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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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_二五五、孤独的旅行者

二五五、孤独的旅行者

这次旅途中,在格尔木我碰到了一个广东姑娘蕙,她是到西藏去旅游的。蕙约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人胖胖的。穿着鼓鼓的红色羽绒服,背着一只很大的黑色旅行包,足上是一双旅行鞋。一身旅行者的打扮。

我问她,你一个人来旅行的?我几乎有点不相信一个女孩子独闯西藏这个事实。虽然西藏是很多人想往来旅行的地方,但大多会结伴而行,因为这里条件艰苦,有太多的未知,需要互相帮助,如高原反应了,生病了,等等。

她淡淡地说,一个人。

我打量了一下她略显稚气的脸说,你是大学生吧?我想这种独闯江湖的冒险故事多发生在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天之骄子身上。他们怀有**,向往浪漫,却很少考虑后果,总是凭勇气行动。

她笑笑说,她毕业了,参加工作已两年多了。

因为她也要找汽车进去,我俩便结伴开始找去拉萨的长途汽车,车站边上停着不少卧铺车子,上面写着去格尔木——拉萨,我们上前去问,这车子什么时候出发。多少钱一张票。得到的回答是马上就出发,请我们上车去。我们看车厢里没有几个人,有许多的行李,大袋子被子铺盖什么的,好象是进西藏打工的。我俩就没有上车,在车边等了有十多分钟,一点没有出发的样子,又催问车主,车主就说快了快了,马上就开。边上有人告诉我们,这车没有具体出发时间上的,是人满了就开,如果人不满,就等到第二天再走。我和小蕙一听,觉得不踏实,就继续去找别的车,最后找到了一辆车,还有几个空位,遗憾的是不是卧铺车,是硬座汽车。司机说我们上去车就开,我与蕙一商量,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早点走吧,艰苦点就艰苦点,于是就上了这辆去拉萨的长途汽车。

在车上,她告诉我,去年她就来过一次西藏,到过藏北

和拉萨等地,这次想去无人区双湖特区,想去阿里。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女孩,单枪匹马,冒着生命的风险,两赴西藏,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是单纯为了旅游,何必去年来了今年又来。想到西藏来寻找什么,获取什么。我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她。

她平静地笑笑说,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便陆陆续续地说起了她的事。

许久以前,她看到过一篇关于西藏的文章,还有照片,很受触动,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知怎么的,她很向往,好象被一根什么东西牵动了。以后的日子里,她一听到西藏两字,一看到西藏两字,她便从心底里产生了强烈的欲望,想去西藏。而她自己脑海中对西藏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到西藏去想寻找什么,得到什么,获取什么。只是想去西藏,想去西藏,而且是独自一人,走最艰苦的路,独自漂泊在茫然不可知的天地里。她清楚知道这种欲望是不明智的,但几年来,这种欲望却挥之不去,牢牢缠绕她的心,使她不得安宁。

有时候她平静地想,平静地安慰自己,阿蕙,你不是作家,不是艺术家,不是摄影师,不是旅行家,更不是什么大人物,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读了几年书的小职员而已。你去西藏干什么呢,能从西藏得到什么呢,还是留着这块神秘的圣土供自己遐想吧。可是她的内心却在固执地抗争:不,她要去,她要去。就象婚姻有缘份一样,她想她与西藏肯定也有一种牵连,一种缘份……

她想趁年轻,没有家庭,了却心中的夙愿,免得遗憾一辈子。她想她这辈子如果不去西藏,她会后悔莫及的。于是去年她就来了,是八月份。她乘火车到成都,从成都乘飞机到了拉萨。到拉萨后很兴奋,不顾头痛去逛街看布达拉宫,但马上她就病倒了,躺在医院里挂盐水。那时她害怕极了,心中十分的软弱,默默地流泪。病好后

她就赶到藏北那曲去看赛马节。在那里待了快一个星期。说实话,在藏北的日子里,感觉很奇特,她觉得有一种力量在抚摸她的内心,使她平静和安谧。所见所闻使她的脑子中产生许多种种的想法和启迪,思考许多的问题,多得连脑子也装容不下。她认识了几个象她一样的游客,本来决定一起去藏北无人区,但由于种种原因没去成。她回到拉萨,去了山南和日喀则,就回去了。

回到家里,回味在西藏的一切,她觉得对西藏的了解和感悟才刚是开始。西藏是她精神的故乡,踏在草地上她的心很放松,所有的纷繁烟消云散,这是一个纯净的世界。于是她又来了。有了去年的经历和经验,这次她作了较详细的计划,从陆路进入西藏,然后准备到无人区,到阿里去,再去新疆,由那里返回……

听着她断断续续发自内心的自白,心中感慨万千。我觉得她象三毛,虽然她不是文人。但她的情感和执着象三毛。说真的,我在藏北见过许多的游客,有黄头发高鼻头身着奇装异服的外国人,有公费出差参观团,有条件优越扛着摄像机来拍风景片和背着相机想来捕捉什么的艺术家,有艺术院校的采风学生,有铁杆的驴友。他们多是来见识这里的美丽风光,但象蕙这样的人确实不多见,蕙她到这里是来洗涤心灵的,安放灵魂的。她吃的是面包和水,住的是低档的旅社,乘的是普通汽车,悄悄的来,悄悄地感受,无怨无悔。她是一个真正的孤独的漂泊者。

经过24小时的行走,车终于到达了那曲。在那曲她下车了,她要这里搭车进无人区,让灵魂经历暴风骤雨,我与她告别时,望着她因劳累而显得疲倦的脸,我真想对她说:回去吧,何苦呢。但我知道我不该说这种话,在她身上有我这种年龄所陌生的东西,我有我的思想,她有她的追求。我挥挥手说,蕙,一路平安,扎西德勒。

她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