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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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永乐遇故旧(下)

    进去不久,杨令源便发现小院的设计居然别有玄机,其规模看上去虽不大,亦即两进,但布局却相当地奇巧,之中可说是充满了五行八卦的智慧,并一瞧就知道乃系堪舆学方面的高手所为。而尤为精妙的是,有座山峰竟犹如屏风一样耸峙在院落的后面,且后院当中的一棵挺拔大树更似长剑般地矗立在了其间。

    “好风水呐!”把马缰绳交给一个下人的同时,杨令源忍不住叫出了声。

    “公子也通堪舆之学?”老头儿好奇地问道。

    “略懂而已。”杨令源谦虚地答道,“以前曾跟老师学过一些。”

    “好什么呀!”老头儿边请对方进入正厅,边抱怨道,“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

    “老先生如何这样说啊?”进到正厅里的杨令源当即向老头儿施礼问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道:“在下失礼,都忘记请教老先生您的尊姓大名了。”

    “好说,好说!”老头儿还礼道,“小可姓李,公子就叫我李老爹吧。”

    “李老爹,依在下看来,您的这处宅院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光景了,可说是风水极好,但听您的口气,却怎么好似对其心有不满呢?”

    “唉……此事说来话长,您还是先随我去用饭吧。”

    ……

    用过了饭,两人便又回到正厅饮茶,期间,这一来二去地就讲起了以前杨家回乡祭祖的事情。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老爹竟说其不但知道,还曾远远地见到过杨汪。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杨汪当年可说是年少得志,二十多岁即已当上尚书左丞,由此,春风得意之际便自然打算要衣锦还乡以告慰祖先。不过,他做得尚算不错,见到蒲津桥年久失修就立即捐了一大笔的钱用于维护。对此,蒲州当地的官员还专门为之立了块功德碑来褒扬其善举。

    “开工那天可热闹了!”李老爹如数家珍地说道,“我是想挤都挤不进去哟,所以便只好待在远处瞧了瞧。”

    “对对对!”杨令源很是兴奋地回应道,“想起来了,在下当时应该也在现场才对呀!”

    “那感情好,没想到咱俩竟还谋过面。”李老爹高兴地说道,“缘分,这真是缘分呐!”

    “若讲到缘分……”杨令源笑着说道,“您这宅院将来可是要出贵人的哟!”

    “贵人……”李老爹苦笑了一下道,“百年前修这座宅院时,我曾祖请的那位懂风水高道即已说过我家的这块宅地上要出贵人。但是,您也看到了,这都历经百多年了,我家也没出过什么贵人。倒是您杨家,代代都出达官显贵,那才是真正的好风水人家呀!”

    “李老爹,以在下之粗浅见识,您家定会在两百年内出一位名扬天下的人物,且还是一位道门中人。”

    “两百年?我看还是算了吧!”李老爹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

    倒不是想驳公子您的面子,而是我家连眼前的这道坎儿都快要过不去了。”

    “什么?”杨令源诧异地问道,“李老爹,恕在下冒昧,您说的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算了!这种事情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吧,李老爹!”杨令源鼓动道,“也好让在下看看有没能帮到您的,对不?”

    “罢了,罢了!”李老爹愁眉苦脸着回答道,“告之亦无妨,反正明日就走,所以,也不怕您会惹祸上身。”

    接着,李老爹即把他的苦恼一股脑儿地讲给了对方听。原来,就在大业十一年年初之际,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天,总之,这乡集附近的山上便突然出现了一拨盗匪,虽说不杀人越货,但也经常下山来以收取保护费的名义找各家各户摊派,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像大户的。其实,要说只想筹粮也就罢了,可让人头痛的是,不知哪个“知情者”竟告诉那拨盗匪说李老头儿家的宅院底下一直都藏得有“聚宝盆”,且据闻还是当年建风水大屋时由李老头儿的曾祖专门请道士给埋下去的。这下子可就算是捅在马蜂窝上了,那拨盗匪三天两头地下山来逼迫李老头儿交出“聚宝盆”不说,前几天急眼时还当场说出了再不交便要烧房子的话。

    “杨公子,您说说,这风水大屋哪里是在保全平安啊?分明就该是招惹祸端的不祥之物才对嘛!”李老爹有些既无奈又愤恨地抱怨道。

    “那为何不去报官呢?”杨令源不解地问道。

    “当前已是乱象丛生,到处不都有反对朝廷的叛贼吗?而这伙盗匪即是打着起义军的名号在行事,您说,这当官的还有哪个敢出面来挟制啊?”

    “李老爹,您可知道那伙盗匪有多少人,为首的又是个怎样的人,且他们什么时候还要来吗?”

    “我只知道每次都来那么二三十个,此外,为首的那人长得很是孔武粗壮。另外,也就是这个恶人,他上次好像说……说大后天还会再来的……对!大后天!”

    “好!在下明白了。”说完了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杨令源即告辞去了李老爹为其准备的房间,并早早地睡了。

    ……

    次日,杨令源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且吃过了午饭也不说要走的话,和李老爹一直叙话到傍晚,于晚饭之后便又径直回到房中去睡了。

    李老爹见状虽好生奇怪,却也不便多问,故而,遂只当是对方在途中走得累了而想在他这里多休息上一天。

    ……

    又一日,杨令源依旧如昨,只是下午却不再和对方叙话,而是改拿了一本书回房去看。到了晚饭时间,实在有些忍耐不住的后者便尽可能地客气道:“杨公子,老爹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老爹有话就问吧,不必客气。”仿佛是知道对方的心思一般,杨令源直截了当地便答

    道。

    “杨公子,您乃是贵客,所以,老爹需先声明一下,我绝不是不想留您在此多住几日。而您也知道,那一伙盗匪明天即来,故而,老爹怕……”

    “您怕连累我,对不?”杨令源停下碗筷来帮对方说出了顾虑。

    “杨公子,您是尊贵之人,如果被盗匪绑了去,则……则老爹我可就要吃罪不起了呀,当……当然也是对不住您家人的。”

    “请老爹放宽心,既然都已这样说了,那在下便不妨明确告诉您,如此行事肯定是有我之一番道理的,所以,您就不要担忧挂怀了好吗?”

    “好吧……好吧!”李老爹一面点头答应,一面却依旧充满了怀疑……

    晚饭用毕,也不管对方到底如何想,反正,杨令源是照例回房去睡了。

    ……

    当夜三更时分,忽然听得院门口在大声吵吵着什么,于是,和衣而睡的杨令源遂提起“兰陵血”摸了出去……

    待到大门旁时,他一个闪身便躲进了门扉的阴影里,原来,院门外的二三十个火把已将大门处照了个透亮,再定睛细看,果见有一群盗匪模样之人正在那儿鼓噪吆喝着什么。

    “李老头儿,咱们大王又宽限了你几日,若再不交出‘聚宝盆’来的话,则可就别怪咱们兄弟杀人放火了哟!”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站在门外的李老爹当即吓得跪倒在地央求道,“我家确实没有您们说的什么‘聚宝盆’呐!再……再者……这就是个捕风捉影之事,好汉们又岂能当真?”

    “捕风捉影?”先前说话的那个小头目于怪笑一声之后问道,“你当咱们兄弟都是傻瓜么?”

    “不敢,不敢!”李老爹一边回话,一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既然说不敢,那你就赶紧把宝贝交出来吧!”骑在马上的那个被称作为大王的人“开导”道,“也免得咱们兄弟动手伤了乡里乡亲的和气,你说是不?”

    “这小子倒会讲话,竟把强夺别人家的东西说得来是如此地轻描淡写。”杨令源心中思忖道,“既然还未动手,那就待我再继续看上一看吧。”

    接着,但见李老爹当即磕头回道:“大王有所不知,我家虽有风水大屋,但祖上却并未留下多少钱财……”

    “李老头儿,少说废话!想骗咱们兄弟可是没门儿!”那小头目恶狠狠地威胁道,“如再不交出来,爷们立马就能要了你全家的性命,信不?”

    “爷!真的没有啊!就算是有,那一百年前的事情我又怎会知道啊?”叩头如捣蒜般的李老爹恐惧地回应道。

    “李老头儿,不如听我一句劝。”山大王骑马上前一步道,“那金银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怎么能比全家人的性命重要呢?我看你不如还是安安心心地交出来吧。”

    “大哥,就别跟他废话了!”小头目叫嚣道

    ,“咱们这也算仁至义尽了,不说放火,直接把这院子拆掉得了。”

    ……

    “我看谁敢?”见时机已然差不多,并怕等下去真会出什么大事,于是,杨令源在大喝一声的同时即跳了出去。

    “李老头儿,真没看出你还会找帮手?”小头目骂骂咧咧道,“就这么个毛头小子你也敢拉来同咱们弟兄叫板?我看……你怕是已活腻味了吧?”

    “给我把嘴放干净点儿!”杨令源怒目而视着吼道,“爷这就叫你看看爷的手段!”

    “杨公子不可……”李老爹喊出这句时显然已晚,而伴随其话音未落的,则是在杨令源几乎把手一扬之际即出现了“啪啪啪”的三声脆响。

    ……

    还好,于重新睁开眼睛之后,李老爹发现被打落的仅是盗匪们手中的三个火把而已。当然,这样做并非他杨令源打不中人,而是其想着要留些余地,不然真火并起来了,怕是李老爹的全家都会遭殃,而自己又势单力孤,虽说不上一定吃亏,但也有可能在战斗中顾不上其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那二三十个人也不可保证就能在短时间内予以全部放倒不是?

    ……

    看着杨令源英气勃发的样子,在场的盗匪们无不错愕,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不说,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因稍微练过武功的人都应知道,打中一个火把是容易的,而想同时打中三个,且能将其全部都打掉,那就需要有相当的功力方才能够办到了,于是,这些人震惊到不行便也不足为怪。

    “且慢!”那山大王竟突然叫出了这么一句。

    “怕了么?”大笑一声过后,杨令源随即蔑视着问道。

    “对面可是杨家大公子伯真少爷吗?”对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突如其来地直接喊出了杨令源的名字。

    这下可就轮到杨令源惊讶了。不过,于飞快转动了脑筋之后,他很快便沉着了下来,因为道理很简单,在这偏远之地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并且还叫得如此客气的,除了亲戚怕也就仅有故旧了吧……

    由是,杨令源没有遮掩,而是当即坦坦荡荡地承认道:“正是在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