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马策与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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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玉如

    陆庸母子不顾腥臭上前观瞧,那人已经醒来,脸上的黑气也已经褪下,这才暗松一口气。韩氏说道:“这镖怎么取,可需去请郎中?”

    “不必。”那人轻声言语,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对他们说:“麻烦恩公去取一碗温水,把这金疮药放进一半即可。”

    陆庸听罢转身去端水,片刻后取来,拿过药包,倒入一半才端给那人,那人示意放在床边即可,又对他们说:“你们退远着,我要起镖。”

    陆庸母子闻言退后两步,那人这才用手抓住镖尾,咬牙使劲拔出,血猛的从伤口迸出,射至两步远,而后才在伤口涌出,开始是黑的,慢慢便变成鲜红色,那人见血已变红,连忙把剩下的半包药撒在伤口上,也不知道这药是特制还是如何,撒上去就止住不再流血,那人又端起温水,一饮而尽,这才躺下。

    陆庸看那人起镖,真觉得自己都觉得疼痛难忍,看那人满头大汗,但那人自始至终一声不吭,面色平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陆庸实在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人。

    再抬头看向母亲,也是面色苍白,双手交叉起来,平日里吃斋念佛的韩氏又哪里见过如此景象。见孩子看向自己,韩氏也伸手搂过陆庸,定定心神才说道:“公子还吃些什么吗?”

    “麻烦恩公给我端一碗白米粥就好。”

    韩氏点头称是,拉着陆庸从房中退出,来到厨房,盛好米粥递给陆庸,说:“你去给他送去,再收拾收拾,然后来北屋,娘亲有话对你说。”

    方才陆庸拿来的痰盂,一点作用都没起到,那人吐的满地都是,后来又起镖喷血,更是狼藉。

    陆庸点头,跟随母亲出厨房,又独自去给那人端饭,先碗放在床头桌上,那人挣扎坐起道谢,就接过勺子慢慢喝粥,陆庸拿来笤扫准备收拾呕吐之物,却被刺鼻的腥臭味道反弄得干呕几声。

    “小恩公,麻烦了。”

    “啊。没事没事。”陆庸听到那人说话,觉得自己刚才丑态都被瞧去,想那人忍痛起镖都面色平稳,颇有关公刮骨疗伤之态,而自己却害怕这一点恶臭,顿觉面上无光,不禁有些发红。

    “这位大哥,你也不必叫我恩公,叫我陆庸就行,敢问大哥姓名。”

    那人微笑一下,“我叫白玉如,扬州人士。”

    陆庸一听那人名字,再看那人相貌衣着,当真人如其名。忍不住称赞,“好名字!不知白大哥是被何人所伤?要不要明日一早我陪你去报官?”

    白玉如犹豫片刻,这才说道:“不必了,我这伤说来惭愧,是被我家兄弟所伤,按理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此事我多有不便,不能对恩公言明,望恩公恕罪。报官一事也就不必了。”

    陆庸见他说的郑重,赶忙说:“白大哥言重了,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不必叫我恩公,叫我陆庸就行。”

    说完看那人已经吃完,就又说:“白大哥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叫我就好。”说完拿起东西就走了出去。

    把东西都收拾好,陆庸又走到北屋,北屋还亮着灯,韩氏的影子就映在窗纸上,陆庸先是在门外喊到“娘亲,我来了。”待听到里面说“进来。”这才推门而入。

    只见韩氏坐在屋中,桌子上沏了壶茶,陆庸刚要作揖请安,韩氏说道:“坐吧。”

    待陆庸坐下,韩氏才开口:“庸儿,这事你做的孟浪了些。又不知那人是好是歹,万幸没有死在咱家,不然咱娘俩可解释不清了。”

    “娘亲,这人名叫白玉如,扬州人,刚才孩儿端粥之时有过交谈。看谈吐不似坏人。再说娘亲不也总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终究是年纪小,又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陆庸跟韩氏申辩道。

    韩氏摇摇头,引得头上钗子摇曳几下,“一看他就是江湖之人,就算他是好人,可打伤他人必是仇家,万一仇家寻来,我们又如何自保?”

    “他说是他兄弟打的。”陆庸不服道。

    “寻常兄弟岂能下此毒手,你忘了他中的可是毒药镖!”韩氏说得激动,声音不免有些大了点,直把陆庸问的哑口无言。

    陆庸心中起疑,难道白大哥骗我不成?可那直接不对我说不就好了吗?我又不会逼迫他,何用谎话话搪塞我。

    “你父早亡,家中只就你我母子二人,母亲可就指望你了,以后做事可不能如此鲁莽,回去早点休息吧。为娘也累了。”韩氏见陆庸不再言语,也怕说多了伤到这孩子,所以又说了两句就让他回去休息。

    陆庸回到自己房中,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考虑半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白玉如,原因是他没有理由骗自己这么孩子。然后就沉沉睡去。

    半夜被一阵狗吠声吵醒,村子有的人家是养狗的,许是又有人黄鼠狼之类的偷鸡,这一天太累,陆庸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其实他不知道中午他把白玉如弄走没多久树林里就来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人看着与白玉如岁数相仿,另一个大概年长两三岁,两人钻进树林,仔细搜索起来,最后站在当初白玉如所躺的地上观察,但见地上落叶与其他地方相比凌乱很多,还有点点血迹,显然有几人曾经来过,互看一眼,年长的笑着开口:“兄弟,看来姓白还被人救走了。”

    年少之人面色阴沉,“跑不远,估计就周围这几个村子的人救的,救也白救,中了子午镖他活不过今晚!”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醒了呢,又会解毒之法呢?”

    “不会,我这毒还是跟你学的,他爹没教过我们制毒解毒。不过咱们今夜还是分开走访这几个村子,我要看他死在眼前。”年少人说的咬牙切齿,似与白玉如有深仇大恨一般。

    晚上来祝村的正是那年长之人,所以才引来几声狗吠,他借着夜色来在陆庸家院中,用唾沫沾湿手指在窗纸上点了个小洞,透过月色看去,床上之人正是白玉如!

    本想进屋一剑刺下,给兄弟杀了他,又一想兄弟念念不忘正是此人,何不叫兄弟前来手刃于他。想到此处,又轻手轻脚的离开院子,这才向远处狂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