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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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逼供

    第二十章逼供

    同昌的夏天很热,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地下审讯室里,就更热了,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说实话,在这么热的天里,把人关到地下室,又在地中间放上一炉炭火,这本身就已经算是酷刑了。

    整整一个下午,徐自鸣都坐在审讯室里。和别人一样,他也在出汗,只不过他分不清他出的到底是热汗还是冷汗。他的一只手还放在口袋里,两条黄鱼在他的手中全都变得湿漉漉的,可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这两条黄鱼送出去。

    他记得非常清楚,在刚刚进入城防队队部的时候,武笠对着他一脸笑容,口口声声称他为团长,就连军礼也敬得非常标准。那一连串的动作,使得徐自鸣本来紧绷的心变得轻松下来,直到进入审讯室以后。

    就在刚刚踏入审讯室的一瞬间,在热浪扑面的炉火前,徐自鸣狠狠的打了一下冷战,因为他突然发现,武笠完全变了。

    徐自鸣二十年行军生涯,就算别的本事没有,可是看人还是非常准的。当进入审讯室之后,武笠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让人发自内心的寒意,徐自鸣看得非常清楚,这种眼神只有在战场上肉搏的时候才会看得见。

    那是一种要将对方生吞活拨的眼神,那是一种吃人的眼神。徐自鸣突然明白,对于武笠来说,这里就是他的战场。

    李大疤子受伤过重,只是被锁好装在囚笼里,而另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在南大桥下面抓住的共党了。

    在被绑上的时候,那共党还在不停的叫骂着,可是他一看到武笠的眼神居然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就连叫骂的声音都不自然的低了下来。

    “老子啥都不知道,问也白问!”那共党咬着牙,虽然声音不高了,但看表情就知道决心下得死死的,想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来,只怕非常困难。

    徐自鸣撇了撇嘴,正想亲自过来抡鞭子,却突然听到武笠很平静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

    囚笼里的李大疤子动了动,很明显他是认识那被抓的共党的。可惜李大疤子被牛皮筋绑得死死的,嘴也被堵上了,虽然瞪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武笠居然向李大疤子笑了笑:“别急,我知道你也什么都不会说的,对不对?”

    听了武笠的话,徐自鸣又坐了下来,他听人说过军统的人自己有一套专门用来刑讯逼供的办法,外人却很少知道。正好今天自己也见识见识,只是不知道自己准备的这些东西,对于武笠而言合不合用。

    皮鞭、烙铁、老虎凳、辣椒水……这些“传统”的东西,在城防队的审讯室里,一应俱全。

    想到这里,徐自鸣向一边的几个大兵使了个眼色,若是有什么抡鞭子的粗活,就不需要武笠动手了。但在武笠没有给命令之前,谁都别动,先

    看看这军统到底都有哪些手段。

    那共党被吊绑在屋子的正中央,武笠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顺手抓起了炉火中的烙铁。

    看到武笠的动作,徐自鸣暗自笑了一下,还不是这一套?就连那被绑着的共党都轻蔑的看了武笠一眼,然后将脸扬了起来,连话都懒得和武笠说了。

    谁知武笠却从怀中摸出一棵烟来用烙铁点燃,然后又将烙铁放了回去。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那一口烟吐在共党的脸上:“西南有一个苗人的邪教,他们有一种办法,能够让自己自行晕过去,免得受苦。你会不会这门功夫?”

    “少他娘的废话,有啥本事尽管使,提你娘的邪教干啥?”那共党骂着,恨不能过来咬武笠一口。

    “看来你不会。”武笠又吸了一口烟,“那你只能认倒霉了。”

    说着,武笠慢慢的伸出手去,将右手的手掌很轻很慢的放在那共党的腹下,拇指刚好对着肋骨的下面。

    所有人包括李大疤子在内,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武笠,谁也不知道这个小军统特务想要干什么。这样把手轻轻的放在人的腹下,就算是逼供了?

    可是看看武笠的样子,那肯定不是在开玩笑,他仍然叼着烟,但表情却十分的严肃。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到象是在给病人医病的大夫。

    “别装神弄鬼的,给老子个痛快,反正老子啥也不说,你还是少废事了!”共党扭了两下身体,可是他被绑吊在屋子的正中央,这个被吊的姿势使他不可能躲开武笠的手。

    在右手放好之后,武笠又抬起左手,他将左手放在了共党脖子的位置,左手拇指在喉管上下用力的揉了揉,随着他的揉搓共党叫骂的声音越变越小,不一会儿功夫居然没有声音了。

    那共党张大了嘴,却不管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了,不由得大为惊惧。不论是拳打脚踢,还是皮鞭烙铁他全都不怕,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国民党到底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揉的,自己不疼不痒却怎么使劲都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徐自鸣与城防兵也大为惊奇,这武笠到底要干什么?虽说他们心里也明白,武笠那看似简单的将手放在共党的身上,肯定不是无意的,可是他现在把共党弄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下面的话还怎么问呀?

    难道说,真的象他说的那样,他根本不想问这共党什么?这绝对不可能。但所谓问话问话,就是要问出对方的心里话来。现在这共党张大了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到是要看看武笠往下怎么问。

    武笠又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开始象双手握拳,向共党的身体正面打了出去,他出拳极快,在共掌的身上不断的发出“啪、啪……”的声音。

    可虽然很快,但每一拳的力道却都不重,打在共党的身上不红不肿,共党的脸上不但没

    有半点痛苦,反而满眼的惊奇。

    足足打了能有一分钟的功夫,武笠又转到了共党的身后,继续着这一套动作。

    打过身体这后,双手改拳为掌,开始轻拍共党的脑袋,但是只拍后脑。与用拳不同的是,双掌拍得很慢,并且看起来力道要大于用拳。武笠的手掌不断的打在共党的后脑,虽然那共党也极力的想躲,但却哪里躲得开?

    没有人能看明白武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打脑袋的力量比打身体的重了一些,也肯定不会给共党造成任何的伤害。

    等到武笠停下手的时候,嘴里的一棵烟也只剩下烟蒂了。武笠将烟蒂吐到炉火当中,瞬间烧成了灰。

    看到武笠慢慢的走回来,额头上居然渐流出些汗水,徐自鸣亲自抓起毛巾递了过去。虽然还是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徐自鸣还是没有问。

    “见笑。”武笠坐在徐自鸣旁边的椅子上,“好久没有活动腿脚,今天这一动,居然流汉了。请徐长官赏只烟抽吧!”

    明明武笠的口袋里就装着洋烟,却怎么还向自己讨烟?想不通归想不通,徐自鸣立刻拿出了口袋里的烟,将烟盒都送到武笠手中:“老弟只管拿去抽。”

    将烟点着后,武笠深深的吸了一口,又长长的吐出。看着徐自鸣仍然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武笠微微一笑:“如今有《日内瓦条约》,不许虐待战俘。但是在前清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规定。”

    这都哪跟哪呀?徐自鸣干笑了两声算是附和,但实在听不懂武笠的话。再说了,那个《日内瓦公约》顶个屁用?从来就没听说过谁对战俘还客客气气的。打仗嘛,情报是第一位的。谁的情报最准?当然是战俘嘴里的情报最准了!

    “所以在前清的时候,各种人马不论王师还是匪类,都有一套专门用来逼供的办法。”武笠继续说明道,“兄弟今天用的,就是前清乌哈尔王逼问战俘的方法。”

    “听名字到象是位蒙古王爷。”徐自鸣多少听出了一点问道。

    “徐长官果然见多识广。”武笠点了点头,“这乌哈尔王正是一位蒙古王爷,这还是因为当年乌哈尔王助康熙皇帝打败了葛尔丹,因功而得。”

    想不到这武笠对于一位蒙古王爷这么了解。徐自鸣转了转眼睛:“老弟真是博学多才,那刚刚老弟用的办法,就是这位王爷传下来的?”

    “不错,正是乌哈尔王传下来的手法。”武笠的表情之中,略带着一些得意,这对于武笠来说可不多见,“无论古往今来何种战场,这情报都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可靠的情报,再多的军队都没有用。而战场又往往瞬息万变,一些本来很有价值的情报,可能转眼的功夫,就一文不值了,所以这逼问战俘,就在一个‘快’字上面!”

    “快?”徐自鸣看了看那吊绑着

    的共党,他可没看出什么“快”字来。这共党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又能快得到哪去?

    “在战场之上抓一两个战俘,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乌哈尔王在逼供方面就很少去考虑战俘的生命了。”武笠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因此这方法嘛……,也就极端了一点。”

    说到这里,突然有一种“噼噼叭叭”的声音传了出来,就象是谁家在放爆竹一样。只是这声音短而急促,与爆竹又有很大的区别。

    紧跟着又是“扑通”的一声,那本来被吊绑着的共党,居然掉了下来,房梁上的铁链与手铐却完好无损。

    徐自鸣伸长了脖子仔细的看去,这才惊讶的发现,那共党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象是缩小了一样。刚刚听到的那些“噼噼叭叭”的声音,也是从这共党的身体里面发出来的。

    (本章完)