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三十八节 再战徐州



豫军在反攻山东及苏北时所展现出的战斗力，不但让日军大吃一惊，就连重庆方面都不敢相信这么一支河南地方军会拥有如此强大而精锐的先进装备。在孟翔低调而坚持不懈的苦心经营下，豫军此时在武器装备上不但不逊于中央军，甚至比日军还要强大。豫军此时分为三个档次：甲等的德械部队，乙等的美械部队，丙等的日械部队。在豫军里，中正式早就没人用了，都给了各县保安团使用，三八大盖也沦为各部队不入眼的二流货，各部队都抢着装备德国的毛瑟98k和美国的加兰德m1步枪，以及德国的mp-40和美国的汤普森冲锋枪；而最令日军和重庆方面震惊的，是豫军居然还拥有一支装甲师：拥有200多辆各型坦克、300多辆装甲车和装甲汽车、500多辆汽车的第180师。全师清一色德械美械混装，主力坦克为美式谢尔曼和德式四号坦克。当然了，为了养这支吞金兽一样的部队，孟翔几乎是入不敷出。

原先装甲团的团长王利军正式成为第180装甲师的师座，而副师座则是蒋纬国。蒋纬国经过再三的思想浮动和左右摇摆后，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挥师出征的那一天，场面是何其壮观，阵容是何其威武，气势是何其昂扬。由赵海军、于学忠、孙桐萱率领的第77军和第3集团军的共二十万大军从商丘出击，剑指苏鲁沦陷区。天空中，美德混合飞虎队的上百架战机遮天蔽日；地面上，车轮滚滚、马达轰鸣，上千辆各式各样的战车和汽车汇聚成了一条蜿蜒的钢铁长龙，风雷滚动、气贯长虹。这支机械化大军，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除当初的第五军和远征军外，是中国几百万军队里可谓是独一无二的。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支机械化大军居然是一支地方军阀缔造的。

经历河南大饥荒后，豫省百姓们在公众心理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特别是豫东的百姓，对远在天边的中央政府和蒋委员长的认同感及尊崇感已经大大降低。老百姓的思维是简单和朴实的，这场大饥荒来临时，对河南不闻不问的是中央，对灾难推波助澜的是中央军，而为民请命的是孟翔，开仓赈灾的是孟翔，为河南的百姓而揭竿而起、奋然反抗的也是孟翔，因此河南的老百姓都已经有了一种“半独立”的思想意识，都认为孟翔是河南真正的领导者，孟翔的豫军也是被认为是河南百姓自己的军队。自然而然，此次看到自家的河南军挥师外省，河南的百姓们自然是欢欣鼓舞、扬眉吐气。第77军和第3集团军横穿商丘时，沿途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百姓闻风而至，各城镇人山人海、万人空巷，道路两边更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百姓们焚香燃烛、杀牲献祭，为自家的河南军队壮行送别。车队一停，百姓们立刻蜂拥而上，敲锣打鼓、端茶敬酒、抛洒献花。嘹亮的军乐震天轰鸣，官兵们雄纠纠气昂昂前进，道路两边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夹道欢送的百姓将煮熟的鸡蛋、香烟、水果、熟食、毛巾争相塞进官兵们的手中，一幅幅“欢送家乡子弟兵前往前线”的横幅比比皆是，随处可见当地百姓鼓励从军的儿子丈夫“奋勇杀敌、平安归来”的感人大义场面。

“必胜！必胜！必胜！”

士气高昂得已经沸腾的豫军官兵们放声怒吼。惊天动地的口号声响彻云霄，响彻在这片古老的黄土地上。

“你看河南的老百姓，是多么地拥护我们啊！”于学忠感叹道，“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只要政府做到这一点，那老百姓就会坚定地拥护政府，并愿意为这个国家前赴后继。而国民政府，却连百姓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满足不了，难怪让河南的老百姓离心背德。”

“等我们收复了山东，收复了东北，当地的百姓也会这样欢迎和拥护我们的。”孙桐萱微微有些热泪盈眶，“山东啊山东，终于要回去了。”

“啧啧，这才叫打仗嘛！”赵海军凑过来大发感慨，“当初我和钧座在滕县一起参加川军的时候，哎呀呀，那真是穷得叮当响啊！有一把三八大盖就是了不得的武器了。但现在呢？飞机大炮坦克，我们什么都有了！我早就说了，跟着钧座干，我们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那好！我们就一起放手大干吧！”将领们无不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徐州，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两千多年来，徐州以见诸于文字的158次血战而彪炳史册，而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便是1938年初的中日徐州会战。此战之激烈，伤亡之惨重，是中日战争开始以来前所未有的，进攻徐州的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最终有上万具日本兵尸骨埋葬在了这里，这是日本悍然发动侵华战争后遭到的第一次重大惨败；而在五年多后的今天，第二次徐州会战于1942年11月初正式爆发了。

惨白而阴冷的天际云端中，上百架的中日飞机呼啸在徐州上空，展开激烈的空战格斗。此时的豫军已经拥有初步成系统的独立的航空兵部队，对外宣称是“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飞虎队）第二大队”，但实际上，这支豫军航空兵部队里，一半的飞机和飞行员是史迪威从飞虎队里调拨来的，由杜立特上校指挥，而另一半的飞机和飞行员是德国当局秘密援助孟翔的，整个部队完全是美德混编，共拥有战斗机200余架、轰炸机100余架，主力飞机为美式p-51野马战斗机、德式bf-109战斗机、美式b-17轰炸机、德式ju-87轰炸机（斯图卡），整个航空队的规模虽然不是特别大，但由于战机很先进、飞行员全是精英，因此战斗力非常强劲。

徐州沦陷日军铁蹄之下已经五年多，百万徐州百姓无不望眼欲穿地等着中国军队重新打回来，此时看到徐州的

天空中出现了中国军队的飞机，霎那间全城欢声雷动。尽管日本占领军当局气急败坏地加以阻挡，但全城百姓仍然用各种方式为本国战机加油喝彩。豫军航空兵几乎倾巢出动，九十余架美德混编战斗机气贯长虹地跃入徐州的天空中，排列成威风凛凛的战斗队形在徐州城市上空盘旋呼啸，犹如举行空中阅兵式。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来是等待日军飞机出击，二来是向全徐州的同胞展现强大的空中力量，从而鼓舞士气、振奋人心，重新点燃徐州百姓们心里的抗战热情，向徐州百姓宣告中国军队已经重新打回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对于闯入己方地盘里耀武扬威的豫军机群，日军航空兵自然深深感到“大日本空中雄鹰”的军威受到了侮辱。因此没多久，反应很快的隶属于日军华北方面军第12军的三个航空大队便不甘示弱地全盘出动，迎战上门挑衅的中方机群。

徐州的天空中，鹰群呼啸，一波波银光闪闪的战机汇聚成了一团团银色的云朵，挟风裹雷、电光火石，旋即在城区上空爆发了大规模的空战。机群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滚滚如雷，航空机枪的火焰怒剑狂花般令人眼花缭乱地满空绽放，整个徐州的天空金蛇狂舞、电闪雷鸣。天空中，中日战机展开殊死搏杀；地面上，百万徐州居民齐齐举首仰望天空，群情激奋地欢呼呐喊、拍手喝彩，拼命地为本国飞机加油助威，汇聚成了铺天盖地的巨大声浪。全城所有的高楼屋顶上都人头攒动地挤满了居民，激动狂喜的百姓们振臂欢呼、挥舞旗帜。每当看到机身上涂着旭日标志的日军飞机拖着滚滚浓烟一头栽下来或凌空爆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全城的欢呼声立刻犹如惊涛骇浪般冲天而起，每当看到机身上涂着青天白日标志的中方飞机被击落，全城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惋惜跺脚声。徐州著名的名门望族、年过七旬的张伯英老先生也带着家人齐齐用梯子爬到自家屋顶上，激动得老泪横流地为本国飞机加油鼓掌。张伯英是光绪时期的举人出身，著名的书法家、金石学家、学者、文坛耆宿，也是徐州的民望所在。日军占领徐州后，知道张伯英在徐州的威望和影响力，因此千方百计拉拢他出任徐州维持会会长职务，张伯英坚持气节，断然拒绝。日军第12军司令官土桥一次中将爱好书法，慕名后亲自上门拜访，并出十万大洋来购买张伯英的书法得意之作《十七帖》，结果被张伯英用扫帚赶出了门。迫于张伯英的巨大名望，土桥中将虽然气得不行，但没敢动这个倔强的老头。张伯英当晚在日记中激动地写道“...民国三十一年仲冬元日，国军反攻徐州，百计飞鹰舒展银翼夺空而来，气吞山河、威震云霄，倭机仓惶迎战，空中电火如矩、霹雳连环，时而可见中弹倭机浓烟如雾、直坠地面，时而可见中弹倭机凌空爆炸、化为乌有，今日心情淋漓愉悦，不胜言语。堂堂中华，雄立东方三千年，绝非狗豕之徒，区区东瀛四岛，岂能亡我大中华耶？眼见国军挥师东来之日已至，心愿已安，死而无怨矣！”

徐州上空的空战持续了一个上午，双方尽皆出动战斗机参战，以争夺制空权。最终豫军航空兵以自损自伤八架的代价，击落击伤日机四十余架，成功夺取苏北鲁南地区的制空权。此次空战中，大放异彩的是德国的援华飞行员埃里希?哈特曼，一个人击落了九架日军飞机，紧随其后的是孙桐萱的四弟、中国此时著名的飞行员孙桐岗，战绩为六架日机。航空兵的大获全胜，使得地面部队指挥部内欢声一片。

战斗机扫清了空中的日军力量后，轰炸机开始登场。一百多架美式b-17轰炸机和德式ju-87俯冲轰炸机组成庞大的空中攻击梯队，在战斗机的护航下随后出现在徐州上空，并轮番向地面俯冲投弹，地面上霎那间电闪雷鸣、天翻地覆，遍地开花的无数火球使得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赤红色的怒涛骇浪；与此同时，数百门重炮和数百辆战车排山倒海而来，使得徐州以西的郊区尽皆陷入火海之中。全城的窗户玻璃在强烈的声浪冲击波中被震得粉碎，继而哗啦啦地倾泻而下，房屋犹如大地震般剧烈晃动，梁柱在吱嘎嘎作响，铺天盖地的硝烟使得天昏地暗，居民们在持续得没有任何间歇的巨响中被震得暂时失聪。

而盘踞徐州的日军，更加被打得晕头转向。

徐州是华东的军事重镇和交通枢纽，也是华北日军和华中日军相连接的重要核心地区，当初为了争夺徐州，日军出动了以第五师团、第十师团为核心的十余万大军，但此时，由于徐州已经是日本在华占领区的“后方”，因此眼下驻守徐州地区的日军只有华北日军第12军第110师团，以致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豫军在武器装备上今非昔比，拥有机械化力量和航空兵，更加让日军被打得手足无措。

一马当先的77军速度奇快，11月1日在商丘誓师出征，两天后就闪电般兵临徐州城下，机械化行军的速度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全军以180师开路，37师和38师乘坐汽车紧随其后，保持了极大的高速性。当然了，这么做也不是没有代价，孟翔辛辛苦苦、扣扣索索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油料，平时根本舍不得用，此时却被赵海军大手大脚地尽情挥霍。整个豫军囤积了一年多的燃油储备，被赵海军在开战后半个月内就消耗一空。

砀山县、萧县、段园镇...从商丘到徐州这一路上的十多个交通城镇，在三天内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被77军接连攻陷。77军的攻击模式也很简单：先用b-17和斯图卡组成的轰炸机群进行狂轰滥炸，p-51和bf-109负责抢占制空权并掩护地面部队，随后用重炮群进行地毯式饱和炮击，最后全军排山倒海而上，很快便把这些城镇里的日伪军给消灭得干

干净净，即便有一些散兵游勇或残渣余孽，赵海军也懒得浪费时间去扫荡。77军在占领城镇后继续前进，后续的扫荡事务都交给了在后面赶上来的第3集团军。由于一开始基本没什么硬仗，因此第3集团军就忙着跟在77军后面捡果子吃。全集团军的三个军兵分三路，一路跟在77军后面收割胜利果实，另外两路则在主力军队的两翼迂回同向推进，组成“三一”般的形状。

11月3日，77军兵临徐州城下，第3集团军第51军紧随其后，第52军行至徐州以北的微山湖附近，第53军迂回包抄向徐州以南的睢宁县。从表面上看，豫军的作战目的是很明显的，正面推进、两翼迂回，全面包围徐州。

11月4日上午，77军和51军的十余万大军正式对徐州发动了强大攻击。天空中，b-17和斯图卡肆无忌惮地对日军阵地狂轰滥炸，地面上，谢尔曼和四号坦克滚滚开进、飞轮驰骋，把日军的防线冲击碾压得支离破碎，坦克后面，十万豫军犹如决堤洪水般排山倒海横扫而来；在最后方，豫军唯一的一个重炮群地动山摇地怒绽烈焰，二百多门大口径美式德式榴弹炮爆发出火山流星般的冲天火光，铺天盖地的重磅炮弹铁锤般砸得日军防区天塌地陷、烈火冲天。

如此强大的立体化攻击下，区区一个第110师团哪里抵挡得住，惊涛骇浪般汹涌扑上来的豫军以犁庭扫穴之势，将日军在徐州外延的防线冲击得土崩瓦解。日军自我吹嘘“天下无敌”，除了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外，更加依靠的还是飞机、重炮、战车、毒气弹等现代化武器，而此时双方拥有的战争力量彻底颠倒了过来，日军自然狼奔豕突、落花流水。同时这也证明，拥有同样的武器装备后，中国军队并不比日军逊色多少。

短短一个上午，徐州以西的十多个卫星村镇即将被豫军攻陷。抵抗的日军被轰炸机群和重炮群炸得灰飞烟灭，滚滚的坦克碾压着遍地的瓦砾废墟势如破竹继续向前，后续的豫军蜂拥而入，攻入了徐州西部城区里，与退入城内的日军展开了近身战和巷战。攻入城区内的豫军杀声震天、士气如虹，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龙将躲藏在碉堡工事里的日军烧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mp-40冲锋枪和汤普森冲锋枪更加把巷战里短兵相接的日军打出了一串串筛子。

师团长林芳太郎中将急红了眼，从第110师团发来的求援电报飞马流星般不断被送到第12军司令官土桥一次中将的面前。土桥中将顿时震惊得冷汗从脊梁背一直流进了屁股沟里，他既震惊豫军悍然发动徐州战役的魄力，同时也深深知道徐州丢失的严重后果。如此一个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的城市被中国军队夺取后，华北日军和华中日军就彻底被隔断了，津浦线也彻底断绝，对在华日军的打击将是巨大的。知道自己万万担任不起如此重大责任的土桥中将一方面把这个紧急战报通告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和华中方面军司令部，一方面急忙调动部下第59师团、独立混成第5旅团等部队向徐州增援开进。

豫军进攻徐州，顿时对华北和华中日军都引起了牵一发动全身的效应。

血流漂杵的巷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半个徐州城区顺利地被豫军攻占，第110师团被打得满地找牙。旗开得胜赵海军得意洋洋地给孟翔发电报，汇报了自己在苏鲁战场上的辉煌战绩。

远在滇西的孟翔接到电报时很高兴，但看着看着，立刻感到不对劲了。他急忙发电报询问赵海军：“徐州战事刚刚开始五天，你已经消耗多少弹药和燃油了？”

赵海军很快回电，电报上那些弹药燃油的消耗数字让孟翔看得一阵阵肉痛，气急败坏的他声色俱厉地呵斥赵海军：“你个败家子！老子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那些燃油和弹药居然被你这么大手大脚地挥霍！一仗都用光了，接下来怎么办？没有了燃油，那些坦克和飞机就是废铁！没有了炮弹，那些重炮也成了废铁！你就是攻下了徐州，没有飞机坦克大炮，你还守得住吗？”孟翔确实气得不轻、心痛得不行，表面上看，豫军现在确实兵强马壮，飞机大炮坦克样样都有，但实际上，豫军的势力根基是非常薄弱的，基本没有可靠的辎重补充渠道，那些宝贵的汽油、航空燃油、重炮炮弹、航空炸弹都是孟翔以前通过各种渠道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毕竟，豫军现在是没有能力生产出燃油、航空炸弹、重炮炮弹的，再加上没有出海口，因此豫军在重装备消耗补充这方面是非常艰难的。孟翔眼下看到赵海军如此“崽卖爷田心不疼”地挥霍他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弹药和燃油，自然心痛得肠子都抽筋了。

赵海军回电道：“钧座，你还真把我当成一个只知道蛮干的莽夫啊？我的目标并不仅仅只是攻占徐州，我要以徐州为诱饵，彻底摧毁鬼子第十二军的主力，从而扫荡鲁南苏北地区，到时候，即便我们重装备后勤不济，我们夺取鲁南苏北和出海口都不是问题。我的计划是...”

看到赵海军的回电和他的计划，孟翔的神色顿时阴转晴，为自己低估赵海军的能力而深感愧疚的孟翔回电道：“做得好，努力实现目标。”

放下心后的孟翔重新把心思放在了眼下的滇西缅北战役中。11月6日，第55军已经悄悄地翻越了野人山，摸向了缅北日军的后方。王鹏举给孟翔发来一份电报，要求准备五十架美式c-47运输机以及一千名伞兵。王鹏举声称，如果孟翔满足他的要求，夺取缅北重镇密支那将不费吹灰之力。

孟翔看着王鹏举的电报，楞了半天：“伞兵？我们哪来的伞兵？王鹏举究竟搞什么鬼？”

事后孟翔才反应过来，王鹏举在此战中又玩了非常漂亮和非常高明的一记妙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