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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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兵变江都城(下)

    这日,由于历来就很要好,虎牙郎将赵行枢遂专程来到城的另一边,做什么呢?即欲将已经成形的逃跑计划告诉给将作少监宇文智及,以使其也能有机会跟着一起逃出生天去。

    用不着进行什么通报,早已经轻车熟路的赵行枢径直便走到了宇文智及的府中。可出他意料的是,另一个人,同样亦算是自己“熟人”的某一位却不但捷足先登了,还先其一步坐到了主人的对面。

    “那是谁来了啊?”宇文智及笑意盈盈地走出书房来迎接道,“你这可是好久没登门了呀?”

    “哪里,哪里!”赵行枢急忙还礼道,“小弟实在是太忙了,无暇分身呐,所以还请宇文兄见谅,见谅啊!”

    “赵大人,你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宇文智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他是如何知道的?”赵行枢心中虽说有些不解,但嘴上还是回答道:“小弟此来正有要事需与仁兄商量……”

    “让为兄先来猜一猜是什么事情,可好?”

    “你居然还有此等的闲情雅致?”赵行枢边想,边却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个“请讲”的动作来。

    宇文智及也不推让,张口这就问道:“此事定是尔等谋划已久的,且还攸关着身家性命,你说,为兄所言对与不对?”

    “您是如何知道的?”见对方上来便一针见血地点破了自己的来意,震惊之余,赵行枢遂当即奉承了一句道,“难不成兄长还真是诸葛孔明在世……”

    “哈哈哈……哪里是什么孔明在世啊?为兄虽名为‘智及’,但也是不敢跟‘诸葛武侯’他老人家比的呀!”一连串大笑过后,宇文智及一面拉上对方往书房里走,一面说道,“来来来,跟为兄进去见一个人你就都明白了。”

    ……

    进去甫一落座,宇文智及这便往屏风之后招呼了一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于瞬间就转了出来。且再行仔细打量之时,赵行枢方才看清了原正是勋侍杨士览。

    ……

    “那……哎呀!”赵行枢恍然大悟了道,“您看我这记性,杨大人不正是您宇文兄的外甥嘛!”

    “明白了吗?”宇文智及略显得意地调侃道,“知道有人会先于你给为兄我通风报信了吧?”

    “宇文兄,您这是怪愚弟没有于事先跟您沟通吗?”听了对方话的赵行枢由是有些战战兢兢起来。

    “诶……兄弟多虑了嘛!为兄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哟!”

    “知道!知道……愚弟是怕计划未妥而先把兄长给拖进来……有风险不说,还……”赵行枢一边擦汗,一边试图解释道。

    “兄弟不必说了!你我是何等关系啊?难道为兄还不能明白你的那点儿苦心?再者言,今日能特地前来相告,亦足可知你的心中乃是有着为兄一席之地的呀!”

    “对……对对对!兄长

    说得对,说得对!”听了对方的话,赵行枢于是方才把一颗悬着的心给重新放回到了肚子里面。

    ……

    将逃跑计划给宇文智及详细地讲述了一遍之后,因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杨士览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舅父,您觉得我们的计划如何?能成功吗?”

    “依我看,不如干脆这样吧。”宇文智及将眼珠子一转,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外甥的问题,而是提议道,“你们能不能安排我与司马德戡他们见一面啊?”

    “真需要见面吗,舅父?”

    “我看这事儿好办!”赵行枢可能是认为自己比杨士览的官阶要高出许多,自然也就更能说得上话些,因此,遂立即拍了胸脯同宇文智及保证道,“请兄长放心,一切都包在愚弟的身上了。”

    ……

    为了得到宇文氏,这个当今朝中最大权贵势力的支持,于出来之后,赵行枢和杨士览即立刻分头去了各处联络。

    ……

    翌日,在赵行枢和杨士览的邀约下,串联好的一帮人便三三两两地来到了宇文氏的府上。

    因见到了宇文智及这尊“真佛”,所以司马德戡就毫不犹豫地向其交了实底。

    “宇文大人,我等拟定于下月十五日结伴西逃,不知您认为可行否?”

    孰料,宇文智及听后非但不予置评,还突然变得甚为严肃地反问道:“司马大人好爽快呀!可您怎么就知道本官想了解的即是这个呢?”

    “不是赵大人说的……您也想加入我们吗?”司马德戡两眼茫然地问道。

    “司马大人,本官说你们这可是好大的胆子呐!”宇文智及猛然唬起脸来道,“竟然还敢打逃跑的主意?”

    “宇文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要出卖我们?”司马德戡虽说没什么太多的文化,但胆气却还是有着其过人之处的,不然,像那杨广也不大可能会宠信他如此些年了,难道不是吗?

    见忽然有了剑拔弩张之势,毫无心理准备的赵行枢和杨士览于是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说,还在紧急从座位上站起的同时,惊慌失措着一个伸手去拦逼前一步的司马德戡,一个挺身去护稳如泰山的宇文智及。并且,他二人嘴里更反复说着同样的话道:“都是自家人,一切好商量!好商量嘛!”

    “哈哈哈……”宇文智及心中窃笑道,“看来这司马德戡比想象中的好对付呐,就是个一点即着的主儿,没什么城府……”

    “赵大人,你把咱哥几个叫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为了羞辱我们吗?”

    劝架的赵行枢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因为他实在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有着与其父宇文述同样狡诈的宇文智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眼见自己被夹在中间两头受气,虽心中甚为不满,但因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所以他便还是只得向前者投去了求

    助的目光。

    ……

    接着,见火候已炼得差不多了的宇文智及方才不紧不慢地道出了自己的观点,“皇上虽说无道,可威令尚在,你们就指望能这么简单地一逃了之?幼稚!难不成你们还想学那窦贤一般?轻易地便去找死么?”

    陡然听到如此“振聋发聩”地一问,在场的众人遂都傻了眼。尤其是那司马德戡,因自恃是“逃跑计划”的带头大哥,曾几何时还有些“舍我其谁”的架势,怕也正由于此,故而,这才有了点儿敢在对方面前耍一耍威风的底气,只因在他的认知里,“你宇文智及不过就是又一个想要跟着偷跑的累赘而已,带不带得上你?还要看爷,也就是我的心情了,所以想跟我叫板,恐是门儿都没有啊!”

    可是就在才将,对方的一席话却于无形中狠而准地便戳到了他的最软肋处,于是乎,连自己都没有怎么想好如此问题该如何处理的司马德戡遂如霜打的茄子般——蔫儿了。这是因为在他看来,跑不跑得脱凭的全是运气,而非靠着运筹帷幄所制定的十拿九稳的措施。且所谓的逃跑计划,其侧重点也是在“逃跑”二字,而不是“计划”上,若是真要说有什么“计划”,则这个“计划”便是大家到时候来它一个四下出击、一哄而散,让上边一下子不知道该去捉谁才好,“乱中取胜”当也算得上是一计吧?只不过,后面将要发生什么却顾不得了,兴许是“跑得快当元帅”,兴许是“跑得慢喝稀饭”,反正个人顾个人,听天由命着各自寻找出路去……

    “诸位想过没有?如今的局面可是天要隋亡啊!”见众人皆因自己的话傻愣在了原地,宇文智及由是趁热打铁道,“方今四方英雄并起,放眼天下尽皆如同鼎沸一般,而就在这江都城之中,和咱们同样怀有反叛心思的人于我看来已定然超过了数万之众才对。你们不妨好好地想想,若是利用这股势力乘机兴起大事的话,则恐怕连帝王之业也是不难成的,对吧?”

    “对啊!我们这些人如何就没有想到呢?”赵行枢的心情可用一个“凹”型大反转来形容,刚刚还陷在焦头烂额当中,这一下却又似乎已经见到了“柳暗花明”。

    “还是舅父高明呐!”杨士览迅速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难怪外祖父他老人家会给您取个‘智及’的大名呀!”

    “宇文大人确实高明!”反应过来的司马德戡于是赶紧躬身赔礼请求道,“下官真是错怪您了!还望大人您君子不计小人过,就赶紧出来领着咱兄弟们一道干吧!”

    “我的司马大人,您这回可是真心服了?”赵行枢于一旁笑眯眯地询问道。

    “服了,彻底服了!”司马德戡憨笑着答道,“我这回是真的服了!不过要说在以前的话,下官还就只佩服老宇文

    大人这么一位,那气度,便是杨素老儿怕也没得比呀!”

    “宇文大人,还是您来当头吧!”

    “我们这些人都拥戴您!”

    “不行!本官哪能行哟?”宇文智及见情势正朝着自己预设的方向发展,遂按照既定步骤谦虚道,“我就是个辅佐贤君的命,无力亦无胆量敢担负起这等匡扶社稷的重任。再者言,我也从未担任过任何的军职,便是指挥不来军队的,所以……所以还望各位能去另请高明。”

    听了此番言论,众人皆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老半天,这才有了个叫做“薛世良”的出面建议道:“依下官看来,这领袖之位非宇文世家的人莫属才是,否则的话,恐事将难成,天下也难定啊!”

    “宇文大人不愿干,我等又将奈何?”旁边一人着急道。

    “此宇文大人不干,还有彼宇文大人嘛!”忽然想起了什么的赵行枢一拍脑袋叫了出来。

    “赵大人说得对!”薛世良不失时机地附和道,“下官也是这个意思呀!咱们不还可以请宇文大人的长兄右屯卫将军出来领导大家吗?”

    “有道理,有道理啊!”一干人等纷纷力赞道,“以右屯卫将军的实力,想必带着大家回到关中去应不会是什么难事吧?”

    于是,首领的事情便这么敲定了。不过,在我们的印象中,宇文化及不就一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他怎么能在此时即摇身一变而被这帮人给吹捧上了无以复加的高度呢?难道真的是他借着其父亡故的荫庇,以及做为皇帝的杨广的怜悯而在得以复出为官之后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吗?非也!这小子其实是在夹着尾巴做人,毕竟刚才出来,不敢太招摇惹眼了。大家不用多加“担心”,此人肚子里的坏水儿可是一滴都没有少,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未曾找到机会给泼洒出去罢了。也就是说,一旦找到了机会,他便会像“墨鱼”一样把一腔的“坏水”都予喷射出去,且是谁溅到谁倒霉。这不,“翻身做主人”的机会不是说来就来了么?您说,像他那样给自己的亲爹当了多年“奴仆”的坏种又岂是能放过此等大好机会的?更何况这次还有可能“一步登天”而一尝了多年来只可以在梦中实现的夙愿呢?

    ……

    当乍一听到二弟宇文智及的话时,宇文化及这个狡诈且猥琐的人居然因怯懦而打起了“退堂鼓”。缘何会如此?他不是一心想学其父掌控住朝廷的大权吗?咋现在却“怂”了呢?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他宇文化及本就是个志大才疏、眼高手低之人。让他出面行“废立事”?怕是已先将他自己个儿给吓“废”了吧?毕竟,他的老爹宇文述是那么地跋扈和老奸巨猾,但在“废立”之事面前却也只敢当一名“掮客”不是?且“报废”的还只是个太子,

    而不是什么坐在龙椅上的“真命天子”。所以,您说他宇文化及这么个“官二代”,至少是在一时的思想上嘛,又怎可能立即就转过那个急弯来呢?同时,于我看来,怕是一心只想当“二把手”的宇文智及恐也有着这方面的顾虑才对:老爹都没有干过的事情,我又岂能轻易地去涉足?于是,在一番“瞻前顾后”之后,他便如前述的那样借着“兄弟伙”们的口把皮球踢给了自己的“老哥”,那个在其眼里虽同姓“宇文”,但却不如他本人聪明的大哥。同样也正基于此一考虑,他由是还很“坦然”地进一步向对方阐述了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和做法。

    听了“自己人”的一番见解,虽说吓得是脸色也变了,冷汗也直冒,可那“权杖”的诱惑力却是实实在在地大,且一想到“权里自有黄金屋,权里自有颜如玉”,他宇文化及便止不住地吞起了口水。于是,到了最后,他终究还是让情感压制了理智,从而听从了“身边人”为其安排的“命中注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