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捉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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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戏弄

    何贵和蒋义正是毕倚安排在程章手下的眼线,他们虽然拿到了钱,对程章的感官也不错,倒也没忘了自个儿还有任务。

    毕倚之前一直在担心,程章要是真的尽心办事,他一番弹精竭虑的安排不就算白忙了么。

    他对于朱勔上来就给了程章一个管事,还是颇为不高兴的。

    而且程章的月例钱竟然定得比他还高,这还了得?

    文化人怎么了?文化人就大过我们这些老人了?凭什么我熬了几十年,结果月例钱还拿不过他一个新来的?凭什么?

    所以当毕倚听到何贵和蒋义说程章说起程章在孙老桥的所作所为,那叫一个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就抓住他的痛脚了。

    “什么补偿事宜,哪有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那么这定然是还念着那里的旧情,准备吃里爬外了。”

    毕倚又美滋滋地问道:“那他最后说的那个什么名册,你们可有弄来?”

    何贵道:“这他都随身带着呢,我们哪有办法弄到手?不过想来只要搜一搜,肯定能找到,”

    毕倚满意道:“事办的不错,这是两文铜钱,算是奖励你们的,正好一人一个。”

    说罢,毕倚就拿起那两文铜钱,用手指捏着,重重地摁在何贵和蒋义的手心。

    何贵和蒋义呆呆的看着手心的铜钱,嘟囔道:“程章可是给了我们每人一贯!”

    “什么?”

    毕倚的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我说你们别嫌这嫌那的,有钱拿就不错了,程章是大方,可你们看他还能大方到什么时候?”

    这话一出,何贵和蒋义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您说的对!”

    毕倚又说道:“跟着我做事,以后前程似锦,这对你们来说便是最大的好处了。做人,可不能贪得无厌啊!”

    何贵和蒋义苦道:“是是是您说都的对!”

    ……

    毕倚带着人手围住了程章暂居的屋子,一脚便踹开屋门。

    既然眼线已有确切回报,那么如今就是撕破脸的时刻。

    能搜到那本名册么,自然是好,要是搜不到,凭着何贵的蒋义的话,他也能在朱勔面前把程章的罪名坐实了。

    那还跟程章客气什么?

    毕倚正想着程章会是怎样一副惊恐的表情呢,然而屋内的情况,却让他如坠冰窟。

    屋内无人,桌上却搁着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毕大总管辛苦,你要的名册,我搁在床肚底下。”

    毕倚见状,脸色大变。原来自己的一番殚精竭虑的安排,程章早就了然于胸,那这还能起到什么效果呢?接下来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呢?

    毕倚的大脑此时一团乱麻,何贵倒是积极,他见纸条上既然这么写了,不假思索的便用手向床底下探去。

    结果果然掏出一方木匣,何贵将其打开,众人正欲看去,异变却突然陡生。

    那木匣内突然弹出一个鬼脸娃娃。

    娃娃的表情那画得是龙飞凤舞,好像正在极力嘲笑在场的毕倚等人。

    而木匣里,竟然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毕总管,你还真拿了,就你这智力就别整天想着算计别人了,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竟敢如此戏弄于我!”毕倚大怒,转身便直奔朱勔的居所而去。

    他已是气得没有力气再去思考除了报复之外的别的事情了,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捉弄他了啊?

    “洞察先机又能如何?何贵和蒋义的话终归是不假,那么多人看到的事情,你无论如何赖不过去!”

    “本来还想念在你那日解了府上的围,在主君那里给你留些情面,只把你赶出府去就算了。”

    “可你如今竟然敢戏弄我,那这梁子就算结下了!”

    “等着吧,到时候就凭我的这张嘴,拼命地把你往坏处说,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毕倚恨恨地想着。

    ……

    朱勔果然大发雷霆,不顾夜色已渐深,立时就要把吃里爬外的程章赶出朱府,不止如此,听说还要打板子。

    听到这个消息,朱慧急得团团打转。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边转圈一边喃喃自语:

    “这个毕倚是昏了头了吧?他敢这么为难程章?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马上就去给他把头给拧下来。”

    说罢,她便要冲出门去找毕倚算账。

    “可去不得啊!”翠儿赶忙将朱慧抱住,说道:

    “毕倚又不是不知道程章对你有救命之恩,谅他怎敢为难程章?我们打听到事后也有人提醒过他了,可他却说这是主君的意思!”

    “爹的意思?”朱慧闻言缓下了脚步,紧锁黛眉,又在屋内一圈圈地打转。

    “爹这是试探啊,程章要是能把事情办妥,那就是毫无情义之人,可他要是办不好,那这朱府肯定也待不了了。”

    “姑娘,这不是办不办得好的问题。”翠儿又提醒道:“那程章根本是吃里扒外被抓住了现行,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什么吃里扒外?”朱慧一蹦三尺多高。“这叫不忘旧情,有情有义!”

    “是是是,有情有义。”翠儿不敢与朱慧顶嘴,但还是劝解道:

    “不论如何,他这次肯定是栽了,咱们也没办法,姑娘您还是别再为这事伤神了吧。”

    朱慧仍是怒气不减:“这事毕倚肯定是在里面使了坏的,就算程章我留不住,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定要找他的麻烦出口气才行。”

    若只是欺负欺负毕倚倒还行,只要她不是硬要逆着主君的意思非要留住程章就好。

    翠儿暗暗自咐,但是还是想例行公事地再劝阻一番,这样她就没什么责任了,回头毕倚就算再恼火也怪罪不到她这儿来。

    慧姑娘炮仗脾气,我翠儿劝不住那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也整她一个?

    然而这时,忽然有人来报。

    程章找到了,就在门房那里,但是却声言非要找毕倚和主君申辩不可,现在毕总管正在赶去的路上。

    朱慧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像被人踢了一脚似地一步蹿出几米,直奔门外而去,翠儿想拽都没来得及,只得赶紧跟了过去。

    ……

    “毕大总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证据确凿,主君很忙对吧?”

    程章坐在一张椅子上,神定气闲。

    毕倚原本以为程章会抓狂,或者声泪俱下地求饶,万没料到他竟会这样见他。

    如此一来,他一路上准备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是全然无所用了。

    但是万万不能输了面子。

    于是毕倚也找来一张椅子,施施然坐下,很是淡然地说道:“那你就没必要见我了。”

    程章微微一笑:“之所以非要见你,自然是有道理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很多事情不在你的预见之中么?”

    毕倚闻言一怔,确实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比如程章屋内的那一番安排,他肯定是知道手下藏有自己的眼线,那他怎会被抓到破绽?

    又比如程章现前的神定气闲,这分明是有恃无恐嘛。

    这些疑点之前被愤怒的情绪和得手的喜悦压住,来不及细想,如今全都泛涌出来,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正在那不安呢,忽然背后传来陡然一声巨吼,把他惊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毕倚,你这条老狗,是你活得飘了,还是我拿不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