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龙城飞将在_第二百三十六节 挥师缅甸（1）
秋高气爽之际，中国远征军第二批入缅参战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十万来自北方中原大地的豫军官兵们在接受了为期两个月且严格艰苦的全套美式训练后，基本已经成长为了训练有素的丛林山地野战部队了。毫不夸张地讲，这十万全套美械装备的豫军，在战斗力上已经堪称是中国军队之翘楚。孟翔统领的豫军本来就战力卓越，再加上美械装备，更是如虎添翼；另一方面，史迪威也对豫军的培训事务的不遗余力和慷慨大方，对孟翔有求必应，把美军最好的装备毫不吝啬地拨给豫军，使得这十万豫军的战斗力更上一层楼。此时，中国远征军的第二批入缅部队主要包括：集结于云南境内的豫军第55军、豫军第66军，以及当初第一次远征作战失败后退入印度境内的新编第1军（下辖新编第22师和新编第38师）。而实际上，此时的第二次远征军在很多方面都与历史上有了很大的差别。历史上，第二次远征军入缅作战是在1943年底，而此时则是在1942年底，提前了整整一年；除此之外，此时的史迪威也彻底放弃了跟中央军合作的想法，转而全心全意跟豫军派系合作。历史上，史迪威虽然跟委员长、远征军高层关系恶劣，但他毕竟别无选择，因此他不得不整天求爷爷告奶奶地跟委员长索要部队以组建成第二次远征军，而蒋委员长则因为第一次远征军作战的全盘失败而对他那几支精锐部队的损失感到痛心疾首，从而对史迪威的军事能力也十分不信任，所以一直不肯给新的部队给史迪威让他“继续糟蹋”。现在，史迪威有了新的合作对象，那他自然没必要再跟委员长低声下气地要部队了，因此他十分慷慨大方地把手上的美械装备都用来装备给豫军，而驼峰航线源源不断运来的军械物资里有一半以上也都被史迪威投资在了豫军身上。
眼下第55军和第66军的这十多万豫军，除了士兵本身以及打着的国旗还是中国的外，其他的装束从头到脚都是made in usa。钢盔是美式的m1钢盔，枪是美式的加兰德步枪和汤普森冲锋枪，火炮和坦克更加都是美军的制式装备。尽管军装军靴也都是美式的，但官兵们仍然保持着“中国特色”，在美国人提供的军裤上打着东方士兵特有的绑腿。全面美国化的全军官兵们此时看上去无不仪表堂堂、英姿焕发。
史迪威很兴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就拥有了十万军队，并且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就在他身边，绝不会再像以前那些中央军那样对他阳奉阴违，这使得史迪威在这支豫军部队的身上终于第一次有了如臂使指、得心应手的感觉。既然手里的这把军刀已经磨好了刀锋，那早日将其用于实战自然是史迪威接下来最大的念头。
部队争分夺秒拼命苦练的时候，众将军们也在夜以继日地商量着第二次远征缅甸的作战计划。由于史迪威是美国人，豫军是新豫系的部队，因此这第二支中国远征军完全就跟重庆方面没多大的关系，使得孟翔等人此时制定作战计划也有很大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不需要再受到重庆方面的影响和干扰，也不需要动不动就请示委员长做决定什么的，这使得众人都大感自由。有史迪威提供经费和装备，豫军自然没必要再对重庆方面唯唯诺诺了。
“诸位将军！”会议上，史迪威容光焕发地道，“我们再次远征缅甸已经是势在必行了。重庆方面在催促，因为我们不夺回缅甸，滇缅公路就一直无法畅通，光靠驼峰航线是远远不能满足重庆政府军对日作战的需求的；华盛顿方面也在催促，罗斯福总统希望远东地区的中美军队能积极展开攻势，配合太平洋战场，共同歼灭日军的有生力量，遏制日本的继续扩张；至于我们最亲爱的英国朋友，也在催促。这帮鼠目寸光的英格兰猪猡，当初他们由于自私的心理而百般阻扰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结果姑息养奸、养虎为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英国人想牺牲掉缅甸来保住印度，他们以为用一个缅甸就能喂饱日本人，真是太天真了！日本人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占领缅甸后，日本南方军磨刀霍霍，集结大军，准备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地拿下印度，这让英国人终于慌了手脚。因此英国人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催促我们出兵缅甸，帮助他们保住印度，他们终于为他们当初的短视而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要不是缅甸的得失事关中美两国的利益，我才懒得理睬那帮没脑子的蠢猪！至于我本人，也非常希望能早点重回缅甸战场，因为我要为上次的失败报仇雪恨！我要狠狠地教训那群日本猪！我要亲手宰了饭田祥二郎！我要让那些日本猪猡尝尝我的厉害...”史迪威说着说着，又激动了起来。
“史迪威将军，淡定！淡定！”看着史迪威手舞足蹈的样子，孟翔忍不住莞尔，“放心，我们肯定要打回缅甸去的。现在，让我们群策群力，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此时的史迪威已经是第二次远征军的总司令，这个官位也是他主动跟重庆方面要来的，由于豫军非中央军，委员长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然后等着看“史迪威这个军事门外汉如何把豫军也坑得损失惨重”，上次史迪威把第五军等中央军精锐“坑”得伤亡惨重，让委员长心痛得不行，并且认为史迪威在战场上只会让部队去送死，因此他这次把史迪威委任为豫军远征军总司令，也算是“人尽其才”，让史迪威再度发挥“瞎指挥的特长”，帮助国民政府消灭豫军；当然了，史迪威能指挥的也只有豫军，印度的那新编第1军肯定是不听他的调遣的。另一方面，史迪威还是挺“义气”的，他给自己要了一个远征军总司令的官帽后，也给孟翔顺便要了一个远征军副总司令的官帽，而孟翔又让心腹王鹏举担任远征军总参谋长，这使得由豫军组成的第二次中国远征军在指挥系统上具有非常大的独立性和自主性。
王鹏举也对史迪威如此失态的激动而忍俊不禁，他收起笑意，打开文件：“诸位，日本南方军缅甸方面军的主力是第15军，该军下辖三个师团，除此之外还有军直属的第55师团，总兵力八万余；但如今，该方面军的规模已经翻了一倍。除了原先的第15军和第55师团外，又增加了一个第28军，该军也下辖三个师团，这使得在缅甸境内的日军已经达到七个师团、十五万兵力；另外，驻守泰国境内的南方军第33军也随时能驰援缅甸，是我们不能忽视的日军后备力量。之所以日军在缅甸境内集结这么多部队，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我国军队反攻缅甸以及为日军侵略我国西南地区而奠定先机，第二方面则是为日军下一步向印度挥军而做好准备。因此，缅甸是中南半岛的日军核心总部所在，是日军侵略我国西南和印度的军事基地，同时也是我国必须要重新光复的首要地区。我们很重视缅甸，日军也一样。所以，接下来我们的第二次远征缅甸战事，必定是充满血战的。”
将领们面露沉思或凝重之色。张轸凑到孟翔耳边：“司令，我们两个军只有11万人左右，而日军则有15万余人，虽然印度的新编第1军在名义上是我们的友军，但我们肯定指望不上他们的，而云南境内的中央军也不会对我们拔刀相助。这样的话，我们当初只出动两个军，是不是兵力太单薄了？早知道，就应该让77军也来，77军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77军一起来，我们才算和日军兵力旗鼓相当。可现在...”他欲言又止。
孟翔蹙紧眉头，然后问王鹏举：“缅甸境内除了日军外，我记得还有昂山领导的傀儡政府的缅甸伪军，有多少？”
“当初日本人扶植昂山的伪军对付第一次远征军和英国人，所以缅甸伪军最高峰时共有一万五千余人。但英国人撤到印度，我国远征军惨败，日军全面占领缅甸后，这支缅甸傀儡军便被日本人兔死狗烹了，全军先被强行解散，然后在日本人的复制下又组建了所谓的‘缅甸自卫军’，但总兵力只有三千余，战斗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王鹏举回答道。
“哼！还真是狡兔死，
走狗烹！这就是走狗的下场！昂山之类的缅甸傻帽，现在应该看清日本人的真面目了吧？”黎阳龙冷笑道。
“反攻缅甸，我们只有两条路。”王鹏举指点着巨大的滇缅地图，“腾冲、瑞丽。但是，这两条路都不好走。上次的远征军全面溃败后，全面占领缅甸后的日军食髓知味、得陇望蜀，顺势进攻云南，又占领了滇西的大片土地，已经控制了滇缅边境的很多必经之地和军事重镇。所以，我们想要反攻缅甸，就必须要先光复滇西。而腾冲、龙陵、保山这三地，呈三角形且互为犄角，都比较难打。腾冲最靠近中缅边境，我军若从腾冲攻击出境，必然要先进攻龙陵，也就是说要攻占松山要地，松山可不是好啃的骨头，保守估计，我们拿下松山起码要打残一个师；至于瑞丽，由于龙陵和保山是呈一条直线，因此要进攻瑞丽同样也避不开龙陵和保山。换句话说，我们出境的道路都已经被侵占滇西的日军给锁死了。”
将领们都拧紧了眉头。
“想要反攻缅甸，就必须先要光复滇西？”唐飞虎啧啧道，“这场仗还真操蛋！”
“杜聿明和宋希濂不是都率领大军坐镇云南嘛？”刘峰岭道，“收复滇西，应该是他们的责任吧？我们的任务是远征缅甸，不是收复滇西失地。”
“从客观道理上讲，是这样没错。”王鹏举淡淡一笑，“但是，你想想，假如我们向重庆请求先让杜聿明和宋希濂去收复滇西，为我军打开入缅通道，你觉得重庆会是什么反应？是欣然应允，还是冷然斥之？别忘了，我们现在中央的眼里就是地方军阀，是炮灰和挡箭牌，中央会命令中央军给我们打头阵？别痴心妄想了！到时候，重庆只要下个命令，声称收复滇西也是我们的责任，那我们根本找不到借口去推脱。我们毕竟是中国军队，重庆毕竟是中央政府，我们要是跟重庆讲道理抠字眼，那绝不是重庆的对手。中国军队，本来就应该以收复中国失地为职责，因此我们也无话可说。所以，大家死了这个心吧！”
“这么说，我们就必须要先收复滇西了？”刘鹏飞烦恼道。
“因为我们从云南进入缅甸的两条路都已经被日军当初先下手给占领了，所以只能先收复滇西，才能获得进入缅甸的通道。毕竟，第一次远征军入缅作战时，日军还没有占领缅甸，缅甸还是英国人的地盘，所以他们可以一帆风顺地走出国境；而我们则不同了，正因为第一次远征军的失败，使得滇西也被缅甸日军占领了，所以我们的西南国门也都被封锁了。”王鹏举耸耸肩，“若想要反攻缅甸，就必须要先收复滇西。起码表面上看，这是避免不了的。”
“王参座，按照你的估计，收复滇西需要多久？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温兴茂问道。
“时间嘛，短者三个月，长者半年；代价嘛，起码要打残一个军。”王鹏举轻描淡写。
“什么？我们就两个军，光是收复滇西就要打残一个，那我们还怎么去打缅甸？”将领们都哗然起来。
王鹏举笑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收复滇西，肯定死伤无数、损失惨重，但中央肯定不会补充我们一枪一弹，顶多给一张嘉奖令，然后再驱赶我们去缅甸继续‘浴血奋战’。所以，我们收复滇西等于是做炮灰。”
“那我们收复滇西岂不是给国府打白工？”
“这场仗还怎么打？”将领们有些忿然。
孟翔望着似乎胸有成竹的王鹏举，笑了笑：“鹏举兄，你刚才说‘想要反攻缅甸，就必须要先收复滇西。表面上看，这是避免不了的’，你说‘表面上看’，这意味着你话里有话啊！你肯定已经想好什么办法了，赶紧说吧！别再逗大伙了。”
“哈哈...”王鹏举再次笑了，“知我者，钧座也！大家看地图，表面上看，我们想要从云南境内前往缅甸，只有两条路，腾冲、瑞丽，但这两地都属于滇西，都已经被日军占领和控制。其实，我们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他自信勃勃。
“哪里？”将领们纷纷睁大眼。
“图上没有，图外却有啊！”王鹏举指点着滇西偏北的地方，“这里！缅北这片山地！”
“野人山！”将领们大吃一惊。
地图上，王鹏举指点的那个地方正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野人山。
“对！”王鹏举点点头，“我们可以通过野人山从滇西进入缅北。”
“王将军，你是在开玩笑吧？”一直认真听将领们讨论的史迪威也忍不住了，“野人山，那是地狱啊！当初杜聿明将军率领五万多远征军回国，被逼无奈而穿越野人山，结果有三万多人死在了野人山里！野人山残酷无情的环境，远比日军还要具有杀伤力！第五军只有几千人死于和日军的交战，但却有三万多人死在野人山那片地狱般的绝境！你居然想要让我们的部队通过野人山返回缅甸，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你难道想要让我们的部队还没有跟日本人交手就死伤过半吗？你太疯狂了！”
“是啊！参座，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要是走野人山，我们会像杜聿明和第五军那样惨的！”
“按照第五军的教训，我们十万大军有一半走出野人山就不错了！还怎么跟日军打？”
王鹏举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史迪威将军、诸位，这就是兵法上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野人山，没错，那确实是一个地狱，吞噬了第五军三万条人命的地狱，让人谈之色变的地狱，但恰恰正因为这样，野人山反而是滇缅边境上的一片双方武装空白区，因为我们和日本人都知道野人山的厉害。第五军已经付出了血泪的代价，而日本人也肯定很清楚。所以，我们和日本人，双方都不会在野人山地区驻守大规模的军队，这恰恰是我们可以乘虚而入的突破区。还有，我现在提出重走野人山这条路，你们大伙都觉得异想天开、匪夷所思，那么日本人呢？日本人就更加万万想不到我们会走这条路了。他们认为，我们会被第五军走野人山的遭遇给彻底吓得望而退步，他们会坚信不疑地认为中国军队是不可能再走野人山的。但我们却偏不！我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我们一开始就能打日军一个出其不意！翻过了野人山，我们就出现在了缅北滇西日军的后方，日本人根本毫无防备。而且，重新翻越野人山，我们既能打日军一个意想不到，同时我们也不需要去收复滇西了，就免去了给重庆打白工的处境，就能让我们一个军免去了被打残的命运，这就是一箭双雕！假如我们翻越野人山，就能出现在滇西日军的后方，彻底让日军做梦也想不到并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也让我们抢占了先机！只要我们速战速决，拿下缅北几个军事重镇，那么我们又能一箭双雕！其一，我们可以正式在缅甸站稳脚跟，为接下来全面反击而奠定基础；其二，我们可以配合云南的军队夹击滇西，为收复滇西而奠定基础！”王鹏举说得可谓是挥斥方遒、豪气干云。
“说得对！”孟翔目光如炬地点点头。在行军打仗上，孟翔的思路也向来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王鹏举这个别出心裁、另辟蹊径的大胆想法，非常符合孟翔的胃口。是的，王鹏举这个想法看似匪夷所思，实际上却十分高明。
史迪威和将领们一起陷入沉思。
“两个军都要走野人山吗？”张轸将信将疑地问道。
“不！一个军足矣！”王鹏举很坚定，显然，他对这个极度大胆的作战计划研究得很审核和全面，因此早有腹稿，此时解释众人的疑惑也是挥洒自如，“野人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而且山林里毫无人烟，基本都是无人区，很利于军队的隐蔽前进，但是，我们十万大军一起开动的动静也是很大的，也会不小心走路蛛丝马迹的，所以，只派一个军就足够了！我们两个军，兵分两路，一路悄悄翻越野人山，一路在滇西装模作样地展开反攻，吸引日军注意力，客观上也掩护了在野人山行动的那支部队。你们看地图
，我们这个军先翻越怒山，沿怒江前进，最后从野人山地区悄悄进入缅北，最后就能出现在密支那附近，同时那里也是云南瑞丽的附近，届时，我们不但可以拿下密支那，还可以拿下瑞丽，断绝滇西日军的退路。瑞丽以南，是缅北的南坎地区，那是一个面积300平方公里的大粮仓，意义无穷。”
“确实如此。”张轸点点头，显然，他也对王鹏举巨细无遗的设想给折服了，他心悦诚服道，“按照王参谋长的这个构思，我们如果通过野人山重回缅甸，确实是一举四得！是兵法上的一记妙棋！但是，野人山怕是不那么好走的吧？毕竟我们要克服的困难太多了！”
王鹏举笑道：“我最佩服的一句话，是浙江那位笔名鲁迅的大文豪说的那句‘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诸位，我们走野人山这条路也一样。只要我们有着顽强前进的意志和必胜的信心，我相信任何困难都是能克服的。既然我是策划走野人山这条路的始作俑者，那么，我会自愿加入那个军，一起走野人山，以身作则，证明我的想法是没错的。”
“鹏举兄...”孟翔有点感动了，他第一次很钦佩王鹏举。
“诸位，我的想法虽然有些天马行空，但我在过去一个多月来，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就认真调查了野人山的情况和认真研究了第五军穿越野人山的经验和教训。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翻越野人山，处境要比当初第五军要好很多，只要我们措施得当，是不会落得第五军的下场的。”王鹏举认真地道，“我来分析给诸位听一听。首先，第五军翻越野人山时是七月中旬，正是盛夏酷暑时节，雨水充沛、植物茂盛，这自然使得野人山里瘴气弥漫、瘟疫横行，而我们现在是秋冬季节，雨水偏少、气候偏凉，因此山里的植被草木开始枯萎荒凉，使得瘴气瘟疫要比盛夏时节少很多；其次，我们是有准备的，第五军是没有准备的。第五军当时无路可走，被迫穿越野人山，不但没有任何的准备措施，也没有粮食储备，而且全军伤兵满营，使得官兵感染瘟疫疾病的可能性非常高，生病的官兵由于缺医少药而奄奄一息，健康的官兵则由于缺少粮食而饥肠辘辘、体质虚弱，身体抵抗力也下降至最低，这使得健康官兵非常容易被传染疾病，结果导致整个部队里疾病蔓延。而我们是整装前进，粮食、医药，都会准备得很充分，不会出现大面积士兵病倒的情况；第三，第五军当初没有引路人，全军在山里乱转乱走，使得部队陷入混乱和恐慌，导致伤病人数日益增加，而我们则不同。钧座，你不是跟杜聿明借了三千名曾经走过野人山的老兵吗？这些拥有宝贵经验的老兵，会成为我们的引路人。另外，野人山属于缅甸克钦族的地盘，而我们和克钦族早有盟约，所以我们穿越野人山能得到当地克钦族本地人的支持，这也是我们的一大优势；第四，第五军当初是败兵之军，人心惶惶、四面楚歌，而我们则准备充足，随时还有飞虎队飞机的支持；第五，第五军当初没有接受热带丛林作战训练，完全就是一支机械化部队，因此部队上下没有任何在热带山区里行军的经验和技能，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部队已经接受了全面而系统的热带丛林作战训练，是拥有热带作战能力的部队，这一点也是第五军比不上的。所以，这么多的优势都在我们这边，那我们还怕什么呢？”
王鹏举深入浅出、井井有条的分析，让原本心存疑虑的将领们都心悦诚服。
唐飞虎问道：“野人山有日军守军吗？”
“山麓以南的关卡附近有日军一个加强联队，但只要我们闪电般出击，消灭这区区四五千日军不成问题。”
张轸思索了一下，提问道：“王参谋长，你还忽略了一个情况，我们一个军通过野人山，确实可以出其不意地进入缅北，出现在滇西日军的后方，但我们这个军也就没有了跟本土连接的后路，辎重物资怎么运输？野人山走一两次没问题，但大规模的辎重物资肯定无法翻山越岭进行运输吧？光靠飞虎队空投也不是长久之计。到时候，我们这个军岂不是在缅北成了孤军？”
王鹏举道：“不！我们这个军，翻越野人山后，立刻速战速决，在日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情况下，夺取缅北重镇，密支那！然后再拿下密支那附近的南坎，那是一个面积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大平原，也是缅北的大粮仓。得到那里，我们的吃饭问题就迎刃而解，并且我们在缅北也站稳了脚，同时我们还拿下了瑞丽。那么接下来，我们不就是截断了滇西日军的退路吗？我们不就跟我们留在云南的那个军对滇西日军产生夹击之势了吗？”
“对啊！”将领们都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张轸仍然有些迟疑：“虽然我们可以截断滇西日军的退路，并将其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但滇西的日军也有万余人，不可小觑啊！我们两个军进行夹击，岂不是还要给国府打白工？”
王鹏举笑了：“张军座，你错了。你忘了杜聿明和宋希濂了吗？他们其实也想光复滇西，毕竟那也是大功一件。但他们也知道滇西的日军是难啃的硬骨头，所以才踌躇不前。而现在，我们把滇西的日军变成了瓮中之鳖，滇西日军断了退路，辎重补给不济，战斗力自然打折扣，那么，杜聿明和宋希濂还不心动吗？毕竟，这根硬骨头已经快变成熟透的桃子了，他们没有不抢着摘的道理嘛！到时候，钧座再去用三寸不烂之舌鼓动鼓动他们，他们保证抢着往上冲！我们只要站在后面装装样子，就能得来全不费工夫，让杜聿明和宋希濂给我们打白工！”
“高！真是高！”张轸爽然大笑，“王参谋长，你真是足智多谋啊！”
“好一招驱狼吞虎！参座的构思妙极了！”将领们纷纷听得赞不绝口。现场只有史迪威听得云里雾中，他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豫军将领们谈论的这些“尔虞我诈”的作战计划。他虽然是中国通，但对中国人之间互相搞阴谋诡计的这一套却不折不扣是个外行。
“既然大家都有了共识，那我们就要这么办吧！”孟翔目光炯炯地望向众人，“我们的两个军，兵分两路，一个明面上佯攻滇西，一个悄悄翻越野人山。张军长、杨军长，你们来互相挑任务吧！”
张轸主动请缨道：“野人山任重道远，我来吧！”
杨遇春毛遂自荐道：“我以前在共党里担任军务时，最常打的战役就是游击战，我在这方面的经验是诸位比不上的，野人山既然也是山林地区，还是我来吧！”
孟翔略微惊愕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张军座，你带着66军佯攻滇西，杨军座，你带着55军翻越野人山，另外我把骑兵第9师也调拨给你，你的部队长途奔袭肯定是需要携带大量辎重和弹药的，骑兵师有三四千战马，正好可以帮助你们驮运物资粮食。”
杨遇春点点头：“我一定完成任务。”
孟翔又道：“野人山这条路明显是最险恶的，我身为副总司令，也应该以身作则，我跟着55军一起翻越野人山。66军佯攻滇西的任务，就交给史迪威将军和张军座你们来负责了。”
王鹏举笑道：“钧座，66军佯攻滇西是做戏给日军看的，既然是做戏，肯定要功夫下足。你这个副总司令和豫军头号首脑不在滇西战场上出现，日本人肯定会闻出其中的猫腻。另外，我已经决定跟着55军翻越野人山了，你要是一起来，那参谋长和副司令都走了，远征军的指挥机构怎么办？所以，你还是安安心心呆在滇西，等着我们的捷报吧！”
孟翔心头一热：“鹏举兄，你真的要跟着55军去翻越野人山？”
王鹏举哂笑：“当然。”
孟翔神色凝重，然后望向杨遇春和王鹏举：“杨军座、鹏举兄，55军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多多保重！”
杨遇春和王鹏举一起肃然敬礼：“放心！一定完成任务！”
十月三十日，远征大军开始挥师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