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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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寒光斩重出(下)

    转了一圈下来,就在他不知该选什么方好的时候,忽然,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现的一口长刀却当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继而拿起来瞧时,尽管外面布满了灰尘,但在抽出的那一瞬,就凭其顺畅的手感和悦耳的声音,杨令源即立马判断出这应是一件神兵利器才对。细看之下,此刀除了刃长三尺有余之外,柄长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一尺五寸左右,如此设计,其目的想来该是为了既可单手于马上劈刺,又可双手于地面格斗吧?再掂一掂分量,比起“兰陵血”来虽稍显沉重,但若是双手持有的话,则可谓刚好合适。这样一来,其便可做为一把战常皆配的利刃来使用了。

    ……

    一阵舞动过后,那寒光划过之处竟犹如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闪电一般,是既耀眼,又渗人。

    “这是什么刀?”激动之余,杨令源兴奋地问道,只因自打失去了“兰陵血”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一件令自己感到趁手的兵器了。

    “公子好眼力!”凑上前来一步,于看了看之后,那中年男仆答道,“此刀名为‘寒光斩’,乃是当年陈国的开基之祖兴国公所使过的心爱之物。其当可称得上是兵中之开天利器,传世之不二神品呐!”

    说到此处,大家也许会问了:这陈兴国又是何许人物呢?我们不妨就先来简单地介绍一下他,亦算是以飨读者吧。

    陈兴国其实就是陈霸先,小字法生,吴兴长城下若里人,汉太丘长陈寔之后,南朝“陈”的开国君主,虽说出身低微,但早年因受到萧映的赏识而随任为了广州府中直兵参军,不久又出任了西江督护和高要太守等。不过,他真正的发迹却是得益于后来的“侯景之乱”。通过平叛,他不但得以逐步掌控住了“萧梁”的政权,还于太平二年在废掉梁敬帝之后自立为了皇帝,并改元“永定”。再之后,其在位三年而崩,葬万安陵,谥曰武皇帝,庙号高祖。因他身后无子,所以他的侄儿临川王陈蒨便入纂继承了陈国的大统。

    ……

    “我能要这个吗?”杨令源怯生生地问道,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向大人讨要其心仪的糖果那样。

    “公子尽管拿去,这本就为老太后之前答应过的不是吗?”看着杨令源对“寒光斩”爱不释手的样子,中年男仆非常郑重地回答道。

    “如此至宝……真的就能拿走么?”杨令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此,便再次确认道,“真不需要去请示一下外姑祖母了吗?”

    “不必了!”那中年男仆异常肯定地答道,“临来时老太后就吩咐过小人,说不管公子您选什么,只要是府库中有的便都一应满足、绝不吝惜。”

    “外姑祖母这也太过厚爱于我了吧?”杨令源有些感激,又有些难过地感慨道。

    “老太后对人一向慷慨、大度,若不

    是有她,则小人怕也活不到今日……”中年男仆说罢,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大叔,您也受过我外姑祖母的救命之恩吗?”

    中年男仆一边点头,一边向杨令源反问道:“公子可知裴蕴其人?”

    “知道啊!他是当今天子跟前的宠臣,一向阿谀逢迎的。”杨令源心直口快地答道,一方面可能是由于他早已看不惯那些佞臣的所作所为;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觉得此处乃是母族的所在,故而天生便多了一份亲近而少了一份顾忌。

    “公子说得对!”中年男仆突然愤愤不平道,“当年未除此贼,却不想今日竟又在祸国殃民了!”

    “大叔为何这样讲啊?”杨令源没想到此间竟有人如此痛恨裴蕴,由是好奇地问道,“难道是……?”

    “公子想得没错,小人与那老贼有些宿仇。”中年男仆抢先一步说出了杨令源的心中所想,这兴许是由其太痛恨的缘故所导致吧。

    果然,中年男仆很快就道出了个中的原由,“小人姓周名誉,祖上乃是三国时的吴军都督周公瑾。我父当年和此贼同为陈宣帝,也就是您外姑祖父身边的直阁将军。只因我父发现了其暗通隋朝的一些嫌疑,所以此贼便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说我父是妄图帮助陈文帝的儿子夺回皇位。由是……宣帝爷在盛怒之下遂差点儿将我家满门抄斩。幸亏当时的皇后,即是您的外姑祖母出来替我们说了些公道话……这才保住了我一家人的性命。不过,因为我父是由陈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而难以完全洗脱掉嫌疑,所以,我家的人便还是被全部籍没为了官奴。算是老太后可怜我吧,到后来竟找了个机会让我在当时尚为太子的后主身边做了一名随从……”

    “裴蕴通敌之事我是知道的。据闻当年其父投降我朝之际,他就写了一封降表给高祖皇帝,说是想要担任隋军攻打陈国时的内应云云。后来……他好像还因此事之故而于入隋之后不久就被破格授予了开府之职什么的……”

    “是的!这狗贼早已有投敌卖国之心,只因我父发现了他与隋国暗通款曲的蛛丝马迹,所以他方才不得不收了手。可是,其却怀恨在心,找到个机会就反咬了我父一口,虽说没有完全得逞,但也害得我周氏一门败家破户从此没落,唉……”周誉说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宣帝爷的皇位还真是篡夺来的不成?”不胜唏嘘的同时,杨令源问道,“他就如此地昏聩……而不辨忠奸?”

    “当时陈国的处境相当艰危,所谓“国险赖长君”,因此,宣帝的继位也是得到了大多数人支持的。只是……只是他对此事太过于在意,以至都敏感到了随时紧张的地步。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兴许难分真伪也就在所难免了吧?不过还好,亏得老太

    后当时于一旁看得清楚,不但救了我全家,还让那裴蕴失去了宣帝的信任,不久,其就被外放到远地任职了。”周誉说罢,又是一番慨叹。

    “不想这里面竟还有如此复杂的过程?难怪到如今您都还忠心不二地跟在我外姑祖母的身边。”深施一礼之后,杨令源说道,“真是多谢周大叔您了!”

    “公子言重了!小人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再说,像老太后那样的恩情也是我这个做下人的哪怕用上一辈子都有可能报答不了的,所以,还请公子您以后不要再如此地客气,好吗?”

    “不敢!想来周大叔一家也是累世名门,在下又岂能不尊重呢?”

    “公子,咱们也不要这样地客套来客套去了,既然公子您是如此地看得起小人,那小人不妨就多上一句嘴,只是……”

    “周大叔,您是我娘家的老人了,有话就请直言吧,不必跟我客气什么。”杨令源说罢,旋即又补充道:“还有就是您千万不要再自称‘小人’了,因为那样的话便会太过折煞我这个做晚辈的……”

    “既如此,那好吧,我就还是像在老太后面前一样自称‘属下’便是。”

    “好好好!如此甚好!”杨令源将手一拱道,“有什么话,周大叔就请讲吧。”

    “先请公子不要多心,小人……不!属下就想问一问:‘您擅长使刀吗?’”

    “周大叔这句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晚辈就是不怎么会用刀,而且也从未学过什么正式的刀法。”

    “看来属下没有走眼,公子的确是个使惯了剑而从不用刀的高手。”周誉笑着点评道。

    “神了!大叔是如何知道的呢?”杨令源一边好奇地询问,一边心想:“我也没展示过武艺嘛,他怎么就能看得出来呢?”

    “至于这个嘛……是因为属下刚才看到公子试刀的那几下完全都是舞剑的手法,所以我便判断公子平常一定是使剑而不用刀的。”

    “周大叔,看来您是一位行家里手啊,定然不会是全部靠猜吧?”

    “诚如公子所言,属下确是分析过的。”

    “分析?”

    “对!这是因为但凡会使刀的人,一旦拿到一把好刀,他首先使出的肯定是刀法,这也可以说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吧。而使惯了剑又从不使刀的人呢,即便是提着宝刀在手也会下意识地舞出剑法的招式来。”说出自己一番道理的周誉随即又向对方谦逊地施了一礼。

    “周大叔真是个思虑周详的人,晚辈佩服之至啊!”杨令源赶紧还礼道。

    “既然公子如此赏识属下,那属下便想斗胆将平生所学的一套刀法奉上,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屈尊一学?”

    “周大叔,这是真的吗?您真的肯教授我刀法?”听了对方的话,杨令源忍不住兴奋地问道,因为像他这样的好武之人,其学艺的兴趣可说

    几乎就是与生俱来的。

    “对!公子没有听错。”周誉认真地答道,“属下眼前便可教您。”

    于是趁着天还未黑,杨令源遂跟着对方来到了院子的中央。

    ……

    站定之后,接过对方递上的“寒光斩”,周誉当即讲道:“属下的这套刀法乃为祖传,其既可以用于马战,亦可用于步战,据说还是吴国的著名将领丁奉所创,因此,名字里便有了《吴越》二字。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您只要掌握住了最基本的十八路,则将之组合或拆分就可以随心所欲,总之,是如何趁手即如何运用。而此刀法的精妙之处也就在于这儿了,所说的“得法”,其真正的至高境界乃是随心所欲明白吗?

    言罢,周誉便向对方大喝了一声道:“公子,您可要看好了!”

    ……

    随即,于起首一记“逢山开路”使出去之后,接下来的就是“遇水搭桥”、“行云流水”和“花开花落”等等招式了。

    只见周誉的身法沉稳而扎实,刀法也不似兰陵剑法那般犀利,尽显朴拙与简洁的同时,虽不华丽,但也势大力沉且刀刀致命。

    走完十八路招式,收刀站定的周誉可说是脸不红,气也不喘,一派刀术名家的风范。

    “赶紧歇息一下!周大叔,累了吧?”杨令源连忙走过去,一面接下“寒光斩”,一面关心道。

    “不妨事!不妨事的!”周誉摆手道,“属下这还没老呢!”

    “是的!就算老了,大叔也是老当益壮啊!”

    “公子,您觉得这套《吴越刀法》如何?”

    “妙极!妙极!”杨令源鼓着掌连连叫绝道:“晚辈想用八个字来概括,那便是‘藏巧守拙、朴实无华’!”

    “对,公子品评得非常准确!”

    ……

    待讨论了一阵心得便将相关的口诀教给了对方,接着,周誉又手把手地传授起了那十八路的刀法来。

    杨令源是何等聪明之人?几番下来即不但记住了用刀的要诀,还学会了《吴越刀法》的所有招式。

    看到其精进得奇快,周誉自然欣喜异常,指导之余,遂除了不住地点头称是之外,还赞赏有加地说道:“公子真是武学的奇才,若假以时日的话,则将来必成刀术之大家无疑!”

    听到对方这样称赞,歇下来的杨令源于是赶紧说道:“都是您这位老师教得好啊!晚辈又岂敢称能?应该是要好好地谢您才对呀!”说罢,其就要行那拜师之礼。

    可未等杨令源跪下,周誉却扶住其手臂阻止道:“属下不敢受公子的这一拜,公子也不必拜我为师……”

    “这怎么可以啊?”

    “这又有何不可呢?”周誉单膝跪地回应道,“其实,老太后已嘱咐过属下了,让我在她驾鹤西去之后辅佐您。她是希望您有朝一日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啊!”

    “周大叔快快请起!您我有话当慢慢细说。”杨令源赶紧扶起对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