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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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草庵堂重聚(上)

    这月的十五那天,一个满月的夜晚,向兰幽交代好掩饰之法的杨令源于子时出发,如约前往兰陵谷去向兰陵谷主讨教上乘的武功了。

    一路上,他的心绪都是复杂的,可说既充满了欣喜与期待,又夹杂着担心和不安。欣喜的是有幸遇到了一位真正的绝世高手,而且对方还愿意收自己为徒;期待的是兰陵谷主能将怎样的绝世武功教给自己;担心的是这位师父的身份不明不白,且上回还一直背对着而故意不让人瞧见其正面;不安的是自从上了五台山就从未瞒着老师卢太翼干过什么偷偷摸摸的事,而这次的“擅自做主”则似乎可算得是开出了首条不好之“先河”了。

    “还好兰姐知道,否则,我就真犯欺师之罪了啊!”杨令源于心中自我安慰道。

    ……

    此刻,太阳正通过月亮这面大镜子将自己的光辉通过另外的一种方式播撒向人间大地。比起金色的日光来,银色的月光则更像是笼罩在山间岩石、树木、溪谷和房子上的一层薄纱,给人一种朦胧感和遐想的空间……

    虽然心情忐忑,但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减缓的意思,随着目的地的愈发临近,杨令源也变得越发地紧张起来,尽管那约定好的地点即是前几日才将去过的。

    ……

    就在子时将要过去之际,他终于来到了那一块和兰幽一起欣赏桃花的巨石上面。四下里一番张望,除了看到泛着光点的溪水从脚下流过,听到时有时无的山风于耳畔扫过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正当放松了心情的他因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错过了与兰陵谷主先前约好的时点而显得有些懊恼时,那个阴森而冰冷的声音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小子,你还挺准时的嘛!”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荒郊野外,虽说听到的是那已有些熟悉的声音,但杨令源却还是禁不住倒竖起了汗毛。

    稳住了心神,转身拜倒在地之后,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罢了,你赶紧起身吧。”

    完成叩拜仪式,杨令源很自然地抬起头来瞧对方,可这一看不打紧,直吓得他是差点儿就魂飞天外了……

    原来,站在他面前的兰陵谷主竟如鬼魅一般面目狰狞,兴许白天见到还好点儿,只是在这夜半的幽谷当中,且在那些清冷月辉的映照下,其诡异的显现程度可说是达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境界。而要不是前几天在白日里见过,则杨令源只怕是会把对方给错当成了妖魔鬼怪而被吓“死”于当场吧。

    “小子,吓到了吗?”兰陵谷主冷冷地问道,“就这点儿胆量还想去行走江湖?”

    “是……不……哦!不是的!”惊惧之下,完全懵了

    的杨令源有些语无伦次地答道,“我……徒儿只是一时地……一时有些不……不适应罢了……”

    “哈哈哈……”

    这一连串冰冷的笑声,再配上那极恐怖的面相和一袭白色的长衫,眼前的这位兰陵谷主可说是到了渗人至极的地步。

    此刻,杨令源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可就在他准备付诸于行动时,却听得对方开口问道:“小子,你来仔细看看,为师的这张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

    虽不怎么情愿,但也不想被嘲笑怯懦,于是,杨令源遂只好硬着头皮走近了对方。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片刻过后,他终于确认了自己对面的是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这是因为第一,对方有中国古代判断是不是鬼魂的最重要标志——影子;第二,对方只是戴着一张可怕的面具而已,却并非真脸。

    ……

    看清之后,如同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的杨令源当即向对方施礼赔罪道:“师父,徒儿刚才的……的确是有些失态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接着,兰陵谷主说道,“小子,你已算不错的了,若换做他人,则只怕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了吧?你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确实是个可造之才。这么做,为师也是想借机考验一下你的胆识啊!”

    “既如此,那师父就把面具给赶紧摘去了吧!”

    “为师再考你一考,如何?”

    没有理会徒弟的提议,而是按照自己预先设定好的,兰陵谷主未等对方同意就紧接着提出了一个颇有些难度的问题:“你可知这面具的来历吗?”

    其实,从看清面具的那一刻起,杨令源就已经开始在琢磨其所蕴含的某种秘密了。此时见对方主动问起,他便试着说出了自己的初步想法来。

    “师父自称‘兰陵谷主’,又戴着这个面具现身,依徒儿之拙见,其应和兰陵王有些关系才对。”见对方没有否认,杨令源遂基本肯定了自己思考的大方向。接着,他就把所知道的兰陵王和面具的故事给娓娓地说道了一番。

    “兰陵王高肃,字长恭,又名孝瓘,北朝齐国神武帝之孙,文襄帝之四子。其人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体恤下属,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们分享。突厥攻入晋阳时,他曾率军奋力将其击退,后因功累迁至了并州刺史之职。邙山之战时,其任中军,为解金墉城之围而孤身率领五百骑突入到周军的包围圈中。因为震慑敌人而戴上了面具,所以城中之人皆分不清他是敌是友,于是也就不敢轻易打开城门。直到把面具取下,看清了其貌如美妇人般容颜的守城兵将们这才重新士气大振了起来。为了讴歌他,赞美他,当时的人

    们更是谱写了现今知名的《兰陵王入阵曲》来颂扬他那威震天下的功绩。只可惜的是……唉……一代名将却由于招到昏君高纬的猜忌而最终被赐死。”

    讲完,因见兰陵谷主半天没有反应,又因看不到其面具下的表情,所以,杨令源便只好试探着问道:“师父,不知徒儿说得对吗?”

    显然之前是陷入了沉思,而被对方这么一问之后,兰陵谷主方才回过神来答道:“你说得对,说得对……为师的这个面具正是兰陵王当年的遗物。”

    “能给徒儿看看吗?”杨令源好奇地问道。

    “不行!”兰陵谷主断然拒绝道。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因此,他转而又赶紧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此面具叫做‘神鬼惧’,乃是神圣无比的物件,所以……所以你小子当不可造次!”

    “哦……”杨令源急忙说道,“那是徒儿莽撞了!”

    “好嘛,今儿就到这里了。”兰陵谷主将手一挥道,“你且先回去吧。”

    “可是师父……”未等把话完全说出口,杨令源即被对方给堵了回来。

    “没什么可是的,有话下次再讲。”说罢,兰陵谷主几个纵身便跳得没了踪影,只留下杨令源独自傻愣愣地待在原处而半天都未能转过神来。

    ……

    “所谓的高手,只怕多半均是这种怪诞之人吧?”自言自语着说出这么一句的杨令源不得不怅然若失地打道回府了。

    ……

    翌日,他便把凌晨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好奇的兰幽听,并一再要求对方需保守住秘密。

    听过之后,毕竟要大几岁的兰幽当即提醒道:“这个兰陵谷主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啊!依我看,最好还是提防着点儿的好,如果实在危险,怕是你就不要去了哟!”

    听了虽默不作声,但脑子里却在仔细回忆着与兰陵谷主的对话过程,思来想去之下,杨令源遂逐步肯定了自己的最初判断,即这个兰陵谷主绝非一般人,其应该就是兰陵王的后代才对。

    ……

    一晃十天过去,这日午后,他突然觉得小腹有些胀痛,因吃了卢太翼配制的草药似乎感觉好了那么一点儿,所以也就没再往深处想了去。

    ……

    五月初一,又是一个学武的日子。于子时溜出门之后,竟忽然在半道上痛得差点儿都走不动路了,凭着一股子的韧性和少年人不服输的劲头,他还是坚持着按时赶到了山涧旁的见面地点。

    这次却是兰陵谷主先站到了大岩石之上。似乎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其竟刻意早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不待对方开口,伸出双手便将杨令源的脉门把住,片刻过后,又让徒弟盘坐在了大石头上,接着,运足了力道的兰陵谷主即在其任督二脉所

    经过之穴位处重重地点了下去。

    ……

    被师父这么一番折腾,本就难受得要命的杨令源差点儿便要痛昏死过去。可没过多久,一股真气逐渐从丹田部位缓缓升腾起来,接着,更是沿着经络的走向迅速即传遍了全身……

    不多一会儿,他不仅觉得腹部不再胀痛,而且其体内还慢慢出现了热气翻腾的现象,就像是有无穷的力量想要从身躯的某个最深处喷薄出来一样,激烈而汹涌。

    缓缓睁开眼睛,接着,忍不住练了几式以前学过的拳术,当使出一招“天崩地裂”之后,他竟发现脚下的巨石被其震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缝。

    顿时高兴异常,已经明白了对方用意的杨令源于是纳头便拜道:“多谢师父相助于我!”

    “小子,这是你的缘分呐,也算是你的福分吧!”依旧用那冷冰冰的语气,兰陵谷主说道,“有话下次再讲!”说罢,即是头也不回地再次就走了。

    ……

    五月十五日这天初更之前,杨令源照例来到了那块巨石上面。见到兰陵谷主,他遂终于解开了之前的谜团,因为还没等其开口问,对方就主动讲解道:“上回让你吃下去的那些蛇卵,因尚未运化,所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便没有助你打通经络。直至你的小腹出现胀痛,这才算是真到了让‘黑龙蝰’卵发挥效力之时吧,只是……那增长的十几年功力却不会自动转化生成,而必须借助于外力的作用方才能够让其贯通于任督二脉当中,否则……算了,咱们还是继续说重点吧。上次见面之际即是绝佳的机会,由于初一乃是无月之夜,至阴的环境非常有利于将阴性的蛇精转化成为真气……”

    “你提气试试,是不是觉得有热量从丹田处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啊?”

    见徒弟在运气之后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兰陵谷主于是继续讲道:“若假以时日修炼好为师教授给你的功法,则不出两年吧,你的武功必能突飞猛进,从而达到一流的水平……”

    说罢,还是不等对方搭话就让其盘腿对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兰陵谷主即将修炼的相关心法传授给了杨令源。待讲解完毕,他又特意叮嘱道:“你需四时在僻静处勤加练习,切不可泄露给外人知道。且每月的初一、十五需照例前来,不能有稍许的懈怠,也不准有任何的缺席,为师可是要随时检查于你的。你可得给我记牢了,知道吗?”说完,他便又一次扔下徒弟纵身而去,一如既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