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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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骑兵突击

    光绪三年九月,秋高气爽,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打着哲德沙尔国的大旗赶着百余辆大车,慢腾腾地行进。

    走在队伍中间的首领裹着灰白的头巾,围着披风,双眼警惕地扫视着戈壁滩上的动静---自从来了一伙莫名其妙的马贼后,南疆就再也没有消停过。到处都是这股凶悍的马贼袭击的消息---怪了,这些马贼不抢商旅专抢官府军队的运粮队!而且这股马贼异常凶悍,来去无踪,一般的运粮队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逼得阿古柏老爷不得不抽调精兵强将组成数百上千人的马队护送运粮队。可这也不安全---那支号称义勇军的清军马队也在南疆活动频繁,马贼不来了,清军就来了。搅得南疆鸡犬不宁,运输线时常被清军截断…首领暗暗叹口气,真主保佑,但愿这次不要碰到那些魔鬼一样的马贼或者义勇军的马队!

    起风了,大漠戈壁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此时却乌云汇聚,眼看着一场风暴沙尘即将到来。那个首领大声吆喝部下加快赶路---大漠戈壁的风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运粮队匆匆赶路,再也没人留心观察周围的动静了,人人都只希望尽快逃离风沙的肆虐。忽然间枪声大作,无数子弹从四面八方的地上呼啸而至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特别是在不远处的土山上传来加特林机枪扫射的独特声音,那种连续不断地啸叫令运粮队首领头皮发麻---他虽然还没看见袭击者,但他敢断定这是那伙恐怖的马贼,只有他们能神出鬼没地在这个时候发动袭击!

    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惊慌失措的运粮队紧紧的包裹住,那些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的阿古柏雇佣兵们惊恐万状,他们四散奔逃却无处可藏---密集的弹雨和精准的射杀将倚靠粮车躲藏的人们一个个打翻在地,让他们的鲜血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流淌,让他们的哀号惨叫回荡在旷野的风中…

    运粮队首领在枪响的瞬间就本能地摔下马去趴在地上,他疯狂地喊叫着、吆喝着部下开枪还击。可是朝哪还击呢?四下里只有戈壁荒野亘古不变的沙石荆棘却见不到丝毫人影,那些枪弹仿佛地里冒出来的---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或者干脆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半个多小时的“屠杀”渐渐平息了,枪声慢慢消失而风沙却越来越大了。运粮队的官兵大部分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成了毫无声息的尸体,少部分带伤的人哀嚎着四下趴卧,包括那个首领---他的大腿已经挨了数枪,那些贴着地面飞来的子弹没要了他的小命还真是奇迹!

    首领不顾伤痛,拼命摇晃着灰白的头巾,大声喊着生硬的汉话“投降了!投降了!”

    。这时他才看见就在距他只有三十几米的地方呼呼啦啦地冒出了数个全身裹着沙土色披风的人,随即在运粮队的四周冒出了上百号同样装束的人影---他们浑身上下都和戈壁滩融成了一体,除了杀气腾腾的眼睛。

    一双马靴出现在首领的眼前,随后一个人蹲下来俯看着惊恐万状的首领,沙哑的冷冰冰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在问了几句话后,一柄刀刃漆黑却异常锋利带着锯齿的匕首闪电般划过首领的眼睛---这是首领在这个世界上看见的最后的东西,他惊叹那小刀的锋利和刺进自己的胸口时的无声无息,甚至感觉不到痛楚!

    董一刀站起身来,向战士们挥了挥手,官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放火烧毁粮车,给那些敌人不论死活都补上一刀---眼镜蛇部队不需要俘虏!他们只需要情报和必要的物资。

    一个军官来到董一刀跟前,敬礼询问下一步行动。

    董一刀看了看天边尘头渐起的沙尘暴,沉思着---为什么最近这么多敌人的运粮队都往库车方向去呢?会不会敌人的主力已经在库车集中了?咱们得去看看!

    董一刀冲部队大喊集合,片刻后突击队出发。数百战马扬起漫天尘土向着一百多里外的库车滚滚而去,身后是百余辆熊熊烈火的粮车和三百多具东倒西歪的尸体。

    金秋十月,位于南疆博斯腾湖畔的喀喇沙尔城外一片人欢马嘶。收复新疆的清军前敌总指挥刘锦棠和义勇军三师师长吕亮、骑一旅旅长唐忠孝及湘军、绿营各部将领等人正在湖畔大营商讨进兵方略。

    根据俘虏的审讯结果,阿古柏在库尔勒自杀后,其子海古拉和白彦虎等人携尸西逃。刘锦棠道:“吕将军、各位大人,左帅已经到达哈密指挥调度,张司令官也已坐镇乌鲁木齐镇守北疆。我军南下作战,敌军却跑了,该当如何请大家议议。”

    吕亮是义勇军援疆的两个将军之一,三师大部进驻北疆防守,他在乌鲁木齐坐不住,遂亲自带着一个团参加南下作战,被张五伢派为义勇军前敌指挥官,统一指挥两个骑兵旅。

    吕亮一拍大腿,说道:“刘大人,敌军已逃,末将建议这就派骑兵撵上去追杀,歼敌于立足未稳!”

    唐忠孝也抱拳道:“吕将军言之有理!刘大人,末将愿率骑一旅追杀敌军,绝不让其有喘息之机,请大人下令!”义勇军骑一旅自入疆一来一直就是清军的先锋部队,一路杀得阿古柏匪军人仰马翻大败亏输望风而逃,已是开进新疆的清军当仁不让的王牌劲旅。

    “好!如此分兵两路,一路直趋阿克苏方向沿途扫荡敌寇,相机夺取库车;另一路攻打库尔勒,扫平我军后路!”刘锦棠提出了自己的部署,众将纷纷同意。

    于是吕亮、唐忠孝率骑一旅和三师一团

    直扑阿克苏、库车一线;刘锦棠率老湘军等部攻打库尔勒。大军出发前,刘锦棠告诉吕亮、唐忠孝二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视战机定夺,多加小心!

    吕亮哈哈大笑,说区区鼠辈已是惊弓之鸟,能奈我百战雄师何!遂扬鞭跃马,率队而去。

    吕亮、唐忠孝率部一路西行,侦察兵报告前方发现白彦虎所部叛军数千众。吕亮当机立断,命骑一旅连夜追杀,自率一团及炮兵、后勤辎重部队随后跟进。唐忠孝大喜,传令骑一旅一、二团轻装疾进,务必追上叛匪。

    布古尔是个破败而荒凉的地方,孤零零的一个如同村庄的小镇子寂静无声地坐落在塔里木盆地的边缘绿洲上,不远处的戈壁滩绵延起伏。白彦虎所部残兵败将拖家带口从库尔勒一路逃奔至此,已是人困马乏,遂在此处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一日再往西去和库车的主力会师。

    临近拂晓,正是一日之中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人们困意最深而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在营寨外守卫的哨兵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困倦地坐在地上,倚靠着身后的一棵胡杨树。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一种震动隐约来自地面。

    哨兵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种本能驱使他奋力睁大双眼,向东方凝望---什么也看不见,黑漆漆的夜色笼罩了一切,只是地面传来的震动愈加明显。他本能地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指向黑暗之中,眼底是恐惧的绝望---现在他看见了,黑幕里突然涌现出无数的战马和如林般的刀矛!没有人喊马嘶,只有如雷的马蹄声在迅速的逼近,将夜幕下的大地践踏得如同死神呼啸…

    当哨兵终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哭喊时,一只马蹄已经将他踹翻在地,紧跟着就是他的胸骨被沉重的马蹄踩断的声音…在尖锐的疼痛中,哨兵看见无数的战马掠过身旁,那些马上的骑士们开始呐喊着挥舞长矛和马刀冲进了营寨,密集的枪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即响成了一片…垂死的哨兵知道他的族人在劫难逃了!从遥远的陕西老家一路跑到新疆,终于不用再跑了,永远不必跑了…

    骑一旅轻装追赶了三天终于在布古尔追上了白彦虎的叛匪,一场夜袭大获全胜,斩杀匪军千余人,俘虏数千。但是匪首白彦虎趁着夜色掩护带着部分亲兵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跑了。唐忠孝在天亮清点战果时才得知此事,虽然懊恼却也无奈,只好驻扎布古尔等待吕亮到来。

    次日,吕亮的部队赶到了,同时董一刀的情报也到了布古尔---几个牧民打扮的眼镜蛇部队的战士送来了一个消息,库车聚集了大批敌军,约有一万多人马。吕亮和唐忠孝相视而笑,眼底都是一个意思---这块肥肉不吃白不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