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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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支持铁路

    光绪十六年秋,李旭抵达京城。这一次进京,李旭及其随从是乘专列沿着全线贯通的津浦线直抵天津,而计划从京城前门火车站到天津卫的铁路却还没有修通,短短百余公里只修建了天津到廊坊一段。李旭在天津下了火车,上了随专列一起运到的小轿车,沿铁路一路前往京城,沿途察看情形,脸色阴沉。

    义勇公一行数十辆一水的红旗牌小汽车开进京城,顿时轰动京城,首次看见汽车的老百姓们站在马路边上啧啧称奇---瞧人家义勇公,每次进京都能整出点动静来,瞧这汽车比马车牛皮哄哄多了!哎,你说这没马拉着,这车咋动弹呢?

    为了保证安全,义勇公侍从室还是安排了马队在汽车前引导开路,按规矩打着义勇公的旗号官牌,在车队前数十米开道。随后车队缓缓前进。李旭坐在小汽车郁闷不已---跑得这么慢还不如坐马车呢!南方汽车越来越多,也开始出现了红绿灯和交通警察管理城市交通。而且从去年开始有轨电车也出现在各大城市---可是堂堂大清国的首善之地,天子脚下竟然还没通铁路,真是可叹可恼!

    大学士恩承、吏部尚书徐桐是反对修铁路的主要人物,其他反对者也纷纷上疏,罗列“资敌”、“扰民”、“夺民生计”三大罪状进行谏阻,甚至祭出了火车惊扰皇陵破坏龙脉的怪论!

    朝廷被这些奇谈怪论弄得争吵不休,原定从天津直通保定的铁路也就迟迟难以开建,也进而影响到了京汉铁路的接轨---此时京汉线已经修到了石家庄,郑州的黄河铁桥也在紧张施工即将竣工,部分路段已经开始运营或试运行了---但因为朝廷定议未决导致保定到京城卢沟桥的铁路线难以确定!这令李旭十分愤怒,铁路是他一直关心的战略性工程建设,全国各地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偏偏就在核心的京城被人为阻挡---是可忍孰不可忍!

    紫禁城隆宗门内军机处议事堂里,随着义勇公的身影走进而带来的强大气场顿时令室内气氛为之一紧,人人感到莫名的压力以致大小章京们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招惹了义勇公的发作!

    只见义勇公脸色阴沉,缓缓坐进留好的位子---每个军机大臣都有自己的位子,象义勇公这样权倾朝野的地方大员又挂着军机大臣的头衔,虽然难得进京一次,但只要到了军机处,自然虚位以待。

    李旭不慌不忙地将三眼花翎官帽放在帽筒上,目光扫过室内各位军机大臣和各部堂官、朝廷大臣,对醇亲王奕譞、礼亲王世铎等人拱拱手,然后开口说道:“各位王爷大臣,本帅今日来军机处是要骂人的!”

    义勇公一开口就将众人吓得心中一跳,知道这位抚远大将军、南洋镇抚大臣心里不爽-

    --只是不知道义勇公发火的缘由,众人心中忐忑!

    李旭清了一下嗓子,沉声说道:“本帅为何要骂人?因为铁路!堂堂大清首都竟然修不了铁路以致京汉线、京津线停工---真是咄咄怪事岂有此理!”

    众人见义勇公因为铁路一事发作,奕譞、奕劻等人顿时放下心来---嗯,义勇公骂不到咱头上了,咱可是支持修铁路的!

    吏部汉尚书徐桐坐不住了,他是带头反对修铁路的。见义勇公要拿这事发作,遂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将军请了!轮车所过之处,声闻数十里,雷轰电骇,震厉殊常,于地脉不无损伤矣!”

    “昏聩!无知何以至此!”李旭对徐桐这些所谓“理学大家”早就不满了,这帮家伙是保守派的骨干,成天清谈扯谈不干实事!见徐桐出声,毫不客气地训斥:“何为地脉?荒诞不经!圣人不语怪力乱神,尔为孔孟门徒岂能言地脉而振振有词耶?南方铁路四通八达,何来地脉损毁一说?莫非南方不是大清土地耶?胡说八道莫过于此也!”

    李旭劈头盖脸骂得徐桐老脸通红,张口结舌,面如痴呆。体仁阁大学士恩承一见徐桐说不过义勇公,连忙出面解围,说火车会“烟伤禾稼,震动寝陵(指位于河北遵化附近的满清皇陵)”,会“惊耳骇目,鬼神呵谴”,实不宜在京畿重地修建铁路也!

    看着七老八十老态龙钟的恩承摇头晃脑地又提及“惊扰皇陵”的借口,李旭厌恶地喝道:“闭嘴!先帝陵寝俱都远离铁路沿线,何来惊扰震动一说?不到实地勘查却妄言惊扰,汝是何意?身为朝廷大臣却不思国家建设,一味托词阻扰经济大计,尔有何面目置身朝堂?喋喋不休开口闭口皇陵,视当今圣上何在?老朽而不堪国事…还不退下!”

    一番话骂得恩承脸色又红又白,浑身颤抖,忽然身子一软,竟然摔倒在地。众人慌忙上前,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人眼见着不行了!

    没想到义勇公一番话竟然“骂死”了堂堂大学士,顿时轰动天下,被人添油加醋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经典段子。其实恩承本就年老体弱,高血压加心脏病,情绪激动之下难免引发心肌梗死啊!

    军机处内一阵忙乱,把昏迷的恩承派人抬走后,军机大臣孙毓纹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将军,反对修建铁路主要是担心影响大清龙脉啊---万一龙脉被毁,岂不祸国殃民哉!”

    李旭横了一眼孙毓纹,冷冰冰地说道:“荒谬!大清龙兴之地远在白山黑水的东北,北京城哪来的龙脉?莫非孙大人说的是前明的龙脉吗?孙大人言下何意?想保住前明的龙脉?”

    李旭都懒得和孙毓纹理论了,直接将一顶“居心叵测反清复明”的嫌疑大帽子扣到孙毓纹的头上,顿时吓得

    孙毓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连忙辩解,再也不敢反对修建铁路一事了---反清复明这可是灭族之罪,义勇公要是铁了心“污蔑”他孙毓纹,只怕朝廷还真会杀鸡给猴看啊!

    满朝文武见义勇公气势汹汹地“骂傻”了徐桐,“骂死”了恩承,“骂怕”了孙毓纹!于是再也没人敢出声反对修建铁路了。奕譞、李鸿章等支持修建铁路的官员们都是心中暗叹---唉,还是义勇公厉害啊,凶神恶煞地一通发作,朝廷顿时噤若寒蝉没人敢言声了---得亏义勇公不是天天在京城,不然大家早晚都得被“骂死”!

    李旭环视一圈,见再也没人敢出声反对修建铁路了,遂沉声说道:“本帅不反对别人提意见,但是国家大事岂能托词荒谬阻碍!各位,铁路事关国家兴亡,断不能半途而废!明日觐见皇上,本帅当提出加快铁路建设一事。而且,不仅要尽快修通连接京师的铁路,还要修建通往关外盛京的铁路---从京城、天津经山海关直达盛京各处!”

    众人都是一惊,窃窃私语。李旭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各位,近来日本发生了经济危机,其国内局势不容乐观,民怨沸腾而政府处境艰难!日本国土狭小,难以自保。为求转移国内矛盾,势必要对外扩张---近年来日本人对朝鲜贼心不死,屡屡动作。东北毗邻朝鲜,必受池鱼之祸!本帅以为,未来几年必有清日一战,当早作准备!一旦关外修通铁路,届时有事则义勇军可藉由铁路迅速北上增援!”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李鸿章眉毛一跳,目视李旭说道:“大将军之言可有证据?”

    “少荃兄,倭寇觊觎朝鲜之心可曾一日停歇?自唐以来,日人屡次进攻朝鲜半岛不就是明证吗?”李旭淡淡的说道。“本帅只是提醒诸位王爷大人,朝廷宜早作预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奕譞一想到可能爆发战争就头痛,自己的儿子才“亲政”没几天就有可能面对一场战争,真是麻烦---战争来了,谁敢肯定已经搬到了颐和园的太后不会闹出幺蛾子啊!为了儿子的“亲政”,自己可是费尽心思讨好太后让其开心“交权”,甚至不惜挪用海军经费大兴土木重修颐和园!

    想到这里,奕環迟疑地问道:“大将军,如果战争爆发,大清胜算如何?”

    李旭尚未开口,李鸿章抢先表态,傲然说道:“王爷放心,以北洋之锐,淮军之力,蕞尔小国能奈我何?”面对英法洋人,李鸿章不敢夸口---毕竟和洋人打仗,输多赢少!但小日本也是黄种人,而且还是国小人少的蕞尔小国,怕他作甚!

    而且,李鸿章极担心义勇军会借战争之机势力伸进北方---眼下南方俱是义勇军地盘,直隶是自己最后的老

    巢,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李续之插足了!

    对李鸿章的表态,众人也是频频点头。虽然大家都明白淮军战力不能和义勇军相提并论,但对付蕞尔小国应该不是问题---养兵数十年的十几万淮军总不会白吃饭吧?何况北洋海军的大炮巨舰号称远东第一,实力总不至于不如小日本吧?遂纷纷称赞李鸿章所言极是!

    李旭冷眼傍观,见朝廷众臣都对淮军和北洋海军表现出了相当的信心,遂心里冷笑却不动声色---让历史来证明吧,现在说啥都没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