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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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相安无事

    第三十二章相安无事

    刚刚安顿好李大疤子,城防队和警察局的人又纷纷登门,再后来县府机关又派了人来,更后来娄县长的秘书都亲自来到了裁缝铺,其目的是只有一个,邀请武笠来参各种庆功宴。

    一开始的时候,支君义还悄悄的到客房看一看武笠,看武笠睡得那么香,支君义实在不忍心叫醒武笠,就代表武笠将所有的邀请一一谢绝了。再后来,各位乡绅又派了人来请武笠,支君义实在被烦得不行了,便板起脸来下起了逐客令,无论是谁来请一律挡了出去,只说武长官在休息,不许人打扰。

    谁都知道支君义是出了名的为人和气,没成想居然也有板起脸的时候,不由暗暗摇头。均想着这小裁缝也有一步登天的时候,现在也趾高气扬了。这也是老天爷乱打雷,谁知道哪块云彩上有雨呀?

    或许是李大疤子真的听了支君义和大兰子的劝,也便老老实实的在地窖里养伤,再没有出去找武笠寻仇。而武笠更是雷打不动的一直在睡着,压根也没想过李大疤子就在自己房后的地窖里猫着。

    只是武笠这觉睡得时间有点太长了,整整一天一宿的睡了下去,支母怕把孩子饿着,数次想端了饭过去。可又见孩子睡得实在太香了,到头来又不忍叫醒。支老爷子也过来看了一眼,只点了点头说这孩子想必是伤了心气,要好好的睡一会儿才行。吩咐了谁都不许过来打搅,众人这才作罢。

    直到第三天一早,雄鸡三鸣、红日东升,武笠才猛的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拍门喊饿。

    支君义早吩咐了铺子里的四个小学徒每人一班二十小时不休的守在武笠的门外,这边武笠才一起床,那边就飞报了支君义。到还是支母抢先了一步将饭菜亲自给武笠送来,在支母面前,武笠吃得狼吞虎咽,全没了那套军统的威严。

    吃罢早饭武笠又到支老爷子房间磕头请了安,这才顾得回头和支君义说话。

    本来支君义这些天一直在担心武笠,因为前几天武笠来的时候,神情太过吓人了,怕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打击。看到武笠醒过来,支君义还想好了一套劝人的说辞。谁成想,武笠好象这一觉睡过去,把所有的烦心事都睡没了一样,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脸上再也没有了那些愁烦之色。

    支君义真是很佩服武笠,要是换成自己碰上这么天大的愁事,只怕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劲。当初在炸完南大桥,眼看着大哥与三弟扬长而去之后,支君义在家里足足闷了半个多月,之后这两年来也都没怎么高兴过。

    于是武笠笑着拍拍支君义的肩膀,告诉他说,在武笠学过的东西里,有一种叫做《心理学》的东西,其中有一门学问就是怎么调节自己的心理。这实着让支君义非常的羡慕,爷

    爷教自己的东西也不可谓不多,四书五经自己也都倒背如流,可偏就是没听说过这种叫《心理学》的东西。

    想让武笠教教自己,武笠的表情却严肃起来,只说这东西最好还是别学了。说到底这东西还是与一个人的品性有关,以支君义的性格就算是学通了,也未必能调节心理,到头来徒增烦恼。

    与支君义派小学徒守在武笠的门前一样,也早有许多人一直派人在裁缝铺的门口守着,一看武笠露了面,城防队的徐全第一个冲了过来,说什么也要请武笠去城防队赴宴。王大牙紧跟其后,也要将武笠拉到警察局去,说是这一宴都准备了三天了,武长官一定要赏光才行。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武笠刚刚在家里喜气洋洋的面孔顿时没了,一张俊脸冰一样的冷下来,吓得一班小人物全都噤若寒蝉,再不敢做声了。看着武笠的脸色,连一边的支君义都吓了一跳。

    转眼武笠又象是长长了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硬是挤出一丝笑意来,居然还拱了拱手,只说要先去娄县长府上。众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让开道路。武笠回头冲支君义摆了摆手,上了辆车直奔县府去了。

    看着武笠转眼没了踪影,支君义在裁缝铺门前站了半晌。他隐隐觉得不对,虽然武笠刚刚的笑脸只有一瞬间,但支君义还是察觉到三弟与以前有些不同。总觉得一觉醒来,武笠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只是这变化到底是怎么样,支君义一时也说不出来。但又一想,以三弟的精明强干,总还是不用自己担心的吧?

    这才拍了拍手,回去做活计去了。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支君义浑忘了当初要把铺子还给武笠的那些话。甚至还想着,有这一间铺子在,总算三弟能有一个睡安稳觉的地方,到也不错。

    其实支君义也不是全在李大疤子面前说谎,自从那天之后,军警们也的确戒严了一天,满城搜查共党。但是知道武笠睡在裁缝铺里,谁还敢到这里来搜?

    而在知道武笠已经走了,李大疤子就显得更加老实了,并且他的伤也实在太重。只能每天老老实实的躺着,看见支君义和马强子的时候,李大疤子还能说说笑笑,一看见大兰子就脸红起来。

    可偏偏这照顾人的事,支君义与马强子终究做得不是那么好,尤其是给李大疤子的伤口换纱布这活,自从支君义上回把李大疤子包得象棕子似的,就再也不好意思伸手了。不管李大疤子愿不愿意,到底还是大兰子心细手巧,把这伤口包得严严实实,又不那么扎眼。

    这李大疤子就象他自己说的是个粗人,从小也没被人娇生惯养过,对于支家的饭菜那是一百个满意。可难就难在这伤药上,支君义数次想要去药铺为李大疤子抓药

    ,可是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说法。

    要说一间裁缝铺大笔的买伤药,那药铺肯定要报告警察局的,就算知道他和武笠的关系也没有用。

    所以支君义只好随便买了一点云南白药,谎说是学徒做针线的时候,总是扎手,先备上一点。回到家,只能用这点云南白药凑合着给李大疤子敷上。但这点药又怎么够用?平常家里备用的,只有为爷爷治哮喘的药,与李大疤子的伤又不对路数。

    李大疤子明白支君义的难处。其实如果去游击队在城里的联系点,到是还能搞到一些药品。可是李大疤子别的事情上有些鲁莽,但这事情一旦与游击队有关,他又仔细了起来。心中琢磨着,支君义从没干过地下党的活,万一踪败露的话,牵扯的事情太多。弄不好,伤药没弄来,反倒连累了支家与游击队的联系点。

    所以虽然李大疤子也心中着急,但终究还是没把游击队的联系点告诉支君义。正因为没有了药,李大疤子的伤口好得就更慢了,还要随时小心感染。因此上,着急也没有用,李大疤子只能安心在这里养伤。

    其实支君义也想替李大疤子联系一下游击队,可是既然李大疤子自己不先开口说,支君义也不好先问。这事肯定是游击队的机密,自己一个外人哪好意思先开口打听?万一被李大疤子误会的话,那自己好心救人,说不定反成了存心打听游击队的机密了。

    日子乎乎而过,转眼旬月,小小的同昌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罗胡子大闹断头台的事情,也从人们的茶余饭后慢慢消失了。不过据说,因为这事省城里也来了高官,大大的褒奖了同昌城中的大小官员,并且还带来了嘉奖令,似乎是要给武笠加官进爵。

    但出人意外的是,武笠一口回决了,说什么也接受这嘉奖。弄得当时在场的高官们很是尴尬,是娄县长出来打的圆场,这事才算过去。

    当然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真正“县太爷有请”的人,谁会到民间散布这种消息?象马强子他们这样的包打听,到是说得满口唾沫横飞,可他们说的话人人都只能信上三分。

    武笠仍然常到裁缝铺来,每星期都止少要在这里住上一两天。因为怕被游击队报复,城防队专门派了两名士兵整天跟在武笠的后面。但每次到了裁缝铺前,武笠都将两人赶走。

    武笠来到裁缝铺似乎目的非常明确,就是睡觉。

    只要吃过晚饭,向老爷子请过安,倒头就睡,什么事情都不能惊醒他。就象他在外头从来不曾睡过觉一样。

    支老爷子还是那句话,这孩子伤了心气了。也曾在旁敲侧击让武笠别那样操心,可武笠只是笑笑。

    在老爷子想来,武笠这孩子终究是政府的人,为政府工作,就算自己这当爷爷的也不便太多过问。劝了几次也就只好做罢,只是每次武笠一来,都吩咐下去多做点补气血、补脑力的东西。

    那李大疤子或者是真的被大兰子劝住了,或者是身体真的不便,只在地窖中好好养伤,再没有悄悄的摸上去刺杀武笠。

    两下里到也相安无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