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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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培天玉

    虞岳清对着阵法摇头道,“此阵由三人开启,也必须由三人终止,眼下……”



    



    方休怀连忙道:“我可以!”



    



    虞岳清将声音抬高了几分,“不行。”方休怀却不肯放弃,“师哥,寿元一旦被吸食极有可能不可返还,此阵马上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吸噬,已经来不及找其他合适的人选了!”



    



    虞岳清用力攥着拳,掌心被硌得几欲滴血,“好,就位!”



    



    虞岳清、方休怀和白衣女子各守一位阵眼,三人一起向阵中灌注法力,迫使阵法灵力流向相冲。



    



    就在此时,庭院内一阵扰攘,原来是一些村民们前来解救鹿妖了,虞岳清立刻用法术将门紧闭,门外的人一时间无法攻入,“必须赶快破阵,我的法术无法维持太久。”



    



    



    此刻村民奋力地敲击着门窗,似乎就要破门而入,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单薄的影子,他的身影是那样孤单,背影确又如此高大。



    



    方休怀听见屋外张书生的惨叫,竟一时间失了神,致使灵力反噬,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虞岳清则不顾安危,强行用一道法力将重伤的张书生吸进了屋内,又重新合上了门。“还需一刻钟,大家集中精神。”



    



    当阵法的亮光渐渐暗淡下来,三个人终于舒了一口气,方休怀此时体力不支半跪在地,虞岳清则去到张公子的身边为他疗伤。



    



    村民们终于一股脑地冲了进来,却见鹿妖已经被制服,他们中的很多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不再敌视这些“侠士”,人群中有人涕泪四流,有人欣喜若狂,也有人怒目而视。只见一位老汉双目盈泪,躬身道:“多谢诸位侠士铲除妖邪,我们无意冒犯诸位,只是这妖怪实在太过凶狠,若我等不来相助,他日必定会被它报复。我们全村人都对它恨之入骨,只是迫于它的淫威,才不得已屈服。”方休怀听到此言,在一旁小声嘀咕道:“所以,你们只会帮更可能会胜利的那个!”



    



    “李老汉,你忘恩负义!”这个人正是白日里要教训张书生的大汉,“鹿仙为我们村做过不少好事,你们都忘了吗?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向它供奉一些金钱和食物罢了,但鹿仙也保护了我们免受其他妖怪的欺负,可你们这些人就只记得它的不好,却丝毫不感念它的功绩!”



    



    “好事?”张书生从地上爬了起来,“它逼迫你们向它纳贡,吸食着村民的膏血,它何曾是真的想保护我们,不过是把大家当做为它长期提供食物的奴仆而已!还有,它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凡是敢说真话的人都被它一一害死,视真相如洪水猛兽的唯有虚心的恶魔而已!”



    



    虞岳清点头道:“张公子所言非虚,这屋内的阵法是吸食寿元所用,此妖不知已经从诸位身上吸食了多少阳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人大叫道:“快把它交给我们,我们非要将这妖怪碎尸万段不可!”



    



    虞岳清上前一步,伸开双臂拦住了他们:“各位,国有国法,法度不可废,此妖虽罪无可赦,但绝不能以私刑处决,这妖物乃是从天界而来,当交由人界的仙庭司处置。并且它吸食了诸位的寿元,或可从它口中得知补救之法。”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虞岳清既然能制服鹿妖,法力便是在其之上,他方才只是小心防卫,不肯伤人,这样的人物还是不惹为妙。况且还有寿元之事需要他相帮。



    



    于是,村民们放一行人离开,几人一起受邀到张书生的家中修整。



    



    途中,虞岳清虽拼命压制住胸腔中翻涌的热血,却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方休怀焦急地大叫。



    



    虞岳清张开眼,只望见了一个白色的背影,他恍惚着开口道,“师弟?”白衣女子转过身来,“我已经把他支开了,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白瑶无意冒犯,虞公子可是动用了禁术,以自己的半数元神强行保住了方公子的性命,你方才阻拦他破阵,正是不想他察觉到什么。”白瑶单刀直入道。



    



    “不瞒白姑娘,确实如此,一来是师弟的魂魄不稳,我不希望他冒险。二来是他心思细腻,我怕他在动用灵力之时察觉到我元神的存在。然而人命关天,终是不能两全。”虞岳清叹息道。



    



    “如果他频繁动用你的元神之力,恐怕这件事瞒不了多久。若不能固魂,方公子他……”白瑶道。



    



    “若无固魂之法,师弟性命难保。”虞岳清低沉道。



    



    “所以,你们此行下山,也是为了培天玉。”



    



    “也?白姑娘也在找培天玉?”虞岳清疑问道。



    



    白瑶点点头,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没错!”



    



    “怪不得师父在我们下山之时,特意提点了方位,难道白姑娘与家师是旧识?”虞岳清道。



    



    “玄渊……真人吗?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比起方公子,虞公子的情况也并不乐观。”白瑶岔开话题。



    



    虞岳清很识趣的没有追问,“方才破阵之时,全赖白姑娘承担了大量的灵力反冲,否则在下的伤势就不止于此了。多谢。”



    



    白瑶摇摇头以示不必道谢,方休怀就在此时推门而入,“白姑娘,师哥他情况如何了?”



    



    白瑶瞥了一眼立刻闭上眼睛的虞岳清,突然低沉道:“他!”



    



    方休怀焦急地走到床边,对着虞岳清愧疚道:“师哥,你快醒一醒,别吓我,如果你能醒过来,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真的?”



    



    方休怀转过头,见到白姑娘露出一个淡淡地浅笑,又气又笑道:“白姑娘,你们合起伙来……师哥,刚才说的话可不能作数。”



    



    虞岳清想要坐起来,方休怀连忙上前扶起他,“师弟,你我不枉此行,我们找到培天玉的下落了!”



    



    “想不到白姑娘就是培天玉的守卫者。我只需要借助培天玉的固魂之力,就可以重生了吗?”方休怀感叹道。



    



    却见白瑶低下了头,神情凝重,“情况有些复杂,培天玉虽是上古神器,但却无形无相,只在机缘之下才会现世。所以,恐怕不能立刻帮助到方公子。但距离它现世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这时,正在庭院看守鹿妖的张书生却喊叫了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



    



    白瑶和方休怀立刻出了屋子,却见院内正立着一位身姿英挺的青衣女子,她手握着一柄长剑,剑指着张书生的胸口,“让开!”



    



    张书生身后护着鹿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和剑锋拉开了一段距离,“这,这是要交给仙庭司的妖怪,你不能杀了他。”



    



    青衣女子道:“我就是仙庭司的人。”



    



    方休怀叫道:“剑下留人!”他将张书生拽到一旁,自己站在了剑尖之前,“这位姑娘,稍安勿躁。此妖虽罪该万死,但仍不可私刑处置,这与法不合。”



    



    青衣女子不为所动:“这白日之下,何时有过真正的法理。今日,我必诛杀此妖。”



    



    白瑶此刻幻化了一条绳索,将青衣女子的剑身缠住,“两位公子请后退,此人未必就是仙庭司的人,这里交给我。”



    



    “就凭你吗?”青衣女子道。



    



    “二位姑娘,这是误会。”虞岳清面色惨白,他拖着病体,扶着屋前的木柱,有些勉强地站立着。



    



    青衣女子转过身,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佩剑,她惊诧不已,双目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波光,“是……你!”



    



    “意姑娘的确是仙庭司的人。”虞岳清压抑着内伤,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方休怀连忙跑过去扶住师哥,虞岳清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搀扶。“师哥,你们认识?”虞岳清点点头。



    



    白瑶将绳索收回,退到了一边。



    



    青衣女子收剑入鞘,“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放过这个妖物!”



    



    “意姑娘留步,我们本来就是要将它交给仙庭司,不如。”虞岳清道。



    



    “我已经不是仙庭司的人!”青衣女子说罢便化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