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字体: 16 + -

《第一百九十七章》瓦岗军之败(上)

    已经投靠了新主子的张顺此时正大摇大摆地往“流珠堂”而来,别看这老小子表面上“人模狗样”了,但其骨子里的奴性却并未减去分毫。

    “伯真,你赶紧到后面去躲一下!”萧皇后说的同时,又顺便给一旁的宫女递了个眼色。

    “皇后娘娘,怕他作甚?”

    “杨大人,张顺那狗奴才已经投靠了叛贼……”

    “什么?这狗奴才……让末将当下就杀了他!”

    “令源,且莫因小失大,我们不如还是先看一看张顺那狗奴才有何话讲再说……好吗?”

    “好……吧!末将就依娘娘所言。”

    ……

    即在杨令源刚离开不久,张顺便得意洋洋地跨进了流珠堂。本还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可当接触到萧皇后的目光之际,他却又再一次地萎蔫儿了下来,先前鼓起的劲头亦泄了一半,而心理上呢,竟也忽然觉得像是理亏了似的。缘何会如此?这恐怕是一来,萧皇后平时不但待人和蔼可亲,还帮着他张顺打过不少的圆场;二来,从根儿上而言,则是前者聪明而严谨吧,常给了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娘娘,老奴我对不起您呀!”

    “张顺,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扫了跟前这个背主求荣的老奴才一眼的萧皇后当即昂起头来淡淡地回应道,“若真要说对不起,则你应该同他们说去。”

    张顺知道对方说的这是现正躺在面前两副棺木之中的一对父子——杨广和赵王杨杲,于是,为了表达自己没能“尽忠”的愧疚,遂赶紧扑倒到灵位前嚎啕大哭道:“陛下,老奴我……我对不起您呐!”

    好嘛!又是那套说辞,看来“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均会让他张顺给挂在嘴边上,且以至于到了最后都有可能被发展成为了一句“口头禅”。

    哭了一阵见一直都没人搭理,由是,自感无趣的张顺便一边收起了眼泪,一边向萧皇后问道:“娘娘这两日过得可还好?”

    萧皇后也不用正眼瞧他,只是依旧用平淡的口吻直截了当地反问道:“说吧,来此何干?”

    “哦……对对,娘娘不提醒,奴才竟差点儿把来的正事都给忘了。”张顺打着哈哈道,“陛下……不……不对!是新皇上已发下了谕旨……”

    “哪里来的什么新皇上?哀家如何都不知道呢?你说,是不是哪个反贼已经篡了位啊?说!快说!”萧皇后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回……回娘娘千岁,不……不是什么反……反贼,继承了皇位的还是咱……咱们老杨家的人……”说出此话之际,张顺的额头上竟已不自觉地迅速就浸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细汗珠。

    “哈……看来这江山还是大隋的呀!”明白坐上御座之

    人必将是傀儡一个,故而,萧皇后便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只不知那继承了大宝的‘贤君’会是谁呢?”

    “回娘娘千岁,继……继承了大宝的乃……乃是秦王殿下。”

    “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萧皇后一听遂立马放下了心来。为何?这是因为她一直都担心叛军会扶植一个和杨广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上位。如此一来,则一是可以让那人对叛军首领们感恩戴德,从而让兵变取得合法性;二是还能用此人来对抗洛阳等尚未陷落之地的那些政敌们。

    “秦王都说什么了?”萧皇后再次缓和了语气道。

    “皇……新皇上说让……不……不是!是请您派人赶紧把……把先皇和赵王的遗体给……给就地掩埋了。”

    “皇帝刚刚大行不久,尸骨尚且留有余温,你说,怎么就可以给立即下葬了?”

    “老奴也是这么想……想的,可新皇上他……他……”

    “这真是他的意思吗?还是……”萧皇后当即打断了对方道。

    “老奴还……还是说实话吧!此……此为宇文大人的意思……”被对方的锐利目光一逼,张顺便立马不敢再藏着掖着了。

    “宇文大人?哪个宇文大人?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还是哀家的那个好女婿啊?”

    “其……其实驸马爷也是一番好意,在跟公主商量了之后,他……他方才让新皇上下了这道圣旨。”

    “为何?为何南阳不来见哀家?”

    “回娘娘,目……目前城里的局势很乱,驸马都……不敢让公主出……出府门。”张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再说……还……还请娘娘先恕老奴之罪!”

    “哀家哪里还有权力恕什么罪?你有话就赶紧说吧!”

    “那奴才便斗胆说了……外面的那帮叛军都……都恨不得把大行皇帝给拖……拖出去曝……”

    “曝什么?”

    “老……老奴不敢说!说了可……可是死罪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啥不敢说的?”

    “那……老奴可……可就说了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张顺随即回答道,“是曝尸!”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当“曝尸”二字从对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萧皇后却还是不禁为之一颤。

    “居然能这么恨皇上?难道他们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吗?陛下平时为了笼络人心,那可都是不惜血本进行赏赐的。但是……但是到了如今,他们却竟然连陛下的尸身都不肯放过,佛祖啊!我夫妇到底做错了什么呀?要得到如此的报应?难……难不成还真是我的这个不祥之身……”一想到此,萧皇后便再也不敢继续下去,这是因为之前我们不就曾提到过吗?萧皇后乃是出生于二月的,之后不但在很短的时

    间内便克死了养父母,还在出嫁不久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国被自己的夫国给吞并掉。而后来呢,随着丈夫坐上金銮宝殿,原本以为可以从此享受一世太平的她却又不料眼前不但丈夫与儿子皆死于非命,而且曾经的一个好端端国家也硬生生地被陷入到了四分五裂和战火纷飞当中。难道……此一切均只能算是巧合?不!我想至少萧皇后不是这样认为的,否则,她也就不会对自身产生出如此的疑问了,不是吗?

    “哀家想静一静,你……且先退下吧。”

    “是!老奴这便退下。”

    ……

    待张顺前脚刚一离开,杨令源即立刻闪身出来同对方告辞道:“娘娘,令源就此别过!末……末将一定会搬来援兵救您们出去的。您……您便放心等候吧!”

    见面前这个不但为自己,也是先皇晚辈的后生已然泣不成声,突觉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萧皇后于是同样不仅鼻子一阵酸楚,嗓子还自然而然地跟着喑哑了起来。

    “好……好!伯真,要走就赶紧走!也免得夜长梦多反遭了歹人的毒手。”

    ……

    可是,辞别萧皇后出来的杨令源却并未急于返回密道,而是尾随了张顺一路前行。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想杀那“狗奴才”以泄愤不成?非也!只因刚才对方的一席话曾于瞬间就触发了他的敏感神经。大家兴许要问了,是什么样的话能让我们的主人公不惜冒着自我暴露的危险而非得要采取行动呢?其实说来也不复杂,即是对方的那句“新皇上是秦王殿下”之语。

    为何单单这句会刺激到他?其实当中的缘由应该不难想见,便是一旦杨浩当了皇帝,则另外的一个候选人——杨秀不就危险了吗?

    ……

    尾随了一段,待瞅准一个对方独自行进的机会之后,杨令源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接着,更是一记勒脖捂嘴就把张顺给拖进了皇宫花园的密林深处。

    ……

    “不许声张!否则,当下便要了你的老命!”威胁了一番,见“俘虏”以猛点头的方式来表达了同意,于是,杨令源这才放松了他那捂在对方嘴巴上的一只“铁手”。

    “好……好汉饶命……小人只一个奴……奴才而已,既没有钱又没有权,您老抓……抓我没什么用啊!”

    “甭废话!你给我小声点!听着,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明白了吗?”

    “小人明……明白!好汉爷……您只……只管问便是。”

    “是谁拥立秦王殿下登上九五之尊的?”

    “是……是宇文大人!”

    “哪个宇文大人?”

    “宇文智……智及大人!”

    “怎么会是他?”

    “如今的朝政都掌握在宇文氏的手中,被软禁在别

    宫里的新……新皇帝也不过就是负责签署并发布诏敕罢了。宇文化及大人当下不但已经自称为了大……大丞相,而且同时认命了他……他的兄弟宇文智及大人为左仆射,宇文士及大人为内史令,对……对了!他还认命了裴矩大人担任右仆射……”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好汉爷,那你想问的是……啥?”

    “我且问你,蜀王呢?宇文化及不是想拥立他做皇帝吗?”

    “您问的可是杨……杨秀?他……他好像已经被秘密处决了!”

    “秘密处决?怎么可能?狗奴才,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诓我?”问的同时,杨令源的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小人怎敢欺瞒好汉爷呐?且就算借十个胆给小人,小人也是不敢的呀!再说了,小人的这条命如今不都还攥在您的手里吗?”

    “快说!蜀王是如何遇害的?”

    “好汉爷,小人……小人仅是听说,原本宇文化及大人乃是想拥立蜀王殿下的,可……可是宇文智及大人却极力主张拥立秦王殿下。当时,两人争得那是一个啥?对!不可开交啊……”

    “别说恁多的废话,赶紧捡重点的讲!”因心中烦躁,所以杨令源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

    “好……好的!”往喉咙里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接着,张顺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了道,“见他们争执不下,宇文士及大人遂不得不站出来提议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就是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都参与投票。”

    “投票?”

    “对,投票!”

    “蜀王殿下被多数的大臣给否决了……”

    “所以他……他就遭到了杀害?”问出此话之际,杨令源的心可说是在激烈地颤抖,只因他清楚,那些所谓的官员其实都是些苟且偷生之徒,故而,他们自然便会害怕像蜀王这样的强势人物登台。

    “是……是的!宇文化及大人曾说过,杨家的人即只能留下一个来当……当傀儡,而其余的呢……则都应该被杀了扔去喂……喂狗……”说到最后时,张顺那声音竟小到了如同是蚊子在扇动翅膀一般。

    可杨令源却听得分外清楚,一来是因为他练过“传音如密”的功夫而使自己的听力非凡;二来是由于那一连串从对方嘴里吐出来的字均仿佛变成了一支支利箭似的,不但穿透了他的耳鼓膜,还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尤其是那“喂狗”二字,则更是让他的头像快要炸裂了一样……

    “那蜀王爷的儿子们呢?”忍着巨大的创痛,杨令源向对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已……已经跟着蜀王殿下同时遇害了!”

    闻此噩耗,忍不住悲从中来的杨令源遂在心中默念道:“蜀

    王爷……但愿您一家人能够走好啊!”

    接着,他又忍不住埋怨自己道:“杨令源啊杨令源!你当时如何就不把他给强行救走呢?”

    杨令源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于是,在使劲儿忍住了自己的眼泪之后,他方才继续用腹语警告了对方道:“狗奴才,你给我听好了!若你敢在宫中欺负杨氏的孤儿寡母,则我绝对不会轻饶于你!你可要知道?以我的手段,那是随时皆能回来取汝之狗头的,听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明白!”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张顺当即拼了命式地点头答应道。可是,还没等到惊魂未定完毕,他却又突然感到后脖颈被人那么重重地一拍,由是,瞬间便不再省人事了。

    打晕了张顺,杨令源即立马返回到了密道里,接着,更是一口气便潜到了江都城外。且出得城来不久,不敢稍加停留的他就趁着天还未放大亮而匆匆地催马上了去洛阳的官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