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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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与美偕游

    孟伯霆见李奇凌走出,一下跌坐在椅上,心乱如麻,愤恨不已。对方欺人太甚,无奈自己毫无办法,为了镖局上下几百条人命,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了此贼的无理要求。可是又该怎么跟庭岚去说,他素知自己女儿虽然外表温婉与世无争,可骨子里却倔强得很,如果一时想不开,做出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可怎么办。何况那李奇凌要的乃是活人,万一到时候稍有差池,镖局一样难逃噩运。想了半天,只觉无论怎么去讲,结果也不会太好。他统领镖局数十年,即使遇到再大的磨难都有信心傲对,可是此时却陷入两难境地,长吁短叹了半天,终究还是没脸去面对女儿。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最后连女儿的人生大事都得放在桌子上当做博弈筹码,甚至还得牺牲掉她一辈子的幸福,不由地感觉失落无助,盛怒之下手掌愤而拍落,只听“喀嚓”一声,桌子立时四分五裂,茶具杯盏滚落一地。



    旁边的下人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慌忙蹲在地上,将碎片捡起,孟伯霆又是一阵气懑,不耐烦地摆手道:“出去,都出去。”下人们不敢多待,惴惴不安地离开屋子,一片静谧之中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



    王祁一早起来,吃过饭后便往前院走,他想了一夜,只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仿佛有一张大网正在向孟家罩下,若是被人暗中针对却浑然不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告诉孟伯霆,让他心有防备。



    走到门口时,却见胡妈正在一旁站立,脸上平静如常,喜怒不显,心中略感奇怪,道:“胡妈,您老是在等人吗?”



    胡妈见他走到近前,突然双掌齐发,向着王祁胸口直直拍去。这招势大力沉,掌缘划破虚空,风声大作。



    王祁一惊,不知她为何出手,下意识地侧身躲过。此时他的轻身功夫已经极为高明,眨眼之间,已经悄然急退,避开双掌攻击,可是掌风犹自落于身上,只觉一股大力推来,胸口隐隐生疼,心下大惊:“好霸道的掌力。”连忙喊道:“胡妈,你这是干什么?”



    胡妈脸色不变,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一般,揉身向前又攻了上来,一双肉掌上下翻飞,将王祁笼罩其中。王祁根本不知她存着什么心思,想到平日里胡妈对他甚好,自己怎能出手还击,只能展开身法,一味躲避。因为刚才吃了一次亏,他不再前后闪掠,而是跳到旁边,连掌风一起让开。虽然刚开始有些狼狈,但用神识罩住胡妈后,对方还未出招便已提前躲开,掌风再强也沾不到寸缕,一下便轻松了不少。若有旁人在场,就会发现并不是胡妈在进攻王祁,而是像极王祁牵引着胡妈出掌似的。



    急攻一阵之后,胡妈也觉得越来越别扭,打出去的掌力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再看王祁的身法如幽灵一般诡异,掌风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像自己独自练掌一样,心知即便再打下去,也是白费力气,立时停住不攻。



    王祁见她内力倏地收回丹田,意识到胡妈要收手了,于是跳开站定,道:“胡妈,你想要我的命吗?”



    胡妈冷冷道:“小子,好俊的功夫。”



    王祁一愣,胡妈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马上想到这些天镖局一片混乱,自己一个普通的新手表现太过抢眼,昨晚镖局上下精锐悉出,却被自己抢先一步将罗枫斩杀,确实是不太合理,难怪被人注意到了,看来自己还是欠考虑啊。可是当时身不由己,若装作不知,大小姐岂能安然度险。胡妈这么想,估计别人也是这么想,不由心中苦笑,道:“谢谢胡妈夸奖。”



    胡妈冷“哼”一声道:“别跟我嬉皮笑脸,说,你是哪家门派的弟子,潜入孟家有何用意?”



    王祁“噗”的笑出声来,道:“胡妈,你太瞧得起我了吧。凭您老人家的眼光来看,我像是哪个门派的?”



    胡妈却真的想了一下,思索道:“普天之下,能在不到二十岁年纪便能有此成就的,除了当世七大名门,也没有其他门派能办到了。少林寺济世度人,慈悲为怀,看你也不像——”



    王祁插嘴道:“胡妈眼光真毒,一看便知我不是光头和尚。”



    胡妈剜了他一眼,又自语道:“北沙门处于极北之地,门中以外族之人为主,又太远了;祁连教是道家宗派,擅使长剑——对了,你是唐门之人。”



    王祁一愣,茫然道:“为什么?”



    胡妈冷笑道:“小子,别给我装了。谁不知道唐门暗器天下第一,轻身功夫独步江湖。从你刚才的身法,还有昨晚那么快便赶到现场的速度来看,显然身法不是太次;而且我听人说你用毒镖将那淫贼打伤,看来暗器功夫也有两下子,如果不是唐门,还能是谁家。说,你潜入镖局,到底是何居心。”说这话,伸手便摸向腰间,一柄青锋剑赫然悬在身侧。



    王祁慢吞吞道:“若我是唐门之人,怎么会杀死罗枫呢?”



    胡妈瞪眼道:“为什么不——”正待反斥,忽的想到那罗枫也是唐门之人,哪有同门相残之理,不禁噎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王祁见她醒悟,笑道:“胡妈,这下你该打消疑虑了吧。说句不好听的,我若是名门大派的弟子,岂会潜伏在孟家镖局?即便咱们镖局再厉害,放在他们眼里,想也不会太看得上吧。”



    胡妈此时心中疑虑渐消,她自然知道就凭镖局这点底子,人家那些大派根本瞧不上眼,岂会费尽功夫安插卧底,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不过他一身的功夫怎么解释,想到此处,又道:“那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功夫?”



    王祁愕然,胡妈还是揪住不放,可是又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功夫乃是来自圣水宗的摧魂指,如果说出去,不仅自己会立刻身处险境,而且还会牵累镖局也落入无尽的纷争漩涡之中,只得胡诌道:“你刚才说那些名门大派能够培养出杰出的年轻子弟,为什么我便不能有一番奇遇呢?”



    胡妈疑惑道:“奇遇?什么奇遇?”



    王祁道:“想当初我有一次从在山中打猎,不小心掉落悬崖,就在以为必死无疑之际,却被一棵从山石中斜生出来的松树挂住衣襟,捡了一条性命。正当庆幸之时,忽的从山壁上窜来一条黄金巨蟒,牢牢将我缠住。当时我又惊又怕,眼看就要一口将我吞掉,不想一番手忙脚乱,竟然从背后攥住一支长箭,死死地插进巨蟒的七寸之中,它挣扎地厉害,我想也不想,就朝伤口咬了下去。蛇血瞬时冲入喉咙之中,一阵腥涩难当,直想呕吐,又怕蟒蛇趁机攻击,只得一个劲儿的吮吸,最后就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坚持不住,晕死过去。等入夜之后,阴冷的山风将我吹醒,再看那条大蛇,已经跌落山涧不知去向。我便挣扎地爬了上去。自那以后,便觉自己学什么东西都特别快,功夫也是一样,别人使上一半次,就能牢牢记住。而且力气也变得比从前大了许多,我想这些变化都是拜那条巨蟒所赐吧。”



    胡妈愣愣地看着王祁,喃喃道:“你不是在骗我吧。”虽然觉得王祁这番话太不可思议,可是除此之外又解释不通为何他年纪轻轻,功夫却这般强悍,正当疑惑之际,忽听有人说道:“胡妈,我倒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胡妈一呆,转头看时,见一位绝色女子盈盈走来,却是大小姐孟庭岚,忙道:“姑娘来了。”



    王祁也是一愣,没想到还有人帮自己圆谎,他与孟庭岚曾见过一面,故而马上认出,笑道:“还是大小姐见多识广,不然的话,我就是解释再多胡妈也是不信。”



    孟庭岚道:“胡妈,我曾经在《古今异事博考》中看到过,的确有人误饮蛇血而变得力大无穷,身轻如燕,书中解释说蛇血寒中带热,暗符阴阳交通之理,误打误撞之下,也能使人经脉大通,畅流无阻,从而使体质变异。可那也是万中无一的事情,若非机缘巧合,断无此理。而且并不是什么蛇血都能有此异效的,我记得书中所说的那蛇,身长两丈有余,背上是金黄色纹斑,好像叫做——叫做什么三眼赤金蟒之类的,对,就是这么名字。”



    王祁心中大讶,暗道:“难道我一番胡说,竟然暗合古书,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胡妈却恍然道:“原来这事竟是真的。这小子不知怎么撞了狗屎运,居然被他逮了个大便宜。姑娘,那蛇有三只眼吗?为什么叫做三眼赤金蟒?”



    孟庭岚道:“因为它额头上有一圈环纹,酷似眼睛,故而称之为‘三眼’,至于‘赤金’么,却是因它浑身布满金黄色斑纹的缘故。”



    胡妈道:“原来如此。小子,算你走运,今日若不是姑娘替你作证,我非把你拍成肉饼不成。”



    王祁不解道:“胡妈,您老对我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恨吗?”



    胡妈道:“不是老身对你不满,而是这些天来镖局太乱,只要有一点可疑行迹,我就会追查到底。现在既已排除你的嫌疑,那以后就要好好协助少爷,别让奸贼肆无忌惮地欺侮孟家。”语气中颇多悲哀愤慨。



    王祁知她对任重远受伤耿耿于怀,劝道:“您老放心,只要贼人敢来,我便如昨夜一般,让他们有来无回。”



    胡妈道:“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孟家对你的一番栽培之意。”这时忽然注意到孟庭岚一身藏青褂子,头戴小帽,活脱脱一个男子装扮,不由奇道:“姑娘,你扮上男装,这是干什么去?”



    孟庭岚脸上一红,道:“我准备去天机寺还愿。”



    胡妈心想,人家小姑娘家的心事就别胡乱问了,便道:“那姑娘早去早回,咱家这几日不太平,路上还要多加小心才是。”看了看旁边的王祁,忽道:“不如让王祁陪你一起去吧。”



    孟庭岚忙推辞道:“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王祁也被胡妈一番话弄得有些尴尬,他本是小少爷的跟班,这半年来孟世龙随着任重远习武,才得空向李夫子求教。忽然间让他去跟着大小姐出去,心头竟有些微慌,虽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却总觉得不是太自在。



    胡妈郑重道:“姑娘,你可不能大意。这些兔崽子们处处针对咱们,十几个镖师都被他们暗地里下套给击伤了,到现在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天机寺在彭州城内,他们或许会有些顾忌,可毕竟对方在暗,万一不管不顾将你弄伤怎么办。要知道你可是东家和太太的掌上明珠,平时宠你护你还来不及,可不能让贼子们惦记上。这家伙武功不弱,有他在你身边老身也就放心了,不然的话我可得禀告夫人一声才行。”



    孟庭岚听到事态严重,便不敢再坚持,道:“那就随您吧。”



    胡妈笑道:“这才对嘛。小子,照看好姑娘,若是有一丝不妥,小心老身跟你玩命。”



    王祁吓了一跳,胡妈若是玩起命来那该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不由赔笑道:“胡妈放心吧,我之前保护小少爷时何曾有过意外。”



    见胡妈不再絮叨,孟庭岚与王祁便走了出去,人们自然认得大小姐,见她走来,纷纷微笑致意。孟庭岚涵养极佳,点头回应。王祁心中暗自纳罕,同样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何姐弟二人性格相差如此之大。虽然孟世龙后来随着任重远习武,性格改变许多,但骨子里的少爷习气哪能说变就变,平日里见到下人依旧一副爱理不理,颐指气使的模样,和他姐姐一比,相差远矣。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两人已经走出镖局,孟庭岚对城内的巷道极为熟悉,一路在前翩然带路,王祁跟在后面,不经意间看到丽人的白皙脖颈,心中又是一种恍惚。忽听孟庭岚笑道:“刚才我帮了你,你该怎么谢我?”



    王祁一愣,茫然道:“帮我?”



    孟庭岚转过身子,“扑哧”笑出声来,道:“难道你以为就凭你那两句信口雌黄的话,胡妈就能信了你。”



    王祁恍然道:“原来你说在什么书上看到也是在骗她呀?”



    孟庭岚道:“当然。若非如此,胡妈会轻易放了你吗?”



    王祁囊颜道:“看来这点小把戏终究还是被你看穿了,我却浑然不知,以为胡诌几句,恰巧与古书暗合呢。”



    孟庭岚笑道:“如果我对你一无所知,或许就和胡妈一样,被你骗得一愣一愣的。可是你却不知道,昨晚你和那个贼子是在我楼下厮杀的,你们的对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王祁身子一震,汗毛“唰”地立了起来,心中急忖道:“她听见什么了?”又仔细回忆一遍,可是当时形势逼人,哪里记得说过什么话,心中霎时没了底,支吾道:“你,你听见什么了?”



    孟庭岚见他神色略显慌张,笑道:“你和那贼子是不是以前就有过节,而且他还被你害得不浅?”



    王祁看她笑脸吟吟,不像是胸有城府之人,便道:“是。”



    孟庭岚“哦”了一声,道:“那你们是老冤家了?即便昨夜那人不是冲我而来,你也会出手,是吗?”



    王祁道:“是。他逼死了我师父,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不要,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孟庭岚心中一惊,叹道:“看你年纪轻轻,竟然背负这等仇恨。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昨夜之事多亏了你。”



    王祁洒然一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倒是大小姐你,昨夜差点惹上一场灾祸,今天便敢公然出游,换做一般人,怕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



    孟庭岚笑道:“怕什么,不是有你跟着吗?”



    王祁一呆,无奈地摇了摇头。



    孟庭岚捂嘴一笑,向前走去。经过一番对话,两人的关系不再像刚才那般尴尬。此时街上人流如织,王祁散开神识,暗暗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动。不过,一直到二人进入天机寺,也不见有任何异状发生,不由暗忖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天机寺位于城南,占地极大,远远便望见寺院上空青烟袅袅,檀香微醺,又听得馨鼓齐鸣,僧人吟唱,令人霎时心生宁静,仿佛再不为红尘所扰。



    孟庭岚进入寺内,笑颜渐渐敛去,神色肃穆地望了望不远处的大雄宝殿,缓缓走了过去。王祁落后几步,四下打量。此处香客虽多,可是比之于偌大的寺院,还是略显稀疏。人群之中又以妇人、老妪居多,或手持细香,虔诚膜拜,口中喃喃细语,祈福还愿;或将银钱放入功德箱中,脸色欢愉,似是微不足道的捐奉便能换来佛祖的悲悯。



    王祁见孟庭岚走入殿中,双手合十,跪于蒲团之上,颔首闭目,低语细诉,心想:“大小姐生于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也会有牵挂之事吗?倒不知她向菩萨求些什么。如果拜佛有用,那东家也该来烧几柱香才对,也好杀一下镖局的晦气。”他站在殿外胡思乱想,望着阶下人群碌碌,忽的眉毛一挑,隐隐发觉有几人混在香客之中,形成包围之状,似在等人误闯之后暴起击杀。他们虽然装作一副信众模样,但精气神与周围之人相差甚大,显是内力不低的缘故。更令他警觉的是,几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向他身边瞟来,虽然一瞥即过,但他却分明感觉到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甚至便是殿中的孟庭岚。不由地心中暗忖:“他们难道和重伤三镖头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吗?如果是的话,为何突然之间改了性子,不等在路上偷袭,而是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发难?如果不是,那镖局又招惹了什么仇家。”



    这时,孟庭岚从地上站起,走了过来,道:“咱们回去吧。”抬步向阶下走去。



    王祁心中苦笑,跟在后面低声道:“大小姐,待会儿会有点麻烦,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走。”



    孟庭岚倏地站住,惊道:“怎么了?”



    王祁笑道:“没事的,估计他们看大小姐长得漂亮,动了歪脑筋也未必可知,一会儿我便代佛祖教训一下这几个轻狂之徒,你在旁边瞧好便是。”



    孟庭岚道:“看你这么淡定,不会是骗我的吧?”



    王祁道:“但愿是我看错了。咱们走吧,记得不要离我太远。”他越过孟庭岚,向寺门走去。孟庭岚惴惴不安跟在后面,不时看向四周,想要发现王祁口中的那些狂徒,可是人们面色如常,偶尔几个向她看来的,也是口中惊咦,似是对她俊俏的面容啧啧称奇,不禁脸上微红,忙低下了头,正待斥责王祁开玩笑也不分轻重时,忽听有人叫道:“嗬,好俊美的小哥,你是哪家的子弟,怎么从没在彭州城里见过?”



    孟庭岚身子一震,惊见一个年轻汉子挡在她的面前,身穿褐衣,嘴里叼一根细草,满脸轻浮之态。



    这时,又有一人走来,嬉笑道:“你这人忒也无礼,有你这么搭讪的吗,人家年纪轻轻的,被吓着可怎么办。小公子,你说是吧?”嘴巴一咧,露出满嘴黄牙。



    孟庭岚见二人正好站在她的前面,将王祁隔开,不由又惊又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二人凑到她跟前,褐衣男子使劲用鼻子吸了一下,装作一脸陶醉状,道:“好香啊,小哥儿真讲究,出门还涂脂抹粉,跟个娘们似的,咦,怎么耳朵红了?”



    孟庭岚气得又怒又羞,忙向后退了两步。



    黄牙男子一下跑到孟庭岚身后,笑道:“小公子别着急跑呀,咱哥儿两个还没好好唠唠呢。今天就让当哥哥的做东,咱去秦淮楼喝他个一醉方休,谁让我看你对眼呢。”



    孟庭岚气得直跺脚,她是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等无赖阵仗,不由地怔在原地半天骂不出声来。正当窘迫之极,忽听有人笑道:“对不起了,他是我家兄弟,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喝酒去吧。”正是王祁,孟庭岚见他笑嘻嘻地穿过二人,站在自己身旁,心头这才稍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