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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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洞庭观山水(上)

    “杨大人,您看这该如何是好啊?”萧铣没想到对方竟这么不给他面子,遂一脸尴尬地问道。

    “萧大人,既然人家不愿意,那我们也就不要勉强了。”杨令源觉得这个年轻人所提出的下围棋要求应是一种托辞才对,因此,便当即决定提醒萧铣不要再过多地纠缠于其间而耽搁了时间。

    “这位大人,你是不想下呢?还是不敢下啊?”那年轻人不依不饶地问道,看样子怕是非要把刚才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了方才愿意善罢甘休。

    见对方的眼神里分明包含有几分轻视在内,由是,一向与人为善的杨令源遂也忍不住气血上涌着思量道:“此人太过狂妄自负,想必今日不以此来教训一下他还真就是不行的了。”

    “好吧!”杨令源一拱手道,“不过,在下有个要求,你若是同意的话,则我便答应与你对弈一局,如何?”

    “要求随你提!”那年轻人昂起头来傲慢地回道,“就是让子……我都答应你。”

    “让棋就不必了!”杨令源掷地有声地应道,“我的要求乃是在半个时辰之内便要下完,如同意,则咱们即可当下开始,行吗?”

    “不就是下快棋嘛,这有何难的?”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落座之后,在萧铣的主持和监督下,两人猜先的结果是由杨令源执黑先行。

    ……

    执棋在手,略微思考了一下的杨令源即以“天元”位开了局。

    看到对方如此下法,那年轻人不由得心头一惊……

    时间极速流失,临近结束之际,两人的落子均已达到了飞快的程度。

    接着,伴随萧铣的一声令下,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一盘酣畅淋漓的黑白搏杀竟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三连劫”当中结束了。

    “的确精彩啊!”鼓掌的同时,萧铣啧啧赞叹道,“如此异彩纷呈的棋局真是应该记入到棋谱里才对呀!”

    “在下输了,惭愧……惭愧之至呐!”那年轻人欠身施礼说道。

    “怎么可能?这‘三连劫’不是难得一见的和棋么?”

    “非也!那‘三连劫’虽为棋中罕见的和局,但杨大人第一手点的却是天元,如此弈法不就是为了不占先手的优势嘛!而今与我又下成当前的这个局面,若认真计较起来的话,则在下当还确实算是输了。”

    “景仁今日竟能如此地谦恭?看来……你俩倒还真是投缘呐!”萧铣于一旁欣喜地撮合道。

    “杨大人乃是高义,棋高一着不说,还行为大方,举止言谈也多君子之风,委实是值得一交的人物,在下真心佩服!佩服!”年轻人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应道,“常言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年少轻狂之人,若连这么点儿小小的觉悟都没有的话,则不也未免太过有些自不量力了吧

    ?”

    “景仁公子对在下这是过奖了,对自己则是过谦了。”杨令源站起身来客气道,“对了,在下这还未请教您的高姓大名呢!”

    “在下姓岑名文本,字景仁,江陵人士,今在巴陵一带求学访友,如有冒犯之处,则还请大人您千万不要见怪才是呐!”

    “我看你俩年纪相仿,只不知道孰长孰幼啊?”萧铣好奇地插话道。

    “那在下就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出于礼貌,杨令源主动接话道,“在下姓杨名令源,字伯真,大兴人士,开皇十五年生人。”

    “那还真是巧了!”方才听对方把话讲完,岑文本这就亟不可待地说道,“在下也是开皇十五年生人,您我同岁呀,杨大人!”

    “既然如此,景仁兄,那您可千万别再叫我杨大人了。”杨令源笑着说道。

    “好好好!那就叫‘伯真兄’,如此尚显得亲近一些。”

    “景仁,今日遇见伯真兄当可说是你的福气呀!”好像想起了什么的萧铣竟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来,“知道吗?”

    “这是怎么个说法啊?”岑文本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以前跟为兄我说过吗?”

    “说过什么?”

    “不就是十四岁那年,你上京替父申冤的事情吗?”

    “对!这事是跟您讲过,可那跟伯真兄又有什么关系呢?”问的同时,岑文本仍旧保持着一脸的茫然。

    “怎么会没有关系?”萧铣神秘一笑道,“你当年喊冤之时是不是拦住过平乡县伯的马头啊?”

    “是呀!杨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清官和断案高手……”岑文本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当说到杨汪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此杨”与“彼杨”之间定然是因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方才会令萧铣如现在这般地专门加以提起才对。

    “难道伯真兄是我家恩公的什么人吗?”岑文本望着萧铣激动地问道。

    “对!”眼里含着笑意,萧铣点头答道,“杨大人正是伯真兄的亲叔父呀!”

    “原来竟是这样啊?”岑文本急忙深施一礼道,“在下真是失敬了!失敬了!还请伯真兄恕罪!千万恕罪呐!”

    ……

    “哪里,哪里?”杨令源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对方道,“您说的这事我可还不知道呢!对了,或许是由于我当年在外游学的缘故……可惜了!可惜竟未能于那时就结交上如您这般的大才子啊!”

    “如今认识也不晚嘛!”萧铣再一次插嘴道,“或许缘分就要安排在今日相识也未可知,是不是呀?”

    “对对对!您我三人应为今日的相会干上一杯才对!”岑文本举着酒壶提议道。

    “不急!能否请景仁兄先写上一篇祭文再说……哎呀!在下又失言扫兴了。”杨令源话到一半即紧急改口道。

    “非也,非也!”萧铣抚掌大笑道,“伯真兄,您是不知道,这景仁呐,还定要

    喝饱了酒方才能够写出好的文章来,哈……”

    ……

    酒过一巡,兴致盎然的岑文本突然放下了壶来说道:“二位仁兄,咱们何不这样……”

    原来,这岑文本也是许久未回过家乡了。于是,在心血来潮之下,他遂做出了一个突然的决定,即随杨令源他们一同去一趟江陵,如此,便既顺道于船上把祭文给写了,又不耽搁时间。

    “杨大人,你觉得如何呢?”虽满心欢喜,但毕竟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由是,萧铣就把决定之权交与了对方。

    初听岑文本的提议时,杨令源觉得有些唐突,但细想之下却忽然意识到有个当地人做向导也挺不错。同时,他同样清楚萧铣的心里其实是赞同的,只不过碍于主客之分而不好擅自做主罢了。由是,他便很干脆地拱手答道:“此议甚好,当可谓一举两得,那……咱们就有劳景仁兄了哦!”

    ……

    上得船来,杨令源即叫人找出了纸笔。接着,似已打好了腹稿一般,岑文本竟未及多想便一挥而就。一篇洋洋洒洒上千字的华文就这么给“轻而易举”地做出来了,且诵读时,朗朗上口不说,还感人肺腑,尤以文采见长出众之外,更是兼具了追古逾今的气势。

    ……

    按下杨令源一行人不表,咱们先来说一说当时洞庭一带的情况吧。

    这一年,亦即大业十三年的正月十五,巴陵城内的校尉董景珍和雷世猛邀约了旅帅郑文秀、许玄彻、万瓒、徐德基、郭华,以及沔州张绣等人一道共赴元宵盛宴。席间,趁着酒酣耳热之际,董景珍竟将酒杯一摔问道:“当今天子无道,吾欲与大家一起造反,只不知尔等之意如何?”

    猛听此一提议,虽有些心惊肉跳,但思忖之余却觉得确不失为一条追求富贵的捷径,于是,众人遂都纷纷举手表示了赞成。

    “依我看不如就推董校尉担任咱们的首领吧,各位,意下如何啊?”徐德基第一个跳出来为董景珍站台,只因他很想借此而捞到一拥戴的首功。

    “在下不敢苟同徐大人之议!”张绣站起来反对道,“咱们又不只是要落草为寇,自古干这反叛朝廷的事都是需选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来领头的才行,否则,即会因民心不附而大业难成……大家以为是不是呢?”

    “那依你之言,我们这应该推谁来坐此头把交椅方为妥当呢?”见一个无职无权的反对自己,徐德基由是有些不屑地反问道。

    看来,那张绣还是有备而至的了,但见其竟不慌不忙地答道:“罗县县令萧铣本系梁朝皇室贵胄,其宽仁大度有武帝之遗风姑且不论,只帝王兴起必有符命这一条,怕是在座各位都无法找出第二个人来替代他才对吧?”

    原本董景珍是想要坐上那头把交椅的,却不料中途竟杀出了个张绣来搅局。可是,

    正欲找到个机会发飙之际,他又忽然转念一想道:“说起来是头把交椅,但一旦失败不就没有退路可想了吗?不如……暂且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只要是能把大权给握在手中,则到时意欲替换掉谁还不都是由自己说了算的一件轻而易举之事么?”

    想到这儿的董景珍由是当即拍板道:“据说我朝冠带尽称‘起梁’,‘起’者兴也,‘梁’者萧也,看来这便是萧梁中兴的最好明证和征兆了吧?再者言,本人素来寒微,就算假借名号怕也是难以服众的。故而,在下附议张先生所言,力推萧县令为主公以顺天应人、成就大业了!”

    ……

    而就在那些人积极准备之际,萧铣这边却正好走水路来到了巴陵城下。

    “伯真兄,咱们今日就在此巴陵城楼上喝了酒再走,可好啊?”岑文本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巴陵城门试问道。

    “怎么又是喝酒呀?”明知对方酒瘾再次犯了的杨令源突然故意挤兑道。

    “诶……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岑文本假装嗔怪道,“想来伯真兄亦是文人骚客之流才对,所以这看洞庭湖光山色的绝佳去处又是岂能轻易就此错过的?而若真是那样的话,则到时您不就要诘难我这个做向导的没有尽到责任了吗?”

    “杨大人,景仁说得对!”萧铣从旁附和道,“这座巴陵城楼的前身‘阅军楼’据传乃为三国时期的东吴都督鲁肃所建,且到目前为止,前后数百年间已然成为了此一带的不二胜景。故而,既然今日有幸经过这里,那何不就让我和景仁略尽一番地主之谊呢?如此,应未尝不可吧?伯真兄,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也好,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杨令源赶忙还礼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