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仙庭司
“师哥，想不到那鹿妖守口如瓶，如此一来，村民们的寿元该如何寻回呢？还有，我们是否应该尽快将它交给仙庭司的分舵。”方休怀道。
“仙庭司！”虞岳清思虑道，“也许，仙庭司就是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方休怀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张书生听到两人打起了哑谜，不由得向身旁的白瑶求助，“白姑娘，他们在说什么？”
白瑶叹了口气，“这鹿妖恐怕正是受到了仙庭司的庇护，才为祸至今。但若真是如此，我们便可顺藤摸瓜，找出他的同谋。”
第二天，虞岳清三人告别了张书生，一起赶到清平县的仙庭司分舵。此地的仙庭司隐藏在一座茶庄之内，非仙门中人是几乎不可能找到此地的。来接待他们的小吏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几人，“要赎什么妖啊，带了多少银两，奇珍异宝、秘籍宝典、灵力修为也是收的。”
方休怀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两拳，但毕竟也算宦海沉浮过几年，还是压住了火气，平心静气地说道：“这位……仙吏大人想必误会了，我们是来送妖的。”
“送啊，那不早说，去那边，耽误本大爷的时间。”小吏一个白眼，扬长而去。
到了刑狱门口，牢头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他慵懒地翘着脚，听到有人来了，也不起身。
“仙吏大人，这是在神驹庙横行乡里的鹿妖，此妖罪大恶极，日前被我们擒获。”虞岳清将贴着符咒的布袋递给牢头。
“不收！”牢头道。
“你！”虞岳清拦住了压制不住愤怒的方休怀，这个牢头穿着朴素，手中一层厚厚的剑茧，身上也无任何饰品，脚下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布鞋，与之前衣着奢华的小吏完全不同，于是他说道：“若人人都依照自己的原则随意对他人进行裁决，那么世间也就再无正义了。”
牢头突然坐起身，他眯起眼，盯着虞岳清看，“说得好，这妖我收了。不过你真的认为，仙庭司就代表正义吗？”
三人出了仙庭司，顿觉心情异常沉重，胸中憋闷无比。虞岳清轻声道：“我已经在鹿妖的身上下了追踪符咒，只等他被人救出。”
“师哥，你的伤势未愈，我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稍作休息吧！”方休怀建议道。
白瑶点头道：“方公子说得对。”
夜半，方休怀悄悄走出了房门，虞岳清不放心，便跟了出来。方休怀先是默不作声，随后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师哥，以前我这里是热的，现在却是冷的；以前是满的，现在却是空的。我曾意气风发心怀壮志，妄图能够改天换地、以清涤浊、以善逐恶，结果却不明所以地死在了狱中。现在的我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污浊和黑暗，我想只为了重生而活，但只为了自己而活的我岂非又和死了没什么差别，可我真的不知道以如今的残躯还能再做些什么？”
虞岳清太了解方休怀，一个能以身殉道的人，一个不贪生不畏死的人，最怕为了活着而活着。方休怀绝不是一个能以重生作为人生目标的人。“其实，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方休怀看向虞岳清没有说话。
“即便只剩下微弱的生命，但目之所及，依旧竭力相帮！在神驹庙救张公子时，为破阵不顾危险时，在仙庭司为世道昏暗所愤慨时，你还是你。人的强大本就不是无所不能，无事不成，而是竭尽全力，百折不挠。不是吗？”虞岳清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不起，师哥。”方休怀突然道。
虞岳清一怔，却听方休怀继续道：“我害你担心了。”
虞岳清突然像小时候一样，抬起手揉了揉方休怀的脑袋：“你啊！”小傻瓜。
方休怀眯着眼，“师哥，你是不是在心里叫我小傻瓜呢！不许叫，还把我当小孩，我的头也不许你再揉了啊！”
虞岳清不回答，却突然咳了起来，方休怀紧张道：“夜里寒凉，你伤还没好，快，快回去休息吧。”
才进屋没多久，追踪符咒便有了反应，三人立刻启程，来到了仙庭司。
“虞公子，这符咒是否有些异常？”白瑶问道。
“不错，鹿妖并未逃走，他恐怕死在了仙庭司。”
三人赶到仙庭司之时，只见牢狱之内血流成河，鹿妖已经身首异处，庭内还有几个被杀的仙吏，也包括了白日里接待他们的小吏。“究竟发生了什么？”方休怀不解道。
“找找是否还有生还之人。”虞岳清道。
“呜呜呜，别杀我！”虞岳清在牢里，找到了一只还活着的小妖，他问道：“别怕，我只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牢头杀人了，不，杀妖了。今晚他值夜，他把所有的妖都杀了。那些妖有的是天界神仙的坐骑，有的是他们豢养的宠物，它们都等着主人接它们回去。我只是一只山野小妖，因为偷了县令的银两给一些快要饿死的人。牢头没杀我，他要我快逃，但是我被符咒困住，逃不出去。”这只竹鼠精战战兢兢地说道。
“得罪了。”虞岳清道。“师哥，你抓一只老鼠做什么？”方休怀问道。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放了我，我不是坏人，不，不是坏妖。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竹鼠精在虞岳清的捉妖袋里大叫。
“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虞岳清转过头，又对着方休怀说道：“仙庭司绝不会关押普通的精怪，这其中恐怕隐藏着什么内情。鹿妖已死，这只竹鼠精，会是我们重要的线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白瑶提议道。
“此地的仙庭司已经成为了藏污纳垢之所，恐怕那牢头是担心这些妖物会再次为祸人间，而他别无他法，只好出此下策。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虞岳清负手站在窗前。
“眼下，我们只有竹鼠精这一条线索了。”方休怀坐在圆桌旁，摸了摸毛茸茸的竹鼠。竹鼠精不乐意道：“恩公，人家有名字的，我叫米多。”
方休怀不由笑道：“米多，好名字，不过竹鼠不是吃竹子的吗？米兄。幸会幸会！”
米多连连摇头：“我不叫米兄，我叫米多。我们竹鼠精都是不挑食的，我就喜欢吃大米。”
“那你也别叫恩公了，叫我方大哥吧！”方休怀道。
“别看我个子小，但我已经几百岁了。而恩公你只有二十几岁，按年纪，我只能叫你小方。”米多说道。
“啊，几百岁了！小方这个称呼怪怪的，不过比恩公强，小方就小方吧！”方休怀爽快道。
“虞大哥，你说我的朋友们还活着吗？”米多问道。
“这不对啊，我师哥就比我大了三岁，怎么我就是小方，他就是大哥呢？米多！”方休怀不解道。
“你师哥他怎么可能只比你大……”米多冲着方休怀叫道。
虞岳清连忙打断了米多的话，“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虞岳清知道师弟是故意打断了米多的问题，依照常理而言，若仙庭司有固定抓捕精怪的习惯，那么只能说明，之前被抓的精怪已经全部都死了，所以才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而米多未必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米多毕竟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他知道方休怀只是普通人类，但虞岳清却不是，既然恩公不想说，他也只好选择三缄其口了。
“仙庭司！”虞岳清思虑道，“也许，仙庭司就是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方休怀的神情突然黯淡了下来，张书生听到两人打起了哑谜，不由得向身旁的白瑶求助，“白姑娘，他们在说什么？”
白瑶叹了口气，“这鹿妖恐怕正是受到了仙庭司的庇护，才为祸至今。但若真是如此，我们便可顺藤摸瓜，找出他的同谋。”
第二天，虞岳清三人告别了张书生，一起赶到清平县的仙庭司分舵。此地的仙庭司隐藏在一座茶庄之内，非仙门中人是几乎不可能找到此地的。来接待他们的小吏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几人，“要赎什么妖啊，带了多少银两，奇珍异宝、秘籍宝典、灵力修为也是收的。”
方休怀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两拳，但毕竟也算宦海沉浮过几年，还是压住了火气，平心静气地说道：“这位……仙吏大人想必误会了，我们是来送妖的。”
“送啊，那不早说，去那边，耽误本大爷的时间。”小吏一个白眼，扬长而去。
到了刑狱门口，牢头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他慵懒地翘着脚，听到有人来了，也不起身。
“仙吏大人，这是在神驹庙横行乡里的鹿妖，此妖罪大恶极，日前被我们擒获。”虞岳清将贴着符咒的布袋递给牢头。
“不收！”牢头道。
“你！”虞岳清拦住了压制不住愤怒的方休怀，这个牢头穿着朴素，手中一层厚厚的剑茧，身上也无任何饰品，脚下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布鞋，与之前衣着奢华的小吏完全不同，于是他说道：“若人人都依照自己的原则随意对他人进行裁决，那么世间也就再无正义了。”
牢头突然坐起身，他眯起眼，盯着虞岳清看，“说得好，这妖我收了。不过你真的认为，仙庭司就代表正义吗？”
三人出了仙庭司，顿觉心情异常沉重，胸中憋闷无比。虞岳清轻声道：“我已经在鹿妖的身上下了追踪符咒，只等他被人救出。”
“师哥，你的伤势未愈，我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稍作休息吧！”方休怀建议道。
白瑶点头道：“方公子说得对。”
夜半，方休怀悄悄走出了房门，虞岳清不放心，便跟了出来。方休怀先是默不作声，随后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师哥，以前我这里是热的，现在却是冷的；以前是满的，现在却是空的。我曾意气风发心怀壮志，妄图能够改天换地、以清涤浊、以善逐恶，结果却不明所以地死在了狱中。现在的我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污浊和黑暗，我想只为了重生而活，但只为了自己而活的我岂非又和死了没什么差别，可我真的不知道以如今的残躯还能再做些什么？”
虞岳清太了解方休怀，一个能以身殉道的人，一个不贪生不畏死的人，最怕为了活着而活着。方休怀绝不是一个能以重生作为人生目标的人。“其实，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方休怀看向虞岳清没有说话。
“即便只剩下微弱的生命，但目之所及，依旧竭力相帮！在神驹庙救张公子时，为破阵不顾危险时，在仙庭司为世道昏暗所愤慨时，你还是你。人的强大本就不是无所不能，无事不成，而是竭尽全力，百折不挠。不是吗？”虞岳清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不起，师哥。”方休怀突然道。
虞岳清一怔，却听方休怀继续道：“我害你担心了。”
虞岳清突然像小时候一样，抬起手揉了揉方休怀的脑袋：“你啊！”小傻瓜。
方休怀眯着眼，“师哥，你是不是在心里叫我小傻瓜呢！不许叫，还把我当小孩，我的头也不许你再揉了啊！”
虞岳清不回答，却突然咳了起来，方休怀紧张道：“夜里寒凉，你伤还没好，快，快回去休息吧。”
才进屋没多久，追踪符咒便有了反应，三人立刻启程，来到了仙庭司。
“虞公子，这符咒是否有些异常？”白瑶问道。
“不错，鹿妖并未逃走，他恐怕死在了仙庭司。”
三人赶到仙庭司之时，只见牢狱之内血流成河，鹿妖已经身首异处，庭内还有几个被杀的仙吏，也包括了白日里接待他们的小吏。“究竟发生了什么？”方休怀不解道。
“找找是否还有生还之人。”虞岳清道。
“呜呜呜，别杀我！”虞岳清在牢里，找到了一只还活着的小妖，他问道：“别怕，我只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牢头杀人了，不，杀妖了。今晚他值夜，他把所有的妖都杀了。那些妖有的是天界神仙的坐骑，有的是他们豢养的宠物，它们都等着主人接它们回去。我只是一只山野小妖，因为偷了县令的银两给一些快要饿死的人。牢头没杀我，他要我快逃，但是我被符咒困住，逃不出去。”这只竹鼠精战战兢兢地说道。
“得罪了。”虞岳清道。“师哥，你抓一只老鼠做什么？”方休怀问道。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放了我，我不是坏人，不，不是坏妖。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竹鼠精在虞岳清的捉妖袋里大叫。
“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虞岳清转过头，又对着方休怀说道：“仙庭司绝不会关押普通的精怪，这其中恐怕隐藏着什么内情。鹿妖已死，这只竹鼠精，会是我们重要的线索。”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白瑶提议道。
“此地的仙庭司已经成为了藏污纳垢之所，恐怕那牢头是担心这些妖物会再次为祸人间，而他别无他法，只好出此下策。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虞岳清负手站在窗前。
“眼下，我们只有竹鼠精这一条线索了。”方休怀坐在圆桌旁，摸了摸毛茸茸的竹鼠。竹鼠精不乐意道：“恩公，人家有名字的，我叫米多。”
方休怀不由笑道：“米多，好名字，不过竹鼠不是吃竹子的吗？米兄。幸会幸会！”
米多连连摇头：“我不叫米兄，我叫米多。我们竹鼠精都是不挑食的，我就喜欢吃大米。”
“那你也别叫恩公了，叫我方大哥吧！”方休怀道。
“别看我个子小，但我已经几百岁了。而恩公你只有二十几岁，按年纪，我只能叫你小方。”米多说道。
“啊，几百岁了！小方这个称呼怪怪的，不过比恩公强，小方就小方吧！”方休怀爽快道。
“虞大哥，你说我的朋友们还活着吗？”米多问道。
“这不对啊，我师哥就比我大了三岁，怎么我就是小方，他就是大哥呢？米多！”方休怀不解道。
“你师哥他怎么可能只比你大……”米多冲着方休怀叫道。
虞岳清连忙打断了米多的话，“时候不早了，我们休息吧，明天一早出发！”虞岳清知道师弟是故意打断了米多的问题，依照常理而言，若仙庭司有固定抓捕精怪的习惯，那么只能说明，之前被抓的精怪已经全部都死了，所以才需要源源不断的补充，而米多未必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米多毕竟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他知道方休怀只是普通人类，但虞岳清却不是，既然恩公不想说，他也只好选择三缄其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