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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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大宝劝降

    送走了胡来,韦大宝想了想,起身出门往方大河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不停地和黑旗马队的兄弟们打招呼,那些身材壮实的捻军汉子们也乐呵呵地向韦大宝问好。

    ---二当家腿脚好了?

    ---二首领好利索了?

    ---二哥,咋不多歇会儿?乌漆抹黑的,小心磕着!

    韦大宝来到方大河屋门口,掀帘进屋,方大河还没睡,正在烛光下看地图。他见韦大宝进来,笑道:“老二,咋还没睡?坐吧。”

    韦大宝在桌前打横里坐下,摸了摸头,叹口气说道:“大哥,兄弟睡不着啊!心里憋着事儿,刚又送走了胡来老哥,唉!”

    韦大宝自入了捻军,战功无数,深得赖文光、任化邦器重,遂调其进了方大河马队为二首领。他本就性子爽快,加上作战勇敢,计谋百出,深得马队上下敬重喜欢,两年来在方大河军中如鱼得水,在马队兄弟中颇有威望!方大河也看重韦大宝,战斗中多次因为韦大宝的提醒和帮助,使得方大河马队屡屡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两人遂结为兄弟。

    方大河惊道:“老胡走了?为什么?”然后转念一想,也就释然,叹口气说道:“唉,老胡右腿废了,也不能骑马了,走了也好!免得跟咱们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大哥,兄弟也是这么想啊!当年和老胡一块投的捻军,出生入死这些年,也该歇歇了!可是,大哥,咱们怎么办?大军有何打算?”

    “听说遵王、鲁王已经决定大军继续南下,打算去苏北看看情况。咱们马队过几天先行,给大军开路。”

    “南下?听说义勇军已经出兵北上了,咱们这回儿南下不是迎头撞上了吗?”

    “是啊。哎,二弟,你是和义勇军见过仗的,你说说义勇军到底怎么样?久闻其名,都传义勇军如何如何厉害,可到底怎么样啊?”

    “大哥,忠王爷如何?昔日天王事败大厦将倾,忠王爷独木支撑和湘军周旋,能耐不小吧?”

    “那是!曾剃头的老湘军咱们是见识过的,战力强悍不在淮军刘铭传之下!三月大战老湘军彭毓橘三千人马,真是血流成河!”方大河一翘大拇指。

    韦大宝惨笑一下,说道:“可是以忠王爷如此能耐却没能在义勇军手下走过一合便被生擒活拿!大哥,你说义勇军厉不厉害呢?”

    方大河呆了半响,点头说是,神情默然。韦大宝趁机又道:“黄文金力敌左宗棠死守湖州,楚军也拿他没办法。义勇军一到,丢盔弃甲狼狈而逃,黄老虎还被一枪毙命!汪海洋纵横闽粤,官军无可奈何。又是义勇军将其击杀,灭了最后的天兵!大哥,那牛魔王、孙阎王的名声你也听过,活生生的例子啊,举凡义勇军出战就没败过!大哥,咱们马队这数千弟兄,碰到义勇军能讨得了好吗?”

    方大河

    神情严肃,半响无语。韦大宝也不逼他,自顾自倒茶喝水。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要试探方大河的心声。得知义勇军出兵的消息让韦大宝喜出望外---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韦大宝这两年潜伏捻军之中,到处东奔西跑几乎没法和家里建立联系,就是有情报也送不出去。好在前段时间捻军杀回山东,到达东平时,韦大宝偶然在一个烧饼铺子的墙角发现了情报局的联络暗号,当时差点激动得眼泪掉下来!和烧饼铺老板接上头后,终于得到了家里的指示,就一条---义勇伯大人指示想方设法策反捻军马队,待机归降!

    现在这个时机来了。义勇军的大军很快就能抵达,现在有必要拉出一支马队归降。韦大宝暗自估计,这几年和方大河混在一起,又和马队兄弟们朝夕相处,他还是有把握策反。关键是怎么说服大家,特别是方大河---此人义气深重,跟随任化邦多年,感情匪浅啊!

    方大河沉思默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韦大宝:“二弟,你怎么想?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大哥,遵王命我等兄弟为前驱对咱们可不是个好主意!万一南下撞上义勇军可不是好玩的!以小弟见识,咱们不能当这个出头鸟。”韦大宝自然不希望自己带队撞上义勇军,否则打还是不打呢?

    “可是…遵王的将令岂能不遵?”

    “咱们是鲁王麾下,遵王凭什么指挥?大哥,你可不能拿咱们马队数千弟兄的生命给遵王当炮灰啊!”

    “这…那你说咋办?”

    “大哥,为了几千马队兄弟,想不想有别的打算?”韦大宝这话问得含糊,既可有理解为自立山头也可以理解为转投他人。

    果然,方大河先是一愣,然后说道:“二弟,鲁王待我不薄,大哥我怎忍心弃他而去自立山头呢!”方大河完全没有想到要转投他人的意思!韦大宝不禁有点失望,不过也明白了方大河对任化邦的忠诚,看来想要说服这个大哥归降义勇军还不行!

    韦大宝想了想,说道:“那么大哥,咱们就跟鲁王要求断后。铭军不是追上来了吗?咱们宁愿碰碰铭军!”

    方大河点头同意,两人又唠了一会儿闲嗑,韦大宝便返回了自己的住处。他想,方大河的这支马队是捻军最精锐善战的骑兵,一定要想办法弄回义勇军!只是方大河一时半会还不会归降,怎么办?再找机会劝说?如果任化邦不在了,倒是有可能劝降方大河。实在不行就干脆找机会干掉他!到时候自己这个马队的二当家就是名正言顺的老大,而且自己统领的二千多骑兵也能控制住群龙无首的队伍。嗯,就这么办!无毒不丈夫,为了我们的事业,也只好对不起结义大哥了!想到这里,韦大宝摸了摸衣领下的鹤顶红,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次日一早,

    韦大宝出门晃悠了两圈,然后晃到大营附近的一个小镇,留心观察了一下身后有没有尾巴,见一切正常,遂进了镇子。来到东北角的一处街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招牌,上面五个大字“武大郎烧饼”。他暗笑了一下,晃着身子进了烧饼铺。烧饼铺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老板在里里外外地忙活,嘴里哼着一支沂蒙山小调,猛一听还真以为这老板是正宗的山东小伙儿。

    韦大宝笑道:“你干嘛叫武大郎烧饼啊?你可比武大郎强多了,潘金莲真跟了你,能跑嘛!”

    那老板嘿嘿一笑,说:“客官见笑了,小的姓武---可不是武大郎!这武大郎烧饼是俺祖传手艺,图个老少皆知的名声!”边说边给韦大宝递上茶水。

    韦大宝轻声道:“猴子同志,你这里有几个弟兄?我需要帮手。”说着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猴子。

    这个猴子就是以往跟着郑一虎跟踪陈玉成的那位武侯,现在已经是情报局山东组的组长了,今年二十七岁,一脸的老实相,没人敢相信这位爷竟然是情报局的人!

    武侯小声道:“深海同志,我手下三个弟兄,手上的活没问题,都是行动处的人!”

    韦大宝说:“让他们这两天到大营找我,我安排他们进马队。猴子,捻匪马上要南下,你得跟上我们,保持联系。”

    武侯说:“没问题,捻匪撤走我就跟上,沿路卖烧饼,暗号不变。”韦大宝点点头,起身离开。

    一天后,韦大宝将三名情报局行动处的人安排进了马队做自己的亲兵,密切监视方大河的动静。

    不几日,赖文光、任化邦等人得到消息,淮军主力已经从西面逼来,遂决定东捻大队人马扑奔日照地区,暂避淮军风头。方大河主动向任化邦请缨断后,阻挡淮军追击。任化邦大喜,遂留方大河马队五千余众断后,自己则亲率其余马步大队人马径往日照。

    韦大宝见马队果然断后,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避开义勇军了!他秘密召集自己队里的亲信开会,说此番淮军西来,义勇军又北上,大战在即!各位兄弟都是出生入死多少年的老弟兄了,值此生死关头务必团结一致,听从号令,我韦大宝一定不会让大家白白送死!

    众人听了,自然高兴都纷纷表示一定跟二当家走,二当家说啥俺们就干啥!众人心想闹捻子这么多年了,也没闹出啥名堂,成天价的东躲西藏,这日子早烦了!倒是二当家日常待兄弟们不错,吃的喝的从没短过兄弟们,还时常教大伙儿认字念字,比方大当家的和气多了!

    东捻撤走的当天,武侯就挑着烧饼担子,将那个大招牌卷吧卷吧往担子里一塞,跟着一帮逃难的百姓一起跟着捻军的大队人马一路南去。他亮开喉咙唱起了沂蒙山小调,高亢的歌声远远地在旷野里飘荡,让逃难的人们听得想哭---唉,这苦命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