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隋唐之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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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兰陵谷奇遇(下)

    约摸耗费了半刻钟的时间,凭借着耐心,金雕终于等到了那个绝佳的攻击机会。

    但见它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在引诱对方如弹簧般地向前射出大半个身子之后,紧接着就从蛇头的上方跳越过去。这一招果然有效,声东击西之下,那快如闪电般的利爪于突然间即狠狠地掐在了“敌人”的七寸处。

    受了这致命一击的黑蛇迅速将身子扭作了一团。但它却不甘心,还想要进行一番最后的挣扎。可是,就在它扭头准备攻击对手的那一瞬,其后颈部却被金雕的巨喙给死死地咬住了。

    在对手的猛烈撕扯和甩动下,黑蛇很快就动弹不得了,扭曲的身体因骨节的散落而瘫软下来。最终,在金雕的嘴里,如同一根断裂的藤条那样,它耷拉着便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

    “不好!”杨令源于心中大叫一声道。

    原来,正当金雕仿佛得胜将军一般傲视着它的战场的同时,另一条不知于何时接近的黑蛇却也悄无声息地做出了意图攻击的姿态。

    说时迟、那时快,从腰间摸出一粒小石子来的杨令源当即便将手那么反向一扬。

    ……

    在被精准击中之后,一来受了伤;二来见金雕已转身发现了自己,于是负痛之下,那黑蛇便不得不死命逃回去了草丛当中。

    ……

    “好惊险的一幕啊!”心中慨叹之际,杨令源既佩服于金雕捕蛇的智慧与勇气,又有感于大自然下的生存之不易。

    “公子,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靠在杨令源胸前的兰幽不无紧张地提议道。

    “好……”

    正当那个“好”字刚说出口,突然,一个阴森而冰冷的声音说道:“且慢!”

    听出这个声音来自于某位内力深厚的人,刹那间心头不由得为之一震的杨令源冲口而出道:“是谁?谁在说话?”

    “先回答我,你们为何要到此处来啊?”提问之人不知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山涧对面的一块岩石上,感觉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没有征兆,也没有来由。

    “阁下是谁?”杨令源警惕地问道。由于对方是背对着的,因此完全看不到脸,只能从后面瞧出其乃是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衫。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的问题应是你们为谁!”那人继续背对着说道。

    “你管我们是谁?”兰幽忍不住插话道,“这儿又不是你的?”

    “小姑娘,你说对了!这儿还真就是老夫我的。”冷笑一声过后,那人回答道。

    “我不信!我和我家公子每年都来这儿赏桃花,可就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老夫知道你们每年都来,只是懒得搭理你们罢了。”

    “啊?”兰幽一听又羞又恨,“你居然这么无耻,还敢偷听我们的谈话?”

    “哪儿是我想偷听啊?此处本就为老夫每年春季练功的地方,应该是你们搅扰了我的清

    修才对,知道吗?”

    “那的确是我们的不对了!”杨令源一边用眼神制止兰幽,一边客气地回应道,“我们马上离开便是。”

    “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阁下想要怎样呢?”杨令源拱了拱手道。

    “要想走也不难。”那人干笑了两声答道,“你徒手把那金雕杀了,夺下它口中的黑蛇与我,如此便可以放你们离开。”

    “阁下过分了吧?”杨令源一面指着金雕,一面加重了语气问道,“我与这雕儿无冤无仇的,为何就要杀了它?再说,想得到那黑蛇,您完全有能力自己夺去,如何非要假手于我们呢?难道……您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您是一位高手吗?”

    “哈哈哈……好小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那干脆这样吧,不如你接我三镖,第一次一枚,第二次两枚,第三次三枚。如果能够全部接住的话,则老夫也可以放你们离开,同意吗?”

    “若是接不住呢?”兰幽于一旁忍不住问道。

    “如果接不住,这小子便要跟我回去做徒弟,而你也要跟着一起去为他生儿育女,如此你们就可以世世代代地生活在那里陪伴我了,哈哈……”那人说罢即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兰幽是又羞又恼的。

    “阁下休得胡说,请出招吧!”杨令源大喊着打断了对方的笑声。

    “小子,看清楚了!”刚说完,那人紧接着即背身将手一扬,只听得一阵划破空气的轻微声响,那脱手而出的暗器便犹如穿过雨帘的利箭一般,眼看着就要射在杨令源的面门之上了。

    ……

    正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旋子转体,杨令源于转眼间便躲过了对方的突然袭击。而当稳稳落到山涧旁的空地上时,他方才发现那枚暗器已深深地嵌入到了大石头后的一株大树上。

    “好大的力道啊!”看着那树丫被震得不停地晃动,杨令源于是忍不住在心中吃惊地叫了起来。

    “好小子,武功不错嘛!小心着接老夫的第二招吧!”话音刚落,那人果然一次性射出了两枚暗器,而其目标呢,则是直奔着杨令源的左右肩窝而去的。

    ……

    不敢怠慢,杨令源急忙射出手中已暗自准备好了的两粒石子。于“铛铛”二声金石碰撞的脆响过后,旋即,山涧里溅起了数朵不大不小的水花来。

    “好手段!想必老夫得用绝招才行了啊!小子,你可要当心了!”

    “来吧!”接下两招的杨令源信心陡然大增,于是,冲着对方就痛快地大喊了一声道。

    “看清楚了!”那人一个侧后转身外带下蹲,顷刻间,三枚暗器被同时打向了杨令源的上、中、下三路要害。

    ……

    并没有被先前的成功冲昏头脑,不曾掉以轻心的杨令源依旧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于集中精神看清对方的身形之际,他发出了自己手中剩下的三粒小石子

    。

    ……

    又是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可不同于先前的是,一枚暗器于迎面击碎小石子的同时却并没有跌落下去。接着,在继续飞向目标的过程中,它仅就在速度、力道和方向上被稍微改变了些。

    还好没有分心,伴随着小石子的破裂声,杨令源已然知道情况不妙。在迅速做出反应之时,却似乎还是略显迟了一步,下意识地来了个“鹞子翻身”以躲过那致命一击的他之后却因为应对过于仓促而在动作不到位的情况下于落地的同时摔了个四仰八叉。

    ……

    非常郁闷地爬起来,在对方的大笑声中,杨令源当即单膝跪地道:“在下……输了,但凭阁下您处置吧!”

    “愿赌服输?”又是一阵大笑过后,那人竟出乎意料地说道:“老夫的确没有看错人,你小子当还算得上是个可造之才。”

    “你先前助我雕儿一臂之力,即是帮了老夫我的大忙。”那人一改才将的语气说道:“这样我们也就算扯平了。”

    “那金雕是阁下的?”杨令源诧异地问道,“那您为何还要我去杀了它呢?”

    “老夫让杀它是在考验你。”那人轻笑了两声道,“再说,就凭你当前的功力,想徒手杀它怕是还办不到吧?”

    听后方才意识到今日是真的遇上高人了,于是,杨令源便赶紧拜伏了下去道:“晚辈帮了那金雕是真,只是……却不知道帮到了阁下什么呀?”

    “看到那金雕口中的黑蛇没有?”

    “看到了!”杨令源甚是疑惑地答道。

    “此蛇名叫‘黑龙蝰’,乃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剧毒蛇类,用其泡酒喝当可解掉这世间的另一种奇毒——鹤顶红。”那人讲到此处便不再说了。

    杨令源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见对方不愿继续也就不再追问,于是,索性岔开了话题道:“只可惜跑了另外一条。”

    “无妨!跑了的那条是雌蛇,老夫要的只是这雄蛇。”那人解释道,“这两条‘黑龙蝰’因在此守护它们的卵而极具攻击性,所以今日的雕儿竟也差点儿就被其给偷袭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尚待在大石头上的兰幽被刚才的那一场暗器对决惊得目瞪口呆,直到这会儿清醒了些之后方才有些焦虑地问出了这么一句,目的自然是想提醒杨令源赶紧离开了。

    “你们可以走了!”对面的高人答道。

    听对方如此说,兰幽遂开始拼命向杨令源招手,意思乃是想告之其赶紧走人,免得对面的那怪咖又变卦了。

    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杨令源转而自顾自地问道:“不知前辈可愿意收在下为徒啊?”

    之所以主动提出拜师,这一是由于确实为对方的功力所震撼,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肯定是不愿错过遇到的任何一位好师父的才对;二是因为对方未食要放他和兰幽离开之言,于是,这就更进

    一步地促使他放弃了之前的防范心理。

    “哈哈!”那人大笑了两声道,“好小子,老夫就等着你的这句话呢!我看这样吧,也不用跟着进山了,你只需在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这两天于初更时分来此地见我。到时,我自会教授一些上乘武功给你的,你看如何呀?”

    “那徒儿这就正式拜您老为师了!”杨令源边磕头,边说道,“师父在上,请受令源一拜!”

    “别忙!”那人制止道,“老夫还需要考考你的学问才行。”

    “好,就请师父您只管出题吧!”杨令源自信满满地说道。

    “老夫且问你,你都学过些什么啊?”

    见对方如此问,杨令源遂用谦虚的口吻答道:“儒、释、道三家的学问弟子都有曾涉猎。”

    “那好,老夫就出个对子让你来对,如何?”

    “师父请说上句吧!”杨令源爽快地回应道。

    “听好了!老夫的上句是,‘子非鱼,子非我,我观鱼来鱼观我,鱼乐我更乐’。”

    一听是《庄子》里的典故,因而,在略加思索之后,杨令源便用了《庄子》里的另一典故来做“对”答道:“庄梦蝶,蝶梦庄,庄化蝶去蝶化庄,蝶迷庄亦迷。”

    “好对!”兰幽在一旁拍手叫了起来,因为这几年跟着卢太翼学了些‘老庄’,所以也就知道了这对子里所用典故的妙处。

    “的确对得不错!同样的出处不说,还工整而有新意。”那人在略一沉思之后,当即表态道,“你这个徒弟……老夫收定了!”

    “多谢师父的成全!”杨令源再次磕头称谢。

    “既然拜了我为师,那老夫便要送你一样见面礼。”那人很是“慷慨”地说道。

    “徒弟还没孝敬师父,又岂能要师父的见面礼呢?”杨令源赶忙推辞。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那些俗礼在为师面前就不要守了!再说这大礼还是你帮忙得来的呢,所以为师今日便要成全给你了,当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怎么会有徒儿的功劳呢?”杨令源不解地问道,“我好像还没帮师父什么忙嘛?”

    “你往那边草丛里去寻寻,看有什么没有?”那人没有正面回答杨令源的问题。

    “不会是有蛇吧?”兰幽不无担心地提醒道。

    只当师父是在考验自己的勇气,于是在没有理会兰幽的情况下,杨令源即径直走进了刚才“黑龙蝰”出没的那片草丛。

    ……

    “啊?”片刻过后,杨令源突然大喊道,“师父,这儿有一窝白色的蛋!”

    “对!那就是‘黑龙蝰’的卵,你赶紧把它们拿过来。”那人冲杨令源吩咐道,“先放到那涧水中去洗干净了再说。”

    见师父如此说,也不敢多问的杨令源遂只好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了。但是,接下来听到的却让他吃惊非常,原来,就在清洗了蛇卵之后,那高人竟催促他赶紧

    将其生吞下去。

    “这东西能吃吗?”兰幽问的同时眉头紧锁。

    “难道是不相信为师吗?”那高人咄咄逼人着问道。

    “好吧!就拼这一回了!”想罢,杨令源便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十几枚蛇卵给囫囵着吞了下去。

    ……

    “很好!”那高人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待杨令源刚吃完即说道,“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徒弟啊!老夫告诉你,这十几个蛇卵可是金不换的奇珍,吃下去的人在短时期之内便会增添十来年的功力,可是百年难遇的好东西呀!不听为师的,你怕就要错过眼前的这段奇遇了!”

    “多谢师父的厚爱!”

    再次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杨令源便试着问道,“敢问该如何称呼师父啊?”

    “这里属于兰陵谷,我便是兰陵谷主了。”那人头也不回地答道,“记住了!关于今日之事和以后学艺的事,你二人皆不可讲与他人听。否则,就甭想再见老夫了!”也不待回答,一声长啸过后,跳下山涧对面那块大岩石的兰陵谷主于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桃林的深处……

    而那金雕呢,在听到主人的召唤之际,也即叼着那“黑龙蝰”一飞冲天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