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捉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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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两处

    梁红玉这厢拒绝跟程章回江宁,让程章算是白跑了一趟,而在另一边,江宁府的梁宅已是乱作一团。

    那位要命的“宣抚制置使”活脱一名大神,往主位上一座,眼睛翻得都快上房顶了。

    他的手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本来就是五大三粗的军汉,那嗓子,那喉咙,喊得声音就像打雷一样,一到就嚷嚷着要程总管来见他们。

    可是这时候程总管哪里还来得了?

    几个主母现在个个是六神无主可这是她们当初自己挖的坑,让人家有什么事就紧着程总管问,现在人家来了,程总管呢?总不能说他其实并不在家吧?

    就算你敢这么说,人家可也说了,军中无戏言,你敢戏言人家?会有什么后果?

    这后果谁也不知道,不过想来把头砍了也算不上冤枉的。

    这可怎么办呢?军汉们在前堂发脾气,吓得女使家丁们泣不成声,几个主母你推我,我推你,愣没一个敢去招呼的。

    那位“宣抚制置使”等了半天终于把翻在头顶的眼睛又给翻了回来,说出了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句人话。

    “等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看来你们是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得很呐!”

    这话可就严重了,不把人放在眼里,那么人家会给你好果子吃?

    硬着头皮在那伺候的下人们尽数下跪,磕头像抽筋,纷纷哀嚎着:“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马上就来?晚了!我们来你们这儿是给你们面子,可你们既然不给我们面子,连人都不肯出来,这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我看你们也不必再来人了,准备准备后事吧!”

    说罢。“宣抚制置使”把袖子一撩,作势就要走。

    家丁女使们见状自然是赶紧求饶,嘴里例行公事地说上几句:“绝无此意,还请大人有大量之类的废话。”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算结尾了,那名“宣抚制置使”如果就这么直接就走了,谁也拦不住他,要是接下来再有什么怠慢的罪名下来,谁都无话可说。

    不过事情坏就坏在有人又多嘴了这么一句:“怎么的?还不让人走了?告诉你们这都没用,除非你们那姓程的管事现在就来,否则凭什么让我们等他呢?他算老几?”

    这话音刚落,忽然就有一个声音自屏风后面响起:

    “贵客稍安勿躁,在下自不算老几,只是需要整理一些应奉局的事项好应答贵客,这便稍微来晚了片刻。”

    众人讶然看去,一个身着锦衣金带的年轻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之前说除非人家现在就来,现在人就及时赶到了,还就踩在这个话头上,这么一来就很是尴尬了,他们要是再走岂不是自食其言?

    说那话的军汉暗暗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多余说这话干什么呢?”

    “宣抚制置使”身材高大魁梧,双目炯炯有神,把那来人从头打量到了脚,,那场面让众人都有种老鹰看小鸡的感觉。

    “你便是程总管?”

    “在下便是。”

    这位程总管脸上稚气未脱,身材矮小,说话细声细语,皮肤还颇为白净,“宣抚制置使”心中便很是瞧不上。

    “哼,乳臭未干,你们朱家就推了你这个娃娃出来,我看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程总管”却没有示弱,微笑道:“在不在劫的,也得是在您问过话之后,您说对吧?”

    这话说得针锋相对,气势并不逼人却又让人无法反驳,众人皆都是一阵讶异。

    “宣抚制置使”同样也是一愣,然而脸色反倒没那么坏了。

    “很好,那么我便来问你,这漆园贼寇说是东南战火全由朱勔而起,你可有解释?”

    ……

    江宁梁府内正是千钧一发的局面,此时在京口,程章却还是浑然不知。

    他刚把梁红玉送回了大营,结果刚到了门口,守门的兵丁就呼喊起来。

    “不好了,红姐来了,大家快起来,又要打架了!”

    梁红玉闻言大喜,一脚便踹上了那名兵丁。

    “不过一个时辰不在,谁又皮痒了?我刚吃了鱼,正好想找人活动活动拳脚。”

    说罢她便冲进了营房,随即那里便传来一阵阵的鬼哭狼嚎之声。

    先前接待程章的那名副尉也出来了,见了程章愁眉苦脸地说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带不走她是吧,我就知道!”

    程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我火急火燎地赶来,是怕你们欺负她,想不到尽是她欺负你们了,也没想到会这样。”

    “这当然了,那可是红姐,她自小时候就跟着他爹训我们了,谁敢欺负她啊,就算有那心思,我们也打不过她啊。”

    “你们也没真把她当作寻常那种被发配军籍的女子看待对吧?”程章似笑非笑。

    副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可不是这么说么,红姐虽然勇猛,但若是我们儿郎们一起上,任她个人再勇猛又有何用?只是我们跟她这么熟,只要我们还在军营,怎么也会护她周全的。”

    程章还想再跟他客套几句,这时江宁报信而来的家丁终于气喘吁吁地找来了。

    “程总管,不好了,汴京来了一名宣抚制置使,说是要就方腊的事情问咱们话,几个主母觉得他来者不善,她们应付不了,让您赶紧回去呢。”

    程章眉头一皱,向那名副尉打道:“这个宣抚制置使是多大的军阶?”

    副尉哭笑不得,想到这位恐怕一直混迹朱勔内院,大概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复杂的官制,于是简单地向他解释道:

    “不是军阶,这个是差遣,基本上就算是由他来统领东南的所有军士。”

    他又顿了一顿,想到刚才跟程章聊得还算愉快,于是便又好心地提醒他道:

    “你别不把这位当回事,我先前看了军报,你知道这次来的制置使是哪一位?正是那童太傅!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应对吧,别真惹了祸事出来。”

    程章茫然问道:“童太傅又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童贯童太傅啊!”

    童贯?!又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程章闻言立刻起身:“你说得对,这位要是来找麻烦,恐怕江宁那里无人可以应对,我是得赶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