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节哀
“快灭火啊？”
“怎么灭？”
“找水啊？”
“哪有水啊?”
“朱勔院子里就有池塘！”
这几句对话看起来麻烦，可是发生起来却是瞬间的事。
木櫆是个槐树精，上好的柴火原料。
刚刚还在吹牛说烧的那团内丹算是枯枝烂叶，然而这会身上不幸意外着火，他却显得很慌乱。
一听说朱勔府上有池塘，他那也顾不得别的了，又是“砰”地一声撞开围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而程章也从撞开的围墙那儿跟了进去，他还指望着木櫆施法送自己回家呢。这事不兑现可不行。
历史上的朱勔就是帮皇帝修园子的。所以他自己的宅邸那是必须修建得飞檐斗拱，奢华无比。
然而这个年代建筑材料却主要是以木料为主。木櫆带着火进去连滚带爬，这可遭了大秧。
火苗一舔，朱勔府上多个建筑便也跟着燃烧起来，火势熊熊。四下里立时大乱，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木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池塘，纵身便是一跃。跟在后面的程章高喊：“道长，慢着些！”
身上着火岂能慢着些？木櫆蹦进池里不见踪迹，那叫一个迅猛。
过了会只见得水面上翻了几个泡泡，却也不知道木櫆怎样了。
程章这才有空注意周围的情况，霍，还真是壮观。
那火已是烧着了一座主楼，门口一群人在跳脚疾呼“慧姑娘，慧姑娘还在里面！”
却无一人敢进去施救。
程章这才发现这情况不对，合着里面还有人？
他也来不及多想，仗着一股热血便冲了进去。
……
再醒来的时候，程章觉得头疼欲裂。
刚刚发生了什么呢？
好像是有着火的横梁倒下来，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边的一个……姑娘推出门外？
这又是哪里呢？程章打量四周，却发现那个姑娘正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那姑娘开口道。
“唔……”
“程章是吧？多谢你救了我。”姑娘又说道。
“唔……”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我这儿修养吧，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父亲，一定能帮你！”
姑娘说得斩钉截铁。
“唔……嗯？”
程章刚醒，脑子还有些乱。
这姑娘说要帮我？怎么帮，她难道也会那个什么招魂术？
程章还在这乱想呢，那姑娘却已是看着程章这幅呆若木鸡的模样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外。
之后门外隐约传来有人说话“慧姑娘，这人被砸中了脑袋，只怕会变成个傻子……”
程章大怒，你才是傻子呢！
他想出门找那人理论一番，以证明自己还会骂人并不是傻子，却忽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这声音竟是来自屋内。
“程章……程章……”
程章寻着这声音左顾右盼，愣是没见半个人影，那声音也急起来：
“在这呐！在这呐！”
程章再仔细看去，床边上站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在那儿手舞足蹈，瞧那五官分明是木櫆。
“木櫆道长，你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连声音也变了？”
木櫆唉声叹气：“许是之前有个火星没有灭干净，酿成了这个大祸……把我烧得就剩这么点儿了。”
程章喜道：“道长节哀顺变。”
木櫆大怒：“该节哀顺变的是你小子吧？刚才朱勔的女儿朱慧在这里，我没敢现身来找你，不过现在有件事却不得不告诉你了！”
“何事？”程章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那把火烧掉了我几百年的修为，所以现在施不了法了，你暂时回不去了……”木櫆说道。
……
据木櫆所说，程章所救的小姑娘，人们口中的“慧姑娘”，其身份是朱勔的女儿，芳名朱慧。
程章被朱慧安排在一间两进的房间，几个下人被吩咐要仔细照顾好他。
然而程章说到底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这朱勔权势甚大，他府上的下人也是自觉得要比普通人尊贵几分，照顾程章？笑话！
此时这几个下人就待在外间划水打发时间，忽然就听到程章在内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声音那叫一个凄凉啼血，令人毛骨悚然。
期间还夹杂着“妖道”的叫骂声。
一个下人问：“怎么突然就哭成这幅德行了呢？要不去看看？”
另外一人答道：“听说今天被那个黑风老仙捉走的郭家娘子与他先前定了亲。许是刚才慧姑娘把这事儿告诉他了，所以才会这么哭。”
“你听，他现在在那骂“妖道”呢，依我看还是别去了吧，去了也没用，等他接受现实就好了。”
程章一时并不能接受现实，他一边大哭一边用手拍打着木櫆：
“你个妖道，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你还我的命来！”
木櫆灵活地闪避着程章的攻击，一边求饶道：
“慢来，慢来，我也是着急帮你施法，没注意才弄成这样的，咱们最多算是扯平了……哎呦！”
程章嚎哭道：“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木櫆擦了擦汗：“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嘛，等我恢复了功力，马上就送你回去，一刻都不耽搁！”
……
朱慧去找父亲朱勔商量程章的事情。
她被程章舍己从火救出，已是存了报答之心，又听毕倚说起程章双亲下落不明，目前生活无着，便想要说服朱勔先把他安排在府上。
然而朱勔并不同意。
“为什么？程章可是救了我！”朱慧软磨硬泡撒娇都没用，此刻正自恼火。
朱勔面无表情，说得理直气壮：
“我派人去探查过了，那郭家人今天走得无影无踪，哪有可能这么巧的？这事情里外透着邪性。”
“这小子又来得这么及时，想必当时定是在我府外徘徊。其心可疑！”
朱慧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来得及时也叫错？要是来得不及时，岂不是赶不上救人了？
她也是急眼了，冲朱勔吼道：
“他命都不要救了我，你说能有什么坏心？”
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鬼使神差地说道：
“倒是爹你有坏心吧？郭小娘子比我还小，又早就定了亲，你也好意思买来当妾？人家心有不甘，来我们家墙外打转有什么不对？”
“住口！”
朱勔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
“我平时就是对你太放纵了。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贤良淑德的样子？”
“你今日起便跟着学究再去好好学那女戒、女训去罢！不学个结果出来，不许出门！”
……
在这日之后，一个传说便在平江府的街头巷尾流传：
朱勔强买孙老桥郭家的闺女做妾，哪知都已进了家门，竟被一个“黑风老仙”给抢走了。
而且这“黑风老仙”不止抢走了人，还放火烧了朱勔的府邸。可见坏事做多还是有报应的。
那当事人之一的郭家，一家人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也是和这“黑风老仙”有关系。
这事引得不少人唏嘘不已。有个漂亮女儿真不知是福是祸呀……
“怎么灭？”
“找水啊？”
“哪有水啊?”
“朱勔院子里就有池塘！”
这几句对话看起来麻烦，可是发生起来却是瞬间的事。
木櫆是个槐树精，上好的柴火原料。
刚刚还在吹牛说烧的那团内丹算是枯枝烂叶，然而这会身上不幸意外着火，他却显得很慌乱。
一听说朱勔府上有池塘，他那也顾不得别的了，又是“砰”地一声撞开围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
而程章也从撞开的围墙那儿跟了进去，他还指望着木櫆施法送自己回家呢。这事不兑现可不行。
历史上的朱勔就是帮皇帝修园子的。所以他自己的宅邸那是必须修建得飞檐斗拱，奢华无比。
然而这个年代建筑材料却主要是以木料为主。木櫆带着火进去连滚带爬，这可遭了大秧。
火苗一舔，朱勔府上多个建筑便也跟着燃烧起来，火势熊熊。四下里立时大乱，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木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池塘，纵身便是一跃。跟在后面的程章高喊：“道长，慢着些！”
身上着火岂能慢着些？木櫆蹦进池里不见踪迹，那叫一个迅猛。
过了会只见得水面上翻了几个泡泡，却也不知道木櫆怎样了。
程章这才有空注意周围的情况，霍，还真是壮观。
那火已是烧着了一座主楼，门口一群人在跳脚疾呼“慧姑娘，慧姑娘还在里面！”
却无一人敢进去施救。
程章这才发现这情况不对，合着里面还有人？
他也来不及多想，仗着一股热血便冲了进去。
……
再醒来的时候，程章觉得头疼欲裂。
刚刚发生了什么呢？
好像是有着火的横梁倒下来，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身边的一个……姑娘推出门外？
这又是哪里呢？程章打量四周，却发现那个姑娘正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那姑娘开口道。
“唔……”
“程章是吧？多谢你救了我。”姑娘又说道。
“唔……”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我这儿修养吧，你放心，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父亲，一定能帮你！”
姑娘说得斩钉截铁。
“唔……嗯？”
程章刚醒，脑子还有些乱。
这姑娘说要帮我？怎么帮，她难道也会那个什么招魂术？
程章还在这乱想呢，那姑娘却已是看着程章这幅呆若木鸡的模样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外。
之后门外隐约传来有人说话“慧姑娘，这人被砸中了脑袋，只怕会变成个傻子……”
程章大怒，你才是傻子呢！
他想出门找那人理论一番，以证明自己还会骂人并不是傻子，却忽又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这声音竟是来自屋内。
“程章……程章……”
程章寻着这声音左顾右盼，愣是没见半个人影，那声音也急起来：
“在这呐！在这呐！”
程章再仔细看去，床边上站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在那儿手舞足蹈，瞧那五官分明是木櫆。
“木櫆道长，你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连声音也变了？”
木櫆唉声叹气：“许是之前有个火星没有灭干净，酿成了这个大祸……把我烧得就剩这么点儿了。”
程章喜道：“道长节哀顺变。”
木櫆大怒：“该节哀顺变的是你小子吧？刚才朱勔的女儿朱慧在这里，我没敢现身来找你，不过现在有件事却不得不告诉你了！”
“何事？”程章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那把火烧掉了我几百年的修为，所以现在施不了法了，你暂时回不去了……”木櫆说道。
……
据木櫆所说，程章所救的小姑娘，人们口中的“慧姑娘”，其身份是朱勔的女儿，芳名朱慧。
程章被朱慧安排在一间两进的房间，几个下人被吩咐要仔细照顾好他。
然而程章说到底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这朱勔权势甚大，他府上的下人也是自觉得要比普通人尊贵几分，照顾程章？笑话！
此时这几个下人就待在外间划水打发时间，忽然就听到程章在内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声音那叫一个凄凉啼血，令人毛骨悚然。
期间还夹杂着“妖道”的叫骂声。
一个下人问：“怎么突然就哭成这幅德行了呢？要不去看看？”
另外一人答道：“听说今天被那个黑风老仙捉走的郭家娘子与他先前定了亲。许是刚才慧姑娘把这事儿告诉他了，所以才会这么哭。”
“你听，他现在在那骂“妖道”呢，依我看还是别去了吧，去了也没用，等他接受现实就好了。”
程章一时并不能接受现实，他一边大哭一边用手拍打着木櫆：
“你个妖道，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你还我的命来！”
木櫆灵活地闪避着程章的攻击，一边求饶道：
“慢来，慢来，我也是着急帮你施法，没注意才弄成这样的，咱们最多算是扯平了……哎呦！”
程章嚎哭道：“我要回家……我想妈妈……”
木櫆擦了擦汗：“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嘛，等我恢复了功力，马上就送你回去，一刻都不耽搁！”
……
朱慧去找父亲朱勔商量程章的事情。
她被程章舍己从火救出，已是存了报答之心，又听毕倚说起程章双亲下落不明，目前生活无着，便想要说服朱勔先把他安排在府上。
然而朱勔并不同意。
“为什么？程章可是救了我！”朱慧软磨硬泡撒娇都没用，此刻正自恼火。
朱勔面无表情，说得理直气壮：
“我派人去探查过了，那郭家人今天走得无影无踪，哪有可能这么巧的？这事情里外透着邪性。”
“这小子又来得这么及时，想必当时定是在我府外徘徊。其心可疑！”
朱慧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来得及时也叫错？要是来得不及时，岂不是赶不上救人了？
她也是急眼了，冲朱勔吼道：
“他命都不要救了我，你说能有什么坏心？”
接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又鬼使神差地说道：
“倒是爹你有坏心吧？郭小娘子比我还小，又早就定了亲，你也好意思买来当妾？人家心有不甘，来我们家墙外打转有什么不对？”
“住口！”
朱勔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
“我平时就是对你太放纵了。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贤良淑德的样子？”
“你今日起便跟着学究再去好好学那女戒、女训去罢！不学个结果出来，不许出门！”
……
在这日之后，一个传说便在平江府的街头巷尾流传：
朱勔强买孙老桥郭家的闺女做妾，哪知都已进了家门，竟被一个“黑风老仙”给抢走了。
而且这“黑风老仙”不止抢走了人，还放火烧了朱勔的府邸。可见坏事做多还是有报应的。
那当事人之一的郭家，一家人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必也是和这“黑风老仙”有关系。
这事引得不少人唏嘘不已。有个漂亮女儿真不知是福是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