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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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单徐见翟让(下)

    离开了梁郡地面,单雄信和徐世勣这才算是稍稍心安了些。而正当准备前往荥阳大营与留守的五千人马汇合,然后再押运着剽掠来的诸多物资返回去瓦岗寨交差时,不想突然接到的一个消息却犹如晴天中响起的霹雳一般,将此二人直愣愣地就打懵在了原地。

    原来,在接到杨汪的告急文书之后,朝廷便立马任命了张须陀为荥阳通守,并要求其在到达后的第一时间即组织人马前去救援梁郡。当然,做为“名将”,张须陀的声威也确实不是吹出来的。赶到荥阳,并探得单雄信已率领着大部队离开了军营就估摸着对方应是去进犯梁郡了,由是,赶紧集合了兵马的他遂将计就计来了一出“围魏救赵”的戏,直接攻占了瓦岗军在荥阳的大营不说,还故意放走一些士兵,其目的乃一是为了让他们去给单、徐二人报信,以使后者能解除掉对梁郡的围困;二是想以夺取到的大量物资作为诱饵来引单、徐二人上钩,为的便是到时候利用起义军急于抢回失去东西的心理而一举将其给歼灭掉。

    不过,让张须陀没有料到的是,单、徐二人所率的队伍已在梁郡城下遭受了重创。因此,早就成了惊弓之鸟的他们便哪还有什么实力和心情去夺回那些本就属于剽掠来的物资呢?

    “二哥,俺们还是赶紧逃吧!”徐世勣再次催促单雄信道。

    “逃?往哪儿逃?往瓦岗寨?俺们这样子还有脸去见翟大哥?”单雄信再次心有不甘地咆哮道,“娘的!本想着能带些东西回去抵罪,却不料竟又被张须陀那厮给趁虚端了老窝!”

    “谁说不是呢?可不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么?”徐世勣无可奈何道,“没想到居然派了他张阎罗来对付俺们,官府这也真算是瞧得起俺们了呀!”

    “怪只怪自己太大意了,满以为这荥阳已是俺单二的天下,却不料一夜之间便被打回了原形。”单雄信苦笑着说道。

    “俺还一度认为梁郡已成姓徐的地盘了嘞,但您看看,如今不也是被打成了一只丧家之犬么?”徐世勣连忙安慰道,由于他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完全是因自己的失误方才连累到了对方。不过,除此之外却更有让他郁闷的一点,即这一战非但没能攻下梁郡,还得不偿失地丢掉了那许多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且其中有一部分尚属于先前从梁郡转移过去的。本想着荥阳这边的大营会比较稳固,可以做为中转基地以为囤积物资之用,而不像自己那样需带着四处游走,从而因居无定所不利保管。

    “倒霉就倒在不该拉单二哥下水啊!”徐世勣在心里狠狠地痛骂自己道,“这下好了,连自己的东西都被张阎罗给一勺烩了。”

    “算了!俺也想明白了,俺们又不能未卜先知,哪儿就会料到这前有神将,

    后有阎罗呢?”正当徐世勣扪心自责时,单雄信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算是既安慰了对方,又替自己解了回嘲吧。

    “还是二哥的心胸开阔呀!那俺们就赶紧走吧,也免得夜长梦多横生出了枝节来。”虽说同样有些不甘心,但甚为害怕被杨令源和张须陀二人给来个前后夹击的徐世勣于是不得不再次催促道。

    “好,俺这说走就走了!”单雄信言罢,一抽马股便率先冲了出去。

    ……

    回到瓦岗寨也不敢稍待,二人这直接上了聚义厅即去见翟让。

    此时的翟让正坐于他的那个铺着整张虎皮的“头把交椅”上闭目养着神,虽表面看起来纹丝不动,但其心中却在活泛呢,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今年该有多少财货进账,一边又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如何分配才能在既满足了众兄弟胃口的同时,也让落到自己口袋里的好处为最多。其实,这翟让还是挺讲江湖义气的,可就有一点儿不好——太贪财,那钱丰便是他派去监督徐世勣的,明面上监的是军,但实际上监的却是钱。

    “报……”一名卫兵从门外冲进来禀告道,“大头领,单头领和徐头领回来了!”

    “什么?”把眼一睁的翟让随即急不可待地叫道,“他俩回来了吗?快!快给俺请进来啊!”

    卫兵退出去不到一会儿,单雄信和徐世勣即灰头土脸地进来了。

    看到两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再粗犷的翟让也迅速就嗅出了其身上所携带的晦气来。但他却不愿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于是,在让单、徐二人坐下的同时便于心里揣测道:“多半是打败仗了,也不知抢来的东西保住了没有?如是保住还好,若没有……”

    “翟大哥,俺……俩人有负您的所托呀!”单雄信倒是干脆,一抱拳请罪道。

    “你俩如此颓丧……莫非是吃了败仗不成?”翟让试探着问道。

    “嗯!”单、徐二人同时点头答道。

    “都败了?”

    “嗯!”

    “是败在何人之手?”

    “荥阳是败给了张阎罗,而梁郡是败给……败给了……”

    “张阎罗?张须陀吗?”提起这个名字,翟让不禁打了个激灵,且一股寒气顿时就从脚底蹿至了脑门心,因为即是在这个人的手里,他有几次都差点儿弄丢了性命。

    见“大当家”把注意力放到了张须陀的身上,徐世勣遂赶忙给单雄信递眼色,意思是让其别再提梁郡的“那个人”了,只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再怎么讲也是枉然,徒增烦恼而已,且搞不好还会由于败得不明不白而落人以口实。

    谁知事物的发展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本认为可以掩盖过去的徐世勣却万没有想到,翟让紧接着提出来的一个问题会令他更加地头痛不已。

    “懋功,俺怎没见到溢聚与你一道回来呢?”

    “溢……溢

    聚?翟大哥问的是钱丰吗?”

    “对啊!他人呢?如何都不跟过来见俺?”

    “他……他投降官军了!”

    “投……投降官军了?”大惊之下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翟让竟不由自主地呆坐在了那张虎皮交椅上。

    “怎么会?怎么可能?”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翟让冲着徐世勣大声问道,且其眼神中还明显充满着怀疑,因为他估摸着应是对方为了私吞财物而故意出卖了钱丰。

    “此事为单二哥亲眼所……见。”回答的同时,徐世勣向单雄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的确如此,那钱丰不但投靠了官府,还害得俺们损兵折将。”单雄信的确是个耿直人,二话不说就将“担子”揽了过去。

    “损兵折将?那钱丰是在哪里害得你们损兵折将的?”翟让还是有些不信,倒不是他对钱丰有多大信心,而是此件事有可能带来的后果太过严重,因此,这才不得不让他慎之又慎。

    单雄信亦不隐瞒,直接即将梁郡城下发生的一切给对方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而且索性捎带着把从徐世勣处听来的汴水之战的经过也给和盘托了出来。他是太痛恨钱丰了,并且越说越还觉得所有的不利局面皆是由于对方的反水给造成的,因此,便越说越激动,且到最后时竟不顾一旁徐世勣频频递过来的制止眼色而直说得翟让的脸是止不住地红一阵、白一阵的。

    “好你个钱丰,俺就因为是亲戚方才信任重用于你,却没料到你不但会背叛俺,还给俺捅了这么大的一个娄子?”越想越气的翟让于是忍不住开始在心中大骂自己的大哥翟弘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都是你这厮干的好事,把那该天杀的钱丰极力推荐给俺。这下可好了,让俺以后在众兄弟的面前还有何面目来发号施令呢?”

    “翟大哥,您看……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办才好啊?”

    已然觉得在单、徐二人面前颜面尽失的翟让此时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至于再责怪他们吧?由是,只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他遂不得不反过来安抚道:“俺看损失了就损失了吧,反正……反正也是抢来的,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兄弟们能囫囵个儿回来便好,至于东西……那不都是随时可以夺取的嘛……”说罢虽还干笑了两声,但其语调却明显矮了半截子。

    ……

    正当其想让单、徐二人回去休息,且徐世勣也觉得是又涉险过了一关时,他们却突然听到一名卫兵于聚义厅外禀报道:“大头领,有巡山的兄弟捉住了两名官军的奸细。”

    “奸细?”翟让眉头一皱道,“从其身上可搜出了什么东西来?有金银细软么?”

    “既然是奸细,又怎会随身携带财物呢?”单雄信实在看不惯翟让那视财如命的德行,于是没好气地从旁提醒

    道。

    “真是晦气得很!如是搜不出东西来,那便拖到山门外砍了了事吧。”本就心情不爽,再加上被单雄信这么一挤兑,翟让于是骂骂咧咧地吩咐道。

    “是!”门外的士兵于应承之后即要离开。

    “慢着!”徐世勣突然站起来喊道,“俺且问你,你们凭什么就认为那两人一定是奸细啊?”

    “小的也不甚知道,只是听下面巡逻之人说那两人穿得光鲜,且讲起话来也文绉绉的,一看即不像俺们这种庄稼人出身……”门外的那名士兵赶忙再次跪下回答道。

    “就凭这个作判?”徐世勣眉头紧锁着问道,“那你们可曾从其身上搜出了什么可疑的物品来?”

    “这个……这个还未知。”士兵紧张而尴尬地答道。

    “既未知,那便等俺去看了再说,知道吗?”

    说罢,徐世勣又回转身来拱手请示道:“大哥,现今有许多人慕名前来投效俺瓦岗寨,若这回杀错了人,那俺们的声名可就坏了呀!不如……让兄弟去瞧了再做决定,可好?”

    “大哥,不如就让懋功去看看吧,俺们也好求个安心,不是吗?”单雄信向还有些气呼呼的翟让进言道。

    “好吧!”被钱丰的事气得脑门子痛的翟让于是将手挥了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