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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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亡命白山间(上)

    美酒佳肴一上桌,高成即招来了歌舞艺妓助兴,可是,这一“画蛇添足”之举却似乎适得其反,至少对杨令源来说是如此吧,非但没有打消其顾虑,反而更进一步地加深了他对此间蹊跷的怀疑,毕竟已近兵临城下之时,又岂能有闲心来搞什么歌舞升平,大家觉得是不是呢?

    双方甫一落座,高成便当即举起杯子来祝酒道:“如今我大高句丽已到了和诸位同舟共济的生死关头,因此,还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与我等共同扶助我王渡过眼下的难关才是,来来来,若同意在下之提议,就请满饮了此杯,如何啊?”

    斛斯政等人见推辞不过,遂接连饮下了三大杯去。而杨令源呢,则多留了一个心眼儿,点滴未曾下肚不说,还趁人不备把酒给悄悄地倒掉了。

    ……

    就在欲装醉之际,他却发现与其一道来赴宴的隋朝叛将们均开始了东倒西歪,尤其是斛斯政,文官出身,似乎因不胜酒力而第一个趴到了案台上昏睡过去。紧接着,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或栽倒在地,或晕瘫在了座位上……

    杨令源一瞧,知道这是进龙潭虎穴赴了鸿门宴了,于是,也慌忙靠在桌子旁假装起了不省人事来。可这一下却算是把站在身后的杨贵给吓坏了,于扑到主人的身边之后,抱住对方这就拼了命地大声呼喊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啊?”

    扫视了一圈大厅,很快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的杨贵于深感茫然无措的同时,遂立刻开始了嚎啕大哭。

    只不过,伴随其大哭而至的竟还有高成的一阵狂笑,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场景早就在了他的算计当中,而这也正是他之前给高元出的那个主意了。

    现在各位应该懂了吧,为啥其他的大臣不提这个建议,还不就是由于此计有背信义,有可能会堵了高句丽以后的退路么?只是,我们的高成高大人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他本身即是一个做事没什么底线之人。且在他看来,那条狗的仇,或者说就是杨令源令其丢了面子的仇他是一定要找到个机会给报复转来的。于是,趁着高元无计可施之际,他便献上了这条毒计,一来崭露了头角,二来雪了一年前的“丧犬之恨”。

    ……

    当高成吩咐手下将斛斯政等人抬出去装进囚车以便送往隋军大营求和时,杨贵却紧抱着杨令源的身体死活不让对方抬走。

    高成见状,遂走上前来不耐烦地呵斥道:“哭什么哭?你家主子又没死!”紧跟着,其又转向正准备抬人的两个高句丽护卫道:“既然这小子这么忠心,那你们就让他自己出力背去,也免得在此吵吵到令本王子闹心,知道了吗?”

    ……

    背着杨令源,杨贵在两名护卫的监视下离开了大厅,于穿过前院之后,这就跨出了“别馆”的大门……

    正当被护卫

    推搡着走向囚车之际,忽然,杨贵听到有人在其耳畔轻语道:“小贵儿别说话,一切听我指挥!”

    随即,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杨贵突然觉得肩头一沉,等再回过头来看时,却发现杨令源早已把身后的一双“尾巴”给撂倒在了地上。

    指着前方的“夜巡龙驹”,杨令源当即冲其吩咐道:“小贵儿快去牵马,这边有我抵挡!”

    “好的,公子!”说完,擦了一把眼泪的杨贵狂喜着就奔向了马群……

    眼见“犯人”跑了,一帮高句丽兵竟愣是傻在了原地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再加上高成尚在“别馆”里善后,由是,这些人便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乱七八糟地叫嚷着便冲了过去,也没个防护和阵形什么的。

    这下子可是让对手给抓到破绽了,但见杨令源从腰间迅速摸出一把小石子来,接着,即那么“嗖嗖嗖”地射向了对面的人群。

    ……

    伴随着一阵哭爹喊娘似的乱叫,高句丽士兵们纷纷倒在了地上,捂脸的捂脸,抱头的抱头。

    ……

    “公子快些上马!”杨贵骑马跑过来之际,拉上“夜巡龙驹”这就高喊道,“我已把其他马的缰绳给都砍断了!”

    杨令源二话不说,撑住鞍桥翻身跃上马背之后,抽出挂在其旁的“兰陵血”便左右轮番开始了一阵猛砍猛杀……

    看来还是我们的主人公有其先见之明,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由于一直都对高句丽人存着戒备之心,因此,他先前即把“兰陵血”给故意留在了鞍桥旁而没有随身携带,于是,在刚才进入大厅时也就未曾像斛斯政他们那样把武器直接交到了看似盟友的“敌人”手上。

    眼睁睁地望着杨令源二人就这么轻易冲逃出去而没有任何办法加以阻止,由是,身后的高句丽兵们遂只得悻悻然返回去向高成报告了。对此,我当不再另行赘述。

    ……

    现在,我还是来重点介绍一下杨令源他们的行踪吧。自打逃离了险地,这一主一仆就往北一路狂奔而去,不知不觉间,竟骑马进入到了一片山林当中。

    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近黄昏时分,于是,在观察了并无追兵跟来之后,杨令源即决定下马找一避风处休息。此时的情形完全可以用“人困马乏”来形容,为什么呢?只因下得马来的二人均发现其身上的骨头都快颠散了架,可让人有些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如此,杨令源却依旧独自忍不住笑出了声。

    “公子,您……您笑什么呢?”已累得瘫软如泥的杨贵一边顺势倒在了身旁的大石头上,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笑你小子在关键时刻还真是够机灵的!”此时,同样歪在了石头上的杨令源继续笑道。

    “机灵什么?”听到对方表扬自己,很是高兴的杨贵于是也顾不上疲惫了,勉强撑起身子

    来这便问道,“公子是说小的把其他马匹都给放跑了的那件事吗?”

    “说你小子聪明,你还真够聪明的!”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杨令源说道,“如今都快变成公子肚子里的蠹虫了。”

    “公子见笑,那不过就是儿时经常干的整人伎俩罢了。”杨贵憨笑着解释道,“没想到今日竟在此派上了用场。”

    “你小子看着挺憨厚的,没想到居然还会整人……”杨令源不怎么相信地问道,“说来听听吧,你儿时都是如何干的?”

    杨贵听了,遂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以前同小伙伴们去放牛,经常都会因和邻村的放牛娃们争青草地而打架。只是每次其他人打架的时候,我就偷偷地骑上自己的牛去把对方的牛给赶跑了,公子您想想看,如此一来,他们是不是就不得不离开去找牛了啊?”

    “那帮放牛娃也是够笨的,竟会一直上你的当……”

    “其实也不全是。”重新躺下的杨贵当即打了个呵欠答道,“后来,我也经常被他们给……给抓住了狠揍……”

    “那你……”正当还要问时,却意外发现对方竟已打着鼾睡了,于是,在笑着摇了摇头之后,杨令源也随即侧向了一边。

    ……

    亦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阵马的嘶鸣惊醒了他,这时,杨贵还在呼呼地大睡。当被叫醒之际,后者竟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公子,怎么了?是敌人追来了吗?”

    杨令源因练过传音入密的功夫,所以听力极好,一些轻微的异响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警铃一般,更何况当下还处在这荒野密林之中。这时,已是高度戒备的他在向对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之后,提起“兰陵血”即跃上了身旁的一棵大树。

    片刻又从树上跳了下来,接着,他拉过杨贵这就悄声说道:“那边树丛中可能有条大虫!”

    听了此话,杨贵的身上当场即像筛糠似地抖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于是,在搂过肩头的同时,杨令源便轻轻凑到其耳畔嘱咐道:“小贵儿别怕!我的马快,你待会儿骑上它先跑,知道吗?”

    “公子,这……这怎么行?”杨贵虽害怕得紧,但听了对方的话还是忍不住连连拒绝道,“这肯定不……不行!如何能让您去犯险……不是?”

    “别急,听我说!”杨令源一边紧盯前方,一边安慰道,“我的武功比你好,一两个野兽应还奈何不了我什么。但你若留下,则只会增添我的负担,明白吗?”

    “可是……”

    “别可是了!”杨令源打断道,“就照我说的办吧!”说罢,他即将对方向拴马的方向狠狠地推上了一把。

    ……

    杨贵没法,遂只得去牵了“夜巡龙驹”,可上马之后,却又在原地打着转不肯走。杨令源见状,情急之下便顺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打了过去……

    屁股上

    挨了那重重一击的夜巡龙驹”于是也不顾缰绳的牵绊了,使劲儿转过马头来就冲了出去。杨贵见控制不住,遂只好趴到了马背上,随即,又任其漫无目的地狂奔着离开了。尽管天黑看不清,可他还是不断地回头望向了后方的杨令源,同时,更是止不住地泪如雨下而又不敢大喊出了声。

    ……

    感觉杨贵跑了足够远的杨令源于是这就去牵另一匹马。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那“大虫”此刻竟已悄然绕到了拴马的这一方山坡上面,且正猫住身子蓄势待发,就只管等着它的猎物过去“钻圈套”了。

    但同样的,这头猛兽也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只因就在它观察杨令源的同时,杨令源也正在用耳朵密切地关注着它呢。

    “不好!”大叫着拔出宝剑,杨令源一个前滚翻就躲到了马腹之下。原来,趁其解掉缰绳的这个当口,那“大虫”居然直接就从半空中扑了下来。亏得反应快,否则,被那如铁钩一样的爪子抓到,或被那似铁饼一般的肉掌扇到的话,杨令源的结局将是不言而喻的了——非死即伤。

    ……

    当回身转来时,杨令源这才发现已经落地的猛兽正用一双阴森森的绿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呢。可能是因一击不成而发了怒,亦或许是觉得反正自身已暴露了可以不用再行伪装,总之,那猛兽冲着眼中的猎物即是一阵狂啸。

    ……

    这下可好,不仅吓跑了已被松开了缰绳的马儿,还把杨令源给惊出了一身冷汗。的确,武艺再高强的人站在从未见到过的“大虫”面前,你要说没有半分畏惧的话,则我想那定然是言不由衷的才对吧……

    面临这样的对手,杨令源确实可说做不到心里有底,再加上马又跑了,这就更是不可避免地使其陷入到了一种进退维谷的境地当中。

    “我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是刚出了龙潭又入虎口?”在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我们的主人公不得不选择了那条由“本能”驱动着前进的道路——逃跑!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赶紧付诸于行动吧,把牙一咬之际,杨令源抓起地上的几颗石子就往一旁的树上打了去。

    ……

    趁着“大虫”注意力分散,其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山坡上,只因以他看来,人在平地上是绝无可能跑得过老虎的。

    但是,他选择的这一逃跑方式也并非轻松易事,正所谓“望山跑死马”,蹬上山坡没过多久就明显感觉到了吃力,虽再次咬紧牙关坚持跑了一阵,可逐渐地,其脚下却不由人地开始了如同灌了铅一般地沉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