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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潘辰求爱蓝云泪改嫁挥兵北上出师姑墨国

    高冒道:“汉使此次重回疏勒,老朽有一事还要重提!”

    沈祥哈哈大笑,道:“丞相,我知道你说的何事?”

    “噢?沈将军说来听听!”

    “老丞相说的是汉使与笛玉公主的婚事。”

    “正是,老朽再三劝说,汉使总是婉拒,或言已娶,或言丧妻,或言笛玉公主年幼,这些老朽早已听的多了。今笛玉公主钟情于汉使,汉使又独身一人,汉使当不再推脱。城门送行,公主追随汉使,举国皆知,此事汉使应有个定论。”

    班超回望笛玉,笛玉低头含羞,道:“丞相说的是,公主对我情深义重,我对公主也是爱慕敬重,我意攻破姑墨之后,迎娶公主。”

    沈祥惊道:“汉使要攻姑墨?”

    高冒问:“何以要等攻下姑墨以后,现在成婚也是妥当的!”

    班超道:“公主大婚,乃是疏勒的国事,势必要知会诸国,诸国道远,赶往盘橐城非三五日之功,故而要选定两个月之后。”众人皆点头称是,道汉使思虑长远,此事果真急不得。

    高冒道:“近年,诸国与疏勒来往较少,唯有康居与疏勒是姻亲,务必知会。再者于阗于疏勒有恩,应当另派使节,拜会于阗王。莎车与疏勒无姻亲,亦无仇怨,鄯善道远,因是汉使大婚,均应一一知会。龟兹、焉耆,虎狼之国,断不可请。汉使刚刚击破尉头,又要攻伐姑墨,此二国亦不宜邀约。”众人皆称是。

    说毕婚事,班超看向潘辰,道:“潘辰,此次作战,你甚为勇敢,你要何封赏?”

    潘辰起身拜谢班超,道:“汉使,小将不要封赏。”

    班超笑道:“为何不要封赏?”

    潘辰道:“潘辰只有一心愿,恳请汉使成全!”

    班超问:“何心愿?”

    潘辰道:“小将一直将黎弇都尉视为兄长,今黎弇都尉故去,其妻蓝氏孤身一人,潘辰甚为怜悯。疏勒有俗,兄亡,弟弟纳娶兄嫂,以照料嫂侄,潘辰恳请将蓝氏嫁与潘辰,潘辰定善待蓝氏,不敢懈怠。”

    黎弇自杀,蓝云沦为寡妇,班超有愧,今潘辰自愿纳娶,班超甚为欣慰,问:“你所言可是真心话?”潘辰道:“句句真心。”班超拍了一下大腿,道:“好,十日之后,我为你二人操办婚礼。”潘辰跪谢班超。

    班超道:“潘辰身为副都尉,追随疏勒王多年,忠勇可嘉。盘橐城一战,疏勒惨败,此战说明盘橐城不可成为孤城,疏勒城仍需驻军。潘辰听命,命你为疏勒都尉,领兵五千,驻守疏勒城。”潘辰拜谢班超。

    宴毕,田虑向班超进言:“汉使,将

    蓝云嫁与潘辰即可,何以授予潘辰都尉之职,又何以命其驻守疏勒城?”

    班超道:“兜题复回疏勒,皆因我当年放虎归山之故,今潘辰射杀兜题,实有功也。”

    田虑道:“放归兜题乃是为了让龟兹不起刀兵,今日兜题复回,亦非兜题之力。司马骗出兜题,兜题在劫难逃,实司马之谋,非潘辰之功。”

    班超道:“潘辰富有勇略,我不能舍其能而不用,亦不可派薛五驻守,犯了大忌。”田虑道:“只盼潘辰得此恩惠,能忠君事主,用心守城。”

    与田虑谈毕,班超去见蓝云,蓝云神色憔悴,消瘦许多,早已无往日神采。见班超入帐,蓝云起身拜见,班超扶起蓝云,道:“你何时如此多礼!”蓝云道:“往日蓝云是女儿家,今日嫁做人妇,不可不知礼。再者大人是先主夫婿,今贵为司马,又是汉使,蓝云不可造次。”

    班超叹道:“你变了不少!”蓝云泣道:“蓝云命苦,蓝云万没有想到,到了西域只一年,就发生了这多般事。今黎弇故去,蓝云不知作何打算?”

    班超问:“新就任的都尉潘辰想娶你,你可愿意?”

    蓝云愣了一下,道:“他为何想娶我?”

    班超道:“潘辰早就看上你了,只是那时你已嫁做人妇。”

    蓝云道:“我愿意!”

    班超奇道:“往日你千挑万选,奈何今日这般痛快。”

    蓝云道:“大人你不懂女人之苦。往日我是女儿家,尽可凭自己喜好婚嫁,如今我已成了寡妇,哪有自由身。”

    班超抚慰道:“西域不同于大汉,没有繁文缛节,世间的名节并不看重,你若不喜欢,还可另嫁。”

    蓝云道:“就是他了,他不是喜欢我么,又是副都尉,不委屈我!”

    班超道:“好啊,我还想请笛玉劝你,现在看来,全都省了。我已提升他为疏勒都尉,你与他成婚之后,就去镇守疏勒城,那时他管理一方,你也受人敬仰!”

    “多谢大人。”

    班超离开蓝云军帐,去见笛玉。笛玉现住王殿后院,听闻班超来访,命女仆传话:“大婚在即,恕不见面。”班超愣了半晌,转身欲走,又一女仆来传话:“思君甚深,见面叙话。”班超又愣了半晌,这才大步走向笛玉闺房。

    班超敲了三声房门,门内传出笛玉的声音:“没上锁,你进来吧!”班超进了闺房,只见案桌上放了一盏红烛,烛火照亮半个房间,却没有见到笛玉。班超看向布帘,只见布帘的一侧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红色新衣,身形款款,正是笛玉。

    笛玉微微一笑

    ,浅浅的酒窝让班超沉醉,他不禁看的呆了。“好看吗?”笛玉轻声问。

    “好看!”班超道:“美到不能再美了。”

    “比得上汉人女子吗?”

    “胜过汉人女子十倍、百倍!”

    “比汉人王公之女如何?”

    “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就是大汉的公主,也未能及你十之一分。”

    笛玉咯咯一笑:“你今日是吃了蜜,说话这么甜!”说罢,坐在了班超对面。班超道:“从今往后,我都像今日这般。”笛玉又是咯咯一笑,道:“这件衣服是我托高瓜儿从大汉的商人那里买来的,仿照大汉的新衣量身定做,为的就是看你吃惊的样子。”班超道:“班超确实吃惊,被你的美惊到了。”笛玉笑道:“好,有话留着成亲之日再说,疏勒虽不比大汉规矩多,但也有闲言碎语,汉使大人,请吧!”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我还没有看够呢?”笛玉将班超推出房门,将门紧闭,班超想起另有一事,拍着门说:“我另有一名兄弟,名叫饶锦文,烦请公主为他寻个妻子。”“此事我已有安排。”笛玉道。一名女仆上前,将班超请出了后院。

    班超回到营帐,见沈祥正在帐前侯他。沈祥上前三步,道:“司马大人去了哪里,怎这般久?”班超道:“有这么久吗,不过片刻而已。”“大人的片刻已到了三更。”班超回望沈祥,问:“你寻我何事?”沈祥道:“我是想问大人何时攻姑墨?”

    “你问这个作甚?”班超问。

    “荻花乃姑墨公主,大人攻打姑墨,其母必受难,荻花担忧母亲。”

    “你怎么看?”

    “沈祥没有看法,沈祥是代荻花来问大人,大人如方便,就请通告一二,如不便,则罢了。”

    “阿丘曾一路追杀你和荻花,又助龟兹王破了疏勒城,你不恨她?”

    “恨,又恨又怕,但为人子者,不可犯上。若大人攻打姑墨,请不要派我和荻花出战。”

    班超冷笑:“你总是一副君子模样,让你出战,你战得过阿丘吗?”沈祥面上一红,班超拍着沈祥肩膀,道:“志福,阿丘可以不杀,但绝不可再做姑墨女王。一旦阿丘退位,我会命荻花就任,届时你就是女王的丈夫,位同国王。”

    沈祥道:“我不想做国王,只想追随大人,平定西域。姑墨有习俗,凡女王生下女儿后,必死。”班超大笑,道:“后面这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大可放心,以荻花对你的真情,她不会杀你。再说,你沈祥就这么容易杀吗,放心入城。”

    沈祥道:“沈祥明白了。”

    十日之后,班超在盘橐城为潘辰和蓝云举行了一场婚礼,为显重视,班超将婚礼办的比黎弇大婚还要热闹。潘辰婚后第二日,领了一支千人的军队去了疏勒城。临行前,班超对潘辰说:“潘都尉,我将有事于姑墨,你暂且领兵一千驻扎,囤积粮草,聚集人丁,待我大破姑墨,再将剩余四千人马交你!”

    潘辰右手护胸,道:“汉使为我疏勒操劳,天地共鉴,潘辰镇守一方,一定不负汉使重托。”班超拍着潘辰肩膀,潘辰上马,与蓝云离去。

    潘辰走后,前往龟兹刺探军情的人回报班超,称焉耆果然趁龟兹军南下,准备对龟兹用兵,因龟兹军和姑墨军及时回城,两军先锋相遇,龟兹军问焉耆军为何深入龟兹境内,焉耆军称演练时遇到风沙迷路了,不敢交战。焉耆撤军后,阿丘率军返回姑墨。

    三日之后,班超整备军队,率领于阗、疏勒军一万,征讨姑墨。

    军队行进十日至姑墨石城,大军一字排开,声势雄壮,薛五在城下叫阵:“呔,叫你那女王出来,大汉使臣班超率领义军征讨,命阿丘速速投降。”

    守城的门吏早已报知阿丘,阿丘听说班超领兵征讨,先是一惊,继而大怒:“这汉人不是回洛阳去了,怎又回来了,看我不砍了他脑袋!”她命人将兵器扛来,又将战马牵来,准备大战一场,哪知上了城,才看到城下兵马有万人之众,顿时灰心丧气。

    这时城下的薛五继续叫阵:“你那女王不是英勇善战吗,不是勇冠三军吗,怎不见出城与我一战。”阿丘被激怒了,在城上喊道:“你那汉人贼子,在城下等着,看我斩你!”说罢,从城门下来。

    班超见阿丘将要出战,命大军布阵。是时,城门大开,阿丘引兵来攻。荻花和沈祥躲在阵后,没有出战,但是薛五将荻花的陌刀借来了。阿丘识得此刀,顿时大怒,与薛五大战了数个回合。薛五攻势凶狠,被阿丘一一拆解,薛五虽咄咄逼人,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班超喊道:“薛五,不要与阿丘缠斗!”薛五知道班超有计,不敢耽误,撤回阵内。这时,班超已将中军撤到两侧,中间空了出来,军阵就像是一个口袋。薛五后撤,阿丘以为薛五怕了,急追薛五,追出五十步,忽听身后响起了翻腾声,回头一看,见追随自己的姑墨骑兵被疏勒军使用绳索绊倒了。阿丘惊慌,这时疏勒军和于阗军围了上来,将摔倒的军卒尽杀死,余者奋力逃脱。

    城上的左骑君见女王受难,急忙指挥大军营救,遂开城门,出倾城之兵。阿丘果真是勇猛,军队虽败,但她仍顽强御敌,薛五、饶锦文、赵森等人合力斗

    她,不露败象。左骑君奋力冲进军阵,阿丘趁机冲阵,逃回城内,薛五等人皆不能挡。

    薛五等人到班超军前领罪:“司马大人,阿丘英勇,我等不是敌手,请司马大人责罚!”

    班超道:“罢了,我已看见,阿丘提着一把沉重陌刀,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赵森愤懑道:“那阿丘算什么女王,倒像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班超笑道:“所以沈祥对她畏之如虎!”

    辅国侯问:“此战之后,阿丘必然有所准备,不敢开城再战,我们该当如何?”

    班超道:“此事我已有主意!”

    是夜,班超大营宿于城外十里山坡。

    班超命薛五将俘虏关押在疏勒军营左侧空地上,用栅栏围定。俘虏共有百人,他们身处牢笼,精神萎靡,并不甚饿。到了第二日,俘虏饥肠辘辘,问看守索要饭食,看守说:“你们尽是铜皮铁骨,哪里需要吃食!”俘虏们大怒,却不敢反抗。

    到了晚上,俘虏们已经没有了力气,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这时荻花和沈祥提着酒肉来到了战俘营,俘虏们两日未进米水,早已是饥肠辘辘,闻见肉味,全都站了起来。

    “是公主,公主来了!”

    “公主来救我们了!”

    上百名姑墨战俘跪在地上,向公主行礼:“公主!”

    荻花问:“你们还认我是你们的公主?”

    一名战俘道:“您永远是我们心目中的公主!”

    “好!把肉拿去分了!”几名军卒将酒肉抬了上来,姑墨士兵走到桶前,你争我抢,将桶内的肉分了干净。俘虏们顾不上说话,吃相狼狈,恨不得将骨头也啃了。

    “公主,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肉,喝的最甜的酒!”一名大胡子俘虏笑道。

    “公主,您怎么现在才过来看我们,您再不过来,我们就饿死了!”一名秃头俘虏道。

    荻花叹了一口气,道:“我被女王追杀,避祸至疏勒,有何颜面再见诸位勇士!”

    大胡子俘虏道:“公主的事,姑墨人尽皆知。此事不怪公主!”

    秃头俘虏道:“公道自在人心,公主不必介怀,只怪我们那女王太过狠辣!”

    荻花道:“不可这么说女王!”

    大胡子俘虏道:“现如今有何不能说的,女王身为一国之主,性情暴虐,每日召男侍侍寝,国民不堪其暴政,如处水火。现在连驸马都不肯放过,教我们好生心寒!”

    秃头俘虏道:“倒不如让公主主政,公主性格温和,待人宽厚,我们皆听公主号令!”

    “想让公

    主主政不是不可以!”

    众人回头,看说话的人竟是班超。

    荻花道:“这位是汉使大人,是汉使从军粮里给你们拨出的酒肉。”

    “多谢汉使大人!”众俘虏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班超将俘虏们扶起,拱手道:“在下班超,奉大汉皇帝之命出使西域。西域动荡,诸国好战,百姓不堪战乱之苦,班超有意止干戈,开太平。今姑墨女王阿丘为祸姑墨,追杀公主,败坏人伦,又助龟兹王攻伐疏勒,致使疏勒生灵涂炭,姑墨军民饱受兵祸,班超特来讨伐。姑墨公主勇武聪慧,待人宽厚,正是贤明的国君。”

    众俘虏喊道:“汉使,我们不想打仗,我们拥护公主。”

    “好。”班超道:“明日,我就放你们回城。”众俘虏皆吃惊。

    班超与荻花走后,众俘虏认为,阿丘女王虽凶残,但自己身为姑墨人,不能叛变阿丘女王,只要班超将其放回,就据实告之阿丘女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