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见闻
北宋的房价极高，大儒朱熹曾说过：“且如祖宗朝，百官都无屋住，虽宰执亦是赁屋。”
近代又有人考证，北宋初，在都城开封购买一座豪华宅院大约需要一万两银子，一座较高档宅院约需五千两银子。
到了北宋中期，开封普通民宅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一千三百贯，只是不知是否靠谱。
程章在朱府的月例钱有十两，却已是天价，仍需不吃不喝十年才可能买得起一座普通民宅。
话题再回来孙老桥这事上来，朱勔强收房子，既然都能载入史册，想必当时也没付什么钱，把百姓们坑得极惨。
这些百姓们的生计都在这平江府，若没了房子又不得不到钱，那么之后的日子，可以想见定将会是风雨飘摇。
所以卖女儿这个办法，是他们在绝境中似乎好像还能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岂有不为之癫狂之理？
程章的问题，言下之意很明白，亲生的女儿，你们把她都当成什么了？这问题不可谓不诛心。确实让很多百姓觉得一阵害臊。
然而和生存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百姓们装着听不出来程章的弦外之音，纷纷踊跃发言：“亲生的，亲生的，程章你放心，保管都是亲生的。假一罚十啊。”
程章彻底没招了，假一罚十，大爷您还是饶了我吧。
一般当领导没招的时候，手下表现的机会就到了。
程章带来了几十号人，之前没得到示意也就没敢做什么事，眼见这气氛是越来越诡异，程章似是被纠缠得脱不了身。
便有那心思活跃的人就想到了，话说这难道不是个讨好新任管事的天赐良机么？
于是他自动挺身而出，一脚便踹上了外围的一个百姓，惊叫声终于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喧嚣声渐止。
那名手下非常得意，宣布道：“我们家程头儿，那不是来跟你们叙旧的，他是体谅诸位搬家人手不够，特地遣我们过来帮忙搬东西的。各位手脚都麻利点，今晚起码得收拾好一半。”
说罢，又是一个标准的白鹤晾翅，踹向另一名百姓。气焰极其嚣张。
然而嚣张并不过三秒，程章忽地拨开人群，同样一个白鹤晾翅，也是一脚，用相同的方式就把他踹翻在地。
那翅膀晾得还犹显得高出几分。
“混账，瞎说八道什么玩意？名声全给你败坏了！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不懂？”
见此一幕，百姓们那是欢呼雀跃，沸反盈天。
多少年啊，就没人能治得了这些横行霸道的朱勔家丁。
直到到现在才总算有人帮他们出头，这程章，真不愧是看着他长大的，靠谱！
被踹倒的家丁此时萎靡不振，他心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地解释道：“程头儿，小的这不是想帮您解围么？”
“瞎说！”程章向人群一指道：“要你解什么围？你看好了，这些人，可都是我的丈母娘。”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愕。
程章挠挠头，他也发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及时纠正道：“唔……男的都是我丈人。”
孙老桥的百姓中有生了儿子的，此时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
程章必须要在百姓面前有一个良好的形象，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需要百姓们能够接受。
如果他和一般的朱府外门管事一样对百姓们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百姓们不把他当成自己人，就会充满警惕，那就不好办了。
之前的表现虽然有些夸张，好在百姓们很是配合，程章觉得效果还算不错。
紧接着，他便把家丁们撇在一边，招呼百姓们聚到一间屋子内，说是要商议收房子之后的补偿事宜。
家丁们满是疑惑，朱勔收孙老桥的房子，用的名义是官家所赐，一口咬定平江府早就出钱把房子全买下来了。
这事谁不知道？哪里还会有什么补偿事宜呢？
但是程章是管事，他既然这么说了，谁又敢当面唱反调？
谁还不知道他和慧娘子的关系啊，而且他在前堂又立了大功。
现在程章风头正劲着呢，可不能触这霉头。
如今程章自己出溜去谈事了，家丁们没得到示意也不能自己走，只得在一边傻等。
直到日头西落，程章才在百姓们的簇拥下从屋内走出，气氛十分喜庆。
百姓们有千恩万谢的，有帮他扫阶铺地的，还有泪流满面却仰天长笑的。
程章意气风发，手持一个小册，对百姓们说道：“名册等事已皆记录于此，大家便着手准备去吧，千万莫要误了时辰。”
说罢，他又打了一个响指，用手一指朱府的方向，吩咐道。
“回府！”
家丁们还没反应过来呢，百姓们却比他们更加殷勤，纷纷唱念了起来。
“程章回府！”
“恭送贵人回府！”
……
程章带来的家丁本以为此行和以前一样，是来作威作福的。
却没料到竟是一直在那傻站。
关键程章究竟在做什么，他们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家丁们一个个那都是叫苦连天，心中对程章也都是充满着怨忿。
这位爷太能折腾了。
要不然回去之后告个病？
回程的路上，不少家丁都在想着这个心思。
还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已经盘算着该找个什么门路调离程章手下算了。
直到进了府中，程章却又命人搬来了一个箱子。
这位大哥，不肯解散让我们好好休息，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啊？家丁们正自稀奇，程章却开口说道：
“这次辛苦了兄弟们，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箱子里面装的几十贯铜钱，这便全部发给兄弟们。每人都有份，权当我犒劳大伙儿吃个酒。”
说罢，程章打开箱子，黄灿灿的铜钱，让每个家丁的眼睛都悠地得发起光来。
程章御下，多发钱财以收买人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朱勔的家丁嘛，你不能指望人家能有什么高尚的情怀、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思想，人家就只为了钱。
毕倚平时都是克扣家丁份银的，其他的管事……自己还没捞够呢，不再克扣一层就已经风评极佳了。
所以，程章给了钱，便足以让人感到满意了，苦点累点算什么，伺候人又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钱拿才是真的。
家丁们立刻忘了之前的疲惫，各个寻思着，一会儿该换身衣服去哪里逍遥自在呢？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感激涕零，有两个家丁转身便跑到了毕倚那儿，向他汇报今天的见闻去了。
近代又有人考证，北宋初，在都城开封购买一座豪华宅院大约需要一万两银子，一座较高档宅院约需五千两银子。
到了北宋中期，开封普通民宅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一千三百贯，只是不知是否靠谱。
程章在朱府的月例钱有十两，却已是天价，仍需不吃不喝十年才可能买得起一座普通民宅。
话题再回来孙老桥这事上来，朱勔强收房子，既然都能载入史册，想必当时也没付什么钱，把百姓们坑得极惨。
这些百姓们的生计都在这平江府，若没了房子又不得不到钱，那么之后的日子，可以想见定将会是风雨飘摇。
所以卖女儿这个办法，是他们在绝境中似乎好像还能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岂有不为之癫狂之理？
程章的问题，言下之意很明白，亲生的女儿，你们把她都当成什么了？这问题不可谓不诛心。确实让很多百姓觉得一阵害臊。
然而和生存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百姓们装着听不出来程章的弦外之音，纷纷踊跃发言：“亲生的，亲生的，程章你放心，保管都是亲生的。假一罚十啊。”
程章彻底没招了，假一罚十，大爷您还是饶了我吧。
一般当领导没招的时候，手下表现的机会就到了。
程章带来了几十号人，之前没得到示意也就没敢做什么事，眼见这气氛是越来越诡异，程章似是被纠缠得脱不了身。
便有那心思活跃的人就想到了，话说这难道不是个讨好新任管事的天赐良机么？
于是他自动挺身而出，一脚便踹上了外围的一个百姓，惊叫声终于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喧嚣声渐止。
那名手下非常得意，宣布道：“我们家程头儿，那不是来跟你们叙旧的，他是体谅诸位搬家人手不够，特地遣我们过来帮忙搬东西的。各位手脚都麻利点，今晚起码得收拾好一半。”
说罢，又是一个标准的白鹤晾翅，踹向另一名百姓。气焰极其嚣张。
然而嚣张并不过三秒，程章忽地拨开人群，同样一个白鹤晾翅，也是一脚，用相同的方式就把他踹翻在地。
那翅膀晾得还犹显得高出几分。
“混账，瞎说八道什么玩意？名声全给你败坏了！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不懂？”
见此一幕，百姓们那是欢呼雀跃，沸反盈天。
多少年啊，就没人能治得了这些横行霸道的朱勔家丁。
直到到现在才总算有人帮他们出头，这程章，真不愧是看着他长大的，靠谱！
被踹倒的家丁此时萎靡不振，他心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地解释道：“程头儿，小的这不是想帮您解围么？”
“瞎说！”程章向人群一指道：“要你解什么围？你看好了，这些人，可都是我的丈母娘。”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惊愕。
程章挠挠头，他也发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及时纠正道：“唔……男的都是我丈人。”
孙老桥的百姓中有生了儿子的，此时心里都是酸溜溜的。
……
程章必须要在百姓面前有一个良好的形象，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需要百姓们能够接受。
如果他和一般的朱府外门管事一样对百姓们颐指气使飞扬跋扈，百姓们不把他当成自己人，就会充满警惕，那就不好办了。
之前的表现虽然有些夸张，好在百姓们很是配合，程章觉得效果还算不错。
紧接着，他便把家丁们撇在一边，招呼百姓们聚到一间屋子内，说是要商议收房子之后的补偿事宜。
家丁们满是疑惑，朱勔收孙老桥的房子，用的名义是官家所赐，一口咬定平江府早就出钱把房子全买下来了。
这事谁不知道？哪里还会有什么补偿事宜呢？
但是程章是管事，他既然这么说了，谁又敢当面唱反调？
谁还不知道他和慧娘子的关系啊，而且他在前堂又立了大功。
现在程章风头正劲着呢，可不能触这霉头。
如今程章自己出溜去谈事了，家丁们没得到示意也不能自己走，只得在一边傻等。
直到日头西落，程章才在百姓们的簇拥下从屋内走出，气氛十分喜庆。
百姓们有千恩万谢的，有帮他扫阶铺地的，还有泪流满面却仰天长笑的。
程章意气风发，手持一个小册，对百姓们说道：“名册等事已皆记录于此，大家便着手准备去吧，千万莫要误了时辰。”
说罢，他又打了一个响指，用手一指朱府的方向，吩咐道。
“回府！”
家丁们还没反应过来呢，百姓们却比他们更加殷勤，纷纷唱念了起来。
“程章回府！”
“恭送贵人回府！”
……
程章带来的家丁本以为此行和以前一样，是来作威作福的。
却没料到竟是一直在那傻站。
关键程章究竟在做什么，他们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家丁们一个个那都是叫苦连天，心中对程章也都是充满着怨忿。
这位爷太能折腾了。
要不然回去之后告个病？
回程的路上，不少家丁都在想着这个心思。
还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已经盘算着该找个什么门路调离程章手下算了。
直到进了府中，程章却又命人搬来了一个箱子。
这位大哥，不肯解散让我们好好休息，这又是要闹哪一出啊？家丁们正自稀奇，程章却开口说道：
“这次辛苦了兄弟们，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这箱子里面装的几十贯铜钱，这便全部发给兄弟们。每人都有份，权当我犒劳大伙儿吃个酒。”
说罢，程章打开箱子，黄灿灿的铜钱，让每个家丁的眼睛都悠地得发起光来。
程章御下，多发钱财以收买人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朱勔的家丁嘛，你不能指望人家能有什么高尚的情怀、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思想，人家就只为了钱。
毕倚平时都是克扣家丁份银的，其他的管事……自己还没捞够呢，不再克扣一层就已经风评极佳了。
所以，程章给了钱，便足以让人感到满意了，苦点累点算什么，伺候人又算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钱拿才是真的。
家丁们立刻忘了之前的疲惫，各个寻思着，一会儿该换身衣服去哪里逍遥自在呢？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感激涕零，有两个家丁转身便跑到了毕倚那儿，向他汇报今天的见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