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于阗犯境耿恭领圣命祥广诱敌班超退大军
耿恭带着圣旨到了吕梁山黄龙岭。此时的黄龙岭经过整修，已然大为改观。黄龙岭之山门经过加高加固，可谓山高地险，山门两侧修建了箭楼，山门前的河被加宽加深，山门后，被修了一座瓮城，城小路窄，进入瓮城内，好似置身井中。
窦固征发将士在吕梁山数个山口修建了关隘，派重兵把守，匈奴兵没有再越界。
听闻北地匈奴正在进攻南匈奴，窦固计划夺取雁门关和阴馆县城，若计划实现，则请旨征发附近的百姓，将长城修复。
耿恭将圣旨传示窦固，窦固见了诏书，十分犯难，眼下雁门尚且人手不足，又何来人手分给耿恭。见耿秉在一旁坐着，询问耿秉意见，耿秉知窦固之所难，但耿恭是自己的堂弟，若是空手离去，只怕耿恭有负皇命，是以甚是为难。
这时，班超在侧，他前日收到班固发来的书信，信中已经言明情由，对耿恭一行甚是了然。他对窦固道：“将军，汉军在吕梁山招安了许多人众，吕梁山的人对汉军多有芥蒂，不如调吕梁山人众随军往陇西！”
窦固道：“占了人家的地方，还把人家赶走，不好吧！”
班超道：“将军只需优待吕梁山人，不愁不服众，再者，征服于阗国也不需要太多人。”
窦固奇道：“这是何意？”
班超道：“属下听闻，带兵的是于阗国王子列查，列查受优留之邀，绕过祁连山，来到河套草原。他本应同优留一起发难南匈奴，不想南匈奴将朝廷救济的粮食给了于阗国大军，列查心怀恩情，就没有同去，带兵奔袭了陇西和北地二郡。”
耿秉道：“此事不假，与我所获消息一致！”
班超继续道：“有件事两位将军是否知晓，于阗国的二王子在洛阳！”
窦固恍然，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永平六年，莎车国围攻于阗，于阗派人质，请求汉廷派军救援。圣上不同意，二王子未君自己来到洛阳，表示愿为人质，请汉朝救于阗。圣上对二王子的举动十分感动，派酒泉太守邓思与护羌校尉马防驰援于阗国，于阗方解危难。”
班超赞道：“将军果然熟知边事！”
窦固笑道：“你我都不必吹捧，只是汉朝对于阗国有恩，于阗国王子若心怀恩情，为何又要袭扰汉朝城池？”
耿恭嘿嘿一笑，道：“莫不是这西域蛮夷想以兵相迫，要求朝廷交还二王子！”
班超道：“恰恰相反。属下听说，二王子未君在国中颇有声望，若是二王子不为人质，将继承于阗王位。如今质期将至，二王子一旦回国，大王子储位不保，诸位想，何人
最是焦急！”
众人恍然，窦固点头，道：“仲升远见，定是大王子有意骚扰边关，惹怒朝廷，以借朝廷之手杀二王子，保他储王之位，此借刀杀人之计。”
耿秉也道：“当初酒泉对于阗有恩，大王子不忍对酒泉痛下杀手，于是绕道河套。国民听说他要到大汉朝迎回二王子，自然双手赞成。”
窦固道：“仲升有何对策？”
班超道：“古人言，用智不用力，想退于阗国大军，只需派一使臣，向列查言明，汉朝不会放回二王子。但大王子若不退军，二王子月内将回国。想那时，大王子尚未回国，二王子已到城中，大王子还进得了城吗？”
众人大笑，抚掌曰妙计！
郑众道：“若再赠些粮草，于阗的将士就更不愿打了，如此软硬兼施，效果更佳！”
因有班超献策，耿恭忽觉一千人甚多，于阗国刚破陇西，城中没有粮草，耿恭向窦固借兵两百，窦固大喜，道：“军中将士，只要是看上的，尽管挑！”
耿恭笑道：“驸马，我只挑一人，那余下的一百九十九人由此人挑！”
窦固已明心意，道：“仲升，你随都尉去吧，功成之后，随我北击匈奴！”
听闻班超随耿恭到凉州平定于阗国，众人皆劝说班超，道凉州有风沙，苦寒远胜雁门，兵寡将羸，又逢新败，难以建功。班超笑而不言，问有何人愿同去，仅孔祥广一人报名。
是时望秋已怀有身孕，班超向望秋辞别，望秋含泪道：“妾身知君怀壮志，只是疆场偌大，刀枪无眼，要保重身体！”
班超抱住望秋，好言安抚，但心已到了河西！
次日黎明，窦固与耿秉帅诸将为耿恭、班超送行，除两百名将士，窦固又征发了吕梁山三百名壮丁，推送粮车。
耿恭一行沿着官道一路向西。此次随行的多是吕梁山的山民，自黄龙岭被汉军占领，黄龙岭山民便觉站立难安。说来也奇怪，明明黄龙岭是自己的家，可自汉军上了山，好似后背生了毛，浑身不自在。
听说班超要西行，许多青壮山民找到了望秋，要同班超出西河，到山外看看。望秋本不愿班超出吕梁山，见黄龙岭壮丁欲追随班超，反而求班超通融。
众人一行二十余日，到了陇西郡境内，境内人烟稀少，不时见有西域人在境内纵驰，班超将西域人擒来，知游弋在旷野道路的正是于阗国人。
因所擒的于阗士卒不通汉话，班超与耿恭不通于阗国语，并未问出可用之情报。又行二十里，见一小队于阗国士卒巡逻，于阗国士卒见了汉军，调头就跑，口
中狂呼。
耿恭问班超：“仲升，你晓得这于阗国士卒口中呼喊什么？”
班超摇头不知，耿恭笑道：“定是天兵来啦，快逃命！”班超哈哈大笑。
再行十里，有一队汉军向班超等人疾驰而来。
“在下陇西郡牙门将伏虎，敢问诸位可是朝廷派来的援军！”
班超向伏虎等着介绍：“这位是新上任的陇西都尉耿恭！”
伏虎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朝廷的援军终于到了，不知道都尉带来多少人！”
耿恭道：“牙门将不会用眼看吗，抬眼之处，尽是援军！”
伏虎由晴转阴，道：“都尉带来的援兵也太少了，于阗国可是带来了一万大军！”
耿恭道：“我为陇西带来了班超，此人可抵十万大军，休要泄了气。太守现在何处？”
伏虎泣道：“太守忧愤难解，昨夜在营地谢世了！”
耿恭与班超甚哀。
伏虎引耿恭等人去往营地，陇西营地距陇西郡治所百里，距姑臧城五十里。陇西陷落，武威太守曾邀陇西太守到姑臧避难，陇西太守不肯，坚持宿军帐，夺回陇西，不想陇西没有夺回，太守竟半夜猝死在营地。
陇西原有士卒两千，尽为骑兵，与于阗国一战，死伤过半，现只有八百骑兵可用。
耿恭问伏虎，于阗军占了陇西、北地两郡，可曾东进。伏虎回耿恭，说没有再东进。耿恭与班超对视，对于阗国攻占陇西、北地之意图更加印证。
班超让伏虎找来陇西地图，班超在地图见到一处山谷，问伏虎道：“此谷长几丈，深几何？”伏虎道：“此谷名叫落石坡，谷深悠长，两壁尽为山崖，山中有涧，涧有清泉。落石坡首尾长百丈，谷深数十丈，因无人丈量，不知究竟深几何？”
耿恭道：“仲升可是要将于阗军引至此谷？”
班超不言，伏虎却道：“此计不可行，落石坡距陇西治所五十里，于阗国军怎肯深入汉境五十里，这不是犯了兵家大忌吗？”
耿恭道：“不然，于阗国乃西域蛮夷之国，不通教化，未知兵法，他既负用力，又何惧孤军深入。只是此计只能围困于阗国一部，不能围困于阗国大部！”
三日后，巳时初刻，日照三竿，孔祥广率领三百人前往陇西郡治所狄道，守城的将士将敌情报给列查，列查问来敌几何，将士报来敌约三百。列查不悦，道：“大汉朝未免也太小瞧了于阗国，大汉皇帝再不征派大军，于阗国将东进血洗长安！”呼噜候向列查请命，道：“些许毛贼，就让呼噜候代为打发！”列查许诺。
呼噜候得了命令，领三千兵马出城。
呼噜候身材魁伟，见到孔祥广，大笑道：“汉朝真的没人了吗，才派出数百骑！”
孔祥广笑道：“能打仗才是真将军，你这人看上去身强体健，会不会是个草包！”
呼噜候不知道何为草包，道：“我乃于阗国第一勇士呼噜候，记住你爷爷的姓名，好叫你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孔祥广大笑道：“我看我也不必报名号了！”
呼噜候道：“为何？”
孔祥广道：“因为死人不必记名号！”孔祥广说这话，意在提高士气，引人发笑。不想话说完了，身后的士兵无人发笑，众人疑惑，说好的诱敌，为何还不快走。
呼噜候见孔祥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颇为懊恼，他挥舞长刀，与孔祥广战斗到一处。于阗国军趁势掩杀，汉军士卒见了敌军生的魁梧，好似野人，心生恐惧，不战而退。孔祥广与呼噜候只交兵两个回合，便只得后撤。
于阗国一士卒询问呼噜候：“汉军败退，是否追杀？”
呼噜候道：“汉军多狡诈，不可追！”
再说孔祥广见于阗军没有追来，甚为沮丧，怒骂军士：“说好诱敌，连兵器都没有碰到就回来了，枉老子说了一番大话，叫西域蛮夷笑话我！”
一士卒道：“那蛮夷身材高大，人数十倍于我，休说交兵，吓也吓死了！”
孔祥广道：“莫看于阗国人魁梧，胆子实小，好似家中养的耕牛，见刀就跑！”士卒甚为惊喜，连问真假，孔祥广道：“我曾多次入西域买卖羊皮，知西域人胆小！”士卒甚为鼓舞，道愿意戳破于阗人脑门！
孔祥广命几人用绳子拖着树枝，在军后两百丈策马奔驰，又道狼烟不可太大。接命的士兵说是，孔祥广带众人到城下继续诱敌。
呼噜候等人将要回城，孔祥广又来了。汉军乱箭射入于阗军，于阗军猝不及防，不少人中箭。呼噜候大为恼怒，带兵冲杀，孔祥广与之接敌，双方打斗十余合，汉军不支，士卒大喊：“孔大人，敌兵太强，撤退吧！”孔祥广大喊撤退，众汉军往东撤退。
呼噜候见两百丈外有人骑马，手中绳子拖拽着树枝，所过之处，烟尘漫漫。呼噜候大笑：“原来汉军并不多！”说罢，纵兵猛追。
孔祥广将呼噜候引至一处河谷，两侧有上百名士兵冲出，呼噜候大笑：“区区百人伏兵，也想擒我于阗天兵！”伏兵与呼噜候战至一处，不敌，撤出。呼噜候带兵继续追孔祥广，孔祥广将呼噜候引至落石坡。
落石坡谷深路窄，汉军一路狂奔，呼噜候眼见追到，却
见谷口出现一路汉军，箭羽密如蝗虫，落石狂泻如雨，堵住了呼噜候的去路。呼噜候意兴索然，忽听身后传来山崩之声，又有巨石从天而降，堵住了返回的路。
天近黄昏，呼噜候已经离城一天，许久没有人回报，城中的列查甚感不安。孤军深入，稍有不慎，便是全盘皆输。于阗国在西域虽是大国，但是和汉朝比起来，人口只有三五郡县之多。若不能将大军带回，于阗势必被周边小国侵吞。
天黑了，呼噜候还没有回来，列查的心更加悬了起来，他一面派军出去打探，一面命人将城池关闭，严加防守，但始终没有消息。
天蒙蒙的亮了，列查从床上跳起来，询问又无呼噜候的消息，卫士说没有。忽然，城下有报，说有汉军寻衅！列查亲自到城门上，见汉军列阵整齐。带兵的是耿恭，他有意命汉军士卒间距大些，以显阵容强大。
怎汉军比昨日多了？
汉军既然没事，那呼噜候便有事了！
几个念头在列查心头闪过，不安的阴霾笼罩心头。
“城下何人？”列查喊道。
“我乃陇西都尉耿恭，城上的可是于阗王子殿下？”耿恭喊道。
“正是本王子！”
“王子驾临大汉朝，圣上特派来使节，请王子开城，许汉使进城与王子殿下叙话！”
列查甚是犹豫，耿恭见了，道：“请王子打开城门，汉使进城之时，我军退避五里！”说罢，耿恭命汉军退。汉军自耿恭以下皆退避，城门前，只留班超一人。
列查见汉军退，命人将城门打开，班超单骑进城。
列查回到衙署，卫士将班超引入衙署，两人得见。
“天朝使节来访，有失远迎，不知使节今日见我，所为何事？”
“殿下破了汉军城池，本使自然是问罪而来！”
呼噜候一夜没有回城，列查心中着急，他压着一团火，听到班超说问罪，手掌猛拍几案，道：“我有何罪，汉朝扣留我弟弟数年，使他有家不能回，本王子正要讨回弟弟！”
“殿下的话说的言不由衷吧，据闻，二王子才华出众，深受百姓爱戴，按照侍子质约，他将于明年返回于阗，即便是殿下不兴兵，朝廷也会如约将其放回。”
列查一时哑言，稍时道：“既然归期将至，还请大汉皇帝提前放了二王子，本王子将其迎回！”
班超道：“二王子质约将近，殿下将其迎回，本理所应当，只是你破了大汉两座城池，劫掠妇人，抢人钱财，毁坏民房无数，又该如何！”
列查暗自恼怒，道：“依使臣之言，
列查该怎么做？”
班超道：“自然是向大汉皇帝上书请罪，带兵撤离汉地，返回于阗国！”
列查道：“大汉朝不放回二王子，本王子绝不回国！”
班超冷冷一笑：“只怕朝廷放回了二王子，殿下就更不肯回国了！”
列查身躯一震，他屏退左右，低声问：“天朝使臣何意？”
班超道：“殿下担心的不是朝廷不放回二王子，恰恰相反，担心的却是朝廷将二王子放回。王子若肯退军回国，本使可奏请圣上，汉朝可与于阗再叙质约，直至殿下登基继承王位！”
列查顿时欣喜，面露狂色，道：“使臣所言当真？”
班超点头，道：“自然当真！”
列查道：“那咱们现在就立质约！”
班超摆手，道：“不可，依例，再立质约，当更换侍子，据我所知，于阗王膝下只有两位王子，如若大王子不想被替换到大汉朝来做侍子，最好还是由二王子继续留质洛阳。”列查点头，问如何才能让二王子继续留质洛阳，班超道：“请王子回国，以大王的名义再派使节，就说莎车再围于阗，大王子正在作战，请求将二王子继续留质！圣上不会在意哪位王子留质，自然允许！”
列查恍然，起身拜谢班超，道：“汉使真是才智过人，是列查的大恩人！列查这就休书向大汉皇帝请罪，带兵回国！”班超起身回礼。
列查忽想起一事，道：“本王子有一将领昨日与天朝军队作战，今日还没有回城，不知使臣可知晓！”
班超笑道：“此人确在汉地，其属下一兵一卒也无损伤！”
忽然门外一人来报：“王子殿下，我军昨日追敌，遇到埋伏，被困在一山谷之中，前后夹击，不得而出，属下用尽全力，方才冲出重围，请殿下出兵。”
列查急道：“那呼噜候呢？”
那士兵满脸狼狈，道：“呼噜候无恙，只是仍被困在谷中！”
列查这才知道班超为何如此泰然，他拜谢班超：“汉军智勇无敌，列查钦佩，请汉使放回呼噜候，列查这就引兵回国，于阗永世臣服大汉！”列查请班超稍安，片刻后，列查呈上一块写有引罪之词的绢布交与班超，班超将绢布收入衣袖。
忽城下来报，呼噜候回城。
列查喜出望外，与班超到了城上，见呼噜候带领三千于阗军步履蹒跚。再看于阗军后，是队伍整齐划一的汉军骑兵，军容整齐，甚为威武。
列查命人打开城门，迎呼噜候进城，班超却道：“请王子殿下退出狄道城，殿下退出狄道后，呼噜候一干众人及兵器、
战马将如数奉还。”
列查叹道：“好吧，既是如此，列查遵命！”
列查命于阗国所有士兵集合，退出了狄道。汉军见于阗国退出，方有序进入狄道，又闻于阗国军从北地退出，汉军放回呼噜候等人。
耿恭问班超，是否赠其粮草。班超道于阗国袭扰汉地时，营中已有粮草，只是粮草不充足。若要回到于阗国，势必要袭扰汉地，若不袭扰，势必又饿死军士数千，如此惨象，不忍再见，可将黄龙岭带回的粮草，送与于阗国军，如此于阗国军感激恩德，将不会再叛！
耿恭钦佩班超，向班超拜谢，道：“仲升真是神人，耿恭钦佩万分！”
班超谦道：“都尉名门之后，誉满朝廷！”
于阗兵退后，耿恭向皇帝上报边情，将班超如何引诱呼噜候，如何单骑进城，如何劝退于阗国王子之事详加陈述。
快马飞报洛阳，明帝接到捷报，甚为欣慰，满朝文武，大为鼓舞，皆道皇威浩荡。
明帝道：“素问班超有才学，文武兼备，今日视之，果不其然！”
这时，殿下董萱说道：“圣上，班超固有才学，但是也有过错。”
明帝甚为疑惑，问：“有何过错？”
董萱道：“班超没有明旨，自称汉使，与于阗王子会见。班超称，于阗国若退兵，汉朝与于阗续约，继续留质二王子，如此行事，对于于阗，乃是失信；于大汉，乃是丧失国威；于班超，乃越权。听说班超娶了吕梁山土匪匪首的女儿，如此出身，败坏门风，有损汉朝清誉！”
马防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不然。班超身在塞外，兵少将寡，无权无兵，唯有智取。耿恭攻城之前，没有上奏圣上，乃是耿恭之过。但陇西远离洛阳，奏折往来需月余，一个月的时间，谁又知道边关发生了多少大事，丢了几座城池。最为可喜的是，耿恭与班超没费一兵一卒收复了陇西二郡，实在功大于过。”
明帝点头道：“班超无汉使之名，行汉使之事，有功也有过，功过相抵，以观后效！命班超、耿恭到度辽将军吴棠处效力，抵御北匈奴！”
圣旨到了陇西，耿恭甚为忧虑，孔祥广问班超，可曾封官，班超道没有，孔祥广大为懊恼，问如此功劳，为何没有封官，班超不言。耿恭如实将圣旨转达给孔祥广，孔祥广沉默片刻，问此次投效吴棠，诸位带兵马多少，挂何职衔。
耿恭颇为尴尬，他此次只身离京，挂陇西都尉职衔，现委派到度辽将军帐下，又要只身前往。至于职衔，圣上没有委任新职，也没有取消他现任职务，只得以陇西都尉衔到度辽
将军帐下。
班超境遇倒好些，班超虽无职衔，现有黄龙岭数百人追随。军中有的人叫他班大人，有的人叫他班公。孔祥广随行班超，他本以为出征立功，就行封赏，没有想到朝廷并不买账。好在孔祥广勇猛，在军中颇有威信，他才有些安慰。
因班超以不足两千人之众退于阗一万大军，班超在军中威望大增，吕梁山众不肯回山，表示要追随班超，再立新功。
耿恭初时愤慨，稍时便平静下来。他没立军功，没有封赏也是应当。军中收拾妥当，次日便北上，往度辽将军营去了。
（本章完）
窦固征发将士在吕梁山数个山口修建了关隘，派重兵把守，匈奴兵没有再越界。
听闻北地匈奴正在进攻南匈奴，窦固计划夺取雁门关和阴馆县城，若计划实现，则请旨征发附近的百姓，将长城修复。
耿恭将圣旨传示窦固，窦固见了诏书，十分犯难，眼下雁门尚且人手不足，又何来人手分给耿恭。见耿秉在一旁坐着，询问耿秉意见，耿秉知窦固之所难，但耿恭是自己的堂弟，若是空手离去，只怕耿恭有负皇命，是以甚是为难。
这时，班超在侧，他前日收到班固发来的书信，信中已经言明情由，对耿恭一行甚是了然。他对窦固道：“将军，汉军在吕梁山招安了许多人众，吕梁山的人对汉军多有芥蒂，不如调吕梁山人众随军往陇西！”
窦固道：“占了人家的地方，还把人家赶走，不好吧！”
班超道：“将军只需优待吕梁山人，不愁不服众，再者，征服于阗国也不需要太多人。”
窦固奇道：“这是何意？”
班超道：“属下听闻，带兵的是于阗国王子列查，列查受优留之邀，绕过祁连山，来到河套草原。他本应同优留一起发难南匈奴，不想南匈奴将朝廷救济的粮食给了于阗国大军，列查心怀恩情，就没有同去，带兵奔袭了陇西和北地二郡。”
耿秉道：“此事不假，与我所获消息一致！”
班超继续道：“有件事两位将军是否知晓，于阗国的二王子在洛阳！”
窦固恍然，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永平六年，莎车国围攻于阗，于阗派人质，请求汉廷派军救援。圣上不同意，二王子未君自己来到洛阳，表示愿为人质，请汉朝救于阗。圣上对二王子的举动十分感动，派酒泉太守邓思与护羌校尉马防驰援于阗国，于阗方解危难。”
班超赞道：“将军果然熟知边事！”
窦固笑道：“你我都不必吹捧，只是汉朝对于阗国有恩，于阗国王子若心怀恩情，为何又要袭扰汉朝城池？”
耿恭嘿嘿一笑，道：“莫不是这西域蛮夷想以兵相迫，要求朝廷交还二王子！”
班超道：“恰恰相反。属下听说，二王子未君在国中颇有声望，若是二王子不为人质，将继承于阗王位。如今质期将至，二王子一旦回国，大王子储位不保，诸位想，何人
最是焦急！”
众人恍然，窦固点头，道：“仲升远见，定是大王子有意骚扰边关，惹怒朝廷，以借朝廷之手杀二王子，保他储王之位，此借刀杀人之计。”
耿秉也道：“当初酒泉对于阗有恩，大王子不忍对酒泉痛下杀手，于是绕道河套。国民听说他要到大汉朝迎回二王子，自然双手赞成。”
窦固道：“仲升有何对策？”
班超道：“古人言，用智不用力，想退于阗国大军，只需派一使臣，向列查言明，汉朝不会放回二王子。但大王子若不退军，二王子月内将回国。想那时，大王子尚未回国，二王子已到城中，大王子还进得了城吗？”
众人大笑，抚掌曰妙计！
郑众道：“若再赠些粮草，于阗的将士就更不愿打了，如此软硬兼施，效果更佳！”
因有班超献策，耿恭忽觉一千人甚多，于阗国刚破陇西，城中没有粮草，耿恭向窦固借兵两百，窦固大喜，道：“军中将士，只要是看上的，尽管挑！”
耿恭笑道：“驸马，我只挑一人，那余下的一百九十九人由此人挑！”
窦固已明心意，道：“仲升，你随都尉去吧，功成之后，随我北击匈奴！”
听闻班超随耿恭到凉州平定于阗国，众人皆劝说班超，道凉州有风沙，苦寒远胜雁门，兵寡将羸，又逢新败，难以建功。班超笑而不言，问有何人愿同去，仅孔祥广一人报名。
是时望秋已怀有身孕，班超向望秋辞别，望秋含泪道：“妾身知君怀壮志，只是疆场偌大，刀枪无眼，要保重身体！”
班超抱住望秋，好言安抚，但心已到了河西！
次日黎明，窦固与耿秉帅诸将为耿恭、班超送行，除两百名将士，窦固又征发了吕梁山三百名壮丁，推送粮车。
耿恭一行沿着官道一路向西。此次随行的多是吕梁山的山民，自黄龙岭被汉军占领，黄龙岭山民便觉站立难安。说来也奇怪，明明黄龙岭是自己的家，可自汉军上了山，好似后背生了毛，浑身不自在。
听说班超要西行，许多青壮山民找到了望秋，要同班超出西河，到山外看看。望秋本不愿班超出吕梁山，见黄龙岭壮丁欲追随班超，反而求班超通融。
众人一行二十余日，到了陇西郡境内，境内人烟稀少，不时见有西域人在境内纵驰，班超将西域人擒来，知游弋在旷野道路的正是于阗国人。
因所擒的于阗士卒不通汉话，班超与耿恭不通于阗国语，并未问出可用之情报。又行二十里，见一小队于阗国士卒巡逻，于阗国士卒见了汉军，调头就跑，口
中狂呼。
耿恭问班超：“仲升，你晓得这于阗国士卒口中呼喊什么？”
班超摇头不知，耿恭笑道：“定是天兵来啦，快逃命！”班超哈哈大笑。
再行十里，有一队汉军向班超等人疾驰而来。
“在下陇西郡牙门将伏虎，敢问诸位可是朝廷派来的援军！”
班超向伏虎等着介绍：“这位是新上任的陇西都尉耿恭！”
伏虎面露喜色，道：“太好了，朝廷的援军终于到了，不知道都尉带来多少人！”
耿恭道：“牙门将不会用眼看吗，抬眼之处，尽是援军！”
伏虎由晴转阴，道：“都尉带来的援兵也太少了，于阗国可是带来了一万大军！”
耿恭道：“我为陇西带来了班超，此人可抵十万大军，休要泄了气。太守现在何处？”
伏虎泣道：“太守忧愤难解，昨夜在营地谢世了！”
耿恭与班超甚哀。
伏虎引耿恭等人去往营地，陇西营地距陇西郡治所百里，距姑臧城五十里。陇西陷落，武威太守曾邀陇西太守到姑臧避难，陇西太守不肯，坚持宿军帐，夺回陇西，不想陇西没有夺回，太守竟半夜猝死在营地。
陇西原有士卒两千，尽为骑兵，与于阗国一战，死伤过半，现只有八百骑兵可用。
耿恭问伏虎，于阗军占了陇西、北地两郡，可曾东进。伏虎回耿恭，说没有再东进。耿恭与班超对视，对于阗国攻占陇西、北地之意图更加印证。
班超让伏虎找来陇西地图，班超在地图见到一处山谷，问伏虎道：“此谷长几丈，深几何？”伏虎道：“此谷名叫落石坡，谷深悠长，两壁尽为山崖，山中有涧，涧有清泉。落石坡首尾长百丈，谷深数十丈，因无人丈量，不知究竟深几何？”
耿恭道：“仲升可是要将于阗军引至此谷？”
班超不言，伏虎却道：“此计不可行，落石坡距陇西治所五十里，于阗国军怎肯深入汉境五十里，这不是犯了兵家大忌吗？”
耿恭道：“不然，于阗国乃西域蛮夷之国，不通教化，未知兵法，他既负用力，又何惧孤军深入。只是此计只能围困于阗国一部，不能围困于阗国大部！”
三日后，巳时初刻，日照三竿，孔祥广率领三百人前往陇西郡治所狄道，守城的将士将敌情报给列查，列查问来敌几何，将士报来敌约三百。列查不悦，道：“大汉朝未免也太小瞧了于阗国，大汉皇帝再不征派大军，于阗国将东进血洗长安！”呼噜候向列查请命，道：“些许毛贼，就让呼噜候代为打发！”列查许诺。
呼噜候得了命令，领三千兵马出城。
呼噜候身材魁伟，见到孔祥广，大笑道：“汉朝真的没人了吗，才派出数百骑！”
孔祥广笑道：“能打仗才是真将军，你这人看上去身强体健，会不会是个草包！”
呼噜候不知道何为草包，道：“我乃于阗国第一勇士呼噜候，记住你爷爷的姓名，好叫你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孔祥广大笑道：“我看我也不必报名号了！”
呼噜候道：“为何？”
孔祥广道：“因为死人不必记名号！”孔祥广说这话，意在提高士气，引人发笑。不想话说完了，身后的士兵无人发笑，众人疑惑，说好的诱敌，为何还不快走。
呼噜候见孔祥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颇为懊恼，他挥舞长刀，与孔祥广战斗到一处。于阗国军趁势掩杀，汉军士卒见了敌军生的魁梧，好似野人，心生恐惧，不战而退。孔祥广与呼噜候只交兵两个回合，便只得后撤。
于阗国一士卒询问呼噜候：“汉军败退，是否追杀？”
呼噜候道：“汉军多狡诈，不可追！”
再说孔祥广见于阗军没有追来，甚为沮丧，怒骂军士：“说好诱敌，连兵器都没有碰到就回来了，枉老子说了一番大话，叫西域蛮夷笑话我！”
一士卒道：“那蛮夷身材高大，人数十倍于我，休说交兵，吓也吓死了！”
孔祥广道：“莫看于阗国人魁梧，胆子实小，好似家中养的耕牛，见刀就跑！”士卒甚为惊喜，连问真假，孔祥广道：“我曾多次入西域买卖羊皮，知西域人胆小！”士卒甚为鼓舞，道愿意戳破于阗人脑门！
孔祥广命几人用绳子拖着树枝，在军后两百丈策马奔驰，又道狼烟不可太大。接命的士兵说是，孔祥广带众人到城下继续诱敌。
呼噜候等人将要回城，孔祥广又来了。汉军乱箭射入于阗军，于阗军猝不及防，不少人中箭。呼噜候大为恼怒，带兵冲杀，孔祥广与之接敌，双方打斗十余合，汉军不支，士卒大喊：“孔大人，敌兵太强，撤退吧！”孔祥广大喊撤退，众汉军往东撤退。
呼噜候见两百丈外有人骑马，手中绳子拖拽着树枝，所过之处，烟尘漫漫。呼噜候大笑：“原来汉军并不多！”说罢，纵兵猛追。
孔祥广将呼噜候引至一处河谷，两侧有上百名士兵冲出，呼噜候大笑：“区区百人伏兵，也想擒我于阗天兵！”伏兵与呼噜候战至一处，不敌，撤出。呼噜候带兵继续追孔祥广，孔祥广将呼噜候引至落石坡。
落石坡谷深路窄，汉军一路狂奔，呼噜候眼见追到，却
见谷口出现一路汉军，箭羽密如蝗虫，落石狂泻如雨，堵住了呼噜候的去路。呼噜候意兴索然，忽听身后传来山崩之声，又有巨石从天而降，堵住了返回的路。
天近黄昏，呼噜候已经离城一天，许久没有人回报，城中的列查甚感不安。孤军深入，稍有不慎，便是全盘皆输。于阗国在西域虽是大国，但是和汉朝比起来，人口只有三五郡县之多。若不能将大军带回，于阗势必被周边小国侵吞。
天黑了，呼噜候还没有回来，列查的心更加悬了起来，他一面派军出去打探，一面命人将城池关闭，严加防守，但始终没有消息。
天蒙蒙的亮了，列查从床上跳起来，询问又无呼噜候的消息，卫士说没有。忽然，城下有报，说有汉军寻衅！列查亲自到城门上，见汉军列阵整齐。带兵的是耿恭，他有意命汉军士卒间距大些，以显阵容强大。
怎汉军比昨日多了？
汉军既然没事，那呼噜候便有事了！
几个念头在列查心头闪过，不安的阴霾笼罩心头。
“城下何人？”列查喊道。
“我乃陇西都尉耿恭，城上的可是于阗王子殿下？”耿恭喊道。
“正是本王子！”
“王子驾临大汉朝，圣上特派来使节，请王子开城，许汉使进城与王子殿下叙话！”
列查甚是犹豫，耿恭见了，道：“请王子打开城门，汉使进城之时，我军退避五里！”说罢，耿恭命汉军退。汉军自耿恭以下皆退避，城门前，只留班超一人。
列查见汉军退，命人将城门打开，班超单骑进城。
列查回到衙署，卫士将班超引入衙署，两人得见。
“天朝使节来访，有失远迎，不知使节今日见我，所为何事？”
“殿下破了汉军城池，本使自然是问罪而来！”
呼噜候一夜没有回城，列查心中着急，他压着一团火，听到班超说问罪，手掌猛拍几案，道：“我有何罪，汉朝扣留我弟弟数年，使他有家不能回，本王子正要讨回弟弟！”
“殿下的话说的言不由衷吧，据闻，二王子才华出众，深受百姓爱戴，按照侍子质约，他将于明年返回于阗，即便是殿下不兴兵，朝廷也会如约将其放回。”
列查一时哑言，稍时道：“既然归期将至，还请大汉皇帝提前放了二王子，本王子将其迎回！”
班超道：“二王子质约将近，殿下将其迎回，本理所应当，只是你破了大汉两座城池，劫掠妇人，抢人钱财，毁坏民房无数，又该如何！”
列查暗自恼怒，道：“依使臣之言，
列查该怎么做？”
班超道：“自然是向大汉皇帝上书请罪，带兵撤离汉地，返回于阗国！”
列查道：“大汉朝不放回二王子，本王子绝不回国！”
班超冷冷一笑：“只怕朝廷放回了二王子，殿下就更不肯回国了！”
列查身躯一震，他屏退左右，低声问：“天朝使臣何意？”
班超道：“殿下担心的不是朝廷不放回二王子，恰恰相反，担心的却是朝廷将二王子放回。王子若肯退军回国，本使可奏请圣上，汉朝可与于阗再叙质约，直至殿下登基继承王位！”
列查顿时欣喜，面露狂色，道：“使臣所言当真？”
班超点头，道：“自然当真！”
列查道：“那咱们现在就立质约！”
班超摆手，道：“不可，依例，再立质约，当更换侍子，据我所知，于阗王膝下只有两位王子，如若大王子不想被替换到大汉朝来做侍子，最好还是由二王子继续留质洛阳。”列查点头，问如何才能让二王子继续留质洛阳，班超道：“请王子回国，以大王的名义再派使节，就说莎车再围于阗，大王子正在作战，请求将二王子继续留质！圣上不会在意哪位王子留质，自然允许！”
列查恍然，起身拜谢班超，道：“汉使真是才智过人，是列查的大恩人！列查这就休书向大汉皇帝请罪，带兵回国！”班超起身回礼。
列查忽想起一事，道：“本王子有一将领昨日与天朝军队作战，今日还没有回城，不知使臣可知晓！”
班超笑道：“此人确在汉地，其属下一兵一卒也无损伤！”
忽然门外一人来报：“王子殿下，我军昨日追敌，遇到埋伏，被困在一山谷之中，前后夹击，不得而出，属下用尽全力，方才冲出重围，请殿下出兵。”
列查急道：“那呼噜候呢？”
那士兵满脸狼狈，道：“呼噜候无恙，只是仍被困在谷中！”
列查这才知道班超为何如此泰然，他拜谢班超：“汉军智勇无敌，列查钦佩，请汉使放回呼噜候，列查这就引兵回国，于阗永世臣服大汉！”列查请班超稍安，片刻后，列查呈上一块写有引罪之词的绢布交与班超，班超将绢布收入衣袖。
忽城下来报，呼噜候回城。
列查喜出望外，与班超到了城上，见呼噜候带领三千于阗军步履蹒跚。再看于阗军后，是队伍整齐划一的汉军骑兵，军容整齐，甚为威武。
列查命人打开城门，迎呼噜候进城，班超却道：“请王子殿下退出狄道城，殿下退出狄道后，呼噜候一干众人及兵器、
战马将如数奉还。”
列查叹道：“好吧，既是如此，列查遵命！”
列查命于阗国所有士兵集合，退出了狄道。汉军见于阗国退出，方有序进入狄道，又闻于阗国军从北地退出，汉军放回呼噜候等人。
耿恭问班超，是否赠其粮草。班超道于阗国袭扰汉地时，营中已有粮草，只是粮草不充足。若要回到于阗国，势必要袭扰汉地，若不袭扰，势必又饿死军士数千，如此惨象，不忍再见，可将黄龙岭带回的粮草，送与于阗国军，如此于阗国军感激恩德，将不会再叛！
耿恭钦佩班超，向班超拜谢，道：“仲升真是神人，耿恭钦佩万分！”
班超谦道：“都尉名门之后，誉满朝廷！”
于阗兵退后，耿恭向皇帝上报边情，将班超如何引诱呼噜候，如何单骑进城，如何劝退于阗国王子之事详加陈述。
快马飞报洛阳，明帝接到捷报，甚为欣慰，满朝文武，大为鼓舞，皆道皇威浩荡。
明帝道：“素问班超有才学，文武兼备，今日视之，果不其然！”
这时，殿下董萱说道：“圣上，班超固有才学，但是也有过错。”
明帝甚为疑惑，问：“有何过错？”
董萱道：“班超没有明旨，自称汉使，与于阗王子会见。班超称，于阗国若退兵，汉朝与于阗续约，继续留质二王子，如此行事，对于于阗，乃是失信；于大汉，乃是丧失国威；于班超，乃越权。听说班超娶了吕梁山土匪匪首的女儿，如此出身，败坏门风，有损汉朝清誉！”
马防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不然。班超身在塞外，兵少将寡，无权无兵，唯有智取。耿恭攻城之前，没有上奏圣上，乃是耿恭之过。但陇西远离洛阳，奏折往来需月余，一个月的时间，谁又知道边关发生了多少大事，丢了几座城池。最为可喜的是，耿恭与班超没费一兵一卒收复了陇西二郡，实在功大于过。”
明帝点头道：“班超无汉使之名，行汉使之事，有功也有过，功过相抵，以观后效！命班超、耿恭到度辽将军吴棠处效力，抵御北匈奴！”
圣旨到了陇西，耿恭甚为忧虑，孔祥广问班超，可曾封官，班超道没有，孔祥广大为懊恼，问如此功劳，为何没有封官，班超不言。耿恭如实将圣旨转达给孔祥广，孔祥广沉默片刻，问此次投效吴棠，诸位带兵马多少，挂何职衔。
耿恭颇为尴尬，他此次只身离京，挂陇西都尉职衔，现委派到度辽将军帐下，又要只身前往。至于职衔，圣上没有委任新职，也没有取消他现任职务，只得以陇西都尉衔到度辽
将军帐下。
班超境遇倒好些，班超虽无职衔，现有黄龙岭数百人追随。军中有的人叫他班大人，有的人叫他班公。孔祥广随行班超，他本以为出征立功，就行封赏，没有想到朝廷并不买账。好在孔祥广勇猛，在军中颇有威信，他才有些安慰。
因班超以不足两千人之众退于阗一万大军，班超在军中威望大增，吕梁山众不肯回山，表示要追随班超，再立新功。
耿恭初时愤慨，稍时便平静下来。他没立军功，没有封赏也是应当。军中收拾妥当，次日便北上，往度辽将军营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