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字体: 16 + -

《第一百八十三章》内讧瓦岗寨(上)

    几乎与萧铣的南梁集团同一时期,在中国的北方大地上,在另一支反隋起义军的内部也同样上演了一出“内斗”的大戏。

    只是与萧铣这位君主以“仲裁员”的身份出场不同,那位自称为“魏公”的农民军领袖竟成了此次内讧的直接参与者,而更为重要的是,做为主动进攻的一方,他不但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还以此为开端逐鹿中原并一举而改变了整个中国历史脉络发展的最终走向……

    若大家想了解事件相关经过的话,则依我之浅见,咱们还是从最初的起因讲起比较好。

    提到本事件的第一主人公,我想各位应该不会陌生才对,即是之前曾多次说起过的那位蒲山公李密了。而另一个与之演上了对手戏的又是谁呢?别不信!其便是瓦岗寨上大名鼎鼎的“带头大哥”——翟让。

    不是说自上了瓦岗以后,李密的发展还相当不错吗?非但斩杀了荥阳通守张须陀,还打下了荥阳城,继而更是攻占了荥阳西面的“兴洛仓”——这个隋帝国最大的粮食仓库。

    照理讲,不愁吃喝了就应该安定团结才是,可当梦想照进现实的时候,出现的情况却恰恰与之相反,即人们常常不这样认为不说,还往往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努力”。常言道“同得患难,同不得富贵”,这搭伙过日子的事情本很多就坏在了“富贵”二字之上。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这是因为生活清苦时,大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求生存”的上面,成天满脑子想的也都是如何将肚皮填饱的问题。而一旦有朝一日突然变成了“暴发户”的话,则其心态就不同了,它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为何?只因大家已有了时间,也有了心情去想点儿别的什么诸如“如何让自己的地位更高一些啊,名气更大一些啊,前程更好一些啊”此类的议题。于是,当这些起初还都只是偶尔从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已经开始变得止不住地往外涌的时候,就如同是沼气池在集肥过程当中会产生甲烷一般,于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之际,其便要急需找到一个出口来释放掉副产品以确保能够保持住自身内部的所谓压力平衡。

    我们不妨就先来看看翟让有什么新的具体表现吧。其实若论心态的话,则他还蛮好的,因为在本次拿下了兴洛仓之后,一来觉得这是李密的功劳;二来是认为只要有钱赚便可以一切万事大吉;三来则是之前听信了贾雄的占卜之言,即自己当“一把手”应该既不合适,又不安全。由是,他遂主动提出了要让位给前者的请求。

    下面,我们再来见识一下李密有怎样的反应。李密何许人?世袭关陇贵族,打小就志向不凡、抱负远大不说,长大以后还更是文武兼备、雄才大略,您说,像他这样的“大贤”是能久居人下的吗?因

    此,当翟让说出让贤之语时,他便当仁不让地接过了瓦岗寨的领导大权,更何况那贾雄还于私下里即本为其买通了去忽悠对方的。

    ……

    当年二月,李密设坛即位并自称为“魏公”,同时,除了改大业十三年为永平元年,再行设置行军元帅府之外,又授翟让为司徒,另加封上柱国。

    按理说这应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才对,一个爱钱,一个爱权,不就可以各取所需、互不干涉了吗?但之后怎又会搞出了个“血案”来呢?那其中的问题究竟是出在了哪儿啊?

    老话讲得好,“找原因需从根儿上去寻”,那么,这一事件的根由又在哪里呢?简单!即在那个“君臣”位置的互换上面了。说来事物的发展还真就有那么奇怪,相互矛盾又辩证统一,而反映到这件事情之上的,则又演变为了“禅位”竟不幸成就了“内讧”。如此不便有些吊诡了吗?只因翟让“禅位”的本意还就是为了能规避掉“内讧”的发生,为什么?这是由于他已经看明白并想清楚了,李密的本事应远远高过自己,所以,对方和自己当完全不在同一“身量”级别上才对,换句通俗的话说即是自己根本不是敌手。

    话说到了这儿,大家是不是觉得翟让应还算得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呢?那为何……?

    为何?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他有自知之明却并不等同于他的身边人皆有自知之明。譬如,他的一个旧部就曾一直对他这个昔日的“带头大哥”让位于李密心存不满,不但经常于私底下同其兄长翟弘抱怨,还公开扬言说翟让将来定然是会后悔的。

    而翟弘呢?又是个极没头脑的家伙,被手下人这么一撺掇之后便也到翟让的面前叨叨道:“无论首领还是天子都该由自己的人来做才对,你怎可轻易就让给了别人呢?而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则也应当让给兄长我才是,再怎么说咱俩都系亲兄弟,不是吗?可是,如今你却令李密那个外人给轮上了,这难道不是实实在在地让‘肥水流了外人田’,又是什么呢?”

    实际上,别人说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关键还在于自己的表现。或许是他翟让大大咧咧惯了,亦或许是觉得李密不敢对他这个于公于私都有过大贡献的“老领导”怎么样,总之,其是成天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比如针对翟弘讲的那番话嘛,若换作稍微懂些“政治”的人,则肯定都是会对之进行一通严厉申斥的。可是,他翟让听后却一笑而过了不说,还不置可否,由是,这便授予人以口实了,再加上自己也不够谨慎,即在一次向左长史房彦藻索要财物的过程中竟然口无遮拦地威胁道:“上次在攻打汝南的时候,你获得了无数的珍宝,之后却非但一点儿均未与我,还全部孝敬给了魏公。你可要记

    住呀!他李密的‘魏公’头衔是如何得来的啊?不还是由我老翟给让出来的么?你这样地厚此薄彼,难不成还真就不怕将来会有所改变吗?”

    “说出此话还了得?那不是不把我这个做君主的放在眼里么?”传到李密耳朵里的上述诸语不仅使其恨得牙根儿痒痒,还由此而萌生出了要尽快除掉对方的念头。

    怪只怪“一山难容二虎”,李密对权力的渴望让自己彻底忘却了对方对他的所有恩惠。而翟让呢?亦因对金钱的过分贪婪而使其把必须的“小心”都给抛诸于了脑后。由此,我只能说,他翟让兴许就是那种仅在意“财货”而对于其他什么都持“无所谓”心态的人,于是,他的死便似乎成为了在所难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用于翟让的身上当可谓是“合适也合适,不合适也不合适”。说不合适是由于他并非因与对手争夺财产而死,说合适乃是由于他又的确因贪财而死,因此,“过犹不及”一词用在这儿应属最恰当不过的才对。只是,他系把“爱财”发挥到了致命的程度,而其对手李密却又是把“爱权”当成了人生的第一要务。

    ……

    几天过后,由于一直未见李密表示要采取何种行动,因此,告了密的房彦藻遂开始了坐立不安。只因在其看来,翟让此一“心狠手黑”之徒为了几个赌资都是可以把自己手下一个叫做邢义期的“记室”打得来皮开肉绽、半死不活的,那么,对于他这个胆敢不缴纳“贡品”之人则还不知道会用出什么样的“极端”手段来加以对付呢……

    一想到此,房彦藻就不敢再继续下去了,只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干噎着唾沫。

    ……

    这日,实在按捺不住的他于是拉上左司马郑颋——这个和翟让也曾有些过节之人一起来到李密的面前就说起了坏话。

    “翟让此人贪心不足、胸无大志,却又常常怀有轻慢魏公之心,因此,微臣当伏望主公尚需早做提防才是!”

    在这几日当中,李密其实也并未闲着,只是由于还未完全盘算好该如何实施“斩首”行动,故而,在听了房彦藻的话之后,遂抬起眼皮来瞧了对方一眼,接着,却又不动声色地说道:“天下未定便先起内讧,于我瓦岗大业怕是会相当不利的呀!”

    郑颋一听,心想:“这都到啥时候了,您魏公还在此处满口仁义道德的,那不是要坏事么?”

    于是,有些急眼的他便在一旁使劲儿地撺掇道:“壮士断腕虽有一时之痛,但尚可保全性命。而要是任由其腐烂掉的话,则一定会威胁到全身安危的。这就好比咱们如今的瓦岗寨,若不尽快祛除掉翟让这个心腹大患,那于您于公怕都将会是极为不利的!”

    听了郑颋的“慷慨陈词”,李密虽说依旧沉默着没有

    言语,但其眼神当中却即刻出现了一丝明显的变化……

    因为长期在对方的身边工作,所以房彦藻对此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下子,他方才觉得算是摸到主公心中的那点儿“小心思”了。由是,他遂一边递眼色及时制止了还欲进言的郑颋,一边向李密建言道:“主公,郑司马所说之事倘若真是想要办成的话,则尚需在对方的阵营当中安插进咱们的一个人方才可行。”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李密的心坎儿里面,只因一直困扰着他的即是这个无法回避的问题,而此问题本身又是不能加以忽略,且不被允许忽略的。

    “你们且先退下,待孤好好地想一想再说,好吗?”

    “走吧!”房彦藻用力扯了扯尚未搞懂状况的郑颋的衣袖,接着,又小声地提点道,“主公自是有他一番道理的。”

    郑颋毕竟为一武人,因此,哪里就能观察得如此仔细?只是听房彦藻说得确定,再兼自己又系被对方给拉来的,于是,“皇帝不急急太监”的心态便让他也跟着退了出来,虽是有点儿稀里糊涂的,但也落得了个让别人去操心的清闲。

    ……

    “看来还是得先说服了他才行啊!只要能说服他,则事情怕就已经成功一多半了吧?”在送走房、郑二人之后,李密即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只是其还要看一个人的态度,而这个人于他而言,即是整件事成败的关键之所在了。

    ……

    是夜,李密让贴身侍卫悄悄请来了那个他眼里的“关键先生”。而当此人来到了房里之后,他又如待上宾般地将其直接延请到了自己的密室当中就座。

    待双方坐定之际,李密却并未急于切入到主题去展开讨论,因为他还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即一个必须能确保可以很自然地转换到“除掉翟让”这个话题上面的机会的出现。为何非要多此一举呢?这是由于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很肯定对方看待自己的态度,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尚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的愿意改换门庭来效忠于自己。

    到底是哪一位能成为这样左右瓦岗寨和瓦岗军命运的关键人物呢?且此人似乎还必须是个能在翟让和李密之间左右逢源的人才行。对!你们应该可以猜到他是谁了。他便是翟让的“好兄弟”,同时又在暗中投靠了李密的那个徐世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