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家方知柴米贵
清晨时分，昨晚喝得其实也不是很多，主要是‘天人’们自己先把自己干翻了，宴会才到一半，大部分已经返回天庭，陈寅虽然也醉了，但还是能回军帐想了些事才躺下，天一亮，精神也还是不错。
拿着一把猪毛刷子，沾点青盐，陈寅蹲在自己帐前刷着牙。
看着空荡荡的营房，陈寅还是有些不适应，感觉搭了那么多军帐挺浪费的，也没个‘天人’夜宿。
正感慨呢，旁边的军帐帘子掀开，李伟、王敏睡眼迷离地拿着洗漱用品走了出来，向他们招呼一声，三个人蹲一起刷起牙。
“呸呸，李哥，今天你觉得该怎么安排这些‘天人’？。”陈寅吐出嘴里的猪毛，向李伟问道。
李伟用水漱漱口，点着头道：“这事的确得好好商讨一下，昨天安排了押运物资，今天还得为他们找点事才行。”
点点头，陈寅打水，三人一起冲洗了脸后，陈寅对他们说道：“我有些想法，你们跟我来。”
三人走进陈寅的中军大帐，围在书案前，陈寅拿出一张写满的卷轴，在书案上展开，对李王二人道：“曲营仓促而建，很多地方都没完善，我昨晚大概的做了些安排，你们一起看看，有什么没想到的，你们帮忙想想。”
李伟、王敏正襟危坐，看向书案上的卷轴，静听陈寅的说明：“首先除了营里的‘天人’兵卒之外，我打算把征召来的民夫杂役收为辅兵，你们也看到了，‘天人’们每天都会在某一时刻返回天庭，总不能他们一走，我们大营就成空壳了；
其次关于营里军官的安排，伍卒一伍的‘天人’编制不变，但编师的统领得是我们自己人，由于我们只有六人，我和李大哥又带不了，所以将他们编为四个编师即可，至于人数，可做相应的调整。而队正嘛，当然是李大哥一个，至于另一个，我安排为‘天人’的酒后失德，因为我听你们提过，他在‘天人’中威望颇高，而从我与他的接触中，我也觉得此人不错，但他这个‘天人’队正主要是用来协调一些我们与‘天人’兵卒的沟通问题，营里具体的军务还是得李大哥来安排；
最后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给‘天人’的任务。李大哥，我之前虽然带着‘天人’完成不少任务，但我都是依令行事，具体怎么操作的，还得听听你的意见。”
“嗯，子美你的这些决定我认为都很好，而你担心的这一块也着实是个大难题。”李伟仔细听着陈寅的话，不住的点着头，在陈寅投以询问的目光看来时，李伟整理着思路，然后才接着道：“据我对以前王大哥安排的任务的观察，‘天人’的任务分为两类，一个是集体，一个是个人，这个不难理解，我们给他们的任务里，个人的一定要保证他们单独就能完成，比如杀些野兽、侦查和传讯之类，而集体的稍微难点，需要他们五个以上才能完成，就比如子美你之前讨伐水贼。这些任务安排起来虽然确实很繁杂，但我认为，问题都不是最主要的，还有一点，是我昨晚安排那一场‘酒宴’任务之后才发觉的，很严重。”
“哦？是什么？”李伟说的后面，脸色沉重了许多，陈寅和王敏不由疑惑的问出口。
“子美你应该知道，郡府除了物资外，还发放了五千两作为我营一年的军饷。”李伟说道。
“嗯，五千两虽然不是很多，但我曲营人数也少，倒也不少了。”陈寅回想一下，奇怪的问道：“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伟苦笑的说道：“问题太大了，昨晚我们就差不多支出了近五百两。”
“什么！？”陈寅还没开口，王敏惊讶的声音就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酒宴吃的野味都是我们自备的，酒水也是大哥自己出钱买来的，怎么还会花钱了呢？李伟你是在骗我们？！这钱不会是被你吞了吧！？”
“混账！怎么和李大哥说话的！”王敏的厉声质问让李伟脸庞一下直接红到脖颈了，陈寅一巴掌拍着书案上，愤怒的对王敏骂道：“跟着李哥那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为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口无遮拦、目无尊卑，你个混账东西！”
刚才也是对这事难以置信，情急之下王敏才口不择言，在陈寅的喝骂后，王敏才回过神来，继而万分惶恐的向李伟拜倒在地：“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该死，我嘴臭，李哥你打我一顿，是我不对。”
无端被人指责，李伟再好的涵养也是气得不轻，但听到陈寅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王敏又毫无姿态的立马道歉，李伟心中郁气消了不少。他也不能真像王敏要求那样打他一顿，毕竟李伟清楚，比起张二苟、王敏这些人，自己在陈寅心中的位置肯定是不如的，过去这五人伍卒在队里就是超然的存在，自己这个他们的编师统领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个事儿，如今想走近陈寅的这个圈子，没必要和王敏等人闹得那么僵。
轻吐一口气，李伟做着大度的姿态，扶起王敏，说道：“阿敏别这样，快快起来，我理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这事确实太怪异了，不怪你不信。”
“哼，那也没他这么没大没小的，李哥你揍他几拳，让这家伙长长记性。”陈寅余怒未消的道。
“是我不对，李哥，你就打我一顿，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好了，多大点事，还是正事要紧。”李伟坚持地拉起王敏。
“也罢，先记下这顿打，我们接着说。”陈寅见李伟不再在意，松了口气，然后想了一下，接着问道：“花了那么多钱，是和‘天人’任务有关的吧？”
“恩，子美你猜得不错，昨晚水师来者不善，我便自作主张给‘天人’们安排了个任务，让他们在酒宴上落楚梦熊的面子，并且为子美你造势。本来我也不能确定能不能行，但听他们称任务生成了，于是就有后面的事了。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事后‘天人’们向我交任务的时候，除了身上的白光闪烁之外，每个人还从库银里领走了二两白银！”李伟苦笑的摇着头，道：“你们也知道，当‘天人’完成任务后，该给的奖励我们无法拒绝的。”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天人’做任务，也没见哪个还拿银子的啊？”在听完李伟的解释，王敏这次没再胡言乱语，但脸上还是带有深深的疑惑。
“这次是不同了。”李伟接着解释道：“我当时也很诧异，忍不住问了他们，从他们口中，我大概听懂了一些。”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陈寅问道。
“我们曲营的这批‘天人’，用他们的话说，都是三十级以上的了，每次任务所给的经验什么的都有提高，并且除了这‘经验’之外，还得有赏银一类的嘉奖才行。”李伟说道。
“那也不用一次二两那么多呀！这已经是兵卒一个多月的粮饷了，要都这么搞，每天几个任务下来，我们连这个月都撑不下去了。”晋国币制，千文一两，而平常酒楼吃食，不算酒水，普通的饭菜一顿不过十文，二两白银已经是可以让晋国一个普通三口人家舒服的过上一个月了，也难怪听到这些，王敏按耐不住的连连叫喊。
“竟是如此棘手。”陈寅到没像王敏这样大呼小叫，但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
没想到‘天人’曲营建立后，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其他势力的染指，而是这个。
“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是这个价格，我仔细询问过，在拿到二两嘉奖的任务上，‘天人’们获得的是五千的经验，而之前从码头押运物资回营，他们获得的是一千经验，但没有银子嘉奖，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只有随着任务经验的提高，他们所获得的嘉奖才会越多。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我们日常安排的任务，尽量以小事为主，这样就可以剩下不少的支出。”
李伟话刚落音，王敏一拍大腿，很是认同的高兴道：“嗯，就这么办！”
撇了他一眼，陈寅并没有说话，而是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道：“虽是不错，但还是有些问题，比如，到底什么才能是小事？这么衡量？昨天押运物资，上下装货，算辛苦吧？而酒宴上不过是喝杯酒，应该是简单吧？”
“应该是风险问题吧，押运物资和得罪一个府军军候，两者还是有差别的。”李伟补充道。
“恩，或许。”陈寅的赞同让李伟一喜，但没等他说出自己接下来已想好的小任务，陈寅却又开口道：“但你们想想，如果我们每天安排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任务，用‘天人’的话说，就是经验少的那种，一开始可能有效，但日子长了呢？你们也看到，每当一个任务获得大量经验的时候，‘天人’们是有多高兴，可见虽然他们性格随性，但这个‘经验’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我们安排的任务经验太少了，日久月长，引起他们的不满，怎么办？更糟的是，如果当水师的人知道他们对我们不满之后，又会怎么做？财大气粗的水师，可不会在乎每次的这些嘉奖啊。”
李伟顿时愣住了，他苦思应对以后将要花钱如流水的局面对策时，确实没想过外部干扰这个问题，被陈寅一提，一时卡住说不出话来。
“这个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了，无论如何，当前我们还得硬顶下去，每天的任务还是得按照一大数小，就是风险大的任务一个，风险小的数个，李哥，你可有安排了？”面对这个难题陈寅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天色已经大亮，帐外也陆续传来‘天人’的叫喊声，陈寅只好先结束讨论，向李伟问道。
李伟也是无奈的一叹，回道：“按照这个方式的话，还是安排过的，单人任务有清理万木林里的野兽、熟悉营地周围的地形并制作沙盘、巡视码头处理纠纷等，集体的话，五人以上护卫民夫到各个要点修建瞭望台，刘家村附近‘一窝蜂’山贼的斥候频繁出现，让他们去侦查并拿几颗首级回来，基本全部完成这些的话，一天也差不多了。”
“恩，就先这么办吧。”陈寅点头同意，三人便要离开大帐。
“哎，其实大哥、李哥你们也别那么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哪怕咱有天真的惹‘天人’不高兴了，水师真能插进来？你看那楚梦熊在‘天人’前吃瘪的样，这家伙从未接触过‘天人’，我就不信就冲我们和‘天人’打那么长的交道，还能被他比下去。”见两个上司情绪很不好，王敏便出声安慰道。
陈寅却突然一个灵机，一道闪光飞快的从脑海里闪过，仿佛要有什么想法就要冒出来但就是抓不住，激动得他一把抓住王敏的胳膊，连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啊，大哥，我说什么了？”陈寅的反应吓了王敏一跳，刚一出声，陈寅又急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伟和王敏全都傻住了，完全没搞懂陈寅怎么这个样子，吓得王敏愣了愣神，直到陈寅又喝问了一遍，他才回想刚才的话，喃喃的道：“我说我们还能被他比下去。”
“不对！是前面的话！”陈寅瞪大的双眼都快冒出火花了，王敏只得又回想一遍，怔怔的道：“我是说楚梦熊没接触过‘天人’，在‘天人’手中吃瘪。”
“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王敏都不知道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到底怎么了，陈寅确实如获至宝的连连拍手，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好像要从里面刨出点什么。
“你们还记得托梦老神仙的话吗？天人下凡，我们野鸭渡是其中一个地点。”李伟和王敏都以为陈寅魔怔了，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寅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情。二人面面相觑，小心的回道：“记得，啊，好像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个了。”陈寅突然兴奋得提高了些声调：“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以为到处都是这样，但昨晚楚梦熊明显没跟‘天人’接触过，这说明了什么？”
“啊？什么？”二人还是一头雾水。
“说明了‘天人’不是到处都是！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南岸码头和野鸭渡有什么不同？”陈寅说道。
“不同？什么不同？额，更大更热闹？”
“错！这里没有野鸭渡热闹！”陈寅高声反驳，李王二人彻底愣住了，什么意思？沟通南北的洛水河码头没一个小小的野鸭渡热闹，陈寅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二人担忧的看向兴奋无比的陈寅。
“这里没有大批的‘天人’，以及漫山遍野的豺狼虎豹、奇珍异兽！”陈寅的一句话，李伟顿时也觉得灵光一闪，仿佛是就要抓住陈寅话里所指了。
“哈哈，我们真是身坐金山却沿街乞讨啊！”陈寅哈哈大笑几声之后，突然沉声对王敏说道：“阿敏，你立刻让二苟、庞江、庞河收编所有民夫杂役，编为辅兵，并且马上出发。”
“出发？出发哪里？”王敏还是没搞懂陈寅到底要干什么。
“哪里都去！我要他们在半个月内，走遍东阳郡每一个地方，寻找和野鸭渡一样有天人下凡的地方！找到了，立刻汇报在哪、离我们又多远、环境是否和野鸭渡一样，如果没找到。东阳郡只有一个野鸭渡的话。”说到这里，陈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那就要他们给我联络东阳郡内所有皮货贩子、药草贩子，全都带到军营中来，嘿嘿。”
“啊？”
“快去啊！”见王敏迟疑，陈寅几乎就对着他脑袋吼了，吓得王敏赶紧窜出去，按照陈寅的指示，去寻找张二苟及另外两个陈寅老部下。
“子美此招高呀。”沉默已久的李伟突然开口赞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天人下凡那么大的变化，我却一直没关注这里面能给我们带来的其他好处，还是子美你聪明。”
“嗳，不过是灯下黑而已。”见李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听他连连的夸赞，陈零谦虚的一笑。
“不是这样的，说来也怪，我压根就没能往跟‘天人’有关的变化这方面去想，不知道是为什么？”李伟挠挠头，面上充满了疑惑。
李伟话里并没有带着谦虚，而是真的在奇怪。
陈寅啧啧嘴，脸上也慢慢浮现了几分疑惑，自己一开始也是一点都没往跟‘天人’有关这方面去想，这就跟当初见到各种各样围绕‘天人’发生的古怪事情时，心中无法深一层的去思考一样，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
二人谁都没有发现，这时的陈寅，有一连串浅浅的古怪符号，在他的眼眸里缓缓流动。
拿着一把猪毛刷子，沾点青盐，陈寅蹲在自己帐前刷着牙。
看着空荡荡的营房，陈寅还是有些不适应，感觉搭了那么多军帐挺浪费的，也没个‘天人’夜宿。
正感慨呢，旁边的军帐帘子掀开，李伟、王敏睡眼迷离地拿着洗漱用品走了出来，向他们招呼一声，三个人蹲一起刷起牙。
“呸呸，李哥，今天你觉得该怎么安排这些‘天人’？。”陈寅吐出嘴里的猪毛，向李伟问道。
李伟用水漱漱口，点着头道：“这事的确得好好商讨一下，昨天安排了押运物资，今天还得为他们找点事才行。”
点点头，陈寅打水，三人一起冲洗了脸后，陈寅对他们说道：“我有些想法，你们跟我来。”
三人走进陈寅的中军大帐，围在书案前，陈寅拿出一张写满的卷轴，在书案上展开，对李王二人道：“曲营仓促而建，很多地方都没完善，我昨晚大概的做了些安排，你们一起看看，有什么没想到的，你们帮忙想想。”
李伟、王敏正襟危坐，看向书案上的卷轴，静听陈寅的说明：“首先除了营里的‘天人’兵卒之外，我打算把征召来的民夫杂役收为辅兵，你们也看到了，‘天人’们每天都会在某一时刻返回天庭，总不能他们一走，我们大营就成空壳了；
其次关于营里军官的安排，伍卒一伍的‘天人’编制不变，但编师的统领得是我们自己人，由于我们只有六人，我和李大哥又带不了，所以将他们编为四个编师即可，至于人数，可做相应的调整。而队正嘛，当然是李大哥一个，至于另一个，我安排为‘天人’的酒后失德，因为我听你们提过，他在‘天人’中威望颇高，而从我与他的接触中，我也觉得此人不错，但他这个‘天人’队正主要是用来协调一些我们与‘天人’兵卒的沟通问题，营里具体的军务还是得李大哥来安排；
最后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给‘天人’的任务。李大哥，我之前虽然带着‘天人’完成不少任务，但我都是依令行事，具体怎么操作的，还得听听你的意见。”
“嗯，子美你的这些决定我认为都很好，而你担心的这一块也着实是个大难题。”李伟仔细听着陈寅的话，不住的点着头，在陈寅投以询问的目光看来时，李伟整理着思路，然后才接着道：“据我对以前王大哥安排的任务的观察，‘天人’的任务分为两类，一个是集体，一个是个人，这个不难理解，我们给他们的任务里，个人的一定要保证他们单独就能完成，比如杀些野兽、侦查和传讯之类，而集体的稍微难点，需要他们五个以上才能完成，就比如子美你之前讨伐水贼。这些任务安排起来虽然确实很繁杂，但我认为，问题都不是最主要的，还有一点，是我昨晚安排那一场‘酒宴’任务之后才发觉的，很严重。”
“哦？是什么？”李伟说的后面，脸色沉重了许多，陈寅和王敏不由疑惑的问出口。
“子美你应该知道，郡府除了物资外，还发放了五千两作为我营一年的军饷。”李伟说道。
“嗯，五千两虽然不是很多，但我曲营人数也少，倒也不少了。”陈寅回想一下，奇怪的问道：“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伟苦笑的说道：“问题太大了，昨晚我们就差不多支出了近五百两。”
“什么！？”陈寅还没开口，王敏惊讶的声音就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酒宴吃的野味都是我们自备的，酒水也是大哥自己出钱买来的，怎么还会花钱了呢？李伟你是在骗我们？！这钱不会是被你吞了吧！？”
“混账！怎么和李大哥说话的！”王敏的厉声质问让李伟脸庞一下直接红到脖颈了，陈寅一巴掌拍着书案上，愤怒的对王敏骂道：“跟着李哥那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为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口无遮拦、目无尊卑，你个混账东西！”
刚才也是对这事难以置信，情急之下王敏才口不择言，在陈寅的喝骂后，王敏才回过神来，继而万分惶恐的向李伟拜倒在地：“李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该死，我嘴臭，李哥你打我一顿，是我不对。”
无端被人指责，李伟再好的涵养也是气得不轻，但听到陈寅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王敏又毫无姿态的立马道歉，李伟心中郁气消了不少。他也不能真像王敏要求那样打他一顿，毕竟李伟清楚，比起张二苟、王敏这些人，自己在陈寅心中的位置肯定是不如的，过去这五人伍卒在队里就是超然的存在，自己这个他们的编师统领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个事儿，如今想走近陈寅的这个圈子，没必要和王敏等人闹得那么僵。
轻吐一口气，李伟做着大度的姿态，扶起王敏，说道：“阿敏别这样，快快起来，我理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这事确实太怪异了，不怪你不信。”
“哼，那也没他这么没大没小的，李哥你揍他几拳，让这家伙长长记性。”陈寅余怒未消的道。
“是我不对，李哥，你就打我一顿，不然我实在过意不去。”
“好了，多大点事，还是正事要紧。”李伟坚持地拉起王敏。
“也罢，先记下这顿打，我们接着说。”陈寅见李伟不再在意，松了口气，然后想了一下，接着问道：“花了那么多钱，是和‘天人’任务有关的吧？”
“恩，子美你猜得不错，昨晚水师来者不善，我便自作主张给‘天人’们安排了个任务，让他们在酒宴上落楚梦熊的面子，并且为子美你造势。本来我也不能确定能不能行，但听他们称任务生成了，于是就有后面的事了。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事后‘天人’们向我交任务的时候，除了身上的白光闪烁之外，每个人还从库银里领走了二两白银！”李伟苦笑的摇着头，道：“你们也知道，当‘天人’完成任务后，该给的奖励我们无法拒绝的。”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天人’做任务，也没见哪个还拿银子的啊？”在听完李伟的解释，王敏这次没再胡言乱语，但脸上还是带有深深的疑惑。
“这次是不同了。”李伟接着解释道：“我当时也很诧异，忍不住问了他们，从他们口中，我大概听懂了一些。”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陈寅问道。
“我们曲营的这批‘天人’，用他们的话说，都是三十级以上的了，每次任务所给的经验什么的都有提高，并且除了这‘经验’之外，还得有赏银一类的嘉奖才行。”李伟说道。
“那也不用一次二两那么多呀！这已经是兵卒一个多月的粮饷了，要都这么搞，每天几个任务下来，我们连这个月都撑不下去了。”晋国币制，千文一两，而平常酒楼吃食，不算酒水，普通的饭菜一顿不过十文，二两白银已经是可以让晋国一个普通三口人家舒服的过上一个月了，也难怪听到这些，王敏按耐不住的连连叫喊。
“竟是如此棘手。”陈寅到没像王敏这样大呼小叫，但脸色也是阴沉得可怕。
没想到‘天人’曲营建立后，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其他势力的染指，而是这个。
“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是这个价格，我仔细询问过，在拿到二两嘉奖的任务上，‘天人’们获得的是五千的经验，而之前从码头押运物资回营，他们获得的是一千经验，但没有银子嘉奖，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只有随着任务经验的提高，他们所获得的嘉奖才会越多。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我们日常安排的任务，尽量以小事为主，这样就可以剩下不少的支出。”
李伟话刚落音，王敏一拍大腿，很是认同的高兴道：“嗯，就这么办！”
撇了他一眼，陈寅并没有说话，而是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道：“虽是不错，但还是有些问题，比如，到底什么才能是小事？这么衡量？昨天押运物资，上下装货，算辛苦吧？而酒宴上不过是喝杯酒，应该是简单吧？”
“应该是风险问题吧，押运物资和得罪一个府军军候，两者还是有差别的。”李伟补充道。
“恩，或许。”陈寅的赞同让李伟一喜，但没等他说出自己接下来已想好的小任务，陈寅却又开口道：“但你们想想，如果我们每天安排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任务，用‘天人’的话说，就是经验少的那种，一开始可能有效，但日子长了呢？你们也看到，每当一个任务获得大量经验的时候，‘天人’们是有多高兴，可见虽然他们性格随性，但这个‘经验’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我们安排的任务经验太少了，日久月长，引起他们的不满，怎么办？更糟的是，如果当水师的人知道他们对我们不满之后，又会怎么做？财大气粗的水师，可不会在乎每次的这些嘉奖啊。”
李伟顿时愣住了，他苦思应对以后将要花钱如流水的局面对策时，确实没想过外部干扰这个问题，被陈寅一提，一时卡住说不出话来。
“这个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了，无论如何，当前我们还得硬顶下去，每天的任务还是得按照一大数小，就是风险大的任务一个，风险小的数个，李哥，你可有安排了？”面对这个难题陈寅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天色已经大亮，帐外也陆续传来‘天人’的叫喊声，陈寅只好先结束讨论，向李伟问道。
李伟也是无奈的一叹，回道：“按照这个方式的话，还是安排过的，单人任务有清理万木林里的野兽、熟悉营地周围的地形并制作沙盘、巡视码头处理纠纷等，集体的话，五人以上护卫民夫到各个要点修建瞭望台，刘家村附近‘一窝蜂’山贼的斥候频繁出现，让他们去侦查并拿几颗首级回来，基本全部完成这些的话，一天也差不多了。”
“恩，就先这么办吧。”陈寅点头同意，三人便要离开大帐。
“哎，其实大哥、李哥你们也别那么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哪怕咱有天真的惹‘天人’不高兴了，水师真能插进来？你看那楚梦熊在‘天人’前吃瘪的样，这家伙从未接触过‘天人’，我就不信就冲我们和‘天人’打那么长的交道，还能被他比下去。”见两个上司情绪很不好，王敏便出声安慰道。
陈寅却突然一个灵机，一道闪光飞快的从脑海里闪过，仿佛要有什么想法就要冒出来但就是抓不住，激动得他一把抓住王敏的胳膊，连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啊，大哥，我说什么了？”陈寅的反应吓了王敏一跳，刚一出声，陈寅又急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伟和王敏全都傻住了，完全没搞懂陈寅怎么这个样子，吓得王敏愣了愣神，直到陈寅又喝问了一遍，他才回想刚才的话，喃喃的道：“我说我们还能被他比下去。”
“不对！是前面的话！”陈寅瞪大的双眼都快冒出火花了，王敏只得又回想一遍，怔怔的道：“我是说楚梦熊没接触过‘天人’，在‘天人’手中吃瘪。”
“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王敏都不知道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到底怎么了，陈寅确实如获至宝的连连拍手，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好像要从里面刨出点什么。
“你们还记得托梦老神仙的话吗？天人下凡，我们野鸭渡是其中一个地点。”李伟和王敏都以为陈寅魔怔了，不知所措的时候，陈寅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情。二人面面相觑，小心的回道：“记得，啊，好像是这么说的。”
“就是这个了。”陈寅突然兴奋得提高了些声调：“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以为到处都是这样，但昨晚楚梦熊明显没跟‘天人’接触过，这说明了什么？”
“啊？什么？”二人还是一头雾水。
“说明了‘天人’不是到处都是！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南岸码头和野鸭渡有什么不同？”陈寅说道。
“不同？什么不同？额，更大更热闹？”
“错！这里没有野鸭渡热闹！”陈寅高声反驳，李王二人彻底愣住了，什么意思？沟通南北的洛水河码头没一个小小的野鸭渡热闹，陈寅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二人担忧的看向兴奋无比的陈寅。
“这里没有大批的‘天人’，以及漫山遍野的豺狼虎豹、奇珍异兽！”陈寅的一句话，李伟顿时也觉得灵光一闪，仿佛是就要抓住陈寅话里所指了。
“哈哈，我们真是身坐金山却沿街乞讨啊！”陈寅哈哈大笑几声之后，突然沉声对王敏说道：“阿敏，你立刻让二苟、庞江、庞河收编所有民夫杂役，编为辅兵，并且马上出发。”
“出发？出发哪里？”王敏还是没搞懂陈寅到底要干什么。
“哪里都去！我要他们在半个月内，走遍东阳郡每一个地方，寻找和野鸭渡一样有天人下凡的地方！找到了，立刻汇报在哪、离我们又多远、环境是否和野鸭渡一样，如果没找到。东阳郡只有一个野鸭渡的话。”说到这里，陈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那就要他们给我联络东阳郡内所有皮货贩子、药草贩子，全都带到军营中来，嘿嘿。”
“啊？”
“快去啊！”见王敏迟疑，陈寅几乎就对着他脑袋吼了，吓得王敏赶紧窜出去，按照陈寅的指示，去寻找张二苟及另外两个陈寅老部下。
“子美此招高呀。”沉默已久的李伟突然开口赞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天人下凡那么大的变化，我却一直没关注这里面能给我们带来的其他好处，还是子美你聪明。”
“嗳，不过是灯下黑而已。”见李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听他连连的夸赞，陈零谦虚的一笑。
“不是这样的，说来也怪，我压根就没能往跟‘天人’有关的变化这方面去想，不知道是为什么？”李伟挠挠头，面上充满了疑惑。
李伟话里并没有带着谦虚，而是真的在奇怪。
陈寅啧啧嘴，脸上也慢慢浮现了几分疑惑，自己一开始也是一点都没往跟‘天人’有关这方面去想，这就跟当初见到各种各样围绕‘天人’发生的古怪事情时，心中无法深一层的去思考一样，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
二人谁都没有发现，这时的陈寅，有一连串浅浅的古怪符号，在他的眼眸里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