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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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冲出山外望秋别仲升两军对峙援兵围伏兵

    班超与沈祥三人到了北门,却见望秋早已取下头盖,站上了山门。山下骑兵密布,战阵整齐,身着异服,确系匈奴兵!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匈奴兵虽不如前些时日来的多,但带了盾牌,匈奴兵阵前摆着一辆双轮车,车上绑着一棵战鼓一样粗的树干,显是有备而来。

    班超道:“不好,匈奴兵要强攻山门!”

    望秋道:“这可如何是好,黄龙岭的山门比不得太原的城关,经不起久撞!”

    孔祥广道:“说来也奇怪,吕梁山这般多山寨,匈奴兵偏相中了黄龙岭,莫不是因为风水好!”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近年漠北大旱,羊群无草可食,饿死了许多。”说话的是秃鹰,他道:“我黄龙岭四周皆山,但山腹是平地,可耕种屯粮,匈奴兵定是动了山中粮草的主意。”众人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就见匈奴兵变了阵,前头的匈奴兵下了马,扛着盾牌,推着战车,往山门走去。匈奴兵忌惮山门上的箭阵,是以对阵时,大部离城甚远,及开始攻城,先头部队竖起盾牌,向前推进。那持盾之人显然是经过训练,盾牌间衔接严丝合缝,将山下匈奴兵保护的密不透风。

    山门上的人暗道不好,见盾牌近了,开始放箭,奈何盾牌严密,城下竟无人受伤。撞门的战车越来越进,鹧鸪山命人准备巨石,他话刚说完,山下盾牌忽然闪出一道道缝,无数箭羽射出,那箭上绑着火油,射在山门上的柱子和屋檐,将山门点燃。

    山门上的人将要救火,山下匈奴人第二波箭羽又到,及匈奴人停止射箭,山门上大火已然燃起,廊下站不得人。

    众人撤离山门,到了山上的工事内。匈奴兵到了山门口,他们一面树盾牌,一面撞门,山门松动,黄龙岭岌岌可危。眼见山门要倒,班超与孔祥广拔起山门上的柱子,顶着房梁,猛的往门下掀去,山门上的房梁瓦片倾泻而下,砸落在匈奴人的盾牌上。匈奴兵受了一击,不少人倒地,班超抱起几块巨石往城下砸去,不少匈奴人受伤。

    北城门眼见不保,鹧鸪山道:“敌众我寡,城门一旦破了,大家性命堪忧,撤吧!”

    大黄牛道:“山在人在,山亡人亡!我这就下去和这些匈奴拼了!”

    鹧鸪山拉着大黄牛,道:“二弟,莫做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黄牛十分伤心,道:“我舍不得黄龙岭!”说罢,众人相继垂泪。

    鹧鸪山道:“诸位,黄龙岭危在旦夕,如今山门将破,匈奴人就要进来,各位乡亲回家去吧!”

    众人哭道:“没有了黄龙岭,哪里还有家!

    ”

    突然,陆晓聪仓皇来报:“不好了,大当家!”

    鹧鸪山道:“我知道不好了!”

    陆晓聪道:“火雷豹从吊桥处攻来了!”

    大黄牛绝望道:“还真是不好了!”

    鹧鸪山怒道:“火雷豹勾结匈奴人,卖国之贼也,兄弟们,随我杀死火雷豹!”

    众人高呼:“杀死火雷豹!”

    这时,忽见山北出现了大部骑兵,与匈奴兵交战起来,众人看着好奇,黄龙岭没有援军,不知道这是哪个山头的。

    “是朝廷的骑兵!”陆晓聪大喊道。

    鹧鸪山道:“既是朝廷军到了,尔等随我出城杀敌!”

    秃鹰道:“大当家,你忘了,我们也曾与朝廷打过。”

    鹧鸪山道:“便是打过,我们也是汉人。朝廷破了黄龙岭,我只要说诸位是我强迫上山,朝廷至多杀我一人。匈奴兵若是破了黄龙岭,只怕男人要被杀了,女人要被掠去做了奴隶!”众人点头,俱都言是。

    言罢,山上诸人从山门楼梯下了山,到了山门下。

    班超四人走的稍慢,四人暗自商议,此次只管冲出地阵,和汉军合兵一处,待离开黄龙岭,再做计议。说罢,四人下了山,到了山门下。

    是时山门被匈奴兵撞开,山下已经开始厮杀,战成一片。

    四人各自找了一匹战马,又从地上寻了些趁手的武器。孔祥广率先杀出,自从西域归来,孔祥广尤恨匈奴人,是以冲在最前,沈祥和饶锦文紧随其后。

    是时望秋和一个匈奴将领斗在一处,望秋虽是勇敢,终是女性,斗起狠来,不免落了下风,班超上前,一枪贯穿那将领的胸背,又刺死了周边几个匈奴兵。望秋看着班超,心头一阵甜蜜,暗想班超终究是在意自己的。

    班超往山外打马而去,望秋扬鞭追出。

    山外乱成一片,列阵有序的匈奴兵受到外围汉军的围攻,阵型散乱。班超左右突击,甚是勇猛,破门的匈奴兵没有战马,早已逃去,新围上来的匈奴兵被孔祥广三人一阵冲击,势头也弱了下来。

    黄龙岭众人见班超出城门,追了出来,大喊:“跟着姑爷!”众人见班超勇敢,俱都冲锋,鹧鸪山、大黄牛、秃鹰也追了上来。

    班超暗自忖度,黄龙岭人众如此追来,只怕难以摆脱,他索性冲进匈奴战阵,让匈奴兵挡住人众。想到此处,他策马加鞭,进了匈奴军阵。望秋见班超冲了军阵,也追了上来,黄龙岭人众见班超疾走,不知是为摆脱自己,只道班超英勇,纷纷追来。

    匈奴兵见山上人众如潮水涌来,皆惶恐

    ,厮杀片刻,匈奴兵士气渐低落,多有落马而被踩踏者。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匈奴兵渐渐向北撤离,班超见望秋周边没有匈奴兵,打马与孔祥广三人会合,恰逢汉军南向,班超见到了贾武。

    贾武指挥越骑营与匈奴兵酣战,及匈奴兵败退,越骑营来到了黄龙岭山下。

    贾武亦见到了班超四人,他甚是高兴,道:“终于找到你们了!”班超四人亦甚是高兴,沈祥说道:“唯恐辜负大人厚托,险些命丧匪穴!”

    贾武哈哈大笑,说道:“看到你们平安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沈祥问道:“大人怎会到此?”

    贾武道:“说来话长,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过后再叙。现在匈奴兵北向逃窜,郭圣已带兵追杀。咦,班超身后是何人?”

    沈祥转过身,看到望秋及鹧鸪山等人追来,对贾武低声道:“此黄龙岭山匪!”

    贾武奇道:“从未听闻此山!”

    沈祥道:“因仲升射死芦芽山火雷豹之子莫良,两山水火不容。”

    贾武笑道:“仲升真是好智谋,回营我要为你请功!”

    班超听闻此言,尴尬一笑,看见黄龙岭人众远远惊奇而望,难以自容。

    贾武道:“既然到了这里,我等不如就地剿灭黄龙岭,也好为耿太守在雁门支撑场面!”

    沈祥道:“芦芽山勾连匈奴兵夹击黄龙岭,两山交战,我等正好可以坐收渔利!“

    贾武惊道:“果真如此?”沈祥点头,贾武继续道:“既然山匪有隙,便由它去,且让他们厮杀,追匈奴兵要紧。”说罢,贾武便带着越骑营的人往北去了。

    沈祥回头看了一眼黄龙岭众人,追着贾武去了,孔祥广拍了拍班超的肩膀,也走了,班超和饶锦文停在了原地。

    黄龙岭人众本有话要问班超,忽山上有人大喊:“火雷豹攻过来了!”鹧鸪山与大黄牛闻言大惊,带着众人往山上迎敌去了,望秋和流丹留了下来。

    望秋看着班超,良久,对班超道:“怪不得你一直对我冷漠,原来你是朝廷的人。”

    班超道:“正是!”

    望秋道:“你走吧!”

    班超长出一口气,道:“你保重!”班超将要走,忽闻身后一声叮的一声,腰上的短剑被拔出,班超回头,见望秋正将长剑往脖颈划去,大喊:“不要!”望秋长剑放在脖颈,泪水夺眶而出,言道:“你我今日成婚,不想刚拜完天地,便要阴阳两隔,实在造化弄人!”

    班超见望秋悲愤,安慰道:“我并非不愿娶你,实在是匈奴犯境,职责所系尔!”

    望秋面露喜色,道:“你当真愿意娶我?”

    班超点头,安慰道:“当真,你我已经拜堂,你便是我妻!此次北去,当宿雁门军营,待我北击匈奴后,便来寻你!”

    望秋放下短剑,道:“不碍,你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你!”

    班超心绪复杂,他打马北去,不敢回头,生怕望秋再次追来。一旁的饶锦文未敢与流丹言语,他站在班超一侧,目光盯着流丹,流丹眼睛却看着望秋,及班超远去,饶锦文追了上来。

    此次北匈奴犯境,其军避开南匈奴,绕过雁门关口,进入长城以南,令汉廷震惊。明帝命命越骑营、长水营北上,同意太原征调一千兵马,又调代郡兵马一千,交由耿秉一体节制。

    雁门有骑兵两千,步兵一千,代郡、太原、北军骑兵一千,耿秉统辖兵马六千。耿秉得报,匈奴兵绕过雁门关,从旧长城缺口处混入汉境,在吕梁山一带纵兵劫掠,命一部在关口外埋伏,自领大军佯动,准备将其赶至雁门北伏兵处。

    北匈奴军首领乃皋林犊王,其人刚勇善战,此次入境之道便是他选定。皋林以为路径选的生僻,汉廷不知,及见汉军至,方知行踪已暴露。他带军三千,自知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是以将兵一分为二。皋林领两千骑屯雁门北,命一队人马破黄龙岭,取其钱粮,未料汉军与黄龙岭山匪两面夹击。

    围攻黄龙岭的北匈奴一路北去,越骑营、长水营及三郡骑兵北向追杀,我众敌寡,又在汉境,是以汉军追的勇,匈奴人跑的急。

    经过王莽篡汉,长城多处坍塌毁坏,汉廷无力修复。匈奴人绕过雁门关,冲破长城城墙残破处,来到雁门关北,眼见将到汉军伏兵处,匈奴兵停了下来。领军的耿秉等人见了,十分奇怪,心道莫不是伏兵被发现了,便也命大军停了下来。

    匈奴兵整顿队形,不多时,便列成一队数十丈的骑兵,匈奴骑兵不多,但是如此列阵,阵容便显强大。

    耿秉见此,命汉军一字排开,与匈奴对峙。

    匈奴一将,单骑向前三步,用汉话问:“来将何人?”

    郭圣单骑向前三步,问:“你又是何人?”

    那匈奴将军答道:“我乃大匈奴皋林犊王先锋将军哈子摩,坐镇指挥的正是我匈奴大单于的左膀右臂皋林犊王。”

    郭圣道:“我乃汉将郭圣,我军坐镇的乃是雁门太守耿秉!”

    那哈子摩哈哈一笑,道:“从未听闻你们的菜饼将军,我只知大将军耿弇,可惜大将军死的早了些!”

    郭圣道:“戎狄之兵,也知我大将军的威名!你可

    知耿太守是何人?”

    哈子摩一笑,问道:“莫不是耿弇的儿子吧?”

    郭圣道:“此大将军亲侄!”

    哈子摩笑道:“莫说耿弇亲侄,便是大将军复生,以你汉军区区数千人,能奈我何?我看你们还是下马受降,我保你不失封侯之位!”

    郭圣也哈哈一笑,道:“以你先锋将军,口气未免太大,别忘了,你也只有区区数千人!”

    两军阵前说话,站在远处的士兵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免嘀咕。

    列阵在远处的孔祥广听的有些不耐烦,对班超说道:“仲升兄,似他们这般寒暄,好像只是吼一吼,并没有打起来的意思。”

    班超道:“战端轻易不开,两方都没有充足的准备!”

    孔祥广道:“那可就坏了,我还想多打几仗,沙场建功呢!似这般下去,我等何时有出头之日!”

    沈祥道:“这般言语以后休要再说,战与不战,岂是我等所能左右!”

    班超道:“孔兄的话也没有错,男儿自当有鸿鹄之志。”

    孔祥广笑道:“我就爱和仲升说话,咱们当兵干嘛来了,不就是为了建功嘛,等会只要发布进攻命令,我一定冲到最前面,砍掉那个哈子摩。”

    几人正嘀咕,忽见匈奴骑兵后卷起大股狼烟,旌旗遍布,有数千之众。初时,众人以为是匈奴的援兵,后来众人才发现,乃是埋伏的汉军。

    原来,埋伏的汉军约定黄昏时分匈奴兵不至,便撤军回营。带领伏兵的将领是雁门都尉来俊,哨兵报知来俊,匈奴军行至距离伏击地三里处停了下来,与汉军对峙。来俊心中大喜,他想,若是此时带兵围住北匈奴,与骑兵南北夹击,定然让匈奴兵胆寒。

    匈奴兵见北地有兵马过来,心中一喜,及军马近了,才看清来的是汉军。匈奴兵马蹄嘶鸣,顿时乱了阵脚,而汉军则不免暗喜,称赞将军运筹帷幄,领兵有道。

    这时,匈奴军中一人,单骑出阵,向前五步,用汉话说:“想不到汉人如此狡猾,竟然早早埋伏在这里了。”

    耿秉单骑向前,走到郭圣马前,说:“兵不厌诈,你匈奴兵深入汉境三百里,何尝就安分守己了。若不是你们一再扰我边境,我又何须与你们对阵雁门!”

    皋林道:“到底是耿弇的侄子,说话就是不一样。太守大人,不知你身后之人现居何职?”

    耿秉侧目,见郑众在自己身后,说道:“此越骑校尉!”

    皋林面色一动,说道:“此非常人!”

    耿秉道:“犊王何意?”

    皋林道:“将军有所不知

    ,郑公北使我匈奴,左贤王命其跪拜大单于,郑公不肯,大单于大怒,将其软禁,郑公拔剑立誓,若是单于再苦苦相逼,郑公自戕于此。我等皆在场,钦佩郑公铮铮铁骨所,大草原的子民敬仰英雄,大单于爱惜英雄,可惜郑公不愿为我大单于效劳!”

    耿秉听罢一惊,初闻郑众接任越骑校尉,尚奇此人有何能耐,今日听匈奴人如此说,心中暗生敬意。耿秉佯作知情,哈哈大笑:“我大汉朝乃教化之邦,郑公又是当世才子,郑公之傲骨,铮铮如泰山,高耸如雄鹰,岂是你等戎狄可比!”

    皋林道:“大匈奴敬仰大汉繁华,欲修好两国,去年我大匈奴曾派使臣入洛阳求亲,未想大汉皇帝不许。今匈奴大单于派我再修两国之好,烦请代我大单于转达单于好意!”

    耿秉道:“你既求和亲,又何以带兵潜入雁门!”

    皋林道:“将军责问的对,我们也是遇上了大雾,陷入迷途!”

    耿秉怒斥:“一派胡言,尔等屡屡背约,犯我汉境,分明是要掠夺城池,夺我百姓。”

    皋林道:“以将军意,今日该如何收场!”

    耿秉道:“你入我汉境,还是要随我到洛阳,由我大汉皇帝处置!”

    皋林哈哈大笑:“将军自信可以将我带走吗?”说罢,他对着身后挥手,就见一排号手举起了号角,号角呜呜鸣响,就见北边卷起漫天狼烟,殷红的斜阳照在匈奴人身上,跟着便听到大地震动,无数的骑兵往南边赶来。

    汉军见了,为之一惊,这是匈奴人的骑兵,不是汉军的援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