用簇下,已经接近了内城南薰门,夏军将吏很少有尽力阻拦他们的,最多不过保持一定距离,用长械与他们不温不火地搏斗,再不阻拦可能就被他逃走了。

“传令——有拿住那征末浪者,陛下当重重有赏。”仁多阿宝来不及多想,他效忠皇室的职责超越了对那征末浪的敬重,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必需要去做自己份内的事情。

由于仁多阿宝的重赏,激发了夏军内心的**,很多人在重赏的刺激下,嗷嗷地向那征末浪扑来,这回可是冲着重赏真个真的卖出了气力,那征末浪这群人承受的压力飙升。

那征末浪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少人,他的手臂已经麻木了,一把好刀也已经卷开了几处,身前的夏军越来越多,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城门越来越近,但迈向成们的步伐越来越艰难,他几乎丧失了到达城门的信心。

当这群剽悍的人群渐渐被撕裂,一个又一个地被殴击倒地时,那征末浪已经身披六创,步履轻飘,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仁多阿宝策马冲到了他的面前,挥刀砍翻两名上前阻挡的叛军军卒,脸上毫无表情、刀锋毫不犹豫地向那征末浪斩去。

那征末浪的气力已经不足以仁多阿宝他搏杀,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仁多阿宝,手中地钢刀无力地迎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仁多阿宝的刀锋过后,断裂的脖颈瞬间喷出几尺高的血柱,一颗人头飞涨半空,划过一道血『色』半弧,重重地滚落青石地上,失去生命活力的眼睛仍然瞪的大大的,带血的嘴角上挂着一抹鬼魅地笑。

“逆首伏诛,尔等速速放下兵器——”仁多阿宝一身血淋淋,举着钢刀大吼一声,脸『色』狞形恐怖。

那征末浪一死,附近的叛军顿时丧失了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他们连逃跑的勇气也没有,不是在惊恐中被斩杀,就是抛下兵器伏跪在地,刚才的剽悍勇士瞬间化成一些丧胆鼠辈,被人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个干净。

仁多阿宝在吩咐打扫大街后,望了眼身首异处的那征末浪,脸『色』阴深深的,夹马过去时,眼眶中却莹光闪闪,快速地用手抹了一把。。。。。。。。

一场预谋已久的政变,就这样如同闹剧般地收场了,血流了不少、人也被株连了不少。除李仁忠外,昔毕长家族几乎被族诛,而那征家族由于那征末浪士疏远小宗,没有受到太大牵连,仅仅一支族人被杀,参加叛『乱』的官军、泼皮无赖全部斩首示众。

李仁孝顾忌党项大族们的反感,又因前方战事的紧张,断然拒绝任得敬杀鸡儆猴的主张,赦免了叛『乱』官军家眷和一些未曾参加叛『乱』却与李仁忠来往甚密官吏,使这场血腥的风波没有无限期地蔓延下去。但他的这点怀柔手段,却被任得敬视为懦弱,从而心生芥蒂。

随着李仁忠势力的彻底瓦解,任得敬被任命为中书令、任氏家族把持了夏国朝廷相当部分要职,外戚势力空前壮大,唯一能与任家外戚抗衡的只有晋王察哥与国相幹道冲。但是察哥除了牢牢把持枢密院外,他几乎不与任得敬发生任何冲突,唯有幹道冲认定任得敬为人阴险,又有太后在深宫为后盾,是大夏仅次于南朝的又一个威胁,所以极力团结士人与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