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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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北校场比武(上)

    圆满完成了度僧考试,因配合默契,再加上杨汪做过前任大理寺卿的缘故,所以,杨令源便和郑善果很自然地结为了“忘年交”。

    借着这层关系,又因宗亲卫队也曾参与过对骁果卫的联合调查,所以,杨令源遂很顺利地在大理寺的资料库中查阅到了大量涉及骁果卫的机构档案和审讯卷宗。

    本想着利用此机会追查有关“常平五铢”之线索的,却不料竟误打误撞地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即是让一个多年前的模糊影子终于清晰了起来的收获。

    什么样的影子能让杨令源如此念念不忘,抑或说是萦绕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呢?大家可否还记得那个在杏园楼中指挥行刺的带头大哥啊?对!就是他的蒙面形象深深地植入到了我们主人公的脑海里。李渊和卢太翼以前均怀疑过此人的背后应还有着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才对,但操纵者究竟为谁却一直都没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另外,对尉迟恭打死其余两名刺客的事,杨令源也曾有所耳闻。于是,在这一次的秘密调查中,他便于“有意无意”之间开始留心起了关于这方面的一些状况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叫做“司马德戡”的进入到了他的视线当中。

    司马德戡此人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于隋唐之交的历史上却也算得是一位能数上号的人物。其父北周都督司马元谦因病早亡,幼年时的他为了糊口便不得以而从事了杀猪这一“下贱”行当。直到后来,一个身怀高强武功的叫做“释粲”的“花和尚”在与其母和氏的私通过程中方才顺带着把他给抚养并教育长大。

    开皇年间,已担任了侍官的司马德戡于出讨汉王杨谅之际充当了杨素的内营左右,因其英俊机辩,且又奸诈多计,所以竟轻而易举地就博得了一向喜欢提携后辈的最高统帅的好感。于是,在对方的力举之下,得胜还朝的他便以勋劳之功被朝廷授予了鹰扬郎将并仪同三司的职务。

    ……

    经过缜密分析和证据比对,杨令源最终锁定了此叫做“司马德戡”的骁果卫军官即是多年前在杏园楼中行刺的那个带头人,而这似乎也正好印证了当日尉迟恭于对方身上看出的所谓破绽,即军靴和手臂上的“血鹰”标记。

    得出结论的同时,禁不住让脊背有些阵阵发凉的杨令源竟忽然有点儿怀疑自己的人生选择了,因为现在所走的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还真不好轻易就做出了判断。审慎地思考了一通之后,其决定先找到个机会去会一会唐公李渊,到时再将自己的这一发现悄悄捎带着说给对方听,想来帮着分析一下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才对。

    为何他不与自己的叔父商量呢?最根本的原因怕依然是担心把

    对方给无缘无故地牵连进来吧。既然杨汪从头至尾压根儿都不知道有杏园楼这么一档子事,那把他这个局外人给攀扯上似乎还真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了。

    打定主意的杨令源于是决定以先前设计好的借口,即去唐国公府乃是为了看望李渊的二公子,也就是那位受了伤的李世民以掩人耳目来行他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毕竟,杨广对于身边的侍官与外臣结交这种事还是非常忌讳的。

    ……

    这日,因见到皇帝陛下心情大好,所以,杨令源便趁机向对方呈报了希望去探望李世民的打算。令他有些没有想到的是,杨广非但未予阻止,还让他传口谕说自己也很挂念“小英雄”的伤情,并希冀其好生调养云云。

    一听正中下怀,于是,杨令源遂赶紧谢恩出了宫,接着,即带上皇帝给的慰问品直奔了李渊于洛阳城中新建的一处府邸。

    ……

    到了唐公府外,在向其门房通报了来意之后,自不敢怠慢的后者便立马进去通知了李渊出来接旨。

    ……

    到正厅传达了皇上的口谕,随即,杨令源又主动提出来要见李世民一面。

    当吩咐叫人的举动不想被对方给制止了时,李渊似乎从杨令源的眼睛里读出些了什么,于是,不再坚持的他遂亲自领着后者去往了儿子的房间。

    ……

    此刻,李世民正在仆人的协助下进行着简单的恢复性训练。中国人有“伤经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如受了严重的外伤则更是需要安心静养。殊知,这可不是什么迷信的说法,而是由当时有限的医疗条件所决定的。

    见父亲带着客人进去,李世民遂赶忙推开了仆人而准备来个问候之礼。

    看到此一幕的杨令源于立即扶住对方的同时,制止道:“二公子不必多礼,你我当可算作是旧识,所以也就用不着如此客套了吧?”

    “对……”李渊从旁插话道,“你们应属同辈,以后就以兄弟相称好了。”

    “唐公此议甚合我心!”杨令源微笑着连连称是道,“世民,愚兄这可就要托大了哟!”

    “世兄说笑了!”李世民同样笑着说道,“世兄武艺超群,小弟以后还要多多向您请教呢!”

    “愚兄的这点儿粗浅功夫哪里称得上是什么超群啊?”杨令源连连摆手道,“那日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则为兄丢了脸事小,伤了小公主的性命可就事大了!”

    “小公主可还好吗?”李世民关切地问道,“那日过后便再没见过,也不知道眼下如何了?”

    “放心!小公主那日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并未伤害到身体的实质,因此,也就早已没了什么大碍。”杨令源答道,“对了!前些天偶遇愚兄的时候,她还特意问起

    了你呢!”

    “哦……”仿佛是把心又重新放回到了肚子里一般,李世民一面认真地点了点头,一面说道,“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啊!”

    “都坐吧!”李渊于一旁提醒道,“别站着说话了!”

    ……

    落座之后,李渊先是打发了仆人离开,接着又让跟随的婢女出去准备茶水。这时,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的他方才敞开了话来问道:“杨大人,你今日到府上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说给我们听吗?”

    “唐公叫在下伯真就好。”杨令源拱手施礼道,“称呼大人……则怕是要折煞晚辈了哟!”

    ……

    接下来,杨令源压低了嗓音将自己所调查到的一些情况跟对方都统统讲了一遍,毫无保留。

    听过之后,沉吟片刻的李渊方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此事同我猜测的差不多,而至于那行刺之人到底为谁则已显得不再重要,如今,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咱们以后该怎么办,伯真,你觉得呢?”

    “若换作是儿子我,则直接辞官归隐算了!”李世民在一旁愤懑不平地插话道,“也免得祸事上了身都还浑然不觉……”

    “小孩子懂什么?”李渊打断对方的话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因天地虽大,却鲜有避难之处,所以……所以尚需忍耐才行呀!”

    “此一棘手之事也并非无解。”

    “哦?伯真有什么高见吗?”

    “在下以为唐公还是应该继续坚持卢老大人给您讲的那个韬光养晦之策。”杨令源提醒对方道,“不如学学姜伯约,求个外任走得远远的,离开东都这一是非之地不好么?”

    “伯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李渊颇有感触地说道,“这几年在东都生活条件虽好了,但一想到要在皇帝身边整日里伺候便叫人有些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所以,还是得寻个机会外调才行……”

    ……

    前后谈论了近一个时辰,于起身道别之际,杨令源便当场盛情邀请李世民找个机会前往军营里去观看比武。

    “世兄,您说的可是真的?”被父亲呵斥得有些闷闷不乐的李二郎在听到对方的话之后总算兴高采烈了起来。

    “当真!”

    “世兄,您可一定不能爽约哦!”

    “愚兄等着你,但前提却是要把伤给先养好了,知道吗?”

    ……

    满口答应着告辞而去,只让他杨令源未曾想到的是,不久之后还真迎来了一次在演武场上崭露头角的机会。

    原来,在隋的东北部境外,也就是今天的辽东和朝鲜半岛北部曾出现过一个名字叫做“高句丽”的古老国家。其在文帝朝时即已多次小规模袭击过邻国的北部边疆。对此,高祖杨坚一度大为不满地致书给当时的高句丽

    平原王高汤道:“王谓辽水之广,何如长江?高丽之人,多少陈国?朕若不存含育,责王前愆,命一将军,何待多力?”

    开皇十六年,隋朝使臣在突厥处偶遇了高句丽的特使,得到消息的高祖即以紧急传书的方式要求其除开立即终止与突厥的联盟之外,还要停止对隋朝边疆的连年侵袭,同时,更要公开表现出臣服之意。高句丽婴阳王虽明面上接受了邻国的最后通牒,但次年却又立即背信弃义地联合上粟末靺鞨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攻击了位于冀州道的隋军驻地。

    开皇十八年,高句丽婴阳王高元率靺鞨之众万余骑侵略辽西。不久被击退之后,其不但断绝了对隋的朝贡,还不再称臣。忍无可忍的隋高祖遂用汉王杨谅和王世积为行军元帅,令二人率领水陆军队共三十万去讨伐高句丽的同时,又任命尚书左仆射高颎为汉王长史,周罗睺为水军总管以协助。

    但是,出征的隋军却遭遇到了诸多的不顺,先有杨谅被大雨、水患和疫病所困,后又有周罗睺的船队自东莱出海至平壤的进军途中突遭风灾袭击。至九月间,水陆两军即由于损失太大而不得不提前折返回了国内,其时,士卒竟已有了十之八九的惊人死亡率。不过,尚可聊以自慰的是,结果还算不差,虽未达到预期目的,但高句丽王却因为慑于隋朝的威势而只好上表贬称了自己为“辽东粪土臣元”。

    大业三年,高句丽婴阳王又背着隋朝派遣使臣前往东突厥去暗中交通。而凑巧的是,当时正值杨广北巡至榆林并驻留在了东突厥的可汗牙帐处。于是,不敢隐瞒此事的启民可汗遂只得把高句丽的使者交到了隋帝的手上。

    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国气度,杨广即命牛弘向高句丽使者传达旨意道:“朕以启民诚心奉国,故亲至其所,当往涿郡,尔还日,语高丽王知,宜早来朝,勿自疑惧,存育之礼,当同于启民。如或不朝,必将启民巡行彼土。”

    大业六年,黄门侍郎裴矩以高句丽本为箕子所封之地,今却又不遵臣礼为由而劝说杨广胁迫其王入朝。之后,在婴阳王高元不守籓礼而拒绝来朝时,杨广即下定了亲征对方的决心。

    大业七年,于正式下诏东征的同时,杨广命幽州总管元弘嗣往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以为候用。当时,因官吏监督劳役甚急,所以造船工匠们便昼夜浸泡在水中赶工。于是如此一来,其中的三四成人竟都由于腰部以下长满了蛆虫而痛苦地死去。

    接着,杨广又下诏集结天下的军队于涿郡,且无论南北远近皆要汇合。可在军队集结以后,仍觉不满足的他却再次征发了江淮以南的水手一万人和弩手三万人,以及岭南的排镩手三万人来作为后备军团,同

    时,除了命令河南、淮南和江南各造戎车五万乘送至高阳以用于装载衣甲幔幕之外,还征调了大量的民夫来满足军需之用。

    秋七月,杨广又一次征发江淮以南的民夫及船只用于转运黎阳和洛口诸仓的粮食至涿郡。沿大运河而行的船队,前后绵延的长度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千余里,其上面除了载满各式兵甲之外,还有武器。相较于水中的络绎不绝,陆路上的情况当可谓更盛,期间往来于道的人有数十万之巨,且昼夜川流不息不说,其间死伤的更是达到了尸体相枕、臭秽盈路的程度。如用“天下骚动、群情汹汹”来形容的话,那只能说现实比之应绝对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