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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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孙思邈赠药(下)

    在杨令源把来龙去脉讲了个透彻的同时,孙思邈也将煮好的野味给端上了桌。于抬出一坛尚未开封的药酒之后,他说道:“您们有口福呐!这可是我泡了两年的养生酒嘞,今日便打开来喝了。”

    就在盖子揭开之际,一股混杂着中药味的酒香即随之飘散了开来……

    三人大笑着斟满了酒,随后,于大快朵颐有了几分醉意时,袁天罡忽然问道:“药王兄,您先前是又出门去救人了吗?”

    “是的!”杨令源趁着酒性率先答道,“道长今日救了一位山下的猎户。”

    “唉……老百姓可怜呐!”叹了一口气,孙思邈讲道,“就说今日的这位猎户吧,还不是被官府的苛捐杂税给逼得上山猎熊的吗?若不然,他又岂能受如此重的内伤啊?”

    “看来……咱们又回到‘苛政猛于虎’的年代了哟!”灌下一口酒的袁天罡愤懑地说道。

    “是啊!那些衣冠禽兽还想征调我去给他们看病,这难道是想让我也为虎作伥吗?”孙思邈冷笑一声道,“哼!给你们这些昏君贪官治好了病,则你们就又可以去欺压百姓了,不是么?”

    见杨令源沉默着不说话,似乎还有些尴尬的样子,袁天罡遂赶紧岔开了话题道:“药王兄,说说今日的这个医案吧,您是不是又用了什么新的法子啊?”

    咂了一口酒,孙思邈捋着胡须卖了个关子道:“星耀兄,您既号称‘神算’,那不如就算上一卦嘛,看我这是医好了……还是没有医好啊?”

    “这还用得着算?有您药王的高超医术在,哪儿还有治不了的病呢,您说是不?”一个反问,袁天罡即巧妙地把对方揶揄自己的话给还了回去。

    “好您个袁星耀,真不愧是靠嘴巴吃饭的人,一点儿都不带吃亏的呀?”孙思邈手指对方大笑道。

    “道长,晚辈也很好奇啊,您不如就讲一讲吧,好吗?”杨令源于一旁帮腔道。

    又咂了一口酒,随即,孙思邈便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今日这位猎户得的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却是让人苦不堪言的急症,此症急就急在他的膀胱中充满了尿液而不能排出……”

    “哦?”袁天罡满不在乎地插话道,“不就是不能尿了嘛?”

    “可别小瞧了此症,若抢救不及时的话,则是会要了人性命的!”孙思邈强调道。

    “道长,此症的致病起因又是什么呢?”杨令源从比较专业的角度提问道。

    “如今还不是很确定。”孙思邈一脸凝重地答道,“我认为那个猎户可能是被熊撞伤了腹部而导致的。”

    “药王兄,快说说吧,您当时是如何医治的呀?”袁天罡饶有兴致地问道。

    “道长那可太神奇了!”杨令源赞不绝口道,“他用一根葱管即把病人的痛楚给解除掉了。”

    “什么?用一根葱管就解决问题了?”袁天

    罡有点儿不怎么相信地问道,“不是说此症很凶险吗?”

    “确实如此!”杨令源抢着答道,“道长见他家的小孩儿吹葱管玩,由此便受到了启发,选取了一根适合的葱管插进病人的尿道里之后,再用嘴那么一吹,于是,尿液很快就流出来了。”

    “真是这样的吗?”瞪大了眼睛,袁天罡盯着孙思邈询问道,“如何都不用药去医治呢?”

    “用药已然来不及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孙思邈答道,“所以我方才出了此下策呀!”说完,三人皆大笑了起来。

    “药王兄,看来您的医术是越来越高明了呀!”笑罢,袁天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改日,我定要拜您为师呐!”

    “我怎敢收您当徒弟啊?”孙思邈连连摆手道,“您这个‘神算’能测人的吉凶祸福,搞不好还真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呐!我这个凡夫俗子又岂能当您的师父呢?还是赶紧饶了我吧,好吗?”

    “药王兄,又小气了,是吧?”将碗中所剩酒水一饮而尽,袁天罡接着问道:“要不我俩……以道友的身份相互切磋,可好?”

    同样将碗里喝了个底朝天的孙思邈当即表态道:“也好,那您我可就一言为定了?”

    因孙药王所酿之酒的后劲实在太大,故而,于吃完晚饭之后不久,杨令源便倒在床榻上“呼呼”地睡去了……

    ……

    翌日一觉醒来已是辰时,爬起来用山泉水洗了一把脸,感觉清醒了些的杨令源遂向早已起床的孙思邈不好意思地询问道:“道长,晚辈都误事了,只不知您几时可跟我去京城救人呐?”

    笑着不搭话,转身进到屋里去之后不多时,孙思邈即拿出一包药丸来说道:“您婶娘患的不是什么急症,而是难症,所以用不着我去,因为就算是去了,我也不可能像昨儿个那样手到病除的。”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问的同时,杨令源眼见就要哭出来了。

    “不急,不急!”孙思邈赶忙安慰道,“我已连夜为您配好了药带回去,往后,仅需在您婶娘犯心痛病时给她吃,此药效力强劲,于服下片刻即可消除症状,只是……”

    “只是什么?道长有话就请直说!”

    “只是此药不能彻底除去病根儿,所以还需告诫您婶娘,以后可千万不能再着急动气了呀!”

    “好的,晚辈记下了!”杨令源再次深施一礼道,“多谢道长赠药!”

    “不必谢了!这都是医家分内之事。”一边将药包递给对方,孙思邈一边提醒道,“吃完之后当还需到此间来取,因为有几味药只这太白山中才有,可记住了?”

    “晚辈谨记!对了道长,袁先生尚在睡梦之中,我便不去打搅了,改日,当还请您和他到京城来做客呀!”

    ……

    接着,就在杨令源欲出院门之时,送他的孙思邈又突然问道:“

    贤侄,您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吗?”

    “没有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杨令源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觉着自己的身体还行,精神头也足。”

    “哦……那就好。”孙思邈说道。

    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令源于是忍不住追问道:“晚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昨日扶您睡下时,无意中摸到了您的脉门,我发现好像有一股阴邪的气息在您的体内游走……”顿了顿,孙思邈方才继续说道,“您也别太在意,或许是我多心了,等以后有机会见面,贫道当给您再仔细瞧瞧。”

    “好的,那就多谢道长了!”

    ……

    经过快马加鞭的两天行程,一路风尘仆仆的杨令源不久就回到了大兴城中的杨府,这个速度在那样一个时代已算是快去快回了。亏得有“夜巡龙驹”这样的良驹,若换作了其他的普通马匹,则只怕是尚需一日方成吧。

    片刻也未休息,下了马即直奔李夫人的卧房,当把药递到李播的手上时,杨令源这才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

    将药包打开来仔细地瞧了瞧,又嗅了嗅,李播接着对躺在床上的李夫人说道:“大姐,此药名叫‘护心丹’,乃是不可多得的圣药,正好对症您的心痛病。小弟曾有幸在孙药王处看到过,只因其不易配制,所以难得一见呀!”

    “爹爹,给我看一下吧!”小淳风在一旁央求道,“我就只看一眼,行吗?”

    “不行!”李播瞪了儿子一眼道,“这是您姑母的救命药,岂可当做儿戏?再说,万一撒了怎么办?”说罢,他即赶紧把药包递给了梅香。

    收藏好“护心丹”,梅香顺手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山楂丸”来安慰一脸委屈的小淳风。毕竟是孩子,当吃到酸甜可口的药丸子时,小淳风立即就高兴得笑了起来,甚至还露出了自己已有些缺位的牙齿。

    经过几天的接触,小淳风已然和杨府上下的人混得很熟了。他尤其喜欢梅香和年纪相仿的杨令本,而杨府的各色人等也都很爱护这个聪明好学的小道士。

    ……

    “伯真,孙道长有什么特别的嘱咐吗?”见儿子跟着梅香走了,李播遂立马问杨令源道。

    “小弟,莫急!”李夫人靠在床头说道,“令源辛苦了,跑了那么远的路,水还没有喝上一口,不忙着回话呐!”

    “对对对!”李播连忙自责道,“是我太心急了!”

    ……

    喝了丫鬟送上的茶汤,杨令源即将在太白山上发生之事说给了李播他们听。

    “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奇事?”惊讶之余,李夫人不由得衷心赞叹道,“孙药王的医术真是高明啊!”

    由于见惯了孙道长的非常手段,因此也不在意,李播所感兴趣的是:袁天罡竟又在孙思邈那儿喝醉了,且还主动提出

    想要拜对方为师。

    ……

    正当大家讨论得热烈之际,忽然,拿着一封信的杨福从外面急匆匆地进了来。

    “老管家,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吗?”杨令源问道。

    “老爷来了一封家书!”杨福一边把信交给杨令源,一边强调道,“送信之人说事情紧急,需立即交予夫人看!”

    “好的,我知道了!”杨令源说道,“你去打赏些钱给送信的人吧。”

    “令源,是何要紧的事啊?”李夫人于床上坐起来询问道。

    ……

    不敢怠慢,赶忙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笺取出来之后,想要替婶娘挡事的杨令源遂自顾自地先阅读了起来。

    “令源,别只看,你倒是念来听听啊!”李夫人催促道。

    这时,已知道了杨汪信中大概意思的杨令源即用通俗易懂的话讲了起来,“叔父说,当今天子欲征召年满十五岁的杨氏宗族子弟到东都去担任皇家的护卫,现请婶娘您赶紧派人到五台山上去接我回来。”

    “哦……原是这么一回事呀?”李夫人听罢,遂放心地点了点头道,“你叔父尚不知道你已回了家,这还倒好了,可算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啊!”

    “婶娘,不如侄儿明日就出发去洛阳,也省得叔父盼念……”杨令源站起身来提议道。

    “刚赶了远路,尚未能好生歇息,你怎可又出发去东都呢?”李夫人阻止道。

    “不妨事的,侄儿年轻还受得了。”

    “这是好事呀!”李播于一旁笑着插话道:“伯真小小年纪就得到了这样在皇帝身边出仕的机会,可谓是起点甚高呐,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不像我,混了那么多年也只是当了个县衙的小吏,唉……”

    “舅父讲的这是哪里话来?”杨令源谦虚道,“舅父大人德才兼备,只是无人慧眼识珠罢了。而我呢,不过就是受了些祖上的荫封而已,说不上什么了不得,不了得的……”

    “我还是不忍心让令源又去那么远的地方。”李夫人叹了口气道,“再说,今上乃是个喜欢折腾的人,扈从于他的左右,这尚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大姐,小心祸从口出啊!”李播在一旁急忙提醒道,“伯真不去就是抗命,您难道想让姐夫为难么?”

    “令源,你已打定主意了吗?”李夫人眼圈儿红红地问道。

    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杨令源答道:“婶娘放心,侄儿不过是护卫皇上罢了,又不是去上战场,没什么危险的,您就不要担心了,好吗?再说,不是还有叔父在么?若有事,则我自会去请教于他的,您就放心吧!”

    “好吧。”抹了抹眼泪,李夫人说道,“既然你的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了。只是你需一定遇事谨慎,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你可千万不要去主动惹祸上身呐!”

    “孩儿知道了!令源此去,定不会辱没了我

    平乡县伯府的门楣!”

    “只可惜这去的路上,你又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啊!”李夫人再次叹息道。

    未等杨令源回话,李播即从旁建议道:“我正好要送淳风去南坨山,不如就和伯真结伴同行吧,如此一来,相互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这样最好!”李夫人转忧为喜道,“只是……我还想留小弟多住上几日呢!”

    “大姐,来日方长嘛!早点儿上路,伯真不也能走得和缓些吗?”

    “舅父大人言之有理!”杨令源高兴地说道,“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出发吧!”

    此刻的心其实已然飞向了洛阳,因为自从得知东都建成的那一天起,杨令源就一直想着要去看看,而且即或朝廷这次不征召,他也是要找到个机会去瞧上一瞧的。

    洛阳——这一隋王朝的新都,暨又一座君临天下之城,早已是将杨令源的心给紧紧地包裹住了,吸引着他,让他感到好奇的同时,更是向往不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