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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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小蛇之威

    李夫子又道:“后来当我回去时,惊见满院断垣残壁,好心的邻家赶忙劝我快走,别让那泼皮看见,白白送了性命。我当时又恨又怕,惶惶然逃到了很远的一处镇子上,在一家铁匠铺里给人做下手。那时,我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一定要将所有的仇家全部杀死。所以闲下来便琢磨如何打造一件兵器,既能将对方袭杀,又不被人发现。可巧这家的铁匠是因伤从军中退下来的,一声不知打造了多少武器,有时便向我谈起在军中的岁月,我有意无意间向他套话,问及各种兵刃该如何打造,取用什么材质,而且时常给他买些酒肉孝敬。他一生随军转战,膝下无儿,见我做事伶俐,便把我当做是亲信之人,言语间也不避讳,将那些法子随口吐露出来。我用心记忆,而且琢磨后自己又加以改造,一年之后,终于将一件暗器做了出来,现在看来那件东西简陋之极,根本不能入眼,可是那时对我来说不啻珍宝。那是一个能暗藏于袖中的铁筒,里面灌满细如牛毛的钢针,只要一触机关,便能将细针射出,而且伤口极小,被射中后,若不仔细查看,根本不知为何暴毙。我向铁匠告辞,说家中有事,须回去一趟,便赶回城中,暗中打探。一路之上由于刻意乔装,便是活脱脱一个乞丐,破衣脏发,没人将我认出,而且眼中皆是说不出的厌恶,远远地便避开了。几日后,我将仇人的行踪全部锁定,在闹市之中,一个个用暗器将他们击杀。牛毛针杀人于无形,一击之后,绝无活命。看着他们慢慢萎顿,眼中充满恐惧,周围之人纷纷惊叫哄散,心中无比快慰。县城的仵作查看多时也不知何故,便说成是身染重疴,暴病而亡,可惜死人越来越多,而且症状全部相同,县令大怒,命全城缉查。我每日在街上大摇大摆地晃悠,竟没人过来盘问,真是讽刺。这时人们想起一年之前我家的惨案,便传是父亲魂魄回来报仇,将害他的人全部杀死。县令听说之后惊恐万分,便不再查,随便安了个说法了事,后来此事在当地成了一桩悬案,至今未决。”李夫子眼望虚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复仇细节仍然记得清清楚楚,丝毫未在他脑海中模糊半分。



    “当我大仇得报,踏出县城的那一刻,身体就像垮掉一般,没有一点力气再往前走。从那以后,我的生命中再没有任何目标,为了支撑自己活下去,便把浑身的精力都用在了暗器的钻研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设计、试验、打造各种暗器。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接触到了机关之术,竟然刹那间醒悟,这才是我此生值得去做的事情,其他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当我费劲心血揣摩机关之术时,名声也慢慢传开,来做暗器的人不绝于路,每日纷乱不已,我不堪其扰,便弃掉一切,远遁彭州。来了此地后,为了生存,也为了能够在机关一道上继续走下去,便来到镖局面见孟伯霆,把自己做的几件暗器扔给他,他自然大喜,便与我达成交易:我可以呆在孟家镖局,对外人只说是请来做武器的匠人,需要什么东西,镖局尽量满足,绝不干涉我的行动,不过需得每年给他们做些东西,比如兵刃、暗器、报讯之类的。这点要求对我而言自然不值一提,于是我便在镖局中住了下来,一直到今天,已经快十年了吧。虽然这些年自感成就越来越高,许多前人不曾涉猎的机关术我也取得了不菲的成果,如果放在江湖之上,定然引发一场血雨腥风,所以只能孤芳自赏,遗憾未能有人将我毕生的本事学去,传到后世,直到我遇见了你。原以为我这这二三十年苦心钻研东西你可得几年学呢,没想到你天资强我太远,不到半年功夫已然尽数学会,并且隐隐有超越我的迹象。所以我这才让你离去,免得在我身边,既把你的思维禁锢在我的成就之中,也使我没心思再做其他事情。你知道我此生最大的兴趣便是精研各种机关,只有自己慢慢思索出来的东西才最令人兴奋,而你在我身边只能让我自感无用。本来昨日便想跟你说的,没成想又发生了事情,耽搁了一天。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记着,若是无事,别过来打扰我。”说完,不再理会王祁,自己坐到桌前又不知鼓弄什么去了。



    王祁双目噙泪,知自己再说也是无用,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先生保重,我这就走了。”想起这半年来一起度过的时光,不由心痛。但他对李夫子极为尊重,一狠心转身出了屋子。李夫子陡然停下双手,过了良久,这才低声喃喃道:“小子,可别让我失望。”



    王祁走在路上,既有些许伤感,也觉得无事可做心中一阵空落落的。这半年来他一直跟着李夫子学艺,风雨无阻,突然之间停了下来,反倒有些不适。正在想着心事,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王祁,你让我好找。”



    王祁转头一看,见是董大彪,便道:“董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董大彪道:“看来东家太惯着你了,你看这会儿谁的手上不是占满了活计,就你一天到晚清闲得要命,整天背个手到处溜达,让人看了不顺眼。”



    王祁老脸一红,打岔道:“董大哥找我定是有事,否则你一般也不会来这里。”



    董大彪道:“我也不跟你啰嗦了,这两日准备一下,五天后随二镖头走一趟镖。”



    王祁讶道:“我也能去吗?”



    董大彪斜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能去,你来了都快一年了,看看和你一起来的那些人,早都上路跑镖了,就你跟个没事人似的,躲在李夫子屋子里不出来,别人也拿你没办法。现在好了,李夫子刚才跟我说你以后不去了,我看你还往哪里躲。”



    王祁道:“董大哥知不知道这次是去哪里?”



    董大彪摇头道:“不清楚,怎么,还想挑三拣四?去哪里你就走,去哪里你就不走?”



    王祁不知他哪里来的无名火,看来镖局发生的事情让人们都紧张起来了,说道:“我就是想心中有个底。”



    董大彪道:“也不知二镖头怎么就想起你来了,点名让你随队。你的本事很厉害吗?也就是射箭还说得下去吧。”



    王祁道:“可能上次去仙龙门的时候,二镖头看我顺眼吧,不然哪能想起我来。”



    董大彪“哼”了一声,道:“话我传到了,五天后练武场集合。别到时候又不见你的影儿。”说罢,急急地走了。



    王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道:“看来先生所言不差,镖局的人手很紧张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二镖头亲自带队,估计他也是没多少可用之人,才想起我来。这样也好,若是那个刺客再来,说不定便能将他制住。”心中计较已定,便迈步走回小院,刚才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因为有事可做,甚至还能查到那个几次三番危害镖局的真凶,不觉又振奋起来。



    路过胡妈门口时,见她正在屋中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脸色发黄,显得心事重重,心道:“看来胡妈和三镖头是有些瓜葛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平常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又想到碧荷来了十多年了都没发现,更别说自己了。



    回到屋中,王祁从怀中将小蛇唤了出来,通过神识交流训练一番。几日来的相处,一人一蛇的默契程度明显提高不少,一些简单的指令小蛇已能快速的反应过来,稍微复杂一点的,王祁只要做出些提示性的动作,它也能马上明白,再发出命令时,小蛇便能毫不犹豫地执行。这让王祁心中颇有成就感 ,看着它熠熠有神的小眼,心中纳罕不已:“好通灵的东西,就不知道它还长不长了,若是长到普通大蛇那么粗壮,模样倒是瘆人,就是不能揣在身上了。也不知龙克远身上的那条大蛇是怎么藏的,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到用时随手一甩射将出来,令人防不胜防。”刚开始他还为小蛇的肚子发愁,不过见它一天不吃不喝依然神采奕奕,便放下心来,又想到它曾经在自己身上冬眠半年,心中便渐渐了然:“这家伙也不是太难伺候,只要吃上一点就够几天扑腾的。”他在屋中逗弄小蛇,口不出声,只需通过神识指挥便可与之交流,小蛇也觉新鲜,并不以为王祁是在训练它,窜上蹿下好不快活。王祁慢慢找到窍门,操纵起来愈发如意,一人一蛇呆在屋中,浑不知日晷渐移,直到碧荷在屋外叫他吃饭,这才猛地发觉黄昏甫临,天色已经擦黑。



    王祁推门出来,孟世龙还没回来。这倒好,偌大的院子主人每天不在,显得他们做下人的喧宾夺主了。



    碧荷道:“今天也没去吗?”



    王祁知她指的是李夫子那里,便道:“先生不让我再去了。”他于御蛇之术中沉浸良久,与早上相比,心中的烦闷已然少了许多。



    碧荷讶道:“你做错什么事了吗?”



    王祁摇摇头,简单地将李夫子的意思说给她听,碧荷眼中一片迷茫,显是不懂何意,待王祁说完,道:“这人古怪得紧,你不去也好,若是沾染上他的坏习惯,小心别人也把你当成小怪物看待。”说罢,呵呵笑了起来。



    王祁自知李夫子的怪脾气,一方面是因为家中骤遭横祸,看待世间的眼光难免有些愤世嫉俗;另一方面却是他日日精研机关之术,与死物打交道久了,为人处世便显得生疏了,于是笑道:“多些碧荷姐关心。”



    碧荷促狭道:“既然你不去李夫子那里了,为何一下午关在屋中不出来,是不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



    王祁哑然笑道:“我一个穷小子能做什么事,二镖头让我五日后随他走镖,我在屋中准备一下罢了。”



    碧荷奇道:“又走镖吗?不过也对,你都来了快一年了,是应该上路了,那你路上可得小心点。”



    王祁听她说话,显然并还清楚镖局发生的事情,看来东家他们有意隐瞒消息,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以免人多嘴杂,扰乱人心不说,传出去还坏了镖局的名声。他也不想碧荷为自己操心,便道:“不过是一趟普通的走镖,而且还是二镖头亲自带队,路上肯定无事的,我不过凑个人头罢了。”



    碧荷心想也对,便不再多问。王祁吃过回到屋中,跃到床上静坐。又过一个多时辰,听到孟世龙推门回来,跟碧荷说已经用过饭,直直地进屋去了。碧荷待要再说些什么,屋门已然紧闭,只好又悄悄地退下去了。



    王祁将神识铺了过去,见孟世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来还对三镖头遇刺一事耿耿于怀,又觉他丹田之中竟有一点内力跳动,若隐若现,似烛火摇动,原来他已经练出内力,只是时间太短,微弱得很,心道:“小少爷确实是下功夫苦练了,难怪他对三镖头的事这么上心。”见他折腾一阵后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心来,将神识收回。



    因为内院住的都是亲眷,所以比别处休息得早,才入夜不久灯烛便熄灭了。今天正是月中,子夜时分,一轮银盘挂在天上,清辉皎皎,桂影斑驳;院中微风轻拂,花树婆娑,渠水静流。



    忽然,一个黑影从漆墨的夜色中飘然跃出,身形潇洒之极,速度极快,几个起伏后,掠向了不远处的小楼。月光之下看得分明,此人一身紫色绫衣踏风而行,无论身材相貌都是人中极品,可惜嘴唇细薄,给人一种阴鸷之感。



    他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那一笑倾倒彭州城的绝艳女子便住在此处,自己一生笑傲花丛,岂能放弃一嗅名芳的机会。这家镖局虽然能在小地方称雄,却怎能入了他的法眼。满院的看守侍卫不过是泥偶土人罢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闺房,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他伏在楼下,听到里面之人都已睡熟,便抬手整整衣冠,一跃而起,向二楼的窗户射去。忽的身后一声低啸响起,心头倏地一惊:“有人在身后偷袭!”可恨身在空中无所借力,右手疾探腰腹,一柄软剑霎时握在手中,向那暗器便挥了过去,他自信这一剑定让偷袭者无功而返。哪知剑尖还未碰着暗器,又传来有破空之声,直射他的左臂。此时手中宝剑刚刚挤出,根本来不及相救。电光火石之间,只能左手后探,通过听声辩位,希望能将那暗器抓到手中。可惜那人好像算准了他的反应动作似的,又一枚暗器激射而出,冲向他后背大穴。不由心中叫苦,暗道:“这破地方哪来的暗器高手,比我的手法还要高明许多。”不及细想,千钧一发之极生生将腰扭过,只听“叮”的一声,软剑将第一枚暗器击落,腰畔的暗器也擦身而过,掉落远处,而左臂因为身子急转,稍一疏忽,手腕处被划了一道口子。



    他甫一落地,立马转过身子,打量偷袭之人,猛然讶道:“原来是你!”



    王祁冷笑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夜闯镖局,今天就让我了结了你这贼子。”



    原来这人正是罗枫。王祁正在打坐,突然发觉有人从他的神识边缘擦身飞过,速度颇快。他心中一紧,便知有刺客潜入。神识立时化成细线,猛地向前一窜,便沾到那人身上,而他也立即从屋中射出,悄然跟在身后,却见那人正往孟庭岚的小楼掠去,而且好像对自己的轻身功夫极为自信,连夜行衣都没有穿,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随即恍然,若非自己凭借神识发觉得早,怕也不知道他悄悄摸进来。再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震惊地发现,此人居然是罗枫。半年之前便是他趁师父重伤来袭,逼得他老吐血倒地,若非自己赶到,定然要被他得逞。可惜当时功夫太弱,拼尽全力打出摧魂指后,虽然将他重伤,自己也力脱身虚,被他逃走。没想到此人色胆包天,居然是个采花贼,竟敢夜探镖局,准备对大小姐不轨,不由愤而出手。



    罗枫咬牙道:“小兔崽子,上次被你侥幸得手,害得我丹田破损,差点经脉报废,来吧,让小爷先把你弄死再说。”一抖手中软剑,便要上前击斗。忽觉左手一阵酥痒,一惊之下猛地抬起,只见手掌已经乌黑,一条黑线正顺着左臂向上慢慢延伸,不由色变,骂道:“小子,居然使毒。”便要从怀中拿解药自救。他身为唐门弟子,惯于使毒,是以身上常备各种解药。



    王祁哪能让他如愿,而且四周隐有风声掠来,想是有人发觉这边动静,正向此疾奔,万一罗枫一时嘴快,吐露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为难。当下立时向他冲去,内力奔腾呼啸冲向指间,如果要在短时间内将他解决,只能用摧魂指了。



    罗枫无暇取出解药,与王祁斗在一处,几招过后,心底更惊,只觉对方功力竟然涨了太多,无论内力、速度还是眼识,都已隐隐地与他持平,可是几个月前他不就是一个空有一身内力的傻小子吗?好快的成长速度,而且他的内力居然从指尖破体而出,这种诡异的功夫可不是唐门的招数,难不成他还有别的背景不成。看来今夜情况不妙,只能待日后找几位同门来,再将他碎尸万段。想到这里,手中长剑疾赶几招,便要将王祁暂时击退,好趁机逃走。



    王祁察言观色,知他心中想法,虽然有心阻拦,可是一时半会哪能取胜,眼睛余光看到他左臂已然全黑,心头一动,神识将小蛇唤醒,告诉它该怎么做。手中指气更加凌厉,防止此人逃脱。



    罗枫见对方一味蛮攻,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此时已经有人掠得近了,再有几息功夫就要奔到跟前,若是让他们缠住,自己的这条胳膊就要废了,甚至性命堪忧。猛一咬牙,就要使出软剑绝招,务必将王祁一举逼退。忽的左手一痛,疼得他眼前一黑,正要低头查看,就觉心口一凉,意识瞬间模糊,栽倒在地,气绝而亡。这时小蛇从他心口灵巧射出,钻入王祁怀中。王祁也是惊异万分,初时只是想试上一试,最多让小蛇干扰一下罗枫而已,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凶残,顺着地面爬到罗枫的伤口处使劲一咬,还不待反应过来,已然沿着手臂经脉中毒素的流向,一路窜入心脏,居然穿心而过,将对手力毙当场。



    王祁心中惊诧万分,但已知背后有人过来,忙在罗枫胸口处补了一拳,将伤口捣得血肉模糊,不致使人生疑。才要站起身,破空声响起,一人大声道:“王祁,怎么回事?”



    王祁听声音已知是胡妈赶来,刚要回答,又有几人疾掠而至,转身看去,竟是大镖头孟叔阳、二镖头赵鹤轩和几个平日不太惯熟的镖头,一人从人群身后排众而出,居然是东家孟伯霆亲临。



    众人忙拱手施礼,孟伯霆走过来看看罗枫的尸体,皱眉道:“王祁,这人是——”



    王祁道:“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在屋中打坐,发觉有人深夜潜入,直奔向大小姐的闺楼,察觉他竟要翻入二楼窗户,便出手阻止。哪知此人剑气凶戾,不便活捉,只好与他厮杀一场,最后趁其不备,将他杀死。”



    孟叔阳俯下身子在罗枫尸体上搜寻,只掏出些银两、香囊等物事,又摸了片刻,忽从腰上拽下一块红色玉佩来,借着月光查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唐门”二字,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拼命压抑心中的紧张,轻声道:“大哥,是唐门的令牌。”



    孟伯霆接过玉佩观瞧,心中也是一惊,见“唐门”二字银钩铁画,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字“外事”,朱玉如血,寒气逼人,冷声道:“难道他是唐门之人不成?”言语之中竟有些发抖。唐门名气太大,孟家镖局与之相较,犹如蚍蜉之于大树,蚁穴之于广厦,眼见此人与唐门关联,而且命殒当场,不觉又惊又怕。



    王祁看着众人反应,心中暗忖:“原来唐门淫威如此之巨,只一个名字便把他们吓成这样。”



    这时,赵鹤轩忽道:“他是罗枫。”



    孟伯霆一脸震惊道:“什么?”



    赵鹤轩道:“两年前我保一趟镖,夜宿青云镇,晚上起夜巡视时,见有人撬开镖箱正在翻看,赶忙冲过去阻止,那人身手极快,最奇异的是使一柄软剑,招数极为刁钻,几招过后便觉不敌,正当我大惊失色准备喊人围攻时,那人却并不缠斗,软剑一收便飘然掠远,身形极快,只几下便失去踪影。这时几个江湖同道从屋内惊觉跳出,悄声告诉我这人便是淫贼罗枫,既然主动遁去,就不要追下去了。说实话,当时我就是想追也追不上,轻身功夫相差太远。后来察看时,见镖箱内只是少了几锭金子,便猜他可能是银钱花光后临时起意,这才打了镖车的主意。因为此人名声太胜,便暗暗记在心里。刚才一开始没看他脸上,就没发现。等大镖头取出唐门令牌时,这才倏地想起此事,一下认出正是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