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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这首词本是后世南宋诗人吴文英的咏物词,景致事由均是江南风情,一个北方蛮族王子竟然能将江南风情与儿女情长刻画的如此精致,嘴上虽不承认,却着实令赵桓为之惊讶不已。

“中原有目不识丁,不通文章之人,极北亦有向慕王化,深研词赋之士。”王泽不失时机的进言,极有分寸地向赵桓卖好。“陛下圣明,如能假以时日,以圣人之道教化蛮夷,不出数十年便可化蛮夷为华夏,尽为天朝藩属。”

赵桓听的舒坦,脸颊泛出些许红润之『色』,不住点头笑道:“王卿所言甚善。”

李邦彦对耿南仲做法不满,无论如何也不应将人往死里整,适可而止,事事留有余地,是文人政争的原则。既然王泽渐占上风,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于是帮衬着笑道“陛下,臣以为王大人令行妥当,确实惊退金人,此功不可谓不丰。”

李邦彦做为太宰,说话分量不可谓不轻,有他的支持,耿南仲知道今日是动不了王泽了。更何况半数宰执大臣对王泽似乎都有支持的倾向,李邦彦的肯定也明确地对耿南仲表示了,对其将人往死里整的不满,耿南仲再不罢休,那就真的不识时务了。

“嗯——卿家言之有理,虽是兀术全师而退,王卿亦有功劳,无须过谦,朕一向是奖罚分明。” 赵桓瞟了眼耿南仲,稍稍思量后,说道:“着太府拨王卿犒军钱二十万贯,帛千匹,另赐王卿黄金百两,五彩贡缎十匹。”

‘真是他娘地抠门!’王泽原以为两次的战绩,最少他会被转官升迁,却没有想到赏赐没有预料中的丰厚,每名军卒分不到两贯钱。他深感不平,看来赵桓对耿南仲的意图是心知肚明,如果对王泽恩泽太深,反倒使这位从龙旧臣颜面上过不去。

“谢陛下隆恩。”再怎么想,可还不得不显得受宠若惊的深感隆恩。

耿南仲的目光不时地扫向王泽,其中透出生硬的不友善之『色』。

正在这时,南面东华门方向传来‘咚咚的’擂鼓声和隐隐的嚷『乱』声。赵桓一怔,说道:“何来鼓声。”下面众臣下亦是面面相嘘,不知所以然来。

王泽心中闪过一个模糊的景象,这个时候,这鼓声、嚷『乱』声,难道是——念头过后,想要细细琢磨,却又一片混浊。

赵桓被扰的有些心烦,当即说道:“今日早朝就散了吧,朱拱之去看看出了何事,吴卿家、耿卿家暂且留下。”

当王泽与众位宰执大臣由东华门退朝,尚未到宫门,已经知道外面有京城百姓聚众喧哗,待出了东华门,看到外面群情愤愤的场面,大臣们无不变『色』。

王泽是第一次真切地看到如此宏大的民众集会场面,心下亦是凛然,方才的念头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暗自在心中呼道:“诣阙上书、是诣阙上书,倒底是来了!”

原来由于劫营之战失败,李纲种师道二人被同时免职的消息传出,使得京城内外士庶大为震惊,李纲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以一介书生担当守城重任,并连连打退金军对京城各门的几次进攻,在京城百姓中威望极高,简直被百姓当成救命神仙给供着。

而种师道的到来,使京城士庶感到由西军老将坐镇京城,必能大败金人,还众人一个太平之世。却万万想不到,一日之内二人竟被同时罢免,百姓们难免走街串巷议论纷纷。

太学生激愤朝廷软弱,为一小败竟将李纲、种师道二人罢免,数百名太学生在陈东、欧阳辙二人的领头下在宣德门外诣阙上书。另一部分学子集于登闻鼓院外要求上书天子,登闻鼓院的官员见这势头,哪里敢接见代传,只是将大门关的紧紧的,躲在里面装聋作哑。

学子们见状大为惊怒,纷纷高声叫骂,惊动了附近的百姓, 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功夫聚集了数万人,大家一不做二不休,将登闻鼓院大门外的登闻鼓扛到东华门外,几名年轻力壮的汉子不断敲击,希望皇帝听得到。

东华门外驰道上百姓越来越多,人数已达十余万众,以至于填塞驰道、街巷,呼声震地。

李邦彦见东华门外两旁的班直侍卫都躲在一旁,对这些刁民闹事毫不理会,感到十分气愤。高声喊道:“来人,快将这般刁民给我驱散,莫要惊扰了天子。”

面对望不到尽头的愤怒的百姓,可能其中还有自己的亲人的班直侍卫,都面面相嘘,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反正百姓没有冲击宫门,他们也犯不着趟这道浑水。

李邦彦见班直侍卫无人响应,大为惊怒,正待要呵斥之时。百姓见这位平素里自号‘浪子’,说要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鞠,做尽天下官的浪子宰相,此时还在发威。尤其是那帮太学生,原本就瞧不起他,又对其力主议和,割地纳金的行为极为十分痛恨,哪里还容得他猖狂。

一名学子忍不住冲上前去,指着李邦彦的鼻子,怒目相对,破口大骂:“你这个浪子,有何德何能?又岂能做得宰相。”

这一句话犹如火花落进火『药』桶,百姓们平素里集聚的不满情绪遽然爆发,人人指着李邦彦破口大骂,又有人拾起砖头瓦块向李邦彦砸来。

李邦彦身后的大臣们纷纷躲避,并不上来帮衬,反正百姓骂的是他李邦彦,关自己鸟事?犯不着在这趟混水中扮演不光彩的角『色』,也免得自己挨上一块莫明其妙的砖瓦。

李邦彦见势不妙,若要在此逞强,可能要被这些百姓活活打死在宫门外,毫不顾体面地转身向宫门内跑去,身后是一片“浪子跑了,莫要他跑了。”

“别让蔡楙那小子跑了——”、“还有王孝迪。”、“赵野这老小子跑了,砸他。”的声音起起伏伏,不间断的砖瓦飞了过去。

王泽也傻了眼,眼看混『乱』的局面,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当他正在紧张思虑自己应当如何做的时候。

懵然听到了不远处,范宗尹与秦桧的急促的高呼。

“德涵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