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马邑城定计（上）
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尉迟恭却始终无法弄清楚里面的人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说话的乃系一男一女，且女的不似本地口音，而男的则为一口地道的河东话。不过，于此他倒是能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来，即这人一定不可能会是那王仁恭。
“那么，这男人又会是谁呢？”尉迟恭边琢磨，边再次竖起了耳朵来听。
可是，他所能听到的却仍然只有那对男女发出的阵阵“叽里咕噜”，并且，期间还不时有某种明显是被故意压抑了的笑声给夹杂着向外溢了出去。
……
而就在尉迟恭以为忍一忍便会有转机出现的时候，不想，新的情况却又发生了。只听得屋内一阵小小的躁动过后，除了窗户被突然打开之外，几乎与其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还随之而“嗖”地一下一跃即出。
……
“别说话！”刚跳出，那人就被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给顶住了腰眼儿，且紧接着，一个声音便从他的耳后边传了来道，“慢慢把头往后转！听懂了吗？”
因被对方说话时喷出的气流给吹得后脖颈发凉，故而，不敢有所轻举妄动的那黑影遂只得在本能地收紧了全身的肌肉之后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了。
由是，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便上演了。只见在夜幕的掩映下，两个俱是面目焦黑之人所能让对方看清的居然就仅剩下了那一对白晃晃的眼仁儿。且当四目相对之际，他们还差点儿都把对方给当成了晚上出来勾魂的“黑无常”。而至于要说到差别，则仅仅怕是在同样拥有壮硕身材的前提下，其一个高一个矮吧？
……
相互瞧了一阵过后，双方这才忽然压低了嗓门儿并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怎会是你？”
“跟我走！”尉迟恭说罢，提溜着刘武周即来到了假山另一侧的树丛中，接着，又很是奇怪地问道：“你不是鹰扬府刘校尉吗？却为何要跑到这郡守府的后衙里来呢？”
“这……这个嘛，下官不好说……”刘武周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可虽知，对方却并不买账。
只见尉迟恭把钢鞭往前稍稍用力一送的同时，当即小声呵斥道：“快说！否则，休怪我黑爷手下无情了！”
“哎呦……”突然感到腰眼儿一阵钻心地痛却又不敢大胆地叫出声来，于是，刘武周遂只得低声央求了对方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呐！小人，小人是……是来……”
“还不快说！”见对方吞吞吐吐的，尉迟恭便忍不住再一次呵斥道。其实，若不是先前那刘武周突然跳出来的话，则他尉迟恭怕也不会贸然去揪住了对方才对，只因一旦让其走脱的话，即很有可能会直接暴露了自己。且双方又在一个地方当差，虽算不上同属一体，但就马邑这么小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
见的，哪能是想不碰面便可以不碰面的呢？再者，先前没有王仁恭来的时候，这尉迟恭可是把自己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俨然可谓一副“英雄无敌”的模样，由此，他也就无法避免地会被像刘武周那样混迹于军队里的“地头蛇”给认出来了。所以，依据“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原理，尉迟恭今日的麻烦怕也属他个人自找的才是吧。
见实在有些推脱不过，又知道对方的厉害，于是，刘武周遂只得利用其睁起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在转眸之间编出了一套说辞来道，“兄弟……兄弟此番……专为救人而至……对！救人。”
见对方一副很有江湖气概的样儿，有些犯了嘀咕的尉迟恭便只得缓和了语气问道：“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事说来话长……”刘武周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对方回答道。
“那就捡短的讲！”尉迟恭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好吧。”
接着，刘武周即把自己现想的那套谎话给对方胡诌了一遍以求能够尽快地脱身走人，只因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他都处于极度的危险当中。
您别说，他编的故事还挺能忽悠人的，不但躲过了杀身之祸，还和对方拉上了不错的关系。当然，这拉上关系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只能算得是“无心插柳”之作吧。
原来，刘武周竟于无意间向对方传递了两个方面关系的信息。一是他现在的大嫂，也就是当年经常骂他乱结交朋友的大哥——刘山伯的续弦之妻乃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那个救过尉迟恭性命的老班头的独生女儿。这是咋回事？怎会如此地巧？我只能说还真就系地球太小的缘故。
其实际情况大概是这样的吧，由于老班头多年前即为刘山伯和刘武周兄弟俩的父亲刘匡的部下，因此，在刘山伯丧偶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对方续弦。借着这层关系，刘武周便扯谎说是因为他知道了牛莹家认识老班头，所以这才打定了主意要来救对方脱离苦海。而其实呢，这个谎言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只是，尉迟恭却信了，倒不是所谓笨，而是一来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一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被一个糟老头子霸占肯定会有些不情不愿才对；二来是对方讲到的另一层关系把他给麻痹了，那便是他的爹和老班头，以及刘武周的父亲都是当朝太仆杨义臣过去的下属。而杨义臣又姓什么呢？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可笑啊？实际却不然！为何？只因杨义臣的本姓乃是“尉迟”，之所以要改姓，那是由于他早年间受到了隋文帝的赏识，并加上其父积攒下的军功而被皇帝赐了国姓为“杨”，因此，“杨义臣”应又叫做“尉迟义臣”才是。这下各位该看明白了吧？杨义臣说
来竟还算得是尉迟恭的本家前辈，只缘于老尉迟走得太早，故而方才淡了这门亲戚。而之前，刘武周便是靠着其父和杨义臣的老交情，继而，再由后者给推荐到兵部并跟随着去往了辽东前线。
有了这两层关系，尉迟恭便一下觉得和对方的关系拉近了。再加上刘武周又能言善辩，所以，尉迟恭不但信任了他，还接着就把自己的相关情况也给对方大致地讲了一遍。
“原来大哥就是尉迟恭啊？”刘武周很是惊讶地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因为他认为眼前的这个黑大汉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居然心机如此地深重，竟让自己一个自忖还相当吃得开之人都难以知道其底细。只是，他刘武周却并不知道，此乃为李靖所教。而出于保护恩人的想法，尉迟恭也就没有把这一层关系给捅破了。
“对！在下复姓‘尉迟’，单名‘恭’，表字敬德。”
“尉迟大哥，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您看……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啊？”
“行！”尉迟恭爽快地答道，“那刘校尉就随我去走一遭吧。”
“好好好！”如释重负地望了望窗户那边，见没什么动静，于是，刘武周遂赶紧跟着对方翻墙而去。
……
离开了是非之地，刘武周即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于马上问道：“尉迟大哥，您我这是要去哪儿呀？”
“别急，刘校尉。”也不侧脸，挺直了腰板儿的尉迟恭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答道，“到了便知。”
“尉迟大哥客气，咱们也算得上是世交了吧，您看能不能就别称呼小弟的官名了啊？听着怪别扭的！”
“行是行，只在下又该如何称呼您才好呢？”
“不如这样吧！‘武周’乃是我的表字，您就叫我‘武周’好了。”
“行行行！那咱俩以后可就以兄弟相称了。”
“好好好！这样最好！”
……
一路上没闲扯几句便来到了北城门下，在拴好马匹之后，刘武周就随同尉迟恭来到了城楼上。
“黑哥，您回来了啊？”强撑着等到尉迟恭回来，于看到对方之际，已有些睡意朦胧的寻相遂当即迎了上来。
“怎么？敬德回来了吗？”正睡得酣的张万岁同样听到了动静，由是，也跟着跳起来问道，“杀了那个狗……”
可还没等问出口就猛然看到了跟在尉迟恭身后的刘武周，以为是自己睡花眼了，遂揉了揉惺忪的双目，接着，在确认了的确来了个陌生人之后，张万岁方才警惕了道：“敬德，此人是谁？”
转身把刘武周拉到跟前，又见寻相已关好了门，于是，尉迟恭便小声地介绍其道：“鹰扬府校尉刘大人，鼎鼎大名的本地豪富啊！”
“豪富？就是那个叫‘刘武周’的吗？你如何把他给带来了呢？”张万岁大惑不解地问道。
“对呀！我可听说此人经常去
巴结那位新郡守大人呐！”从一旁打量了刘武周一番的寻相接过张万岁的话头来说道。
“兄弟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已的苦衷……”刘武周急忙辩解道，“这个已在之前跟尉迟大哥讲过了。”
“是的，这事我可以证明。”尉迟恭怕误了正事，遂赶紧帮着解释道，“他接近王仁恭乃是为了救人，再说，刘校尉的父亲曾是我爹的顶头上司，所以，你们当用不着怀疑他。”
张、寻二人一听，眼前的这个黑矮大汉居然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目标，于是，立刻放松了警惕不说，还让其跟着尉迟恭坐了下来。
“我同武周兄弟即是刚在郡守府的后院里给撞见的。”
听尉迟恭提起先前之事，虽没有触及到具体的经过，但刘武周还是极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且忙不迭地说道：“我是去探路的，探路……”
因见对方笑得尴尬，故而，尉迟恭便赶紧转换了话题道：“武周兄弟，对下一步的行动您可有什么高见吗？”
“还高什么见呀？”张万岁急赤白脸地抢着叫嚷道，“依我看，不如直接杀了那狗官得了！”
“两位大哥，您们说的‘狗’原是这个啊？刚进门那阵我还以为您们是想吃狗肉了呢！”听了刘武周插科打诨的话，在座的诸人全都被逗乐了。
见现场的气氛轻松了下来，于是，刘武周便说出了自己的一项计划。其实，这计划也不是他个人的，而是那个一直同他保持着联系之人与之共谋的。那么，这个共谋的人又是谁呢？说出来也许您不信，但无可辩驳的是，此人的确即系那个无处不在，却又每每不在前台出现的幕后指挥官——兰陵谷主了。
大家或许要问，怎么又是他呢？难道这些人都非得听他的吗？您别说，还真就得听他的，至于是由什么原因所造成，在此，我当只能先透露一点，即是所谓人性的贪婪吧。
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兰陵谷主才能将那些所谓的“合作者”给牢牢地攥在手里并让他们为己所用。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再接着说刘武周的计划，其方略大致是这样的，即先争取把王仁恭给拉下水，若其不听，则就将之立即控制起来，且待占据了马邑城以后，再以他的名义来行造反割据之实。
为何要选择马邑？刘武周因是当地人自不必说，那兰陵谷主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说起来这事还是受了上回“兵围雁门”的启发。在经历了杨玄感的那次失败之后，兰陵谷主忽然发现要从内部打散大隋王朝依旧比较困难。由是，另辟蹊径的他遂转而暗中联合了唐公李渊以引入突厥人势力的方式来搞了那次边塞上的“斩首行动”。只是，眼看就要成功之际却不料又被那李渊给临时变卦搅黄了。不过，在此我要说句公道话，行动夭折还真不能全怪李渊。但是，咱们有些气急败坏的兰陵谷主可不这么想，为此，他不但同对方闹掰了，更是在干脆甩开了李渊并联络上了刘武周之后，跟后者当即来了一个一拍即合。
（本章完）
“那么，这男人又会是谁呢？”尉迟恭边琢磨，边再次竖起了耳朵来听。
可是，他所能听到的却仍然只有那对男女发出的阵阵“叽里咕噜”，并且，期间还不时有某种明显是被故意压抑了的笑声给夹杂着向外溢了出去。
……
而就在尉迟恭以为忍一忍便会有转机出现的时候，不想，新的情况却又发生了。只听得屋内一阵小小的躁动过后，除了窗户被突然打开之外，几乎与其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还随之而“嗖”地一下一跃即出。
……
“别说话！”刚跳出，那人就被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给顶住了腰眼儿，且紧接着，一个声音便从他的耳后边传了来道，“慢慢把头往后转！听懂了吗？”
因被对方说话时喷出的气流给吹得后脖颈发凉，故而，不敢有所轻举妄动的那黑影遂只得在本能地收紧了全身的肌肉之后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了。
由是，接下来戏剧性的一幕便上演了。只见在夜幕的掩映下，两个俱是面目焦黑之人所能让对方看清的居然就仅剩下了那一对白晃晃的眼仁儿。且当四目相对之际，他们还差点儿都把对方给当成了晚上出来勾魂的“黑无常”。而至于要说到差别，则仅仅怕是在同样拥有壮硕身材的前提下，其一个高一个矮吧？
……
相互瞧了一阵过后，双方这才忽然压低了嗓门儿并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怎会是你？”
“跟我走！”尉迟恭说罢，提溜着刘武周即来到了假山另一侧的树丛中，接着，又很是奇怪地问道：“你不是鹰扬府刘校尉吗？却为何要跑到这郡守府的后衙里来呢？”
“这……这个嘛，下官不好说……”刘武周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可虽知，对方却并不买账。
只见尉迟恭把钢鞭往前稍稍用力一送的同时，当即小声呵斥道：“快说！否则，休怪我黑爷手下无情了！”
“哎呦……”突然感到腰眼儿一阵钻心地痛却又不敢大胆地叫出声来，于是，刘武周遂只得低声央求了对方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呐！小人，小人是……是来……”
“还不快说！”见对方吞吞吐吐的，尉迟恭便忍不住再一次呵斥道。其实，若不是先前那刘武周突然跳出来的话，则他尉迟恭怕也不会贸然去揪住了对方才对，只因一旦让其走脱的话，即很有可能会直接暴露了自己。且双方又在一个地方当差，虽算不上同属一体，但就马邑这么小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
见的，哪能是想不碰面便可以不碰面的呢？再者，先前没有王仁恭来的时候，这尉迟恭可是把自己表现得淋漓尽致的，俨然可谓一副“英雄无敌”的模样，由此，他也就无法避免地会被像刘武周那样混迹于军队里的“地头蛇”给认出来了。所以，依据“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原理，尉迟恭今日的麻烦怕也属他个人自找的才是吧。
见实在有些推脱不过，又知道对方的厉害，于是，刘武周遂只得利用其睁起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在转眸之间编出了一套说辞来道，“兄弟……兄弟此番……专为救人而至……对！救人。”
见对方一副很有江湖气概的样儿，有些犯了嘀咕的尉迟恭便只得缓和了语气问道：“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此事说来话长……”刘武周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对方回答道。
“那就捡短的讲！”尉迟恭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好吧。”
接着，刘武周即把自己现想的那套谎话给对方胡诌了一遍以求能够尽快地脱身走人，只因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他都处于极度的危险当中。
您别说，他编的故事还挺能忽悠人的，不但躲过了杀身之祸，还和对方拉上了不错的关系。当然，这拉上关系倒不是他有意为之，而只能算得是“无心插柳”之作吧。
原来，刘武周竟于无意间向对方传递了两个方面关系的信息。一是他现在的大嫂，也就是当年经常骂他乱结交朋友的大哥——刘山伯的续弦之妻乃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那个救过尉迟恭性命的老班头的独生女儿。这是咋回事？怎会如此地巧？我只能说还真就系地球太小的缘故。
其实际情况大概是这样的吧，由于老班头多年前即为刘山伯和刘武周兄弟俩的父亲刘匡的部下，因此，在刘山伯丧偶之后，他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对方续弦。借着这层关系，刘武周便扯谎说是因为他知道了牛莹家认识老班头，所以这才打定了主意要来救对方脱离苦海。而其实呢，这个谎言根本就经不起推敲。只是，尉迟恭却信了，倒不是所谓笨，而是一来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一个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被一个糟老头子霸占肯定会有些不情不愿才对；二来是对方讲到的另一层关系把他给麻痹了，那便是他的爹和老班头，以及刘武周的父亲都是当朝太仆杨义臣过去的下属。而杨义臣又姓什么呢？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可笑啊？实际却不然！为何？只因杨义臣的本姓乃是“尉迟”，之所以要改姓，那是由于他早年间受到了隋文帝的赏识，并加上其父积攒下的军功而被皇帝赐了国姓为“杨”，因此，“杨义臣”应又叫做“尉迟义臣”才是。这下各位该看明白了吧？杨义臣说
来竟还算得是尉迟恭的本家前辈，只缘于老尉迟走得太早，故而方才淡了这门亲戚。而之前，刘武周便是靠着其父和杨义臣的老交情，继而，再由后者给推荐到兵部并跟随着去往了辽东前线。
有了这两层关系，尉迟恭便一下觉得和对方的关系拉近了。再加上刘武周又能言善辩，所以，尉迟恭不但信任了他，还接着就把自己的相关情况也给对方大致地讲了一遍。
“原来大哥就是尉迟恭啊？”刘武周很是惊讶地脱口而出了那么一句，因为他认为眼前的这个黑大汉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居然心机如此地深重，竟让自己一个自忖还相当吃得开之人都难以知道其底细。只是，他刘武周却并不知道，此乃为李靖所教。而出于保护恩人的想法，尉迟恭也就没有把这一层关系给捅破了。
“对！在下复姓‘尉迟’，单名‘恭’，表字敬德。”
“尉迟大哥，这里不是说话之处，您看……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啊？”
“行！”尉迟恭爽快地答道，“那刘校尉就随我去走一遭吧。”
“好好好！”如释重负地望了望窗户那边，见没什么动静，于是，刘武周遂赶紧跟着对方翻墙而去。
……
离开了是非之地，刘武周即暗自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于马上问道：“尉迟大哥，您我这是要去哪儿呀？”
“别急，刘校尉。”也不侧脸，挺直了腰板儿的尉迟恭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答道，“到了便知。”
“尉迟大哥客气，咱们也算得上是世交了吧，您看能不能就别称呼小弟的官名了啊？听着怪别扭的！”
“行是行，只在下又该如何称呼您才好呢？”
“不如这样吧！‘武周’乃是我的表字，您就叫我‘武周’好了。”
“行行行！那咱俩以后可就以兄弟相称了。”
“好好好！这样最好！”
……
一路上没闲扯几句便来到了北城门下，在拴好马匹之后，刘武周就随同尉迟恭来到了城楼上。
“黑哥，您回来了啊？”强撑着等到尉迟恭回来，于看到对方之际，已有些睡意朦胧的寻相遂当即迎了上来。
“怎么？敬德回来了吗？”正睡得酣的张万岁同样听到了动静，由是，也跟着跳起来问道，“杀了那个狗……”
可还没等问出口就猛然看到了跟在尉迟恭身后的刘武周，以为是自己睡花眼了，遂揉了揉惺忪的双目，接着，在确认了的确来了个陌生人之后，张万岁方才警惕了道：“敬德，此人是谁？”
转身把刘武周拉到跟前，又见寻相已关好了门，于是，尉迟恭便小声地介绍其道：“鹰扬府校尉刘大人，鼎鼎大名的本地豪富啊！”
“豪富？就是那个叫‘刘武周’的吗？你如何把他给带来了呢？”张万岁大惑不解地问道。
“对呀！我可听说此人经常去
巴结那位新郡守大人呐！”从一旁打量了刘武周一番的寻相接过张万岁的话头来说道。
“兄弟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已的苦衷……”刘武周急忙辩解道，“这个已在之前跟尉迟大哥讲过了。”
“是的，这事我可以证明。”尉迟恭怕误了正事，遂赶紧帮着解释道，“他接近王仁恭乃是为了救人，再说，刘校尉的父亲曾是我爹的顶头上司，所以，你们当用不着怀疑他。”
张、寻二人一听，眼前的这个黑矮大汉居然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目标，于是，立刻放松了警惕不说，还让其跟着尉迟恭坐了下来。
“我同武周兄弟即是刚在郡守府的后院里给撞见的。”
听尉迟恭提起先前之事，虽没有触及到具体的经过，但刘武周还是极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且忙不迭地说道：“我是去探路的，探路……”
因见对方笑得尴尬，故而，尉迟恭便赶紧转换了话题道：“武周兄弟，对下一步的行动您可有什么高见吗？”
“还高什么见呀？”张万岁急赤白脸地抢着叫嚷道，“依我看，不如直接杀了那狗官得了！”
“两位大哥，您们说的‘狗’原是这个啊？刚进门那阵我还以为您们是想吃狗肉了呢！”听了刘武周插科打诨的话，在座的诸人全都被逗乐了。
见现场的气氛轻松了下来，于是，刘武周便说出了自己的一项计划。其实，这计划也不是他个人的，而是那个一直同他保持着联系之人与之共谋的。那么，这个共谋的人又是谁呢？说出来也许您不信，但无可辩驳的是，此人的确即系那个无处不在，却又每每不在前台出现的幕后指挥官——兰陵谷主了。
大家或许要问，怎么又是他呢？难道这些人都非得听他的吗？您别说，还真就得听他的，至于是由什么原因所造成，在此，我当只能先透露一点，即是所谓人性的贪婪吧。
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所以兰陵谷主才能将那些所谓的“合作者”给牢牢地攥在手里并让他们为己所用。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再接着说刘武周的计划，其方略大致是这样的，即先争取把王仁恭给拉下水，若其不听，则就将之立即控制起来，且待占据了马邑城以后，再以他的名义来行造反割据之实。
为何要选择马邑？刘武周因是当地人自不必说，那兰陵谷主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说起来这事还是受了上回“兵围雁门”的启发。在经历了杨玄感的那次失败之后，兰陵谷主忽然发现要从内部打散大隋王朝依旧比较困难。由是，另辟蹊径的他遂转而暗中联合了唐公李渊以引入突厥人势力的方式来搞了那次边塞上的“斩首行动”。只是，眼看就要成功之际却不料又被那李渊给临时变卦搅黄了。不过，在此我要说句公道话，行动夭折还真不能全怪李渊。但是，咱们有些气急败坏的兰陵谷主可不这么想，为此，他不但同对方闹掰了，更是在干脆甩开了李渊并联络上了刘武周之后，跟后者当即来了一个一拍即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