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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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血溅兰陵洞(上)

    解释了一大通,徐世勣无非就是表达了一个意思:兰陵谷主现在树敌太多,所以让他不得不考虑改换门庭。

    “好你个徐懋功,卖主求荣都被你说得来是如此地天花乱坠,你还要脸的不要?”躲在草庐正厅内观察情势的杨令源不禁在心中暗骂道。此刻,他因听到前院的嘈杂声而奔了出来,只是在发现状况有些不明朗之后,方才躲到了门旁一探究竟。

    也难怪杨令源会骂徐世勣,因为就算是要背叛师门,其亦不应该出卖兰陵谷从而牵连到那么多的无辜族人遭受屠戮才对,更何况他如今不还是兰陵谷中高氏家族的女婿吗?故而,其这样做便显得未免也太不厚道些了。

    但是,徐世勣却有他徐世勣堂而皇之的理由啊,至于说是什么,则不妨就听我继续讲下去吧。

    ……

    “懋功,你投靠唐公一事为师可以不怪你,但你把乱兵给带进谷里来烧杀劫掠,这却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师父,徒儿愧对您呀!”徐世勣一边自扇耳光做作表演,一边喊冤道,“我亦不想如此,可是……他们用我的爱妻,也就是您的女儿来要挟我,您说,我能怎么办啊?我这样做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吗?”

    其实,这些话都是他徐世勣胡诌的,由于事先就料定会有此直面兰陵谷主的一幕,故而,他便提前做了些准备,即编排好这一大段的台词来阵前应付自己的老丈人,因为以他的了解,他的这位师父心肠虽硬,但临到自己的至亲受威胁时,便还是会有所妥协。

    而实际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吧:在徐世勣代表李密去见到李渊之后,对方不但以当年龙门石窟刺杀皇帝一事与他拉近关系,还借助酒席之机大行收买笼络之能。由是,一来二去之下,本就对兰陵谷主积压了诸多不满情绪的徐世勣便开始动心了。再加上李渊许以事成之后授予高官显爵,得到了此般承诺的他遂立即投入了对方的怀抱不说,同时,为了投桃报李以有所表示,他还将从其发妻高倩那儿听到的一个惊天秘密作为见面之礼告诉给了对方。

    如果说一个秘密能被当作为“见面礼”来送,那其涉及的内容必是有什么“惊天”之处才对吧?的确,这个“见面礼”的内容虽让对方失望至极,但其本身却又让李渊相当地震惊。只因让他垂涎三尺多年的兰陵王复国宝藏竟是一个若“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地存在的空中楼阁,压根儿就是兰陵谷主编造出来专门用以欺骗如他李渊这种能供其驱使的所谓盟友的。

    听了对方的一番话之后,可说是遭遇了“五雷轰顶”的李渊却还是心有不甘,因为他怕此为兰陵谷主和其徒弟兼女婿徐世勣故意做的一个局。于是,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考察徐世勣的可

    信度,他便要求对方带着自己的部下去一趟兰陵谷以验证真伪。

    明白这是对方要他表达诚意,因此,知道不能推脱的徐世勣遂一口应承下来,并决心以拿下自己的师父兼岳父来作为其入伙的“投名状”。

    为何他徐世勣会转变得如此地快呢?他以前不是兰陵谷主最信任的弟子吗?那么多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他去办,可以说对方是把他当成了接班人来培养的,也可以说是当做了股肱来倚重的才对。只是,或许正因为此,所以对于像他这么一个持现实主义观点的人来说,兰陵谷主此种只许愿不作为的做法便无异于是在画饼充饥了。由是,在几经波折劳碌之后,他不但对自己这种“望梅止渴”般的境遇深感失望,且从没有得到“兰陵血”的那一刻起其实便已与其师心生出芥蒂来了。尽管这之后兰陵谷主不知是出于拉拢的目的,还是真心为了自己的独生女儿着想,总之,他是把唯一的掌上明珠,也就是让徐世勣倾慕了许久的高倩下嫁给了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

    照理说徐世勣应该感谢他的师父才是,当然,新婚燕尔期间,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当沉湎于爱情之中的高倩在不经意间把兰陵谷的秘密告知了自己的夫君之后,这个一度为了远大前程而不惜代价地帮着师父兼岳父做了许多事的男人可说是失望到了极点。另外,其还曾经历过如杨令源般的“奇遇”,且直至定下了一纸婚约那一天,其准老泰山才把那份“解药”做为女儿的陪嫁送给了他,由此您想,他能不因对方的这一记“毒手”而记恨在心吗?随即,他又发现自己所承受的负荷其实已经超越了自己所具备的忍耐力,因此,当李密来笼络时,他便和对方一拍即合。而到了现在,再次有了李渊当靠山,他即更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看到了光明而美妙的崭新未来,所以,大家不妨可以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他徐世勣能不为此而重新做出选择,那能讲得通吗?

    本来,在进入兰陵谷之后,做为“带路党”的徐世勣是想躲在后面尽量不现身的,哪知李元吉这个横行霸道惯了的公子哥儿却根本不吃这一套。于是,在未等他把自己完全包装好之前,其就被那一对李氏兄弟给推上了前台。

    还好有所准备,因此,于他徐世勣一番巧言令色过后,兰陵谷主竟反而没了脾气。当然,倒不是后者为前者所完全哄住,而是由于其内心潜藏的那个隐忧在此刻被勾扯了出来,故而,让他不得不多了一份对投鼠忌器的担心也就不足为怪了。

    既然对方话已至此,兰陵谷主便只好默认了徐世勣的说法。接着,一向傲视于世的他在艰难低下了那颗高贵头颅的同时,还不得不低声下气地与其对手请求道:“李大

    公子,望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兰陵谷中的一干人等吧……”

    “放过?”李建成唬着一张脸问道,“那您该如何向我父亲大人交代您的那个承诺呢?”

    “老夫……我自会当面去向他请罪的!”

    “请罪?”李建成蔑视着问道,“依我看,还不如就此谢罪更好一些,老谷主,您觉得呢?”

    “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埋首认罚即可,难不成还能杀了我的头?”想到此,兰陵谷主便镇定自若地问对方道:“你们是要我在这里谢罪吗?也好,那你就说说看吧,该如何个谢罪法方才能让唐公他满意啊?”

    “很简单,就——地——自——裁!”李建成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虽说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却击穿人心,让人听后都不禁有了种不寒而栗之感。

    “为何会这样?唐公真想要如此做吗?”首先震惊的竟不是兰陵谷主,而是他徐世勣,因为于他看来,师父应该是罪不至死的,否则,他也不会带着李氏兄弟闯进到这兰陵谷中来了。再说,若是让世人了解到自己勾结外敌逼死岳丈的事,那将来在江湖上能不能立足还真就要两说了。而更为可怖的是,一旦让心爱的倩儿知道了今日的所作所为,“那以后会怎样,则怕是……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呐!”

    不敢再往下寻思的徐世勣也不等李建成回答,跳将起来扯住其马笼头的同时,即悄声问道:“就算在下求您了!求您能否看在我的面上放过我的师父,哦不……我的岳父大人啊?”

    “不行!”李建成俯下身,接着将嘴巴凑到对方的耳朵边,然后,再以冰冷的语气小声而平缓地答道,“今日他若不死,那明日死的可就是我唐公府上的数十口人了,懂了吗?”

    “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你也不好好地想一想,都闹到当下这步田地了,他兰陵谷主会不去告发咱们?懋功兄,你得搞清楚了,而今可还是隋帝的天下啊!”

    “不会!不会!我师父是很讲诚信的,他绝无可能去官府揭露您们。”

    “诚信?你徐懋功竟还会如此地天真?如果你的师父讲信用,那他就不会诓骗咱们说有宝藏了,不是吗?”

    “好……先不说这个了。在下想问的是,做人该不该讲良心?我师父他老人家以前也帮过大家不少的忙……总不能卸磨杀驴吧?”

    “狗屁!”李建成也不讲什么客套了,遂当即劈头盖脸地冲对方怒骂道,“我看你徐懋功是昏了头了!你当真以为你师父成了事会不卸磨杀驴?再说了,你也是知道的,他派人去告发李密的时候,可有讲过什么良心和朋友之道吗?”

    被对方一席话怼得哑口无言的徐世勣于无奈之下便只得放开缰绳并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已然是无能为力的了。

    ……

    “你说的可是唐公本人的意思?”兰陵谷主没料到对方会做得如此地狠绝,也没有想到一旦承认了那个弥天大谎,等着自己的竟会是死路一条。其实,与其说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因自己的谎言而死,还不如说是他兰陵谷主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更准确一些。因为站在他的位置上,以他自信得有些自负的秉性,其压根儿就不会认为那个秘密会被泄露出去,而且还是通过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泄露出去,一个女儿,一个女婿。这也算是他的悲哀吧,当怪不得别人,就像那种作茧自缚之人,织了一张大网却最终困住了自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总之,您老人家今日是非死不可的了!”

    “就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没有!”

    见对方铁了心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似乎已完全明白了的兰陵谷主遂抛掉了一切幻想试问道:“若不听你们的,老夫又当如何?”

    “这个简单!告诉您,老谷主,我这四弟可是个嗜杀成性之人,如若他发起狠来,则您的这个兰陵谷可是会遭殃的呀!别说我没有事先提醒您啊,到时候您族中的男女老幼被杀光了的话,那您变成千古罪人可就怪不得我们咯!”说罢,李建成和他手指的李元吉还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游荡在山谷的上空,配合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哭喊声,让人觉得是既狰狞,又恐怖。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