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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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陌生的纸条

    「韩丽人来和生的时间不长,大约四个多月,期间曾经遭受过三次『治疗』,第一次的电击治疗几乎去了半条命,足足休养两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可以看出她相当害怕,而这种害怕被院方当作是治疗的正面效果,指称她的妄想症有了好转迹象,其实并没有。」明海芙神色凝重道:「只是让症状加深、让她更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已。」

    梁皓然向后靠了靠,对于和当红演员交谈这事尚未完全习惯,不过总归是讨论正事,少了许多距离感,也敢大胆发问了:「那后面的两次『治疗』呢?」

    明海芙盖房子的积木倒了,她摊了摊手,将积木捡起重新迭好,「不清楚,后面的纪录方式越来越难懂了,不过文句中多次提起她在治疗场所看见『睡着的人偶』、『蔷薇色的水迹』等等,虽然力图遮掩,但结合前后文,不难猜出是死人和血迹。」

    梁皓然凝神思索了一会,将自己室友半夜消失的事说出来,然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补上两次遇见女鬼的经历。

    「这么说,早上起来你室友还没回来?而且你又听到有人说他被带去做『治疗』?」

    梁皓然点点头同意。他起床时吴敦和确实不见了,棉被也还是半夜看到的模样,说明对方一整夜都没有再回到寝室,如今有了明海芙的说法,吴敦和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而对于女鬼的事,梁皓然本以为明海芙会嗤之以鼻,不料她却很感兴趣。

    「你想想啊,连穿越这么不可思议的状况都发生了,女鬼又有什么好不相信的呢?而且我认为,对方是在提示你如何离开精神病院,尤其是你提到的胖女人,那句话绝对有隐藏含意。」明海芙眼含水波,加上她兴奋的神情,看上去就像双目放光。

    梁皓然没想到明海芙的想法是这样,老实说,他考虑的不比对方多多少,且女鬼之语的真实性也有待商榷。

    明海芙为了验证自己的论点,又继续讲述韩丽人的日记内容:「韩丽人说自己每次做『治疗』时都是半夜,她一醒来人就在治疗室里头了,只有一次,她在搬运过程中醒来,发现自己经过了五楼,正要往上爬,所以那个『治疗』的地方肯定在五楼以上,而精神病院整栋也只有六层楼,因此必定是在六楼。」

    梁皓然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也有了猜测。

    「六楼只有院长室,对吧?」

    「宾果!」明海芙迅速盖好小房子,又把积木推倒,「显然胖女人跟你在厕所遇到的女鬼都是指同一件事,也就是院长室里确实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回去,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明海芙的意思是要尽快找机会去院长室探查,争取早日回家,而梁皓然则认为这事不急,该好好确认、策画后再行动。

    两人一直讨论到午餐时间结束,依然没有结论。

    午餐还是一样卖相很差,好在汤没有馊水味了,倒也入得了口,加上梁皓然没吃早餐,便不嫌弃地将餐盘内的食物一扫而空。

    填饱了肚子,他终于有力气好好理清整件事的脉络了,首先是女鬼不断提示的「院长室」,除了里面有某样东西或许能够让他回去之外,也是病患进行「治疗」的地方,目前所知的例子有吴敦和与韩丽人。

    吴敦和一个早上都不见人影,韩丽人又被明海芙取代,实在没有其他人可供参考了。若精神病院对病患进行不人道治疗的情形属实,探访院长室将是非常危险的一趟旅程,且他们根本不确定女鬼说的话百分之百正确,贸然前去实在太过冒险了一点。

    看来这件事走到这儿,也成了一局死棋。

    梁皓然打了个饱嗝,原本犹豫着是否要约明海芙再去游戏厅讨论,却被院方举行的活动打断了。

    「秘密告解」。

    听起来各种高大上,其实就是精神病院的员工会在院内藏一些小礼物,然后将地点写在小纸条上交给病患,让他们去寻找。

    病情较严重的患者都被送回房间了,院方怕活动没人参与,硬是抓了几名在场的病患,要求他们参加。

    这是强买强卖啊!

    梁皓然很不巧,属于这群不幸运的人之一,而坐在食堂角落的明海芙也没能幸免,三十来号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地下室的活动中心。

    说是活动中心,也就是一间比较大的教室而已,陈旧的课桌椅让梁皓然突然怀念起自己才刚分别不到两天的高中生活。

    他叹了口气,轻轻摩娑着桌子上的修正液痕迹,眼角余光瞥向右手边扭来扭去、神色恍惚的女孩,虽然不是讨厌精神病患,但在这环境待久了,内心总是有一种隐隐的压抑感。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在院方的指示下闭上双眼,等待员工将小纸条放入他的手心。

    活动中心内有病患咯咯的笑声、喃喃自语,以及精神病院员工来来去去的脚步声,梁皓然干脆放空心思、闭目养神。

    「哈……」

    一声细细的吐气冷不防在他耳边响起。

    梁皓然的耳朵是敏感处,被人这么一吹气,疙瘩都起来了,是谁在恶作剧?

    他眉头轻蹙,眼睫颤了颤,险些张开眼睛,只是记着院方说过途中睁眼会有小惩罚,便强忍住不适感。

    少年手臂紧绷,细细看下就能看到浮突的血管,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恍然之间,他只觉身侧一阵冷风扫过,淡淡的霉味飘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落在掌心上轻巧的触感。

    ──纸条。

    「秘密纸条已经发放完毕,请大家张开眼睛喔!」充当主持人的护理人员透过麦克风宣布,梁皓然这才缓缓睁眼。

    只见他平摊的右手掌心内躺着一张整齐对折过两次的纸条,大约两指宽,纸片角有磨损过的痕迹,几滴暗棕色的小点散布在折角,好像是沾到什么颜料了。

    梁皓然一看到这张纸条,眼皮便直跳,还没等主持人指示,他已经沉不住气,将纸条放在桌面下,两手并用地摊开。

    他这辈子很少急躁过,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先分析过一番才着手进行,但这张纸条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

    直到整张纸条的全貌展现在他眼前,他才明白那些暗棕色的小点不是什么颜料,是干涸的血迹。

    纸面上,一行暗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院长室有你的东西,找到了,就回去」,笔画潦草凌乱,断断续续,凑到鼻尖下一闻,还能够嗅到一股铁锈味,彷佛刚干不久。

    梁皓然捏紧纸条,下意识地环顾身处活动中心的精神病院员工,却没看到任何诡异的人,只得惊疑不定地再度转向纸条。

    这张纸条,会是员工们发的吗?

    答案已经很明显,他只是拒绝承认而已。

    那厢,明海芙也拿到了纸条,不过她的纸条内容同样超乎预期,不是小礼物的隐藏地点,而是一条关于病患「治疗」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