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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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刘武周叛隋(下)

    二月十五日这天,又到了按规定领粮一月之时,众多的基层官吏和普通百姓虽明知希望不大,但还是自发地聚集到了粮仓的周围。

    “让王郡守开仓赈民!”

    “家里人都快要饿死了,若是再不发粮食出来,那……那他们就只能……呜呜呜……”

    “那王仁恭真不是个东西,与其饿死,倒不如冲进去把粮食给抢了!”

    混迹在人群当中的刘武周见时机已经成熟,遂跳至了一处高台上向众人喊话道:“各位父老乡亲,如今马邑饥羸到了饿殍遍地的程度,可他姓王的却还在他的郡守府里收赃纳贿而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我想试问一句,这能算是咱们父母官的所做所为吗?”

    “不算!我们没这样的父母官!”

    “他就是骑在咱们脖子上作威作福的恶霸!”

    ……

    “咚咚咚……”随着一阵牛皮鼓声响起,刘武周即当场用鼓槌指向一旁的粮库煽动道:“我们当绝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官仓里的那些粮食尽皆为汝之血汗,若是愿意的话,则可立时随我去取来分了!”

    “刘大人说得太好了!”同样隐匿于人群之中的张万岁等人趁机鼓噪道。

    “我刘某也是个土生土长的马邑人,因此,您们当可说是皆为吾之亲人才对!”刘武周慷慨激昂地承诺道,“若是朝廷怪罪下来,则大家不必害怕,吾当一力承担今日的一切责任!”

    “刘大人都这样说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呀?”寻相振臂一呼道。

    “对!大家一起跟着刘大人杀贪官呐!”借着众人的怒气,张万岁便立刻将矛头从粮库拉向了王仁恭本人。

    此刻,但见刘武周从高台上纵身一跃,随即,于跳下来的几乎同时就带领着张万岁等数十名党羽冲进了郡守府。

    ……

    可是,与此同时,王仁恭却还在惶惑不安地于大堂之上来回地踱着步,直至突然看到一群暴民冲入……伴随着“咔嚓”一声响,未曾多加提防的他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张万岁给一刀砍翻在了地上,从而莫名其妙地便结束了自己六十年——整一个甲子的生命。

    而当王仁恭伏诛之际,刘武周却又不见了踪影。原来,见有几个手下冲进了后院,由是,生怕伤了“相好”牛莹性命的这小子遂急忙紧追了过去。

    ……

    果不出其所料,平常颐指气使惯了的牛莹竟全然不怕,指着那几个乱民的鼻子振振有辞地高谈着自己如何如何不说,还由于这一歪打正着之举于一时之间唬住了那几人而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救命时间。

    等反应过来,并于准备下手之际,那几人却瞧见刘武周也急匆匆地赶了来。接着发生的事情当不用问也应该知道,即自然是他刘武周不仅喝退了众人,还不出意外地上演了一幕当仁不让式的“英雄救美”大戏。

    ……

    此时,

    外面的情形则同样乱成了一锅粥,虽有寻相按照之前的部署在维持秩序,但已然饿慌了的“暴民”们却直接就推倒了粮库的大门,并即刻便是一阵哄抢。还好张万岁事先在军队中进行了串联,让士兵们保持中立,不要阻挡老百姓的“抢粮”行为,否则,这看似目标一致的两方人当定然是会因“误会”而干起来的。

    见局面有失控的危险,寻相于是赶忙叫了个手下的亲兵去通知刘武周他们。

    ……

    而就在现场即将“一触即溃”之时,张万岁却“不失时机”地提溜着王仁恭的脑袋兴高采烈地出来了。见“罪魁祸首”已被杀死,逐渐安下心来的众人遂开始有秩序地排起了领粮的队伍。

    ……

    翌日,在自称马邑郡守的同一时刻,刘武周派出了几路快马驰檄于境内。在听到郡城兵变的消息之后,同样遭灾的周边各县于是纷纷加入到了起义军的序列当中,由是,刘武周手下的兵员数即迅速上升到了万人有余。

    但做好了这些却并不等同于已万事大吉了,为了能在晋北地区彻底站稳脚跟,接下来,他又派了使者去紧急联络北面的突厥人,以期可以借助本次良机而将对方给顺势延引为自己的有力外援和靠山。

    ……

    可正当此关键时刻,得到了马邑变乱消息的雁门郡丞陈孝意却当即就果断招来了虎贲郎将王智辩进行商议,目的乃是准备趁对方立足未稳又外无援兵相助之际即刻出兵讨伐。

    “王将军,现国运日衰,今又遇上刘武周那厮造反,本官且问你,可有什么良策以对吗?”陈孝意哀叹道。

    “陈大人不必忧虑,想那刘武周应无甚本事才对,且其招降纳叛到的人也仅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故而,只要是能拨与五千兵马,则属下敢同您保证,必生擒来刘贼以敬献给朝廷警示天下!”王智辩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

    要说王智辩的判断还真是没有错,战事的发展果然如其所料,带了一群大部分都未经过什么正规训练的“叛军”的刘武周被打得来是晕头转向不说,还于一时找不着“北”的紧急情况下更只得带了手下的残兵败将们退守到偏僻一隅的桑乾镇内。而陈孝意和王智辩呢,则趁势进兵把他给合围了。

    “如今被围困在这弹丸之地以内,咫尺间可说是连转个身都难呐!你们倒说说看呀,那到底要怎么办方才能够脱离此险境啊?”刘武周愁眉不展地试问众人道。

    “主公,咱们干脆化整为零……分头突围算了……”一位手下将领建议道。

    “不可!分头突围只会被各个击破的,而一旦如此了,则全军就将即刻面临覆亡的危险!”寻相站出来反对道。

    “那寻将军有何高见呢?”依然一脸“苦瓜相”的刘武周问询道。

    “属下认为……还是固守的

    好!”

    “固守待援么?”将两手一摊的同时,刘武周追问道,“可我们哪有什么援军呢?”

    “张将军不是已经去了突厥吗?”

    “去了又怎样?到目前都还没有一点儿消息传递回来,唉……”

    看到“领头的”都在唉声叹气,手下的一帮人遂愈发地慌乱起来。见此情形,为了稳住军心,寻相便赶紧撒了个谎道:“属下昨晚做了一场梦……”

    “做了啥梦啊?”刘武周竟还有闲情如此地好奇。

    “属下梦见主公突然化作了一匹狼,随即,便领着大家冲出了包围圈,且在那圈子的外面还同时出现了一头正在撕咬着咱们敌人的怪兽……”

    “你说的可当真?”一向迷信的刘武周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稻草一样,圆睁眼睛之际,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道。

    “主公请放心,属下当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为了队伍的前途命运计,寻相便不得不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

    “好!既然寻将军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咱们就下定决心固守待援吧!”

    ……

    又过了十日,刘武周的队伍里出现了缺粮的情况,无奈之下,作为最高统帅的他遂只得做出了杀马的决定。

    “报……”就在杀马令即将颁出的当口,一个哨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来报告道:“主公,在……在镇北方向出现了大……大量的烟尘,看样子应……应是有骑兵过来了……”

    担心士气崩坏的刘武周这次算是抓到了真正的救命稻草,由是,异常激动地问道:“可……可看清了旗号?”

    “主公,何需问什么旗号?”寻相于一旁提醒道,“现今能有如此规模骑兵队伍的怕就只会是突厥人了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话语之间,刘武周有些眉飞色舞。可很快,他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

    “主公,还在等什么呢?咱们赶紧上城楼去看看呐!”寻相一个劲儿地催促道。

    “若不是来救咱们的,那……那又该如何呢?”

    “还能怎么办?死马当作活马医呗!”寻相一边推着刘武周往外走,一边有些焦急地分析道:“不说别的,他突厥人难道还会帮隋军不成?您没见以前王仁恭把他们打得有多惨吗?”

    ……

    上得城楼,刘武周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搭起了凉棚来眺望远处。只见扬起的黄土细尘遮天蔽日不说,伴随着其滚滚而来的除了那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以外,更是充斥着用突厥语吆喝出来的喊杀之声……

    不一会儿,由远而近的烟尘里便逐渐显露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来,再仔细一瞧,那马背上坐着的竟全都是清一色的突厥重骑兵。

    “主公,还真是一派金戈铁马的景象呐!”寻相遥指前方兴奋地喊道。

    忽然,一支响箭猛地就迎面飞了过来,以为是要袭击自己的,于是,刘武周遂赶紧抱头

    蹲了下去……

    随着箭矢的“哐当”落地,寻相这才发现没有箭簇的箭杆上原来还绑着一封书信。赶紧拾起并打开一观,接着,他就惊喜地叫了起来道,“主公,张大哥已从突厥处借来了一万铁骑!”

    “哪里?在哪里啊?”

    “就在咱们的眼前!”

    “就那一片烟尘么?”

    “不是烟尘!”寻相一边拉起蹲在地上的刘武周,一边回答道,“是一万名突厥骑兵!”

    接过对方递上的书信,又惊又喜的刘武周这时突然仰面大喊了一声道:“真天不亡我也!”

    ……

    而当突厥铁骑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在隋军的营地里横扫之际,刘武周也趁机亲自带兵从桑乾镇里冲杀了出来。

    ……

    王智辩虽然也能用兵,但万没料到会让突厥人给从背后捅了刀子。由是,前后夹击之下,他便有些首尾难顾了。

    毫无准备的雁门郡军队根本就经不起突厥凶悍骑兵的反复冲击,于是,没撑多久即告土崩瓦解不说,统军将领王智辩也当场战死阵中。而陈孝意呢,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奔还雁门郡之后不久便被部下所害。

    接着,虽说得到了雁门叛将的“献城礼”,但刘武周却并不满足,继续袭破了楼烦郡不久,就又借势夺下了汾阳宫。

    ……

    “好家伙!这下子咱们可是发大财了呀!”张万岁一面查看富丽堂皇的汾阳宫阙,一面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地啧啧称奇道。

    “对啊!这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可以充做军饷来用……”正兴致勃勃说着的寻相猛然看到一群如花似玉的宫女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却仍然不忘打趣着同刘武周说道:“主公,只是这些怕就不能充公了哟……哈哈哈……”

    “你小子想不想讨一个回去做老婆呀?”张万岁不失时机地揶揄道。

    “我……还年轻,不急!要不给您张大哥挑一个带回去……伺候嫂子?”寻相“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道。

    “都别做他娘的白日梦了!”斜了二人一眼,刘武周当即正色道,“这些宝贝我可都是有大用处的!”

    “主公这是……”

    “我打算把她们全献给突厥可汗以做谢礼。”

    “凭啥咱们要给他们进贡啊?”一向对突厥有怨恨的张万岁很是不满地问道。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刘武周也不为对方的顶撞而不高兴,因为他深知每一个马邑边民都或多或少地和突厥有着仇,于是,便耐住性子解释道,“可咱们目前所面对的形势是异常地艰难呀!如不取得突厥人的支持,那失国亡身之祸怕即要立现在当下了!再说,这样做不也就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嘛,老张,你又何必太较真儿呢?”

    “主公言之有理!我……我们都听您的。”瞪了一眼张万岁的寻相赶紧打了个圆场道。

    ……

    得到了汾阳宫女的始毕可汗可说是十分高兴,于是一面宣布了会进一步地扶持刘武周之外,一面还下令用最好的战马来对其加以回馈。

    因得到了东突厥的支持,故而,在兵威大振的情况下,刘武周遂于攻陷了定襄之后,又再次回军到了马邑城来建都。此时,有心扶植地方割据势力以瓦解大隋中央政权的始毕可汗更是立马就送上了一份大礼,即不但册封了刘武周为“定杨可汗”,还赠了其一杆象征权威的“狼头纛”。这一下,他刘武周可就算是成了货真价实的草原狼了,不过,从此之后,他这个投靠了异族的草原狼却又不得不成为了别人摆弄的棋子,而这也为他最终的结局提前埋下了不利的伏笔。

    在这里,我们当不能不提一下另一个人的情况,而此人呢,又绝对是不应该被遗忘在了马邑郡——这个于隋末大动乱,乃至中国的历史长河中都充斥着许多精彩故事地方的。此人到底为谁?此人即是大家均耳熟能详的那位“李靖”了。

    看官们兴许会问:“怎么又扯到李靖头上了呢?”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请大家不妨好好地回忆一下此时李靖的职务该是什么?对!他此时应为马邑郡的郡丞才是。

    话这就说回来了,刘武周都已起事杀了“一把手”王仁恭,且夺了马邑全城,那他李靖这个仅次于郡守的“二把手”官员,其状况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您也许还真猜对了,他李靖只一个字——“逃”。原来,就在刘武周起事的前三天,在得到一个人的通风报信之后,他便当即脚底抹油——溜了。

    此人是谁?竟敢知会李靖逃走?难道他就不怕被揭发检举吗?

    在此,我仅能抱歉地告诉大家:至于通知李靖逃走的这个人为谁的问题,由于篇幅所限的原因,故而,我们便只好留待下回来予以分解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